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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明明錯不在他,他卻是被放棄的那個,一場車禍,父親讓醫生把他好的器官換給了臨床的人,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死後祈木言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一世的父母經營酒樓,對他寵愛有加,忽略掉有個等著他沖喜的病秧子未婚夫,一切都合乎心意。

  不想一覺醒來,他又回到了第一世。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算了……至少上一世的碧璽還在,空間也還在。靠著碧璽他總能活得不錯。

  可是這次,他依然沒逃脫沖喜的宿命。對方連著臉,都和他從前的未婚夫,一樣一樣的…

  屬性不知的受
  腹黑攻

第一章

  z市城南一所私立醫院。

  過了十二點,走廊上沉重的腳步聲混合著女人的哭聲,在四周的靜謐中,突兀異常。

  手術室的門被從裡推開。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

  女人抹了把淚,上前問:「我兒子怎麼樣?!」

  「雖然彈出了安全氣囊,但是早在之前,駕駛座的人就因為反衝力,撞上了前面的車窗,傷者肝臟受損嚴重,情況不太樂觀,可能……」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醫生也就打住了。

  頓了下,才又說,「後座的人繫了安全帶,情況不嚴重,只是小腿骨折,一些軟組織挫傷。」

  「肝臟受損嚴重!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有事!」女人上前掐住醫生的胳膊,「他才十七歲!你救救他,要是我兒子活不了,我要你賠命!」

  女人尖銳的指甲陷入了肉裡,醫生皺了皺眉,這樣無理取鬧的家屬他不是沒遇到,但是眼前這對夫妻,他還真不敢得罪,所以依然保持著耐心。

  「那個,倒也不是沒辦法,可以進行肝臟移植手術……」

  不過令公子的情況不太樂觀,怕不能等幾天,這麼緊急,也找不到那麼合適的□□。

  後半句,醫生為了自己人生安全考慮,暫時沒有說出來。

  相比女人的歇斯底里,一邊的男人倒顯得沉穩,「有合適的□□嗎?可以馬上安排手術嗎?」

  頓了下又說,「帶我去抽血做檢查,我要為我兒子捐肝。」

  女人聽完,一把抱住自己的丈夫,「志海,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阿璇!他是你親兒子!」

  醫生猶豫了兩秒,決定實情相告,「傷者的狀況來說,至少得接受移植百分之八十的肝臟,如果是*移植,相當於……」

  「相當於什麼?」

  「以命換命。」

  走廊安靜下來了兩秒,女人再次放聲的哭了起來,「兩個人都在車上,為什麼偏偏是阿璇,不公平!阿璇要是有事,我要祁木言償命!」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女人回頭抓住了自己丈夫的手,「我有辦法了,只是把祁木言的肝臟換給阿璇!這樣我們的阿璇就會沒事,你說對不對?!」

  女人話落音,窗邊剛好劈下閃電。

  醫生不知道是被閃電嚇到了,還是被女人的話嚇到了,退後了兩步,滿臉的不可置信。

  「志海,阿璇是你的兒子,你要救救他啊!」

  男人猶豫了幾秒,看著懷裡梨花帶雨的愛人,終於下定了決心,聲音沉冷沒有溫度,「阿璇換了肝臟,能活多久?」

  醫生怔了兩秒,如實回答,「如果恢復好的話,二十年都沒有問題。」頓了下,又開口提醒,「不過,移植的話,並不是誰的肝臟都適合……」

  「兩個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匹配的可能很大。你去抽血做檢查,如果可以,盡快安排手術。」

  蔣志海外面陰沉沉的天,都是他的兒子,這次就要看老天的意思,如果不匹配,只能怪阿璇福薄。

  但如果匹配的話,那就只能說是天意了。

  醫生完全被駭住了,他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同樣是兒子,拿著一個兒子的命,去續另一個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

  況且會出車禍,完全是駕駛座的人,一手照成的,轉彎車速太快,撞上了迎面的貨車,駕駛座沒有系安全帶,因為反衝力撞向了前面。

  看著醫生久久沒有回應,男人皺了皺眉,斬釘截鐵的說:「照我說的去辦,你還想正常工作,不想接受調查,在牢裡面度過餘生的話。」

  醫生臉色變了變,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要供兩個兒子留學,還有贍養兩位多病的老人。而他自己只是一個主任……為了錢,他確實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會讓你升職,還會額外給你一筆錢,如果你不去做,我保證你會出事。」男人加重了砝碼。

  醫生終於點了點頭。

  算了,別人的家事是他管不了,他還有自己的家。

  兩天後,結果出來了,兩個人是同父異母,卻有六項匹配,簡直是最佳的供體。

  當天下午,兩個人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燈滅,一個被轉入了加護病房。

  另一個,在手術室心跳便已經靜止。

  祁木言漂浮在空中,看著病床上的自己,又回頭看了看被推出去的人。

  還有跟著那張推床,離開的自己的父親。

  對方就這麼走了,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也是,床上的他胸口都是血,隨便縫合的傷口崎嶇醜陋,也不好看。

  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微弱了,人死如燈滅,他也許馬上就要消失了。從此再無牽掛,所有的事情都一比勾銷。

  由不得他。

  祁木言摸了摸眼角,媽媽,你曾經讓我好好的和他生活,但是你可曾想到,有天他親手要了我的命。

  我後悔了。

  要是能重來,我不會遵守和您的諾言。

  ---

  陽光經過層層的樹葉過濾,只是在室內投下星星點點的斑駁的光影,並不炙熱。

  一曲奏完,少年從鋼琴前面站了起來。

  蔣志海領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滿面笑容的和少年介紹道,「小言,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姜阿姨。」

  祁木言站在原地不說話,用眼睛打量著兩個人。

  姜露和蔣志海對視了一眼。

  對方的反應,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姜露使了個眼色問蔣志海是怎麼一回事。對方之前和她說,那個孩子有點內向,只知道每天彈琴,對她的到來,不會有任何意見。

  現在的狀況,可不像沒意見的樣子。

  蔣志海咳嗽了聲,「小言,我昨天不是和你說過,阿姨今天要來家裡吃飯。」

  「我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了。」祁木言說完,不等人在開口,逕直的上了樓。

  他不想看到這兩個人,也不能保證,自己情緒能一直保持穩定。

  回到房間,祁木言把手舉了起來,仔細的看看,十指修長靈活,沒有半點疤痕。

  母親曾說過,彈鋼琴的手要好好保護起來,不能受傷,他也一直很小心,

  一直到蔣思琪不小心把他絆倒。他的手被傾倒的桌子砸到,頃刻間,右手都是血,三根手指粉碎性骨折,上面更是多了幾道再未消失的疤痕。手指不能正常彎曲,從此,他就不能彈鋼琴了。

  而現在,他的手還好好的,甚至連著彈琴的手勢都沒有生疏。

  祁木言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怎麼回到了這裡,他摸了摸胸口,心臟跳動的鮮活。

  當初被摘除了肝臟,他本來以為自己就這麼魂飛魄散,從此消失,不想卻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投胎轉世,因為忘記喝孟婆湯,所以自己依然記得前塵往事。

  他在那個世界,平安的過了十四年,可是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他又回來了。準確的說,是回到了一切事情的開端,

  他死的三年前,姜露第一次,踏進祁家的門。

  祁木言回過神,從抽屜裡拿出了相冊,垂下眼睛,一頁一頁的翻閱起來。

  照片上的女人,漂亮而溫婉。

  他想到了母親臨終前對他說得話。

  母親讓他們父子好好地過,讓他照顧好自己,可是,最終他一條都沒有辦到。

  對不起,祁木言伸手去撫摸照片上的人,不過這次,至少他會盡量的照顧好自己。

  --

  祁木言一直關在房間裡,過了飯點都沒出來,一直照顧他起居的汪媽不放心。下了碗麵條,推門走了進去。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今天姑爺把那女人帶了回來,也難怪小少爺會不好受。

  「又在看大小姐的照片,小少爺,你先吃點東西吧。」

  汪媽是照顧祁木言長大,她的丈夫早夭,膝下無兒無女,一直以來,對祁木言疼愛有加。

  祁木言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他的相貌隨了母親,五官溫婉精緻,一雙眼睛像是沉靜的湖水一般。

  汪媽心裡一軟,想起了過世的大小姐,心裡多了幾分傷心。

  大小姐過世還不到半年,姑爺就帶著個女人進了家門,這也太過分了。

  對不起死了的人,更對不起活了的人,竟然惹得小少爺這麼傷心。

  祁木言抬起了頭,「我不想在這裡。」

  他不能做到,和兇手在一個屋簷下,當初十幾年的父子情分,早在肝臟被活活取出來的那刻,就斷得乾淨。

  汪媽愣了下,也有些著急了,「小少爺,你可不能這樣,這個家只有你一個人姓祁,該走的可不是你!。」

  祁木言的母親祁忻月,祁家唯一女兒,是位鋼琴家,一心沉醉於音樂,祁家兩個老人見女兒這樣,這才招了婿,讓蔣志海進了門。

  男方倒插門,兩個人的孩子,隨了母親姓。

  祁木言繼承了母親的天賦,三歲開始彈琴,十六歲就收到了享譽國際的某所音樂學府的通知書。

  不過那時候因為手指受傷,他到底沒能去讀。

  不知道是醉心音樂的人本來就心無雜念,還是因為他小被保護的太好,祁木言一直到死,才幡然醒悟。

  妥協和容忍,不但沒有用,而且連著自己都保全不了。

  那個人自母親死後,待他就大不如前,他曾經還以為,是因為母親過世,那個人傷心過度的原因,所以才會點頭首肯。

  上一世,他看著父親再娶,看著繼母的子女住了進來。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直到最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那些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危機。

  那個人笑容滿面的領回來一個陌生的女人,笑著和讓他叫阿姨。

  這是所有噩夢的開始。

  祁木言回過神,「汪姨,我不想在這裡。」

  這次,他絕不重蹈覆轍,他要主動的離開這裡。

  汪翠張開嘴,話卻卡在了喉嚨,最終歎了口長長的氣,「你可不能這麼傻啊。」

  母子倆的性格一樣倔強,下了決定的事,很難改變主意,她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勸慰,小少爺說不餓,她勸說了幾句,只好端著冷了的麵條走了出去。

  祁木言走出房間,深深的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人,又走到了房間。

  他真的很想去問蔣志海,為什麼那麼狠心,叫人活生生得拿走了他的器官。

  兩個人,不都是你的兒子嗎?為什麼要這麼的厚此薄彼?

  想來也有些好笑,生他養他的父親,本來以為在母親死後,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一次次的妥協,最後卻把自己陷入了不復的地步。

  那個人當時說他,整天拉著臉,但是他真的笑不出來,能讓那三個人住進來,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如何能在母親死後不到半年,便坦然接受父親再娶,然後看著繼母,一點點清理掉,房子裡一家三口生活過的痕跡,清理過母親的東西。

  這也讓他本來就不是開朗的性格,變得話更少了起來。

  他想去問問對方,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祁木言把相冊收了起來,拿出了最右邊抽屜裡的一串紅色碧璽。

  這是他外公送給他的禮物,因為顏色艷麗,他很少去帶。

  反倒是第二世,這串碧璽再次到了他手裡,因為是舊文,當做念想他時刻把帶在身邊,這才發現裡面的機巧。

  祁木言閉上眼睛,默道入府。

  洞天福地裡水軟山溫,浮嵐暖翠,天空藍的透徹。

  祁木言有些詫異,三世這串碧璽都在他手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只不過第一世,他沒發現碧璽裡的乾坤,一直第二世,這個空間才發揮作用。

  耳邊是林籟泉韻,他快步的走了過去,發現上一世自己經營的一切都還在。

  湖邊的木屋裡一切如舊。

  驚喜過後,平靜下來的祁木言坐在竹椅上,這裡的空氣沒有一點雜質,呼吸間讓人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一天沒吃飯,現在,他也終於感覺到餓了。

  屋後就有果樹,祁木言摘了兩個果子飽腹,帶著果香味的清甜,彷彿能一直到達肺腑。

  害怕被人發現,沒敢久留,祁木言休息了會兒出了空間。

  上一世他的手傷了之後,低迷過一段時間,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母親在世的時候,幫他請了家庭教師,進度遠遠的超過了學校同齡人,他很少去學校,也少有正常的社交。

  母親死後,他便把自己封閉了起來,覺得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現在知道碧璽裡的空間還在,祁木言鬆了口氣,更加下定了決心暫時離開這裡。

  靠著空間裡面的藥材和其他的東西,他不至於太辛苦。

  祁木言握緊了拳頭,這次不會重蹈覆轍。

  他,只是暫時的離開,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這裡是母親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是他長大的地方。現在離開是因為自己羽翼未豐,總有天他會讓這個地方完全的屬於自己。

  ———

  蔣志海十分的詫異,他沒想到向來溫順的兒子,在他把人帶回來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軟磨硬泡,甚至表示讓步,暫時不會讓姜露住進來,祁木言都不為所動,堅持要搬出去。

  蔣志海見對方半點說不通,終於臉冷了下來,「你還記得你媽媽臨終說的話嗎?你現在走了對得起她?」

  祁木言沉默不語。

  他以前,就是因為記掛著母親的話,一直忍讓,卻得到了那樣的結果。

  蔣志海見對方不吭聲,有些煩躁,「好吧,你要走也行,你在這裡,我會供你吃穿,但是你走了,我就不負責了,你自己看著辦。」

  威脅的意味明顯。

  一個溫室裡長大十六歲的少年,離開家能做什麼,他本來以為兒子會就此妥協,不想卻聽到對方說了一個字。

  「好。」

  蔣志海有些懵了,一直到祁木言收拾好了東西,他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人的手腕,「你不能走!」

  祁木言回頭,「是因為我手裡的股份嗎?」

  他的手裡,有不少份額的祁氏的股份,是祁家的兩個老人留給自己外孫的,占很大比重,因為他沒成年,才由監護人代為保管。

  蔣志海怔在了原地。他沒想到平時乖巧的兒子,這麼不給他面子,吃了秤砣鐵了心。

  「你胡說什麼?!」心思被點破,為了掩飾心底的慌張,幾乎想也不想,一巴掌打了過去。

  「天啦!你打他,這個女人進來的第一天,你就打他!」

  汪翠聽到響聲出來,尖叫一聲,推開了蔣志海。

  姑爺威脅小少爺的話,她剛剛也聽到了,作孽啊!大小姐才去了多久啊!難怪小少爺想走!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這話一點沒說錯!

  看著小少爺腫起來的臉,她在心裡下了決定,剛剛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與其這樣,她還是帶著小少爺走了好,免得受氣!

  蔣志海看著自己的手掌,怔了怔,這還是他第一次打孩子,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氣。

  祁木言的嘴角破了,流出了血,但是,表情卻是笑著的。因為這一巴掌,和後面他所要經歷的比起來,不值一提。

  蔣志海有些慌了,至少現在,他還是很看重這個孩子的,畢竟是他從小養大的,對方也一直很聽話……

  但是對方的表情,卻讓他一句話說不出。

  祁木言快速的收拾了東西,拎著箱子走了出去,再沒說一句話。

  汪翠看了蔣志海一眼,留下一句,「你會有報應的。」也跟著走了出去。

  看著一老一小走遠,蔣志海的臉色難看。

  他這才想起了,自從他帶人回來,祁木言就沒叫過他一聲「爸爸」……

  ——

  離開了祁家,汪翠先找個地方,把兩個人安頓了下來。

  她這些年在祁家做事,老爺,老夫人和大小姐待她寬厚,她也存了些錢,算了算,應該可以讓兩個人渡過這兩年。

  等小少爺成年,拿回了祁氏的股份,就會好起來。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老爺把手裡的股份,沒有給姑爺和大小姐,都給了小少爺。因為這樣,當時的姑爺很長一段時間,脾氣都很大。

  「小少爺,今天我們先在這裡休息,明天我去找房子,我們得找個能長期住的地方。」

  「汪媽,你不要叫我小少爺了,我們都出來了。」頓了下,祁木言從背包裡掏出一張□□,遞給對方,「這是我的壓歲錢。」

  他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一直放到那裡沒動過,也有可觀的一筆數目。

  「既然是壓歲錢,當然要自己收著,你放心,汪媽有錢!」汪翠自然是不肯收。

  祁木言笑了下,「那也放在你這裡吧,我們現在搬出來,多得是要用錢的地方,而且我怕一不小心,我就把卡弄丟了。」

  汪翠聽對方這麼說,伸手接了過來,「那先放在我這裡。」

  看著祁木言的臉,她又找來了冰塊,自己的孩子能下這麼狠的手!

  汪翠辦事利落,第二天就找到了房子,地段不錯,兩室一廳七十個平,家電齊全,雖然不能和以前住的地方相比,但也整潔乾淨。

  這個房子不便宜,但是她捨不得讓孩子吃苦,也就咬牙租下來了。

  搞完了大掃除,收拾好了房子,看著正在擦鋼琴的少年,汪翠想了想問,「小言,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祁木言上午的時候,回去了趟祁家,就帶走了這台鋼琴,這是他母親的異物。

  「我想去學校讀書。」

  上一世,他手受傷了後,緩過來後,是有想過接著讀書。

  不過,經歷了那麼多事,他當時有了輕微的自閉症,舉步維艱,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而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他或許不需要學習書本上的知識,但是要讓學會讓自己,能正常的融入社會。

  他要適應這個社會,畢竟這一世,他已經不能安安靜靜的彈琴了。

第二章

  襄南中學是z市的四大名校之一,成立已逾百年,出過不少名氣斐然的校友。

  祁木言沒有參加中考,他能進這所高中,還是找了以前的鋼琴老師,讓對方幫忙推薦的。

  那一沓的比賽獎狀,加上對方的關係,讓他以藝術特招生的身份,進入了這所學校。

  至於入學成績,想當然的墊底。

  開學的這天,祁木言去體育館報名繳費。班主任黃芬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有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刻板,知道祁木言是特招進來的,其實不太高興。

  這樣的學生會拉低班上的平均分,而且,學習積極性不怎麼高。

  「高中這個階段十分重要,專業生雖然考大學文化要求不高,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得上大家的步子。」班主任推了推眼鏡。

  祁木言點了點頭,「我會盡力的。」

  班主任見對方穿得清爽,態度挺謙虛的。她也就沒說什麼,交代了幾句後,通知了祁木言明天下午在教室開會。

  走出體育館,祁木言打量著四周,過來過去的學生三五成群,有說有笑,青春的肆意張揚,他這樣看著,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踏入高中的校園。

  ———

  第二天班級開會,祁木言提早一個小時就到了。

  他到時候,教室還沒有人。一直到集合的前二十分鐘,人才三三兩兩的過來。

  班上很多人是本部升上來的,相互都認識,就算其他學校的,彼此不認識,這個年紀也會很快就熟絡起來。

  「這位同學,以前你在那個學校讀書啊?」一個女生走到祁木言的身邊,主動問道。

  祁木言說出個學校的名字,女生愣了下,以前怎麼沒聽在對方說的學校唸書的朋友提起過,有這樣一個帥哥?

  難道是滄海遺珠?

  對方五官雖然好看,最主要,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蘇容也形容不出來,反正吧,她在這個人面前,會自動變得淑女起來。

  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乾淨。這樣說吧,在這個男生面前,哪怕是再不羈的小太妹,也說不出髒話來……

  見祁木言搭話了,幾個女生也湊了上來,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熱情難擋,祁木言有些無措。

  幸好不一會兒,班主任進來了,他在心裡鬆了口氣。

  班主任看著嘈雜的教室,拿書,重重拍了三下桌子,「安靜!」

  教室一秒變得雅雀無聲,所有人收聲。

  「我和你說,我們慘了,我們的班主任是年級主任,人送外號滅』絕師太』,管得可嚴了。」蘇容小聲的和祁木言抱怨。

  老師在講台上說話,祁木言沒有接話,蘇容又說了幾句,對方都沒回答。她有些尷尬,只好坐直了身體閉緊了嘴。

  不過她倒不覺得有什麼,能在第一天,和帥哥關係比班上的女生近一步,她已經賺到了。

  說完了事情,班主任叫了幾個人組織發了新書,按照班上的入學成績,選定了暫代的班幹部。她對新生都不瞭解,要等月考後,才能知道哪些人適合做班幹部。

  黃芬雖然嚴厲了些,但是教育學生,很有自己的一套。

  每個人領了書,班主任又按照身高簡單的排了位置,祁木言不矮,他的同桌是個更高大的男生,穿著球衣,有些自來熟,剛坐下來就開口套近乎,「草草,以後多多指教啊。」

  「草草?」

  「呵呵,班草啊!」頓了下,杜潛又說,「兄弟,我看挺多人對你有意思的,不過你別急,總得好好挑一挑,我們學校美女還挺多,特別是舞蹈隊的,身材辣臉漂亮!」

  說完,杜潛上下打量了一眼身邊的人,沒忍住又笑了,「不過你這個懵懂的樣子,倒是女生泡你差不多,放下啦,哥我會保護你,不讓那群色女佔你便宜。」

  對方說了一大串,祁木言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輕輕的「嗯」了聲,

  班主任剛走出教室,幾個女生又湊了上來,「祁木言,待會兒去喝奶茶吧,校門口的那家店的珍珠奶茶,味道還不錯。」

  杜潛一把抓住了身邊的人胳膊,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他和我有約了。」

  說完對祁木言眨了眨眼睛。

  班會才解散,祁木言就沒看到杜潛的身影了。剛剛對方是約他去打籃球。樊南高中一共四個籃球場,分別在不同的位置。二十分鐘後,祁木言終於在半山腰上的籃球場,找到了杜潛。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八月底的空氣依然燥熱,祁木言腳步有些急,一身薄汗。

  杜潛看到祁木言的時候,有些意外,把球丟給一邊的人,逕直的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要一起來打球嗎?」

  「我不會。」

  「也對,你是彈鋼琴的。」

  杜潛認識一個學鋼琴的,就從來不打籃球,據說是因為手指經常性的受到衝擊,會造成手指局部神經反應遲鈍。

  既然對方不是來打籃球的,杜潛想了想問,「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祁木言點了下頭。

  他上一世,見過這個人,他有點想問,為何這人對自己成見這麼深。

  杜潛莞爾,他好久沒有遇到這麼逗的人了,不打籃球也找了上來!

  籃球場的幾個人,見杜潛一直不過來,有些不耐煩了,「杜潛,你怎麼回事?快過來啊。」

  「今天不打了,我餓了,走吧,一起去吃飯。」杜潛一把摟過人的肩膀,「哎,小草,既然來了,一起出吃飯吧。」

  ---

  祁木言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第一次回來的這麼晚。

  汪翠在客廳等得有點焦急,剛出去找的時候,就在樓梯過道撞到了人,總算放了心。

  汪翠這兩個星期一直在找工作,但都沒找到合適的。她其實是個心思簡單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這麼乾脆的跟著祁木言離開。

  汪翠在祁家做了幾十年,有些和社會脫節。她年紀這麼大了,又沒有其他的經驗,銷售之類不符合要求,人家要的是年輕的小姑娘。倒是有人給她介紹了份當保姆的工作,但是這樣一來,她就沒有時間照顧祁木言了,所以她考慮了下,沒有答應。

  連續兩周碰壁,她心裡有些著急,家裡只出不進也不是回事,小言要上學,她得想辦法賺錢撐起這個家才好。

  祁木言也知道對方的困擾,他看著桌子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雖然他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但是現在看到了,還是很有食慾。

  這麼些菜,其實兩個人吃有些多了,但是汪姨說他在長身體,不能省,每天都會換著花樣來做吃的。

  「汪姨,你的手藝這麼好,乾脆開個飯館怎麼樣?」祁木言建議道。

  「開個飯館,這能行嗎?」汪翠有些猶豫,自己當老闆風險也大。

  「可以的,你做的飯菜,比小區裡其他的餐館都要好吃,不怕沒生意。」

  祁木言倒不是安慰對方的話,汪翠這幾十年,就都撲在廚房,每天研究怎麼樣既營養又能好吃,廚藝相當不錯。

  比著酒店裡科班出身的大廚,自有一番有味道。

  被對方這麼一說,汪翠動心了,想想也是,除了做菜,其他的她也幹不了。而且去餐館打工,不如自己做來得自在。

  兩個人商量了下,拍了板,決定開個餐館。

  祁木言提議,他們的店,最好能和小區其他的餐館區分開,可以做養生的各種食療,好吃還對身體好。

  他做過調查,這個小區地段不錯,進出大多是白領,還是有一定的消費能力的。

  汪翠什麼不懂,只是隱約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她了掌勺,其他的東西都是聽祁木言的,兩個人倒是信心滿滿的,決定干了沒想太多。

  半個月沒做事,下了決定,第二天,汪翠就在小區找了個鋪子,也是她運氣好,剛好遇到人轉租,她和房東簽了一年的合約。

  一個二三十平的門面,加上後面的一間房,一年租金五萬,這個數字不便宜,但是勝在地段不錯,在交叉口。

  裝修哪怕趕工,也至少需要一個多星期,汪翠每天都搗鼓很多新菜出來,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她讓祁木言試吃,然後定菜單。

  祁木言每次還會提出意見,她按照對方的建議做了改良,再試的時候,味道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汪翠高興之餘,又有些詫異,畢竟祁木言之前從來不進廚房的,怎麼懂得比自己還多?

  祁木言自是不能告訴對方,自己這是上一世的經驗。他只說自己在書上偶爾看到的,汪翠也信了,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一天天下來,汪翠越來越有信心了,因為自己的廚藝又進步了。

  她負責燒菜,祁木言負責採購食材,附近就有一個大的菜市場,祁木言每天買回來的菜,都十分新鮮,食材好,這也是她做得好吃的原因之一。

  祁木言攬了買菜的活是有原因的,食材他可以直接在空間裡拿,裡面瓜果什麼都有,每天省下了買菜的錢,因為不能還給對方,他還因此有了自己的小金庫。

  汪翠每天試菜,會做很多道,吃不完浪費,祁木言不光在家裡吃,汪翠還買了個保溫盒,讓祁木言帶到學校中午吃。

  午休的實惠,杜潛約自己去吃飯,祁木言才想到自己帶了個盒飯過來。

  他把飯盒打開,沉澱了很久的香味就飄了出來,上了一個上午課,已經飢腸轆轆,準備奔向食堂的人,立馬邁不動步子了。

  一瞬間,教室裡的人,都往後面看了過來,連著在補覺的人,鼻翼動了幾下都醒了過來。

  保溫盒裡的雞湯,湯色乳白,撲鼻而來的香氣,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整個教室都充斥著濃郁的香味。

  很多人不自覺的舔了舔唇。

  他們覺得自己或許已經餓了一年了,又覺得自己以前喝得那些湯,和這一罐比起來,根本不能算是湯。

第三章

  杜潛離得最近,他嚥了口口水,不自覺的拿眼睛去看那罐湯,「你這是什麼湯,聞著可真帶勁。」

  祁木言笑了笑,「這是雞湯,不過裡面加了些藥材。」

  杜潛舔了舔唇,「我說聞著怎麼有股藥香,這裡面都加了些什麼,你和我說說,回頭我也讓家裡的阿姨,幫我做。」

  他從來沒想過,居然會一本正經的在教室,和人討論怎麼燉雞湯。

  「熟地,白芍,知母,茯苓,地骨皮,燉湯的雞是烏骨雞。」他盡量說得詳細點。不過,雞是他在空間裡捉來的放養雞,藥材也是從空間裡採摘的,和外面的不太一樣。他不能保證,一樣的程序和成分能做出相同的味道。

  杜潛猛得吸了口氣,香味充盈整個鼻腔,剎那間,他覺得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聽不太懂,我能嘗一口嗎?我想有個更深的瞭解。」

  「當然可以啊,這麼大罐湯,我一個人也喝不完。」

  祁木言的話一落音,教室裡重重疊的聲音響應,「我也想瞭解下。」

  每個人拿著喝水的杯子,盛了一點,各自心滿意足的坐回了座位。

  杜潛看了一眼見底的保溫盒,有些懊惱,「就只有這麼點了,你也大方了點!」

  祁木言笑了笑,把保溫盒推了過去,「都給你喝。」

  「那你自己呢?」

  祁木言眉眼彎彎的,「我出去吃東西啊,這點湯怎麼能填飽肚子,你快點把喝完吧,我們一起去。」

  喝完最後一口湯,也是教室裡人太多,為了自己的英明形象,杜潛拚命忍住,沒伸出舌頭去舔飯盒……

  杜潛剛坐下來,就一個勁兒的和幾個朋友形容自己剛才喝到的湯有多鮮美。

  那表情和語氣,都快能趕上美食節目的主持人了。

  陳林笑了笑,他以前還沒發現對方有這個天賦,忍不住開口說,「杜潛你夠了啊,活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就你,有必要這麼誇張?」

  杜家高價請來的廚師,手藝那是相當不錯,幾個人都嘗過,而且杜家很多東西都是特供的,外面買不到。

  他不太相信,一罐湯能讓杜少爺惦念這麼久。

  「是啊,學校的食堂本來就難吃,你再這樣,我們更吃不下了。」

  另一個人不滿的符合道。

  杜潛坐直了身體,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一直在回味剛才那幾口湯……

  一個爺們這麼看重口舌,難怪幾個死黨笑話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為自己辯解,「你們不懂,小言帶來的湯,真的很絕。」

  幾個人哈哈大笑,不予置否。

  下午上課的時候,教室裡的味道還沒有散去,很多人都詢問這什麼味道。

  中午有分到湯的人,都興奮的和當時沒在場的人形容,自己中午喝到了多美味的湯。

  杯子裡有餘味,都捨不得洗掉。

  姜瓊見快要上課了,教室裡還一團亂轟轟的,站起來管紀律,「沒聽到打預備鈴了嗎?像什麼樣子!」

  頓了下,她把視線放到了祁木言的身上,不悅道:「祁木言!以後不要帶味道重的食物來教室!」

  和姜瓊同桌的何小米,拉了拉她的衣袖,「算了。」

  「真看不慣,拿著東西收買人心,等著考試成績出來,就知道什麼貨色了!」

  何小米有些詫異,姜瓊雖然高傲了些,但是不會這麼說話,平時還是很會為人處事的。

  她感覺到,對方有些針對祁木言,說實話,她對祁木言的印象不錯,而且今天中午的湯,她也有份喝,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彷彿好友把自己也一併罵進去了。

  一個班的人,都知道祁木言是走後門進來的,所謂的藝術特招生,連著入學的成績都沒有,怎麼可能,不過是一個好看的幌子。

  儘管這樣,班上的人,特別是女生,大部分人都很和善。但依然不能排除,部分優等生,帶著生來就有的倨傲。

  他們是高分考進來的,入學成績都沒有的祁木言,算是裡面的異類。

  不過這次中午的事情,讓很多人倒戈了,十六七歲的年紀,能對一個剛認識的人,能有多深的成見。想著要做三年的同學,又喝了人的湯,自然擺譜不下去。

  姜瓊是入學第一名,又是班長,她有資格管紀律,很多人雖然覺得她太形式化了,心有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

  歷史老師進來的時候,教室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杜潛不滿的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什麼叫味道重,不就是一個湯,早上一教室的包子饅頭味,偏沒人說什麼。」

  三天後就是新生摸底考,升入高中首次考試,大多人都看得很重,班上很多同學,直接把早餐帶到教室來吃。

  班主任之前有說過,不能把味道重的食物帶來,但是雞湯,明顯不在這個範疇。

  他最討厭裝腔作勢的人,本來對姜瓊還挺有好感,對方長相很對他的胃口,而現在,直接扣成負分了。

  「你有沒有覺得,那女的針對你?」

  「沒有吧。」

  祁木言臉上帶著笑,心卻往下一沉,他當然清楚,那個人,的確是在針對他。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姜瓊。

  想到當初站在道德制高點批判自己的人,祁木言的眼神暗了下。

  真巧,原來姜瓊也讀這所高中,他們還一個班。

  姜瓊是姜露的侄女,怕早就認出了他,他那一世雖然對旁人的事情莫不關心,但是有幾個人,他卻記得清清楚楚的。

  他本來也無意主動接近杜潛,對方剛好是自己的同桌,所以才順水推舟。

  上一世,杜潛是姜瓊的男朋友,他聽對方炫耀過男友的家室。

  不過現在……看著身邊人看姜瓊的眼神,只怕兩個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

  這或許就是蝴蝶效應,他不按當初那麼走,很多事都變得不同了。

  時間還長,他有耐心。

  考試完,各科老師連夜把卷子給批了出來,第二天就出了成績。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上課之前先發了卷子,祁木言的語文成績很一般,並沒有引人注意。

  等到了下午,各科的卷子基本都下來了,所有人就震驚了。

  祁木言數學考了滿分,英語就扣了一分,文綜稍微差點,但是偏理科的幾門,差不多都是滿分。

  總分加起來,能在全年級都排上名次!最關鍵的是,不是聽說這人是藝術特招生嗎?連著升學考試都沒參加嗎?

  班主任是政治老師,她的課在下午最後一節,她先講完了試卷,然後開始總結了這次的考試情況。

  這次考試,總體算不錯。全年級全十,班上佔了三個。

  班長姜瓊年紀第一,帶著厚厚眼鏡兒的李勤第五,杜潛第九。

  祁木言摸到了尾,拿了個第十。

  其中,祁木言有三科拿了第一,數學,英語以及化學,不過這次數學挺容易,滿分有十幾個,一百一十分以上的一大層,能到這所中學讀書的,底子都不差。

  他自己倒不意外,這些他都學過,不過政治歷史他真的有些無能無力。

  他是理科生。

  不過既然來到了學校,他決定把以前的都撿起來,家教比學校的集體教育要高效,這些東西他都學過,問題應該不大。

  他不需要考第一,只要比姜瓊厲害就行,這幾天對方的舉動,他不是沒有感覺到。

  泥人都有三分脾氣。

  班主任心情不錯,班上這次考得這麼好,特別是祁木言,完全是殺出來的一匹黑馬。不過,她也有些不滿,因為自己帶的政治這門,祁木言考得相當一般。

  這個學生有些偏科,不然不會才第十名。

  不過高中還才開始,總會補得起來,雖然是個藝術生,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學生是讀書的材料。

  黃芬本來對祁木言分到自己班上,是有些不滿的,現在完全便驚喜了,一個辦公室的老師羨慕她說,她班上又多了個讀書的好苗子。

  下了課,杜潛拿著拳頭捶了把祁木言的胸膛,「你小子藏得不是一般深!怎麼樣,考這麼好,請我去吃飯?」

  祁木言連連咳嗽,「你考得比我好,要請也是你請我。」

  杜潛笑了,一把拽過祁木言的肩膀,「好吧,我請就我請,走吧。」

  姜瓊看到走遠的兩個人,咬了咬牙,要不是祁木言有幾門單科是第一,她都懷疑對方是舞弊的了。

  她雖然考了第一,但是老師誇得對多的是祁木言,所有人的焦點,也在那個人身上……

  一周後,小店正是開業了,掛了牌匾,食膳田園。

  店子裡面的裝修很隨意,牆壁上掛著吊籃,一個店,不過就稀稀拉拉的擺放了四張木質桌子,其他都是植物,遠遠看去綠意盎然,不像是吃飯的地方,倒像是花店多點。

  經過的路人往裡面瞥上一眼,就想進去坐坐。

  但是真的進去的,倒是沒幾個。

  汪翠心裡有些沒有底,「小言,你說咱們這樣行嗎?」

  「才開始,不用急。」祁木言喝完了最後一口豆漿,「我去學校了。」

  說完提起一邊的保溫盒,昨天杜潛和他抱怨,說自己家的阿姨做了四次,雞湯的味道都不對,一定是他忘記說什麼材料,或者步驟了。

  今天開業大吉,他好心的給人帶了份。

  這個店本來就不走量,祁木言不想讓汪姨忙的轉不開身,所以菜品的價錢也稍稍高了些。

  酒深不怕巷子深,有汪姨的手藝,再加上自己從空間採摘出來的那些食材,菜品的質量是一點都沒問題,總會好起來的。

第四章

  出差奔波了幾天,好不容易到了週末,舒瑜只想回家洗個澡,然後好好的休息。

  她看著手上拎著的兩大包零食,表情嚴肅了些,戰鬥再一次打響!

  不知道今天,樓下又會做什麼菜……

  最近樓下搬來的住戶,不同的時段,都在做菜。各種香味飄了上來,讓她時時刻刻都處於非常飢渴的狀態,這次她特意多儲備點糧食,來加強防禦能力。

  她真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傷害,而且是*和精神雙層的傷害!

  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這經歷簡直不要太……奇妙?她真覺得自己能忍住,沒去敲樓下得門,簡直太有毅力了!

  好不容易的週末,她就是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中渡過的。關鍵是,那香味聞著還挺上癮,她把家裡儲備著的,用來做面膜的黃瓜都啃了,居然還捨不得把窗戶合上!還把頭伸出去深呼吸!

  簡直像有受虐的傾向。

  看著拎著的兩袋零食,希望這次不會太難熬!雖然一想到上周飄進家的味道,手裡的零食,看著就有些難以下嚥!

  舒瑜剛轉了個彎,停下了腳步,風裡面飄來的這個味道……聞著怎麼這麼熟悉,難道她嘴饞到,已經入了魔掌?

  她不由的往傳來味道的源頭看去。

  街角的那家店,什麼時候換了人經營?遠遠看去綠意蔥蘢,像是一家新開的花店。

  店門口,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因為香味而駐足,她舔了舔唇,不由加快腳步。

  到了店門口,看到木質的牌匾,舒瑜才反應過來,這裡居然是一家餐廳。

  開店第一天的整個上午,都沒有進來客人,汪翠閒的慌,又把餐廳的衛生搞了一遍。

  店裡的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小言買回來的,聞著倒是挺舒服的,看著也漂亮,讓人心情都不自覺變得好了起來。

  但是客人怕是不會喜歡。

  這裡,半點都不像是餐廳。

  週五,祁木言放學的時間要比往常要早,收拾完了衛生,汪翠想著該給孩子準備午飯了。她聽說高中學習強度很大,是該補補身體。

  小言是個體貼人的孩子,今天去學校之前,還特意去了菜市場,買了要用的食材,幫她分擔。

  最近她試採用的食材,也都是小言買的。不管是什麼,小言買回來的顏色既好看又新鮮。

  高中學習這麼忙,她本來是不讓人去的,但是自己買了兩次,但是無論是成色還是味道,反倒是不如對方買回來的好。

  祁木言自然不會告訴汪姨,那些東西,是他從空間裡搬出來的,不用花時間,自己會勸她開飯館,也就是因為有這個空間,底氣很足。

  祁木言和對方保證,不過是捎帶著買點菜,就當做運動,不會影響學習,她這才答應。

  她不答應也不行,那孩子倔得很,每天她起床,就看見東西已經都買好了,整齊的碼在那裡。

  汪翠也好奇過,對方是她照看長大的,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精貴的養,怎麼突然會了這麼多。

  祁木言言辭閃爍的說,是自己學的。

  幸好對方信了,他鬆了口氣,就算是多活了一世,他也不擅長說謊。

  嚴格來說,他也不算說謊,這些是他上一世的學的。

  汪翠想到了兩個人離開的時候,蔣志海說得那些話,就心裡悶的慌。

  她認為孩子突然變了很多,問題就是出在他那位不負責任的父親上。

  沒有人會願意看到,自己小心呵護的人被迫成長,這樣一來,汪翠對蔣志海的怨責就更深了,更慶幸兩個人搬了出來。

  上午汪翠去菜市場買香料的時候,剛好碰見有人賣魚,是別人在河裡釣上來的野生鯽魚,不同於養殖的,全身金黃金黃的。

  過斤的野鯽魚勝鱉,野生的鯽魚滋味鮮美不說,營養價值高,能增強抵抗力和免疫力。所以,價錢比養殖的的貴上好幾倍,而且都不論斤賣。

  這東西成長週期很長,過斤的大多成長超過了十年。

  那人釣了兩尾,汪翠想著可以買回去給孩子燉湯,就都要了。她是個節省慣了的人,但是涉及到祁木言,就沒有節省的觀念,只會想到這個有營養,直接忽略了價錢。

  殺好的魚不用怎麼處理,因為滋味本來就已經很鮮美了,她下了蟲草花和黨參,這兩樣補氣。

  看了下時間,已經小火頓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了。

  汪翠揭開了蓋子,香氣就溢了出來,熱氣撲了出來,火上的魚湯還翻滾著。

  這個燉盅,還是她特意從祁家帶出來的,她奶奶當年用的東西,已經好幾十年歷史了,湯盅的年齡越久,燉東西越順手。

  撒了些鹽蓋好接著燉,汪翠走了出來,就發現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不少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香氣冒出來的廚房。

  舒瑜低下頭掩飾掉吞嚥口水的動作,雖然這會兒,大家都注意力在後面的廚房,沒有人看她。

  「你在在燉什麼?賣嗎?」話問出口,舒瑜反應過來,自己問得有些太粗暴了。

  但是看其他人的表情,她顯然問到了這些人的心上。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自己喝的,不賣。」

  所有人聽了,臉上都難掩失望,眼睛依然盯著香味溢出來的那扇門。

  舒瑜身為資深吃貨,舔了舔唇,秉著不放棄的精神又問,「那你這裡什麼賣?不……我是問,這裡可以吃飯嗎?」

  她覺得自己不吃點什麼,一步都走不動了,胃已經嚴重抗議了,拾掇自己的一雙腿結成了同盟,怕是這家店都走不出去了。

  「當然可以,我們餐廳今天第一天開業。」汪翠拿過一邊的菜單,「你……你們看看吧。」

  餐廳裡的四張桌子,瞬間被坐滿了,不認識的自動拼桌,在美食面前,大家都是豪放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等待是煎熬的,特別是在香氣縈繞的店裡,舒瑜喝了兩杯水了,她覺得自己已經等了一個世紀了。

  望斷秋水。

  人參螺片湯,干瑤柱豆腐西洋菜羹,黑豆燉豬手。

  這些菜以前都有吃過,但是偏偏,和以前吃過的都不一樣!

  連著普通得一碟湯汁白蘿蔔,都鮮美異常,舒瑜以前是不吃蘿蔔的,她總覺得蘿有種怪味道,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冤枉了蘿蔔。

  要是讓她天天吃這樣的蘿蔔,她都是願意的!她可以戒了肉!

  每一道菜上來,立馬就被一掃而光,五道菜之後,大家漸漸才漸漸愜意起來,但儘管這樣,最後連盤裡的一點湯汁都端起來拌飯了。

  當然,大家都是斯文人,所以抑制住了把盤子抱起了舔一舔的衝動。

  看著桌子空盤子,所有人都有些意猶未盡,覺得根本沒吃什麼啊!

  摸了摸肚子,才知道不是幻覺,自己其實吃了不少。

  祁木言放下了書包,汪翠把魚湯端了出來,今天下午生意不錯,主要是,她做的菜都被一掃而空,空了的盤子,和食客的滿意,讓她很有成就感。

  開業第一天,店裡準備的食材不多,已經都基本用完了!

  祁木言仰起頭,「好香的魚湯。」

  汪翠笑了笑,「快嘗嘗吧,買得野生鯽魚,用的是你運回來的山泉水。」

  「嗯。」祁木言拿起勺子,還沒動,就看到一個女人衝進了店裡。

  「那個,我認識你們……不……不對,是我認識你們的味道。」舒瑜眨了眨眼睛。

  她對那盅湯的味道,念念不忘,剛才人太多,所以她不好說什麼,等人都走了,她才折返回來「攀關係」。

  要是不能喝上口,她晚上得失眠。

  「你們住在我樓下,最近天天做吃的,然後香味飄上來把我給饞死了!」說完,舒瑜拿著眼睛瞟了桌子上那碗湯,舔了下嘴角,「你看,我們是鄰居,所以,你能不能讓我嘗一小口。」

  說完,還用兩隻手指比劃了下,可憐兮兮的重複,「就一小口!」

  祁木言:「……」

第五章

  回到了房間,祁木言關了門,進入了空間,汪姨每天要忙到十點鐘才回來,晚飯後的這一段時間,家裡都只有他一個人,也不會被人打擾。

  空間裡草長鶯飛,空氣清澈,祁木言基本每天都要在裡面待上幾個小時,不但能讓他整個人放鬆下來,還有種五臟六腑都被洗滌過的舒爽。

  這裡,就是個天然的優質氧吧。

  他徑直走到了山後面的溫泉,脫了衣服走了進去。這一個月來,祁木言每天都會在這裡泡一個小時,這裡的水質很好,泡上一會兒比睡上幾個小時效果還要好,不但能安眠,泡完溫泉的第二天,精神狀態都會很好。

  泡溫泉的前幾天,他皮膚分泌出了很多東西,像是油脂。

  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粉塵和垃圾,在有潔癖的人,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沾染上很多,泡溫泉是在給身體深度排毒。

  幾天之後,皮膚的分泌物漸漸的減少,現在已經沒有了,祁木言本來就白,現在更透亮了,半分毛孔都看不到。

  每天變化都是細微的,不會讓人察覺出來。

  前幾天早上的時候,汪翠盯著祁木言看了半響,祁木言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伸手去擦,沒想到對方卻笑著說道,咱們小言怎麼比女生皮膚還要白,還要細。

  祁木言用毛巾把頭髮擦乾,走入到了溫泉後面的桃林,去採集桃膠。

  桃膠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桃花淚,是桃樹上結了太多的果子,樹本身負荷不了,然後表皮自然裂開,流出的膠質。

  遠遠看去,就像是桃樹流淚一樣。

  空間裡的靈氣很足,果子結了很多,樹枝上是密密麻麻都是桃膠,觸手可及,那裡放在那裡有些浪費,所以祁木言才會想把收集起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收集了不少,祁木言仔細挑出裡面的雜質,然後攤平,曬在乾淨的石頭上,等晾曬幾天後,再來收取。

  桃花淚要曬乾了才能用,現在一般用來入藥,醫書上記載,有治療焦慮、神經痛、抑鬱、失眠等安神定氣之功效。

  除此之外,還有美容養顏的功能,適合上年紀的女性服用。

  祁木言採摘,一半是想拿給汪姨吃,一半是店裡做有些湯水的時候,也可以用到。

  空間裡的靈氣很足,結出的桃花淚,並非市面上的可以比擬。

  這些東西雖然取之不竭,但是在外面,卻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看著自己進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帶上前面一批已經晾曬好了的桃花淚,祁木言出了空間。

  祁木言為了避免被汪姨發現蹊蹺,一般他是凌晨四點就起床,把空間採集到了食材搬運出來,然後做完這些,再去睡覺。

  每天泡一個小時溫泉,只要睡上五個小時,他的精神狀態都很好,但是有條件的話,祁木言還是想滿睡黃金的八個小時,甚至更長……

  回籠覺醒來,祁木言洗漱完走出了房間,汪姨已經去了店裡,他打了個哈欠,拿出了昨天晚上泡誰的桃膠。

  桃膠用之前,要泡發十二個小時,今天是週末,閒來無事,祁木言就想著噸一盅湯給汪姨。

  汪姨之前問她,怎麼才能把皮膚養好,他打了個哈欠,想著吃這個,應該有些療效吧。

  纖長白皙的手指伸入水裡,把泡發的桃膠撕碎,明明是普通的動作,因為那雙毫無瑕疵手,變成了無人欣賞的風景。

  祁木言隨意的把枸杞,皂角米,枸杞,蓮子,紅棗丟到了湯盅裡,起鍋前的半個小時,又削了一隻梨進去。

  水是泉水,其他的東西,也都取自空間。一道菜要到最佳狀態,除了要用最好的材料,火候也很講究,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火候,還會受空間的溫度和濕度影響。

  上一世,他的祖父告老之前,是宮裡尚食局的監管,伺候各宮娘娘,駐顏之術上的造就算是國手。

  他的父母為了遠離紛爭,沒有官職傍身,只願意當閒人,在京都開了一家名聲顯赫的酒樓,往來皆是權貴,所以也沒有人敢找茬鬧事,日子過得也還平順。

  身為獨子的祁木言,哪怕最開始十指不沾陽春水,卻也耳融目染學了不少,其中不少都是已經失傳了的古方。

  父母慈愛,家底豐厚,這一世,他本該一生平順無惱,如果不是那位深受王上器重的國師帶著厚禮登門。

  還有那位像迷一樣的寧王……

  那只從繡著瑞獸暗紋的袖口裡伸出的手,蒼白而骨節分明,觸及到自己指尖的時候,冰冷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裡變成了個轉折點,此後,他的人生走上了另一條路。

  香味裊裊的冒了上來,祁木言回過神,火上的湯已經燉好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總會想到上一世的事情。

  他斂了心神,關火把湯倒入了保溫盒,準備送過去,祁木言剛打開門,就發現門口站了個人,正眼巴巴的往裡面看。

  「你好。」舒瑜笑了笑,她今天又聞到了樓下飄來的香味,甜絲絲的像是再燉什麼甜品!沒有女孩子能拒絕甜食!

  有了昨天蹭吃的經歷,她鼓起勇氣跑到了樓下,站了好久,剛準備敲門,不想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那位阿姨呢?」舒瑜往裡面看了看,沒見到有其他人。

  「汪姨去店裡了。」

  舒瑜猛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所以,小哥,剛剛是你在煮東西?你居然會做飯?!」

  祁木言不知道怎麼回答,頓了兩秒,「嗯」了聲。

  舒瑜覺得自己被利箭射穿了膝蓋,她覺得自己不配當女人了,因為這麼多年,她就會六道菜。

  她受到了2000+的傷害。

  「那個,你介意姐弟戀啊?」舒瑜眨了眨眼睛問道。

  祁木言:「……」

  「我開玩笑的。」舒瑜覺得自己是在帶壞小孩,這個少年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她一個不正經慣了的人,都會不好意思開玩笑。

  她攏了下頭髮,終於回歸了主題,「那個,我就想問一下,你剛剛燉的湯還有嗎?可以給我喝一點嗎?這個應該店裡沒有吧……」

  祁木言還湯盅裡剩下的打包了對方,舒瑜開心的接了過來,「謝謝你啊,你可真賢惠!」

  祁木言:「……」

  「等下,小弟弟,我回去拿給東西,馬上就下來,你不要走啊!」

  兩分鐘後,舒瑜抱著半箱子的藍莓走了下來,「這是我上次出差買來的,比超市的味道好,送個你啊。」

  她把東西塞到了祁木言的手裡,不等人反應過來,立刻掉頭往回走。

  她急著回去喝湯。

  舒瑜覺得吧,鄰里之間就該有來有往,她可不好意思白拿別人的東西,再說搞好了關係,也方便下次再來敲門不是。

  祁木言看著懷裡的半箱藍莓,沉默的把東西擱到了冰箱裡。

  他當然不能告訴對方,空間裡的藍莓,比這個個頭大顏色漂亮,還都沒人吃。

  店裡不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營業的,因為要準備很多東西,所以只有在特定的時間,中餐兩餐的那兩個小時,才接待客人。

  十一點開始營業,祁木言進去的時候才十點半,但是四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還有幾個人站著的。

  客人邊聞著廚房裡飄來的裊裊香味,邊喝著手上杯子裡的水,祁木言看了一眼飲水機,才開業一天,一桶水就見底了。

  不過夏天,多喝點水倒是有好處。

  店裡面有很多植物,都是祁木言從空間裡移植出來的,很有靈性,不但能美化環境,還能淨化空氣,坐在這樣的環境裡吃飯,能讓人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

  小店看著隨意,其實每一處,他都花了心思的。

  到了下午兩點,店裡面的人都走了,準備了一上午的食物都售空了。

  汪翠終於閒了下來,祁木言把燉好的湯打開,笑著說,「汪姨,這是我給你煲的美容湯,可以美白。」

  汪翠看了一眼,聞著味道但是很香。

  「你這孩子,怎麼還進廚房了,你不是都不會的嗎?萬一切到手了怎麼辦。我啊,這麼大把年紀,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雖然是埋怨的話,言語中,卻也難掩欣喜,這是小言特意做給自己吃的,這份心思就難得。

  「我在書上看到了,然後學著做的,我很小心,不會切到手的。」

  汪翠笑了起來,並沒有多懷疑,她那時候家庭條件不好,初中讀了一個月就休學了,有這層原因,才很信祁木言的話。

  「還是多看書好,好吧,我來嘗嘗,下次不要這樣了,怪麻煩的。」

  「一點不麻煩。」

  汪翠盛了一碗,本來只想試試,喝了一口後竟然停不下來,一口氣把整碗都吃空了。

  唇齒留香,意猶未盡。

  「小言,你這個怎麼燉的,味道可真好。」汪翠忍不住開口問,平心而論,同樣的食材,她可做不出這個味道。

  她發現小言在廚藝上,很有天賦。

  祁木言把步驟告訴了對方,兩個人正在說話,就有一對夫妻,匆匆的走了進來,背上,還背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女。

第六章

  「不好意思,我們午餐的點已經過了,要等五點才會接待客人。」汪翠站了起來。

  「錢不是問題。」一邊的男人開口,語氣有些高高在上。

  祁木言聞言看了過去,才發現坐在那裡得女生很瘦,臉上帶著口罩,只露了眼睛和額頭,眉目間倒是顧盼生姿。

  饒是他上一世見過不少美人,對方也算是姿容不俗。

  露出來的皮膚,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

  少女把視線放到了桌上剩下的那半盅粥,一邊的男人立刻會意了,開口說道:「就這個吧,這個粥看著就不錯。」

  汪翠怔了下,「這個是我們自己喝的,不買的。」

  「開店怎麼能不賣?我出雙倍的價錢!你快拿乾淨的碗筷來,不是還有這麼多嗎?」

  說完,竟然自己拿了消毒櫃裡碗,準備盛湯

  汪翠有些不知所措,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強硬的客人。

  祁木言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沒用的,她吃了這個,一樣會吐。」

  進來店裡的三個人,都愣了下,誰也沒說過症狀啊,少女把視線膠著在祁木言的臉上,表情不明。

  「小區左拐,有家藥房,你去幫我抓一錢的赭石,一錢的神曲。」

  對方到底只是一個少年,男人猶豫幾秒,看了眼少女,轉身跑了出去。

  一同來的兩個人,對帶著口罩的少女既恭敬又害怕,半點不像是父女。

  不過祁木言雙方的關係,沒興趣去做推測。

  他只想快點讓人離開。

  藥店走路要二十分鐘,這會兒是一天最熱的時候,赭石和神曲空間也有,不喜歡男人說話的態度,才故意把人支開。

  人走後,祁木言先給人喝了一杯泉水,然後把加了中藥的粥端了出來。

  草木的香氣,頃刻間溢滿了整間餐廳。

  少女垂下頭喝了一口,動作頓了下,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二十多分鐘後,男人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桌上的碗已經空了。

  他剛想開口罵人,聽到少女說話,生生的忍住了,

  「不錯。」

  少女話剛落音,陪同來的兩個人,立馬喜笑顏開,彷彿這兩個字千金不換。

  男人對自己被耍的事情耿耿於懷,臨走語氣不善的交代道,「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我一定會追究責任的!」

  祁木言沒用接話,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連著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楚,又能去告訴誰,汪姨這會兒一頭霧水,他從前卻遇到過不少。

  總有些顧客,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原因各式各樣。

  他對那個帶著口罩人的身份,沒用任何的興趣。

  開店做生意,他只知道,一碗粥換來一疊錢,等價了。

  祁木言現在要知道,接待了這個少女,會有後面的一一長串事情,這個錢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賺的。

  ———

  藍莓不耐放,汪姨又不喜歡吃酸的,扔了太可惜。那半箱子的藍莓最後被祁木言在週一上課的時候,帶去了學校。

  雖然比不上空間裡的質量好,但是從產地帶回來的,比市面上的還是要味道好些。

  教室裡人多,半箱子的藍莓,馬上就被瓜分完了。

  祁木言經常帶水果來教室,都是從空間裡摘的,其中,有一半都進了他同桌的肚子。杜潛養成了個習慣,每天早上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掏祁木言的桌子。

  祁木言帶來得水果,比他家好吃多了,個大飽滿汁多!顏色還漂亮!

  他的幾個死黨,都說他那是抱著「別人的東西更好」的心態。

  杜家無論什麼,都是最好得一批特供,杜少爺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喪心病狂!得好好治治!

  杜潛不管這麼多,他就覺得祁木言的東西要好吃。

  上午最後一節的政治課,杜潛無聊趴在桌子上,身邊的人坐著筆直,真是好學生啊。

  哎,他就做不到,所有的課程他最煩的就是這門,枯燥無味。

  終於挨到了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杜潛從桌子上豎了起來,突然出手拽住祁木言的衣袖,用力的嗅了一口。

  祁木言身上,有種他形容不來的氣味,很好聞,但絕對不是人工香水的味道,要知道,他最討厭人噴香水!

  對方的味道,和所有人都不同,類似草木的冷香,讓人很舒服,而且還時有時無的。

  那是祁木言在空間裡沾染上的味道。

  杜潛有幾次,在對方身上聞到這樣的味道了,但仔細去嗅,卻又沒有了。

  祁木言回過頭,「怎麼呢?」

  「沒什麼。」杜潛忙放開人的衣袖,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

  祁木言是第四組的最後一個,姜瓊是第四組的第二個,課間,批改好的數學作業本發了下來。

  是從前往後傳下去的,這組中間的兩個人剛好去廁所了,所以就被中斷了。

  姜瓊走了過去,拿起了傳播中斷的作業本,一本一本往下發。

  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班長,認真的有些偏執,得到了老師和部分同學的讚揚。

  成績優秀,長得漂亮,高傲而美麗,像一隻孔雀,學校裡很多男生喜歡。

  私底下,姜瓊在男生寢室被提及的頻率也居高不下,被形容成一朵帶刺的玫瑰。

  讓人心生嚮往,卻不敢輕易攀折。

  姜瓊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長長的頭髮披著,沒有一絲頭髮凌亂。

  她走到了祁木言的桌子前,自上向下的打量著對方。看到祁木言,她就會想到自己的姑姑,很難不把對方,放到對立面。

  她姑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還有她的堂姐和堂弟……

  一家人就能團圓了,而這個人,卻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傷害別人!

  姜瓊的家庭條件中等,從小到大,她的姑姑和姑父幫了她家很多。可以說,她是在他姑姑的照看下長大的。

  姜瓊剛知道,姑父結婚了,但妻子並不是姑姑的時候,也有過意外。後來慢慢的她才接受。知道姑父雖然結婚了,但是被迫才娶了那個女人,在那邊並不開心。她的姑姑這麼美麗優秀,姑和姑父是真心相愛的。

  那個霸佔了她姑姑名分的人,才是正真意義上的小,一個女人要多可悲,才能霸佔著不愛自己的男人。

  他的堂姐堂弟,這麼多年躲躲藏藏著,而祁木言卻可以享受最好的資源。這個人自己過得舒服,卻去阻止別人獲得幸福。

  這不公平……

  姜瓊把視線,移到了祁木言身邊的杜潛的身上。

  她和杜潛報名那天,剛好遇上了,兩個人還聊得不錯。杜潛誇她皮膚好,對方陽光帥氣,她也很有好感……

  而現在,杜潛居然對她視而不見了。姜瓊在心裡咬了咬牙,一定是祁木言和杜潛說了自己的壞話。

  一個男的,這麼小氣惡毒!

  祁木言從對方的手裡接過數學本,無視了敵意。

  杜潛笑得有些玩味,故意不接姜瓊遞來的視線,卻意外的看到了,祁木言去拿本子的手。

  開學的那天,他和幾個哥們還在一起,討論各自班上的漂亮女生,當時就有人提到了姜瓊,說他們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就是姜瓊了。

  剛開始吧,他還對姜瓊挺有好感的,對方白白瘦瘦長得漂亮,成績也好,很對自己的口味。

  姜瓊在班上管紀律,他還覺得夠味,和其他女生不同。

  直到那次,對方當眾刻意針對祁木言。

  他最討厭裝腔作勢的人,那些好感瞬間消散了。

  杜潛看著兩個人的手,他以前怎麼會覺得姜瓊白呢?和他同桌的手一比,明明那麼黑!而且還挺粗的。

  其實真不能怪姜瓊,她已經很努力了,只要出了一點太陽,她都會打太陽傘。

  開始是她姑姑強迫她的,說不打傘就不准她出去,女孩子白了才好看,要好好經營自己。

  後來她就養成習慣了。幾年下來,看著比其他女生,白幾個色度的皮膚,她還很慶幸。

  祁木言前面十幾年,一直被母親金貴的養著,這和故意培養出來的氣質截然不同。

  重生以後,他泡了一個多月的溫泉,排除了體內的毒素,皮膚白的透亮,能看到細微得血管。

  常年彈琴的手指,指節纖長,指尖圓潤,本來就不是一般能比的。

  姜瓊被一個男人比下去,真的是一點都不冤枉。但是杜潛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自己以前都是什麼眼神!怎麼就對這女人感興趣了?簡直膚淺?

  哪兒漂亮了?還沒有自己同桌漂亮!

  祁木言見杜潛的視線,一直在他和已經離開的姜瓊身上徘徊,想了想問,「你……是不是喜歡她?」

  上一世,姜瓊找到他,質問他的時候,陪同來的人就是杜潛。

  當時對方一臉不耐煩的說: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姑父不欠你的,我姑姑也不欠你的,你一天擺臉色給誰看?

  當時站在姜瓊背後的杜潛,一臉的戲謔和冷淡。

  他真的不是擺臉色,他可以接受了母子三個人搬進來,但是他真的做不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早知道,父親和那個女人背著母親長期出軌……

  他只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去看不去想。

  一直到很久之後,祁木言才知道,對那些人來說,自己的存在,就是個錯。

  會像是根魚刺,紮在那一家人的心上。

  只要他在的一天,蔣志海和那個女人的一雙兒女,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也只有他,才是祁家的人。

  「你在想什麼?!我喜歡她!怎麼可能!」杜潛突然拔高聲音,讓祁木言從回憶裡醒了過來。

  想著那個時候,杜潛看自己眼神的不屑,祁木言一時無話。

  見祁木言不搭話,杜潛緊張了起來,「你這麼問,不會是喜歡她了吧?你不是吧?」杜潛抓住了祁木言的肩膀,用力的晃了兩下,借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不喜歡她。」祁木言平靜的敘述,頓了下又說,「我是覺得……你會喜歡她。」

  「我靠,你別詛咒我!怎麼可能!世界上的女人只剩下她一個了,我都不要!」頓了下,杜潛摟過祁木言的肩膀,「要是這樣,我們就湊合下好了。」

  祁木言笑了下,沒有說話。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杜潛還有姜瓊一個班。杜潛現在對姜瓊的印象很差,如無意外,兩個人這一世,不會在一起……

  也許從自己站回了□□,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很多事就變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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