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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不會來,」女孩笑著說,纖細的身體在狹窄的欄杆上微微搖晃,她蜷著雙腿,上身卻向後仰去,伸展成一個極為舒展的姿態,「謝謝你。」看著青年空洞的眼睛,她認真地重複了一遍,「小伊,謝謝你來了。」
  「今天沒有工作,」她對面一臉默然的青年俊美如同最精緻的東方傀儡,長長的黑髮隨風飄舞,「你應該不會做無聊的事。」
  青年歪了歪頭,漂亮的貓眼緊盯著對方,他認識這個女孩已經很久,看著她從個奇怪的孩子變成只嗜血而強悍的蜘蛛。現在她依然和他第一次看見時一樣沉靜,即使身上是幾重紗麗都掩蓋不住的血腥,仍然是他交往的人中少有的柔和靜謐。
  不過太多的東西不同了,這個女孩曾經跟在庫洛洛身邊寸步不離,也曾經望著西索歎息連連,落魄過瘋狂過迷失過,但她總是讓自己感到一種張力。那種力量讓她在任何困難前都不曾倒下,並且讓她經受了無數災禍仍然高昂著頭站在庫洛洛身後。
  但現在,在女孩漆黑的眼睛裡,伊路米只看到疲憊,深深的,連絕望都保留不下的疲憊。
  女孩靜靜地凝視著他,漆黑的眼睛裡除了伊路米的影子連星光都不存在。伊路米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不記得有任何人曾這麼凝視過他也不曾在任何場合下見過,他猜不透目光後的含義,而偏偏他本能地覺得這未知似乎並不預告危險。
  動手自然不好,伊路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算恰當,於是他決定直截了當:
  「什麼事?」
  女孩笑了,移開視線望向自己的膝蓋,重重紗麗在夜風中狂舞,讓她看起來彷彿一隻即將毀滅的蝶:
  「我曾以為,既然站在這個世界、既然生在流星街,能看到那個人就很好了,只要站在他身邊就足夠……我想要力量,保護自己,守護他,然後默默無聞地死在垃圾裡……」
  女孩歎息了一聲:
  「我比夢想的更幸運,我活到了現在,活過了西索的挑釁……還認識了你……」
  女孩突然笑了,沉寂的臉上露出幾分真摯的喜悅:
  「我做夢都沒想到,我竟然能和你成為朋友,能拿到優惠卡,折扣比西索的還多。」
  伊路米保持沉默,他決定還是不說明揍敵客家複雜的優惠政策。
  「不過我厭倦了……」女孩的聲音漸漸沉寂,臉上還沒消失的笑容也變得悲傷,「鮮血,殺戮,死亡……十年,二十年,我的生活中還只會是這些……那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守護不了那個人,我仍然討厭獵人,我也無法走到你身邊,而不論我選擇任何一個我熟悉的人,可以預見的都是戰鬥……」
  伊路米眼神不變,腦海中卻開始描繪幻影旅團團長被人「守護」的樣子,比如嬌小的女孩在暴走的西索面前一臉毅然,庫洛洛做西子捧心狀在她身後無力倒下……
  ——真可怕。
  大大的貓眼在夜幕中不易察覺地抖了抖。
  「我曾經想要做個畫家……」女孩看著自己的纖細的手指有幾分傷感,「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
  「你有很多很多錢。」伊路米客觀地指出。女孩搖了搖頭,笑道:「你的錢也很多,如果讓你離開現在的生活,這些錢能讓你快樂嗎?」
  伊路米認真想了想,發現似乎還真不能。
  「你喜歡庫洛洛。」伊路米再次指出。
  「我喜歡他,但他不會因我的存在而稍微幸福那麼一點,而我也再不是看著他的背影就能走過血海地獄的那個我……」女孩眼中閃出了淚光,但她只是望向伊路米,「你難道不會厭倦?厭倦這個永遠充斥著戰鬥的世界,厭倦無論如何幻想都看不到真正寧靜的自己?你難道不厭倦到死都帶著『揍敵客』這個烙印的命運?」
  不等伊路米說話,女孩就輕盈地跳下欄杆走到他面前,仰頭望著黑髮青年:
  「我本來在猶豫,但……你最近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你很疲倦……你厭倦了。」
  父親、母親、弟弟、西索——對於他們自己真的必要嗎?
  情感、家庭、工作——這些對於自己真的有意義嗎?
  死亡、選擇、未來——這雙手到底能把握住什麼?
  ……
  知道自己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地充滿了無力感,但伊路米覺得自己的憂鬱程度還遠沒達到可以被對方引為知己的地步。他平靜地說:
  「我請求了一個長假期。」
  女孩笑了,愉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起了個不相關的話題:
  「你知道我的能力和空間有關,我最近模糊地領悟到一個新的技能,雖然還沒正式用過,但我相信它可以打開空間之門。」
  女孩看著神情分毫不變的伊路米:
  「我想這也許是因為我總是想著另外一個世界……也許門之後仍然不會是完全和平,但我相信沒有多少世界會比這裡更糟。當然,我沒完成過這個招數,它大概會要了我的命。不過,如果是為你做的,失去現在這條命也不會是太大遺憾。」
  伊路米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這個荒謬危險的提議,除了瘋子和真正絕望的人誰會用生命去實驗一個完全不可預測的未來?
  他不是西索也不絕望,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做,即使是計劃中的假期也有著視察家族產業的重要目標……
  他該拒絕,但幾個呼吸之後,黑髮青年出口的卻是:
  「為什麼不是庫洛洛?」
  女孩突然露出了哭泣一般的神色,但她仍然笑著:
  「沒人能救的了他,他背負的太沉重。流星街的烙印比一切血脈的聯繫都深刻,它並不束縛什麼,卻把我們靈魂中太多的部分抹殺……我們殘缺的太多,事實上我不敢想像沒有旅團陪在他身邊庫洛洛會怎麼樣。」
  女孩平靜了下情緒,向伊路米伸出了左手,手心開始發光,漸漸在伊路米的注視下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紋章:糾纏的荊棘所組成的大門。
  「你想去嗎?這個紋章會給你穿越時空的能力,也許不太穩定,」她又伸出右手,露出五個鮮紅的珠子,「這是我的念力凝結的,只要你弄碎,」她將一顆拋到地上,用腳踩碎,「它們會成為這個時空的坐標,如果你把它弄到人身上,那個人的靈魂會牽引你的方向——但我不知道,這些到底能不能讓你回來。」
  破碎的珠子漸漸消失在他們視線下,她抬頭靜靜地看著對方,這種選擇除了當事人沒人能多嘴,即使她是真的希望伊路米能有個更平靜幸福的人生。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黑髮青年淡淡地說:
  「聽起來不錯。」

 

第一章 異世

  伊路米不知道自己在那破碎的時空流中堅持了多少時間,又和多少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擦肩而過,當他終於站在了真實的地面上時,他已經不太確定自己是否還希望回去。
  不用動用念力,只要稍微集中下精神他就能感應到此刻在他額頭上懸浮的荊棘紋章,雖然此刻非常黯淡,但伊路米感覺得到它在恢復著,緩慢卻真實地恢復著力量。而紅珠的感應就微弱了很多,即使他用盡辦法,也只能感覺到一些薄弱的回應。
  也許不能太指望靠它回去。
  伊路米有了這樣的覺悟,但意外地沒感到任何痛苦,事實上,看著路上笑容燦爛的行人,他比任何時刻都輕鬆。
  沒有家庭,沒有工作,這些讓他失落,但他也是同時意識到,這裡不會有任何人認為殺人是他的天職,是否行走在黑暗和鮮血中不再注定而僅僅是他的一個選擇。
  選擇……
  伊路米突然意識到這在自己的人生中是多麼罕見的名詞。
  他從來就沒什麼選擇,沒選擇得當冷血殺手,沒選擇得呵護弟弟成長,沒選擇地完成一個個的任務,沒選擇地解決許多他根本不關心的問題。
  沒選擇地殺一些人,放一些人。
  沒選擇地離開一些人,愛一些人。
  現在,他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覺得人生變得真實。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伊路米發現自己已經漸漸能聽懂這裡的語言。他認為這是自己被這個世界同化或者說接納的徵兆,畢竟他把來到異世前三天的大半時間都花在了睡覺上,根本沒有費心去聽過這些人的交談。他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是壞,但他向來隨遇而安,更何況在目前還只是提供了便利。
  除了社會風氣,這個世界和他的世界差異並不大。
  伊路米觀察著身邊的一切,在一個星期後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同時感到些須失落,倒不是因為這個世界落後的科技,而是他確實影影期待著一個更「出乎意料」的世界。
  「英國,倫敦……」
  看著大大的世界地圖,伊路米沉吟著。
  他身邊的地板上雜亂地丟滿了歷史、地理、風俗等各方面的著作,不過大概翻了翻。房間的角落裡還擺著一個破舊的小電視,正在含糊不清得播放著政治新聞——在發現這個破爛不堪的房子竟然有可以使用的電纜時伊路米也大大吃了一驚。
  「這個世界還真小。」伊路米喃喃自語,漆黑無光的眼睛直直看著屋頂的蜘蛛網,「似乎也很弱。」
  ——這個世界並不崇尚個人的武力,戰鬥是件讓人驚訝、受到譴責的事。
  伊路米眨了眨眼睛,猜測自己可能會是個危險份子。
  ——這個世界秩序嚴謹,工作往往需要各種證明,包括學歷。更麻煩的是好像不存在獵人證那樣的萬能證件。
  伊路米歎了口氣,其實他挺怕麻煩的,不過如果這就是規則,那也可以接受。
  ——自己屬於無證人員,是「不存在」的人。
  伊路米憂鬱了一下,他想起了旅團人人喊打的景象。
  ——這裡還有擁有奇異力量的人,而普通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伊路米回憶著那天看到的神秘的死亡綠光,提醒自己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
  不過還好,這裡的糕點都不錯。
  伊路米挑了塊精緻的巧克力蛋糕大口咬下,漆黑無光的眼睛裡似乎出現了小小的月牙。
  一輛瘋狂的巴士在伊路米的眼前不到一尺掠過,伊路米看著紛紛跳開躲避的樹木和房屋,很奇怪為什麼竟然沒有人尖叫或者祈禱,這個世界裡不是連發出奇怪聲音的空屋子都會上報紙的嗎?
  伊路米思考著這裡似是而非的風俗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然後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條奇異的小巷子裡:普通的房子,扭曲的路標,衣冠整潔的鄰居,詭秘的眼神和某所房子裡傳出的詛咒與哭號。
  哭聲很快停止了,一個罵罵咧咧的男人摔門而出。又過了片刻,一個蒼白的黑髮男孩走了出來,坐在台階上發呆。雖然有點距離,伊路米不難看出他衣服下有掩飾過的傷痕。
  感覺到什麼,那孩子猛然抬頭,目光如同利刃直刺向伊路米。男孩死死地盯著這個陌生人,蒼白的嘴唇扭曲著,他的樣子讓伊路米想起了蛇。
  黑色的毒蛇。
  「離開這裡,混蛋,忘掉這些!」
  男孩的低語突然在耳邊響起,彷彿他不是坐在街尾而是靠在伊路米耳邊。注意到幾個窺視的居民觸電一般齊刷刷地轉身跑開,伊路米看向那男孩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意外。
  破爛的房門猛然打開,一個憔悴的女人急促地說了什麼,一把將男孩拉了回去。她慌張地掃視著周圍,目光中帶著讓人皺眉的膽怯。等發現視線中並沒有人停留時,她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
  伊路米從陰影中走出來,看著那座充滿不幸的房子沉思,直覺告訴他那對母子和這個世界的人有點不一樣,雖然不是念的感覺……
  過了半個小時,女人拎著籃子匆匆離開了。這半個小時足夠伊路米聽到無數閒言碎語,包括這古怪的女人要去很遠的市場買廉價蔬菜,而那個古怪的小孩整天呆在房子裡,像個幽靈。
  伊路米沒敲門,因為那門根本沒鎖,房間裡的景象像是剛被幻影旅團掃蕩過的墳墓。那個孩子抱著本大書縮在窗戶下裡。
  「誰!」
  男孩猛然抬頭,雖然看不到什麼,他仍飛快地鑽到角落裡,像拿武器一樣拿著那本硬皮大書,從矮櫃後露出半個腦袋謹慎地張望。
  他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在了門邊的一小片區域,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恐懼:
  「誰在哪裡!」

第二章 相識

  伊路米暗自點了點頭,這孩子非常敏銳,反應很快,選擇的躲藏位置也很恰當,進退有餘還可以不易察覺地觀察整個房間。更難得的是他在眼睛沒給出任何答案的情況下仍然選擇了相信直覺,這種自信和謹慎對於生死之間的戰鬥是相當可貴的。
  他從孩子背後伸手,五枚鋒利的指甲抵住了孩子的喉嚨。伊路米感覺到孩子的呼吸一滯,但立刻刻意地放緩了。孩子一動不動,只是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大書,相當配合未知人士的劫持。
  伊路米覺得這孩子真的不錯,如果自家弟弟也能這麼配合,他的教育工作會輕鬆地多。
  「你要什麼?」孩子開口了,聲音刻意的冷漠下帶著顫抖:「這裡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不過這裡都是垃圾,就我所知,街頭第三家最有錢,而且白天通常沒有任何人在。」
  庫洛洛一定會喜歡他的。
  伊路米心想,冷靜,勇氣,一點點狡猾,這孩子應該能當個好殺手。
  他鬆開了爪子,試著說起還有些生疏的新語言:
  「你和其他人有點不一樣,你的語言有力量,你是什麼?」
  男孩身體似乎更僵了,然後他慢慢轉過身,蒼白的臉像被冰封了一樣。視線接觸到劫持者長相的瞬間,男孩的目光晃動了一下,但他迅速恢復了自制,緊緊盯著伊路米漆黑的大眼睛說:
  「我是巫師。」
  伊路米點點頭:
  「巫師,用語言戰鬥?」
  「巫師的血液裡流淌著法力,咒語和手勢讓這些力量易於控制。」男孩語調平板地敘述著,如果不看他身上的汗水,他表現地相當漠然,「這種力量並不只用於戰鬥。」
  伊路米想了想,覺得可以理解,瑪齊的念力就可以用來完成外科手術,而西索玩牌時總是用念力作弊。
  他悄悄地用念力試探過了男孩的身體,感覺到了一團奇異的力量,相比念力,這種力量與人的身體聯繫的更加緊密,在一定程度上,簡直就是和生命聯繫在了一起。
  怪異。
  「巫師很多嗎?」
  「不多,只有很少的人擁有法力,而真正的純血巫師更少……很稀少。」男孩緊緊盯著他,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緊張,「你是什麼?你不是巫師,但你也不是……普通人。」
  伊路米看著他。
  男孩的聲音扭曲了起來:
  「你是吸血鬼嗎?能在白天行走的種類?你走路像風一樣沒有聲音,你的手可以變成利爪,你的皮膚這麼蒼白……」
  他看著伊路米精緻如同雕刻的臉說不出話來,他沒見過吸血鬼,也沒仔細看過圖鑒,但他至少聽說過吸血鬼的傳聞:
  美麗,優雅,強大。
  男孩的臉上連最後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伊路米眨了眨眼,消化著剛聽到的新名詞:
  「巫師,或者吸血鬼,可以無罪殺人嗎?」
  「不……巫師有魔法部,」男孩緊張地說,目光飄移著,不知道該主要防範他的手還是牙齒,「吸血鬼好像有議會,我不清楚,不過既然他們吸血……」
  哦,禁止殺人的獵人工會變種。
  伊路米歪了歪頭,覺得自己還是暫時當個吸血鬼比較方便。
  「謝謝你。」
  他向男孩認真道謝,友好地揮了揮手飄然而去。
  男孩呆呆地看著他幻影一般神秘消失的地方,半天才注意到自己身邊多出一張小小的金色卡片:
  揍敵客家族出品,九折優惠,三年內有效。
  他拾起金卡下壓著的白色名片,喃喃道:
  「伊路米?揍敵客?殺人起家十億戒尼?其他業務收費酌情面談?」
  第二次路過蜘蛛尾巷完全是個意外。
  那天伊路米在購買了大量的糕點後隨便找了個屋頂準備享受微風和夕陽,等他充滿幸福感地吃掉所有泡芙後,伊路米意外地看到地面上一個瘦小的孩子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孩子淤青的眼睛幾乎睜不開,看著伊路米的目光沒有上次的恐懼,而是羨慕。
  羨慕?
  這種目光對伊路米來說有點新鮮。
  發現伊路米看來,男孩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然後又迅速地轉回來,給了他一個兇猛的瞪視。看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伊路米突然想起了奇伢。
  於是他輕盈地跳下房頂,從剩餘不多的糕點裡挑了塊草莓蛋糕遞到孩子面前:
  「很好吃。」
  伊路米實事求是地推薦。
  男孩眉頭緊皺,目光牢牢地粘在蛋糕上。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接了過去,咬下去時眼睛一呆,好像蛋糕的味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西弗勒斯?斯內普。」男孩小心地舔掉手指上的碎屑,刀鋒一樣的目光柔和了起來,終於露出了幾分兒童的樣子,「我的名字。」
  這孩子和奇伢還真有點像。
  伊路米這麼想著。
  伊路米身體力行地熟悉著這個世界,從人體結構到軍火發展,從兩人決鬥到集團軍做戰,從植物毒素到化學藥劑,從黑森林蛋糕到藍梅果醬……
  他搞到了一套手續完備的證件,開設了數個帳戶後繼續培養自己唯一愛好。在考慮了這個世界的和平狀態和殺手業正在進行的降價血拼後,伊路米非常順應潮流地對自己的職業規劃進行了小小的轉變,於是現在黑白兩道都知道出現了一個代號「蜘蛛」的神秘大盜。
  同時在窺視了數次魔法活動後,他對魔法界的興趣也日漸高漲,而某對母子成為了他很好的觀察樣本。
  「真慢啊。」
  再一次重金入袋,伊路米輕車熟路地來到蜘蛛尾巷,可他等了好一會兒卻怎麼也等不到哭聲和罵聲的結束。看看手裡的超大杯熱巧克力似乎有凝固的跡象,他決定不等了。

第三章 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情節被扭曲了,拐小孩實在是個微妙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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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門不鎖真是個好習慣。
  一如即往地悄無聲息推門而入,伊路米看到眼前一切挑了挑眉。那個粗魯的男人拎著椅子呆呆地站在房間中央,依然保持著毆打的姿勢,而那個蒼白憔悴的女人倒在斯內普的身上,乾枯的頭髮上滿是鮮血。斯內普看起來完全嚇呆了。
  男人啐了一聲,扔下椅子慌張地奪路而逃,對伊路米的存在視若無睹。
  「媽媽!」 
  斯內普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試圖用自己的手堵住母親頭上的傷口,卻又為那滑膩的觸感顫抖了起來。 
  「不要死……」
  斯內普的眼睛大大地睜著,瞳孔卻縮成了很小的一點,通常冷漠的臉上只剩下了恐慌。伊路米覺得這應該不是個喝巧克力的好時機。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了過去,推開抖得不成樣子的男孩開始檢查女人的傷口,然後利落地止了血。他不清楚那撞擊是否在她腦袋裡留下了血塊或者其他後遺症,但至少這女人還有機會去檢查。
  簡潔地告訴斯內普這種情況的處理方法,伊路米東張西望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把已經冷了一半的巧克力加熱。在他找到個小小的爐子時,他聽到斯內普虛弱但堅定的聲音:
  「你是殺手吧,你能不能幫我殺了他?」
  伊路米聳聳肩,實事求是地指出:
  「你付不起我的價碼,這行也不允許賒帳。」
  斯內普不再說話,他緊緊握著拳頭,鮮血從他指縫裡落了下來。等伊路米把加熱了的巧克力從爐子上拿下來,發現鮮血已經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一片,男孩的漆黑的眼裡燃燒著怒火和思考,沒有瘋狂也沒有絕望。 
  也許他很適合做個殺手。
  伊路米不期然地想。
  「不過我可以教你殺人的方法。」
  男孩像被電擊般猛然抬頭,盯著伊路米的眼睛,平板地說:
  「我不強壯。」
  「這個對殺手來說可以補救。」伊路米把巧克力塞進了他的手裡,搖了搖頭,「不過你母親相當在乎那個男人,她不會贊同的。」沒錯,他自己就見識過太多歇斯底里喊著要為死者報仇的客戶了——大多數是女性。 
  「也許下次他會真的殺了她……」男孩喃喃道,眼神空洞。「她應該得到更好的……」
  「這是你的選擇。」
  伊路米歡快地拆開點心的包裝,一半遞給男孩,一半留給自己。
   
  在再一次拜訪這詭異的一家時,伊路米遞給斯內普一個小小的瓶子和一支針筒:
  「這種藥劑靜脈注射後兩個小時內就會完全分解,會造成肌肉的大幅度萎縮,但不危及生命。」
  僵硬了片刻,男孩握住這些不祥的東西,伊路米可以看到汗水從他額頭一滴滴落了下來。
  「謝謝你,」斯內普鄭重地說。
   
  藥劑沒有用上。
  在斯內普握著藥和針筒猶豫不定的時候,在一次異常激烈的毆打和漫罵後,女人在自己手腕上割了十刀。伊路米的教導讓斯內普及時挽救了他母親的性命,但卻挽救不了她的心靈。
  她瘋了,然後在瘋狂中得到了她所渴望的寧靜。
   
  「伊路米,」斯內普看著隔離間裡母親恍惚的微笑,像抓住最後一絲依靠一樣緊緊抓住身邊男子的衣袖,「這是我的錯……我該殺了那個垃圾,我……我該一刀刀削了他!」
  斯內普牙縫裡擠出最後幾個字,而淚水也同時從他眼中落下。
  「其實她應該覺得現在比較幸福。」伊路米客觀地指出,然後他感覺到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指痙攣了一下。 
  「她早就應該幸福,不是以這種方式!」
  斯內普的聲音在顫抖,他不耐煩地抹了抹眼睛,低吼:
  「我恨這些人,我恨這些該死的麻瓜!我到十一歲就能到魔法學校上學,我要做個巫師,我再也不要見到這些讓人噁心的垃圾!」
  伊路米覺得斯內普的心靈開始扭曲了,但對比一下同年齡的庫洛洛、西索、自己……這種程度的扭曲好像還不需要太在意,自家捧在手心的幾個弟弟都比他灰暗的多。
  伊路米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背:
  「有目標很好。」
  斯內普沉默了片刻,甩開對方的手轉身離開,悶頭衝出醫院幾百米才停下腳步,慢慢矮下,喘息著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過了很久才望向伊路米,眼睛黑暗地,看不到任何希望或光明:
  「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嗎?我不想再看到那傢伙,我可能會殺了他。」
  雖然覺得殺了也無所謂,伊路米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向市中心方向走去。他身後傳來男孩有點虛弱的聲音: 
  「去哪?」 
  「找間房子。」
  伊路米開始努力回憶某次偶然看到的房屋中介電話。

 

 

第四章 基礎訓練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有這麼多評論!!感動地淚流滿面~~~~
世界上果然是好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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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接觸過真正的魔法,」不理會對方羞惱的瞪視,伊路米兀自說道,「而還有兩年你才到入學年紀……說起來,這個世界通常在學校裡傳輸知識,你大概連普通人的知識都欠缺——你識字嗎?」 
  在伊路米無機質的眼神注視下,斯內普不安地扭動了下,然後為自己的表現勃然大怒:
  「你的眼睛是裝飾嗎?你以為我拿著報紙是看上面的花紋嗎?我不需要在那些無聊的小鬼中浪費時間,媽媽教了我所有需要知道的東西!」
  「哦,」伊路米歪著頭回憶了一下從蜘蛛巷裡搬來的各種書籍,好像確實有很多類似教材的書,雖然大半的科目在伊路米看來完全是浪費時間。
  「太好了,常識很重要。」伊路米欣慰地摸了摸對方的頭,看著斯內普怒氣沖沖地躲開,伊路米覺得把他和奇伢擺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伊路米思考了一下,民主地詢問:
  「你想去學校嗎?我教不了你那些東西。」
  「不去!」男孩的回答斬釘截鐵,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厭惡,不過他不準備告訴伊路米自己那短暫的學校生涯裡所發生的種種倒霉事,「我可以自學。」
  伊路米讚許地點點頭,覺得這個孩子比自家弟弟可愛多了,多麼方便管理啊。
  「伊路米,」斯內普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遲疑,但他還是決心說出來,「你可以教我戰鬥的方法嗎?我想……我至少該有自保能力。」
  伊路米默默地看著他,猜測前幾天為了買個麵包被三波流氓襲擊的經歷在他的決心裡佔了多大比例。 
  「可以,不過會很疼。」
  看到對方堅定地表示不在乎,伊路米從善如流地點頭同意,並從文件夾裡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契約,連同印泥一起放到斯內普面前,高興地說:
  「按個手印吧,然後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看著契約上「學徒出師後有責任無償服務十年」的字樣,斯內普的臉徹底黑了。
   
  在伊路米說明了殺手這一職業的特殊性,並告訴斯內普完全可以把這十年的服務看成一種修煉加兼職,斯內普還是咬牙切齒地按了手印。無論如何,他渴望力量,不管這力量是魔法還是其他什麼,不管這力量會不會帶來毀滅,他只渴望強大。
  而伊路米許諾了他。
  除了伊路米,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對個一無所有的孩子做出這樣的承諾。
  斯內普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可是……
  …… 
  「該死!」 
  在一年中竄高了不少也健壯了很多的黑髮男孩大聲詛咒著,喘息著抹去頭上的汗水,惡狠狠地瞪著在樹上悠然吃著糖果的某人。
  看到斯內普的死亡視線,伊路米友好地揮了揮手。
  「我們到底要在這種地方待到什麼時候!」
  第十一次在距離目標一步之遙的地方失敗,斯內普挫敗地踢了腳縱橫交錯封閉了所有角度的木架子,歎了口氣,再開始第十二次的努力。
  這條不過百米的通道上滿是突兀的障礙,要想通過必須不斷把身體扭曲成種種匪夷所思的姿勢,差一公分都不行,更別提還要在不斷的衝刺中完成……
  如果是一年前,斯內普會以為這地方是用來訓練救援犬!
  「這是最基礎的訓練,雖然我不認為你的優勢在於強大戰鬥力,但作為一個殺手基本的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還是要保證的。」伊路米眨眨眼,「考慮到這個世界的普遍水準,在第一階段,只要你能在十五秒內衝到中心,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訓練了。」
  是啊,多寬鬆的標準!
  再次失敗的斯內普在心裡詛咒著。最該死的是伊路米確確實實地做到了!
  斯內普回想最開始伊路米的示範,不管想幾次他都覺得不可思議。那簡直就是一陣風!在他還沒來地及驚訝前伊路米就已經站到了終點,他完全捕捉不到那傢伙的身影!
  這樣的東西對於那傢伙而言很輕鬆!
  從伊路米漆黑無光的眼中,斯內普偏偏能看出很多東西。
  /這個世界的戰鬥方式很單一,最常見的就是身體和槍械,包括巫師的打鬥也很多是直線的,我所見過的兩次都在百米之內,/
  伊路米認真地給目瞪口呆的斯內普講解訓練目標:
  /你有極其敏銳的直覺,在危機中也能保持冷靜,只要你的身體足夠柔軟靈活,能避開大多數的直線攻擊,你反擊的機會至少能增加一倍。/
  一倍機會意味著什麼?伊路米給他進行了演示,於是斯內普死心塌地地在那些木條上撞得頭破血流。 
   
  木條變成了繩子;
  繩子變成了箭矢機關;
  最後箭矢變成了真正的隨機激光發射器——綠色。
   
  身上的負重不斷增加。再接下來,斯內普的眼睛被蒙上了,嘴裡也被迫含上了硬幣。
   
  又三個月後,斯內普終於結束了第一階段的「基礎訓練」。作為獎勵,伊路米從山腳下的鎮子裡購買了大量的糖果。
  斯內普臉色發綠地看著他大把大把地吃著巧克力,死心地開始點火燒烤某種可食用植物根莖。
  「你不喜歡吃糖果嗎?」
  斯內普懶得看幽靈般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伊路米,鬱悶地說:
  「正常人類不會把那些東西當作主食,人類更需要維生素和蛋白質。」
  「哦,」伊路米眨了眨眼睛,把分給斯內普的那份糖果也掃到了自己身邊。
  看著那雙大大的貓眼裡心滿意足的笑意,斯內普挫敗地歎了口氣,正想說點什麼,突然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充滿痛苦的巨大咆哮。
  然後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樹林中撲了出來,骯髒的臉上兩隻綠色的眼睛滿是暴虐的殺意。
  它低吼著,向兩人走來。

第五章 室內訓練

  「該死!這裡怎麼會有狼人!」
  斯內普一邊詛咒一邊拉著伊路米小心地向後退去,他揮舞著一根燃燒的枯枝,但他不知道火對於這種東西到底有沒有效。
  「這種怪物沒有理智,力大無比,小心它的嘴,據說狼毒沒有解藥……」
  斯內普竭力回憶著圖鑒上的描述,緩解自己心跳的同時給身後的某人掃盲。他緊緊盯著狼人糾結的肌肉,緊張地估算著它跳躍的距離。
  那書上到底說沒說狼毒只在牙齒上?爪子安全嗎?
  斯內普覺得怒火在自己心中熊熊燃燒,該死的,那本破書上竟然說這玩意很罕見!
  「狼人?」伊路米眨了眨眼,這種東西相當受到人類的推崇,很多電影裡都著重表現了這東西的強悍。 
  他很有興趣。 
  他衝上去了。 
  斯內普目瞪口呆地看著黑髮青年幽靈一般出現在狼人面前,輕描淡寫地架住狼人揮下的利爪。白皙的手腕和狼人的爪子相比簡直纖細地慘不忍睹,但狼人狂吼著鼓起了全身肌肉仍然半點動彈不得。
  「就這樣了嗎?」
  他聽到伊路米有些遺憾地低語,然後只聽兩聲脆響,兩隻毛絨絨的利爪齊齊掉落在地上,然後伊路米左手閃電般地一探,狼人的頭顱便像壞了的玩偶一樣掉了下來
  ——仍然保持著咆哮的樣子
  它甚至沒來得及感到疼痛。
  斯內普低頭,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分不清自己狂跳的心臟有多少是因為恐懼,又有多少是因為渴望,或者……
  「你這個白癡!你竟然就這麼衝出去,它可能把你的腦袋咬下來!」
  氣急敗壞的斯內普對著伊路米吼叫,伊路米無辜地看著他,考慮是否該解釋下自己寥寥的兩次魔法接觸裡曾經看過狼人和巫師打鬥。
  解釋?不解釋?
  真麻煩,還是算了吧。
  伊路米不負責任地想,一手刀打昏了怒火中燒的少年。
  世界清淨了。 
   
  狼人的屍體為伊路米對新世界魔法生物的瞭解貢獻了最後一點力量,當斯內普醒來,沒看到比一片指甲蓋更大的屍體。
  而伊路米在燒烤著一個顏色詭異的桃形物體。
  當意識到據說是專門為他補充蛋白質的愛心早飯和某種長毛生物可能有著不可言說的關係後,斯內普吐的昏天黑地。
  斯內普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會食用任何不明物體,他寧可隨身攜帶清水和壓縮餅乾。
   
  斯內普很憤怒。
  一開始他為對方的輕率行為和打昏自己憤怒,當黑髮青年無辜地說出「可是那東西很弱」這樣的話後,他的憤怒開始針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作為一種發洩,因某人的跨國工作而使野外訓練告一段落時,斯內普一頭扎進了書籍之中,目光如閃電一般查證著每個標點的錯誤、每個字的謬誤。帶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怒火,他將能得到的每一點知識嚼地粉碎、嚼成渣。
  對他的行為伊路米非常欣慰,廣博的知識對殺手是很重要的。雖然揍敵客往往以強大的戰鬥力稱霸殺手界,但就伊路米的個人體驗,有的時候一些小常識比強大的招式更有用——更有效率,並且更容易掩蓋痕跡。 
  為了鼓勵斯內普的發奮,同時也為他豎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伊路米購買了大量經濟學書籍作為斯內普刻苦學習的獎勵,並親自為他講解了成本管理在殺手界的應用。
  相對於伊路米的愉悅,斯內普的臉長期保持著鐵青。
  事實上這點讓伊路米也非常欣慰,在他看來,能有一張任何時候都不洩露內心的臉——不管是白色還是青色——對於行走在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是很有利的,斯內普竟然能自發地領悟到這一點,伊路米覺得自己收他為徒的決定實在是英明至極。
  不過伊路米也並非沒有煩惱。
  「殺手,雖然聽起來是個身為狩獵一方的職業,但往往也會成為別人的捕獵對象,比如目標家屬、賞金獵人……」伊路米停頓了一下,無光的眼睛露出了一絲深思,「以及變態,事實上這最後一種更為麻煩些。」 
  「然後?」斯內普不耐煩地催促著他進入正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越來越難壓下心中的不良預感。 
  「所以有些針對最糟糕的情況的訓練,比如刑訊和抗毒。」
  不理會斯內普幾乎要瞪出來的眼睛,伊路米大大地歎了口氣,頗為苦惱地說:
  「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厲害的毒藥,我暫時只能準備最基礎的品種……不過毒藥總會有辦法的。事實上比較麻煩的是刑訊課程,雖然大多數用具我都找到了替代方法,但居民區電壓也太低了點,電椅的上限也達不到標準……本想定做一個,但你說過魔法學校是寄宿制,只能用半年好像有點浪費……」 
  望向不知何時退到了牆角的斯內普,伊路米露出了個撫慰的笑容:
  「也許這半年先用普通的電量進行適應性訓練?」
  斯內普看著他一切圓滿解決的欣慰笑臉,什麼話都說不出。
   
  在連續三天心跳瀕臨停頓的「適應性」電擊訓練和讓他近乎又瞎又盲的毒藥訓練後,斯內普終於想起母親留下的魔法書,然後他斬釘截鐵地告訴伊路米,在魔法世界中存在著隔絕或者至少減弱大多數麻瓜毒素的魔藥。作為一個未來的巫師,斯內普完全不必要被那些該死的化學藥品弄得半殘。
  伊路米在思考並翻閱了那些書籍後同意了,這倒不是因為那含糊其辭、看著就不可靠的防毒魔藥,而是因為那些書籍上描述的巫師毒藥引起了他強烈的興趣。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毒藥水平一直很失望,而巫師藥劑卻很好地滿足了他的需求。
  同時通過書籍摸索到的巫師戰鬥方式也引起了他的思考。

第六章 蜘蛛巷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大家都覺得HP和獵人的危險度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啊,那我大概也就理解了「獵人紛紛HP,不見V大當獵人」這種「獵人+HP同人」裡完全不對等的人口流動了。
世界上果然還是親媽比較多。
HP穿獵人的我就看過一篇,是教授穿獵人的,SS陰暗惡毒依舊,可在那一幫變態裡竟然顯得如此純良、粉嫩、需要呵護啊!!!!
我終於意識到我一直當搞笑漫畫看的獵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T T
PS:景仰下無數的獵人穿越者,這是怎樣的勇氣和覺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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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麼讓巫師擁有和常人不同的力量?那些匪夷所思的魔法是否對他們的身體產生了影響?身體的變化到底會不會影響他們在魔力上的發展?
  事實上斯內普的魔力對電擊訓練是有反應的——在某次他瀕臨死亡的情況下,而那種微妙的變化伊路米無法確定是好是壞。
  伊路米歎息,他並不足夠瞭解巫師,這種生物和念力者的區別可能比他想像的要大——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足夠的樣本進行實驗。不瞭解他們的力量本質,也不瞭解他們的行為方式,面對未知的情況伊路米往往是謹慎的。
  也許應該更多地考慮到斯內普的巫師本質,像父親和西索主張的那樣,給可能性更多自我完善的空間。 
  再說,無論如何,這是個和平的世界
  …… 
  考慮到這一點——同時也因為工作突然繁忙了起來——伊路米調整了訓練計劃,他租下了一個半廢棄的打靶場,並準備了堆積如山的槍械、彈藥。
  然後他給了斯內普一張附屬契約。
   
  「一分鐘射擊頻率至少要達到四十五發,換彈夾時間不得超過零點二秒,且固定靶的命中率至少要在一個月內達到九環……」
  斯內普拿著契約的手在顫抖,連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如果達不到標準,所有開銷都自動轉為負債,按每月百分之十的利率循環滾動直到清償為止!」 
  伊路米勉勵地摸了摸他氣得發抖的黑色短髮:
  「槍械理論課程免費——不過三次考核不通過會有懲罰性罰款,看倒數第三項。」
   
  每天下午都有蛋糕,搭配茶和點心的,是伊路米的理財教育。
  每個晚上都有實戰訓練,斯內普被打得半死後正好扔回房裡休息恢復。
  每個早晨黑髮殺手都會準時坐在斯內普床頭,在斯內普悚然醒來後冷靜地告訴他因為晚醒了五分鐘,體力訓練加倍。
  書籍搾乾了斯內普的腦汁,訓練搾乾了他的體力,而兩者都歸功於伊路米。
  這個目光空洞的黑髮男子精確地計算著他能力的上限,保證了斯內普永遠在挑戰著自己的極限,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和體力產生不恰當的想法——只有在某些神智模糊的時刻斯內普才會想起蜘蛛巷,然後為他的母親心中絞痛。斯內普發現自己很少考慮對那個男人的仇恨,也幾乎想不起來對那間破爛屋子的怨念。 
  ——沒有餘力,還是下意識的逃避?
  只是這麼一閃神,他被一鞭抽飛了出去,再次以昏迷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不過,斯內普在迷離中憤憤地想,不論在哪裡,我都少不滿身是傷!
  然後他在輕柔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順便說一句,藥品的適應性訓練仍然繼續著。
  在斯內普抱怨自己總是精神萎靡、無緣無故反胃抽筋的時候,伊路米一臉沉靜地告訴他,這是體能訓練恢復期裡正常的生理反應,接下來還可能出現無理由吐血、昏厥、大腦神經阻隔——這些都是正常情況,完全不用擔心。
   
  那天斯內普夢到了他的母親,那時她仍然年輕、笑容中還沒有憂傷。夢裡女人抱著還是幼兒的斯內普輕聲說話,小小的杯子、盤子在空中輕盈漂浮,引逗著斯內普去抓——他總是抓不到。
  醒來後斯內普告訴伊路米他要回趟蜘蛛巷,他想起他母親的舊魔杖藏在哪了。
  「雖然折斷了,」斯內普冷靜地對伊路米說,「我不能把它留在那男人的視線裡,即使他看不到。」 
  「那是我的。」
  他的手心抓出了血。
   
  蜘蛛巷之行比斯內普想像的順利,事實上沒哪個尖酸刻薄的鄰居能夠認出長高了很多、穿著嶄新外套的斯內普。在他們的記憶裡,那個神秘消失的古怪孩子已經被他父親砌進了牆壁裡,或者和他母親一起跳了河。 
  但總有人的目光比別人更犀利些。
  「西弗勒斯!」
  女孩驚喜地大叫,拋下一干在院子裡玩鬧的孩子跑到了兩人面前。她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從氣質到長相都和這片房子格格不入的伊路米,很快地把注意力放回了「失蹤的男孩」身上。
  「西弗勒斯!說實在的你這麼長時間到哪去了?我真的為你擔心!」女孩握著斯內普的手,紅髮歡快地跳躍著,燦爛的笑容裡帶著真摯的喜悅,「不過不管發生了什麼,你能沒事都太好了,你看起來棒極了!你被發現是某個古老家族的繼承人了嗎?」
  莉莉小心地看了眼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的伊路米,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這位先生是你的親戚嗎?」
  斯內普抽回了手,雖然女孩的笑容讓他暖暖的,但某殺手充滿血和淚水的「基礎教育」讓他本能地對任何肢體接觸都保持著警惕——特別是會限制他動作的。
  「謝謝你,事實上,他是我的老師。」
  想起那張名片,他覺得還是不要做詳細介紹比較好。斯內普在心裡嗤笑了一聲,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一個殺手生活了一年多。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伊路米,昂貴的羊毛大衣別說血跡,連褶皺都沒有,黑髮青年精緻的面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斯內普尷尬地移開目光,他不知道莉莉為什麼會認為自己和這個男人有血緣關係。
  女孩謹慎地點了點頭,重新對斯內普露出大大的笑容:
  「西弗勒斯,你願意參加我們的小聚會嗎?聊聊你這一年的經歷。天哪,我實在太好奇了,你簡直是脫胎換骨!」 
  斯內普猶豫地說:
  「我到老屋裡有點事……」
  「你父親好幾天沒回來了,等你辦完了事,可以來我家嗎?」莉莉微笑著,看向伊路米,「當然還有這位先生,我想我父母一定會希望感謝照顧西弗勒斯的人,我們都很擔心他。」
  斯內普心動了,他不想拒絕這唯一——在過去——對他和善的女孩,他望向伊路米,卻發現此人的目光已經鎖定了花園裡的木頭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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