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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簡介:
「碰!」向來不與人間打交道的魔界,某天突地飛來一個「橫人」,這個在印象中應該是個很難看的人類,怎竟比鬼界中最美的女人還美!這個狐媚的尤物,不但擅闖了鬼界,還忒地大膽直接當著鬼也見愁的「鬼帝」面前對他大肆品頭論足、驚艷傾慕了起來,還色迷迷的對他上下其手,將他當成妓院姑娘般調戲,大來一場要人命的「表演」,更可惡的是:他竟還提出了「一夜春風」的邀請……

又來了~~上回好不容易才將這個橫禍攆走,這次他不但全身美容了一番回來,還不要臉的向他推銷自己的「功夫」,硬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他,更直言要來奪取鬼界的百年寶花。為了不讓這個老愛把他當白癡耍的無賴美色「禍國殃民」,鬼王決定將他處死……

第一章


灰暗的地牢裡,只有火把的光亮在暗處一閃一爍、不明不暗,顧守地牢的獄差正在交班,不過獄差們大都心知肚明,說是交班,其實這個地牢形同虛設,有沒有人顧守根本就無所謂,所以這個差可說是最無聊的閒差。

說形同虛設並不是代表這個地牢不堅固;相反的,因為是地牢,所以有最強的結界護住,就連最凶惡、武力再強的人也無法突破。

若是這樣,為何說它是形同虛設呢?

其實形同虛設的意思是說這個地牢幾乎沒有關過人,因為在鬼帝之尊即位的治理下,這是個遠勝於人類的富庶國家,不會有人作奸犯科到毀了自己美好的前程,笨到來這裡蹲苦窯。

鬼族的人,外型與人類大致相同,但有一點不太一樣的是,鬼族的女人非常的貌美如花,若以人間的標準來評斷的話,這裡長相普通一點的女人,在人間大概就可被稱為人間最美的西施了。

女人的長相已經這麼美艷,鬼族裡的男人一個個更是英俊非凡,越是能力強的人,就越是俊美聰明;而集所有精力、魅力、魔力與長相之優的男人,當然就是他們的王,也就是凡間人所俗稱的「鬼帝」。

就因為他們鬼族的人能力比人類還強,世間也有人把他們奉為神明祭拜,他們也一向自認比人類還要聰明,所以設下結界,不與人類往來;人類更是沒有辦法進入這個結界,但是沒想到日前竟有個人類誤闖進入結界,讓他們大吃了一驚。

這個人類誤闖進鬼族的地方,若是在荒郊野地無人見到也就罷了,想不到他一出現的地方,竟是鬼帝后花園的迴廊;那時鬼帝正與最受寵的妃子在水上迴廊上觀水,這個人類愣頭愣腦的出現,馬上就被抓了起來,關到這裡來。

交差的獄役忍不住對這個人類評頭論足了起來,因為怎麼想,也無法想像一個區區的人類竟能闖進結界;而且光是看他的服裝,若沒驚嚇得倒退三尺,也會忍不住的大皺眉頭,真不曉得人類是不是都是這副可怕的德行。

這個人類穿著一件顏色看了非常刺眼的衣物,審美觀之有問題,並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形容的,哪有人把顏色最刺眼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他若好好的搭配倒也還好,只是東一塊顏色、西一塊顏色,不像補丁,也不像正常的衣服;只能說,若是穿著這種服裝出去逛街臉不會紅的,大概就是神經有問題的人。

來交班的另一個獄差忍不住搔頭的問:「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啊?怎麼一個人在牢裡喃喃自語?」

略知內情的獄差忍不住透露消息道:「這個人類是個白癡。」

「白癡?」來交班的獄差多看了幾眼關在地牢裡、一副的確很像白癡的人類,穿著那麼鮮艷的衣服,若不是白癡,恐怕一般人也穿不出來他那身痞到極點的衣服。

「沒錯。」知曉內情的獄差說得口沫橫飛,因為當了好幾年閒差的他們,第一次有犯人可顧守,豈有不大作文章的道理,說得更加精采非凡。「他是個大白癡,他從天空裡突然掉下來,好死不死的掉在蕭妃的身上,把蕭妃當成了坐椅,當場把蕭妃嚇得花容失色。」

獄差不雅觀的噗哧低笑,聽說當時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笑出來的,就連事後才聽到這件事的他,也忍不住想笑。「聽說他一屁股就坐在蕭妃的臉上,蕭妃氣得臉上的妝都掉光了。」

把他們國內最美的美女給壓在地上,還坐在她的臉上,以蕭妃的性格豈有不拖下去殺的道理;況且蕭妃還是鬼帝最受寵的妃子,看來這個人類是活不長久了。

「這個人類也真是不長眼睛,怎麼就犯了這種過錯,看來不死也挺難的。」

那個口沫橫飛說著的獄差眼看左右無人,才像透露秘密似的低聲道:「更好笑的是,鬼帝審問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還白癡到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敢情是喪失記憶了?」

獄差搖了搖手,把這個人類的白癡行徑說得淋漓盡致,唯恐自己漏說了一樣:

「沒有,聽他說話都很正常,也沒喪失記憶,但是他好像記性不太好,似乎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其它大概都還記得,要不然你看看他現在在幹什麼?」

那交接的獄差往陰暗的牢房裡看去,只見那鮮艷萬分到刺眼的衣服,就算在黑暗裡也亮得驚人,被關在地牢裡的嬌小男人在地牢內晃來晃去,一邊晃一邊喃喃自語,那低喃自語的聲音聽起來的確挺苦惱的。

「我到底叫什麼名字?好吧,先從最後一個字想想看,是玉嗎?好像不是,我記得我的名字挺好記的,怎麼現在就是記不起來?」

他抬起頭看著地牢裡的天窗,皺著眉頭,一邊敲著頭,像是墜入五里雲霧之中,一臉只能以煩惱至極來形容;可見記不起名字對他而言也是滿煩悶的,他還不斷的喃喃自語。

「最後一個字想不起來就算了,先把姓想出來吧,我到底是姓什麼呢?趙錢孫李?好像也不是這四個姓哦……唉!沒有頭緒,真是難想。」

這個人類真的滿白癡的,哪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的。

那交接的獄差也忍不住的想笑了,「這個人類根本就是笨蛋,真想看看他長什麼樣的白癡臉。」

話很多的獄差努了努嘴,「頭腦是很白癡,不過長相並不白癡,要看他的長相之前,你最好先深深的吸口長氣,以免被駭著了。」

「怎麼了?是長得很醜嗎?幹什麼要先吸口長氣啊?」

獄差再度搖了搖手,「你自己看吧,不過鬼帝交代過,等這個人想起自己的名字時,就要立即審問他;他若想起自己的名字時,就可以把他帶出地牢裡。不過他已經關在地牢裡整整想了三天,不曉得一個月內想不想得出來。」

突然,牢房裡發出叫聲,關在裡面的人類看著地牢天窗外的天空露出了喜悅之色,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高興地道:「我想到了,終於想到我叫什麼名字了,於晴碧,對,於晴碧就是我的名字。所幸今天太陽高照、晴碧萬里才終於讓我想了起來。」

這個人若不是白癡,只怕是傻蛋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見到了晴空才想了起來,簡直快讓人暈倒。

見到他想起名字,獄差們交頭接耳了起來。

「喂,他想到名字了,現在把他放出來嗎?」

「沒錯,快帶他去見鬼帝吧!」兩人七手八腳的拿了鑰匙打開牢房的門。

於晴碧一副歡欣鼓舞、手舞足蹈的樣子。

只見那個沒見過他的獄差愣在原地,一口氣憋在心上,怎樣都吐不出來;而那早已見過於晴碧的獄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早告訴你,要看他之前要先吸口長氣的嘛。」

「人類都是長這個樣子嗎?」

「我也不曉得,應該不是吧,誰都知道人類的長相比我們難看許多。」

「但是……」

「他長得比蕭妃還美,這是我聽內侍說的。」

那個來交班的獄差因為地位卑微,根本就沒見過地位高貴、號稱鬼界最美的女人的蕭妃,不過任誰看過眼前的於晴碧,絕對無法想像世間還有人會長得比他更美、更好看。

然而於晴碧不但身上穿著誇張,就連手裡也拿了一把顏色誇張的扇子,他搧啊搧的從容微笑著,只是跟他從容微笑完全不搭軋的是他口裡說出令人想噴飯、難以置信的話。

「對不起,獄差大哥,請幫我記一下我叫於晴碧,以免我又忘記了。你們不知道,我有時一忘記名字,往往三個月、半年都還想不起來;若不是別人告訴我,我會一直想不起來。拜託一下,幫我記一下,若我又忘了,告訴我一下。」

獄差滿臉的癡迷立刻飛到九霄雲外去,看來這個人類長得很好看,可不過是個白癡而已,對個白癡沒什麼好癡迷的。

◇◎◇◎◇◎◇◎◇◎

鬼帝坐在軟舖上,交疊著雙腿,一手支撐著面頰,看來閒散慵懶,但是眼眸裡如鷹般的銳光閃過,他雖坐著,但是從他坐著超過椅背的外型看來,他若站著,一定是個非常高大、雄偉的男人。

 

他也是唯一一個,眼見於晴碧從天而降、壓到蕭妃臉上的慌亂可笑情況時,沒有笑出聲音,甚至連一點點表情變化也沒有的人,當時他馬上冷靜的主持大局,叫人押下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於晴碧,關到陰濕的地牢裡。

於晴碧這一次被帶了上來,他的身份是囚犯,又是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照理說應該是嚇得顫抖不已;然而不但不見顫抖,他還大大方方的看著富麗堂皇的屋子,忍不住嘖嘖稱奇。

到了鬼帝面前,侍衛拉著於晴碧要跪下。

於晴碧雙手一攤,「喂,我不跪行不行啊?」

他問這一句話的時候,還不是跟押住他的侍衛說的,而是對著距離他有三尺遠的鬼帝說的。

侍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個人類好大的膽子,誰都知道鬼帝雖喜怒不形於色,但他其實是個嚴厲冷酷的人,只要稍稍見過他的樣子,自然都會明白;就連他最受寵的妃子,在他面前還不敢亂吭氣,這個人類竟然手扠腰的亂叫。

「大膽……」

侍衛還沒斥喝完,於晴碧卻吼得比他還大聲:「你吼什麼吼,我在跟他說話,又不是在跟你說話,你幹什麼插話啊?要插話,等我跟他說完後才輪到你。」

於晴碧吼得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而且他的吼聲簡直比雷聲還要霹靂震耳。

侍衛倒退了幾步,掩住耳朵,因為他的耳朵正嗡嗡作響,腦子裡暈眩萬分。

「嘻嘻,敢跟我比音量大,你這個笨瓜,我只不過用了我十分之二的音量而已,嚇到你了吧?」

無邪純潔美麗如仙的面容,紅唇嫵媚的彎彎笑了,那笑容美得幾可奪去人的心魂,卻有一股邪意從無邪的眼裡放恣的射出。

從沒有一個人,可以又美麗又嬌艷、卻又邪惡的癡笑著,除了這個於晴碧之外,大概沒有人能露出這種笑容;而有這種笑容的人,怎麼可能是白癡?

趁著侍衛被他又邪又美的模樣迷惑住的時候,他完全不在乎的趨前走到鬼帝的面前,伸出手拍拍鬼帝的肩膀,一副稱兄道弟的樣子,也不管對方是一國之君,而他只是個身份卑微的階下囚。

「喂,老大,我不跪行不行啊?」

隨便就叫人老大,也不管對方有沒有響應,他還叫得挺順口的,看來他的個性絕對是屬於有問題的那一類型。

鬼帝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動搖,他冷冷的態度如石雕一般,原本冷厲的表情更加寒冷,他沒有回答任何話,但漠然不語的態度已是千言萬語難以形容的尊貴無上;若是稍微識相的人,絕對不敢再冒犯他。

很可惜的是,於晴碧似乎是不屬於識相的那一類型,他綺艷如花的面容笑了,彷彿別人對他越冷漠,他就越來勁。

他掀起自己的下衣,比著自己雪白的膝蓋,「你看,我的皮膚又細又白,若是跪傷了,豈不是很可惜嗎?所以不跪行不行啊?」

侍衛每個人都被於晴碧不按牌理出牌的舉止給嚇呆了,這個人類不但一手搭在他們鬼帝的肩膀上,還稱兄道弟的向他討不跪的恩惠。他們本想上前拉開於晴碧,但是按律法而言,若沒有鬼帝的命令,侍衛是不能靠近鬼帝的;所以他們只能呆站在原地面面相望,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鬼帝不說話,相反的於晴碧的話就很多,而且還越說越快:「喂,你為什麼不說話?」說著,他很有自信的自我解讀起來:「我知道了,因為你也瞭解跪來跪去很煩對不對?還有,你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椅子,其實不大舒服吧?說實話,這椅子有點丑,若是我就不喜歡坐這種顏色的椅子,污污黑黑的,看起來高貴,其實庸俗;我覺得只有沒有審美眼光的人才會坐這種椅子,當然我不是說你沒有審美眼光啦,只不過你也難辭眼光太差的罪名啦。」

於晴碧一邊比著天花板,把別人當白癡一樣的自說自話,還越說越趾高氣揚,好像別人都得聽他的建議一般的教訓人:「還有,這房子雖然富麗堂皇,但是總少了一點顏色,看來太白了點,我覺得應該要再多加一點顏色。你覺得我身上哪個顏色最適合?我是比較喜歡這個顏色啦!」他指著自己身上最讓人不敢恭維、最奇怪顏色。

「把手拿開。」

鬼帝的聲音嚴厲到連啼哭的小孩都會嚇得停止了哭聲,但是對於晴碧來說好像完全沒效,他一聽到鬼帝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忽然像個小女生般的尖叫起來,一臉興奮得快暈倒的表情,還一邊尖叫,一邊喘氣的說:「哇,你的聲音真好聽,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再多說一點行不行?你讓我全身酥麻。」

他若只是嘴巴說說酥麻也就罷了,但他的表情真的做出一臉酥麻、好像在跟人撒嬌的表情,侍衛裡哪有見過如此綺麗之人,個個忍不住大吞口水。

接著,於晴碧目光下移,彷彿直到現在才注意到眼前的人長什麼樣子,而後沒神經似的尖叫一聲:「哇塞,你的身材好好喔,我剛才都沒注意看,現在才看到,借我摸一下。」

他伸出手來,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一個掌心就貼到鬼帝的胸前,使勁的亂摸,比個色老頭還糟糕;還一邊摸,一邊發出猥鄙的評語:「你的胸膛好寬、好大喔,從左邊吻到右邊,應該要花不少時間吧;你若有時間,可不可以讓我試試看,對於你這種美男子,其實我不會太介意親一下的啦。」

於晴碧越摸越放肆,也越摸越下面,直把鬼帝當成木頭一樣的搓搓揉揉;若對方是女人,只怕早喊非禮了。「哇咧,連腹部也好有幾塊肌,好結實,摸起來的感覺好棒喔,女人一定迷死你了。」

鬼帝冷厲的表情在遇到這種變態人時,也微微起了變化。

不過於晴碧似乎不在意他皺眉的神情,他逕自摸啊摸的,一臉的色迷迷,還垂涎的哇聲大叫:「哇哇哇,你最符合我的理想了。對不起,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下面?我付銀子給你行不行,摸一下就好了。」

侍衛全都張口結舌,這個人類竟大膽到把他們的鬼帝之尊當成了妓院裡的姑娘般輕薄不已;然鬼帝卻一臉冷凝的神色,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個人類究竟在做什麼?

於晴碧根本沒等人回話,就徑行把手探進鬼帝的褲子裡。

這麼情色的大膽演出,讓在場的侍衛全都瞠目結舌;然鬼帝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舉動跟反應。

於晴碧一邊摸,一邊吹了個口哨,朝鬼帝笑得很不正經,「喂,你……」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鬼帝,笑得非常下流,而且講的話跟他下流的笑容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哇塞,這個尺寸不常有吧,膨脹起來的時候,一定非常驚人對不對?女人不是痛得要命,就是樂得要死對不對啊?」

聞言,全部的侍衛都傻眼了,看著眼前這個嫵媚悅人的人類男子,竟如此這般的調戲他們的;只見鬼帝一道劍眉更加的上揚,看起來不像生氣,不過鬼帝的心思向來沒有人可以猜得準。

「你摸夠了嗎?」

冷寒的話語一吐出來,眾侍衛就明白鬼帝的心情難測。

然而,於晴碧卻繼續在他褲子裡亂摸,嘴裡還亂嚷著無賴般的話:「還沒,再給我摸一下啦,反正又不會少掉一塊肉。」他一臉陶醉不已的說:「我真的從來沒有摸過別人的耶,因為人家都不肯讓我摸,看到我就尖叫連連的趕緊逃開,幹什麼啊?我又不是會吃人的野獸,我只不過看到別人洗澡的時候,會想要摸一下而已,又不會怎樣,他們幹什麼變態的慘叫?要知道,我其實是很純情的耶,怎麼可以用變態來辱罵像我這麼純情可愛的少年郎。」

他露出一副深受傷害、又馬上振作精神的表情,感謝上天道:「不過,我終於知道上天為什麼讓那些人逃開了,因為天上的神明一定知道我最終會遇到你,所以把我的初次留給你。」

他眨了眨嫵媚的眼,很明顯的是在對鬼帝拋媚眼,「喂,老大,想不想跟我一度春風啊?」

侍衛們都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的急轉直下,紛紛呆了眼。

鬼帝沒有任何驚異、怔愣的表情,他冷淡的把於晴碧的手抽出來,冷冷的道:「不想,還有立刻把這個人類送回人界。」

於晴碧一副「我很有話要說」的表情,但是鬼帝已經站了起來,他身邊的統領將軍也立即架住於晴碧;就在下一瞬間,於晴碧隨即消失在眾人眼前,統領將軍的法力在鬼界僅次於鬼帝。

他把於晴碧送回人界之後,行禮道:「帝尊,已經送他回去了,不需消除他在鬼界的記憶嗎?」

「這樣個性的人,你想他說的話有人會信嗎?」鬼帝冷咧的說著。

統領將軍低頭領命,鬼帝說的沒錯,任誰遇到像剛才那樣的人類,也絕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是。」

「還有,再次徹查鬼界與人界的結界,若是再有人類誤闖了進來,我唯你是問。」

冷酷威勢的話語讓統領將軍額上冷汗直冒,立即應聲:「臣立刻徹查。」

第二章


春暖花開,芙蓉花香,迴廊建於水上,不消用柱子就能浮於水面之上;水上青蓮、白荷的暖香沿著迴廊四溢,這座水上迴廊綿延幾尺,一路上都有宮女在餵魚、整理水上的花朵。

這是鬼界最美、最壯觀的奇景,當然也是歷任鬼帝與后妃閒暇時最常流連的地方;而在迴廊的盡頭處稱為水靈殿,是歷任被策封的鬼後居住的地方,那是權力的象微,更是身份牢不可破的保證。但是現在的鬼帝並沒有策封誰為皇后,這皇后的位置自然就是諸位妃子無不使盡全身媚功想得到的地位。

不可諱言的,蕭妃是眾妃子裡最受寵的一個,因為她嬌媚美艷,說起話來嗲聲細語,男人凡是聽過她的聲音,沒有一個不心醉沉迷的;此外,不只是因為她長得嬌艷,據說她在床上嬌媚的床邊細語,也是沒有任何妃子可以匹敵。

她之所以最受寵,自然是因為每回鬼帝出遊的身邊,一定有她的位置;她的地位堅如盤石,沒有人敢對她有一絲的不敬,除了上次發生的那件意外。

一個從天而降的下賤人類男子,當時一屁股的坐在她的臉上,害她驚慌尖叫,而服侍她的宮女們,竟全捂著嘴偷笑,沒有人來扶她一把,讓她氣得全身發抖,而那人類男子還在一旁吃吃笑著,消遣她道:「喂,你這女人人緣真不好,看來妳平時一定做了很多不得人心的事,沒有人想鳥妳耶,妳該自我檢討檢討了。」

氣得她當場撲進鬼帝的懷裡,哭得涕泗縱橫,要求鬼帝殺了這個人類男子,以補償她的委屈。

鬼帝雖沒殺了這個人類男子,但也把他關進地牢。

最近她聽說鬼帝把他送回了人界,她雖滿心埋怨鬼帝的處理方式,但在鬼帝冷酷的面前,她可是一句怨言都不敢說。只能說是便宜了那個人類男子,若是再見到他,她絕對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只要她得了勢,真的成了鬼後,她首先定要命人拆了這個水上迴廊,她絕不許她被人類男子壓在臉上的事,隨著迴廊的存在而宣揚得眾人皆知。

「帝尊,這裡的花好美啊,是妾身在帝尊去年壽誕時親自種下的,祈求帝尊長命百歲。」

蕭妃嬌嬌柔柔的比著眼前的花朵低語,只見鬼帝將目光冷淡的瞥向眼前的花團錦簇,她向來捉不住鬼帝的心情,不,應該說沒有人能捉得住鬼帝心中的想法;但是討好、奉承他總沒錯吧?

她更加柔聲低語:「帝尊,是臣妾做錯了嗎?您是鬼界的王,鬼界若是沒有了你,怎能像現在一樣的人平;所以臣妾才……」

「啊啊啊,讓開,讓開,壓死人不償命!」

蕭妃還沒撒嬌完,天上就傳來了刺耳的聲響,一團色彩鮮艷的綵球從天空直直往下掉;那人一邊急速而下,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叫聲,那聲音簡直大到比雷轟還可怕,讓人耳膜都快破了。

侍者、宮女們哪裡看過這麼可怕的畫面,紛紛亂成一團的尖叫逃竄。

鬼帝不敢置信的看著天上那團很像綵球的綵衣,能穿上這麼誇張顏色的衣物,在他的記憶裡,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個人類。

蕭妃尖叫連連的聲音,這一次有屋簷保護,那從天而降的東西沒砸到她的臉上,但是她剛才獻寶的花卻被壓得凋謝了一半以上。

於晴碧全身都是花瓣,跳起來大吼大叫的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哇,這什麼花啊?怎麼這麼臭?臭得我身上都是,誰這麼沒眼光,種這種臭得要死的花?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搞得我身上臭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弄得香香的過來耶。」

「你這個混帳,你把我的花、花……」蕭妃氣得臉色漲紅,一副快要暴斃的表情,怒指著於晴碧大罵,早已忘了端莊嬌媚的美人形象。

反觀於晴碧,他壓壞別人的花,別人還沒找他算帳,他反倒先聲奪人:「妳的花臭死了,害我……」

突地,他忽然大叫,叫聲十分尖銳,逼得不少人把耳朵摀住;因為他認出了蕭妃,比著蕭妃吃吃的笑道:「我記起來了,妳不是那個人緣超差的女人嗎?上次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在不在?」

還沒問完,他就看到了鬼帝,而他的腦子似乎是只能記住一件事,罵蕭妃的事馬上就被拋到腦後,他立即衝上前去,拉住鬼帝的手,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感動表情說:「喂,我又來了,上次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我真的很不錯耶,我這次回人間時還特地花了好幾天把全身全都做了美容,保證讓你貨比三家不吃虧;你看,我的皮膚比上次看到還嫩吧!」

他伸出了雪白如玉的手臂,放到鬼帝的面前,還拉起鬼帝的手,在他雪白的手臂上亂揉,同時不斷的自誇自讚,像賣膏藥一樣的拚命說著自己的好話,唯恐鬼帝不滿意:「怎樣?很棒吧,讓你很心動吧?我保證我耐磨耐操耐冷耐熱,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我絕對能發揮百分之二百的耐力跟體力,保證讓你滿意,不滿意包退貨的。」

鬼帝根本就沒聽他那一大串奇怪的自我介紹,他只問了一句他最無法置信的問題:「你到底是怎麼來的?」

於晴碧奇怪的將眉頭皺了下,似乎不太懂這個問題的意思,他回答得模模糊糊:「怎麼來的?說來就來啊,什麼叫怎麼來的?」

鬼帝面色變冷,這個人類男子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個性,問他問題,豈不是浪費唇舌,他立刻指著一個侍者,冷聲道:「去把統領將軍叫來。」

沒多久,統領將軍就來了。

一看到於晴碧就在眼前,他臉色倏地刷白,不敢相信的比著於睛碧,若在他眼前出現的是鬼魂,他恐怕也沒這麼吃驚;然此刻在眼前的竟是那個已被他送回人間的人類男子,以至於他所問的話跟鬼帝是一模一樣的:「你是怎麼來的?」

於晴碧比著天空,完全沒感覺到對方的錯愕,他一臉笑道:「我說我想來,就來了啊,只不過因為我還捉不準目標,所以降落得有點失敗,下次應該就不會再這麼難看的摔在花裡了。」

「結界到底是怎麼搞的,竟能讓個人類自由來去?結界出了問題,你竟然還不知道?你該當何罪?」鬼帝這一次面對統領將軍的過失,嚴厲得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結冰一樣。

「臣領罪,臣立刻再去重新布下結界。」

統領將軍冒出了冷汗,那冷汗不斷的直往下落,落在塵土上,誰都知道鬼帝令出必行,若有辦事不力者,斬立決,絕不拖延。

於晴碧抖著腳笑道:「幹什麼啊你?這樣就流了一身的冷汗,真沒出息,像我這麼可憐也從來沒有流過冷汗。你想想看,我已經二十多歲了耶,竟然還是童貞之身,若是長得醜也就罷了,偏偏我長得這麼美,卻沒人懂得欣賞,我真的好慘喔,慘到我好想哭,為什麼都沒人想要抱我呢?我明明長得這麼美耶,你說是不是?」

於晴碧似乎完全不瞭解現場狀況,他蹲下身,看著半跪在地的統領將軍,眨了眨眼說:「喂,你有沒有禮貌啊?我在跟你說話耶,你怎麼不回話?」

統領將軍在鬼帝面前怎敢放肆回話,他一動也不動的僵直著身子跪在地上,在心裡早把於晴碧給罵個半死了。

於晴碧忽然大喝一聲:「你幹什麼啊你?一副在心裡罵我的表情!我最不喜歡人家在心裡罵我了,你可以當面罵我,就是不能在心裡罵我;你若是在心裡罵我,我會馬上耳朵癢癢。說,你是不是正在心裡罵我?要不然我為什麼耳朵癢?」

對于于晴碧胡纏瞎搞的指責,根本就沒人在聽。

鬼帝拉住於晴碧,冷道:「再把這個人送回人界,而且馬上給我徹查結界,再次失誤,我絕不原諒。」

「是,臣以生命保證,絕不再失誤。」

◇◎◇◎◇◎◇◎◇◎

一聽要再把他給送回去,於晴碧馬上死抱住鬼帝,像個孩子一樣的大哭大叫:

「不要,我不要回去,人間又沒有你這麼好的貨色。求求你,只要跟我上過」一臉上,更顯得嬌憨可人,有說不出的動人心魄;而且他啾著鬼帝猛發笑,那笑容也不知是什麼意思,不過並沒有讓人心裡感到舒服,因為他笑得很怪異。

鬼帝嚴厲冷血,不少人總說他骨子裡流的是極寒的冰,而不是有溫度的血,在他面前,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要命的抬起臉直看著他;而於晴碧不只是大方的抬臉看,還笑得十分詭異,令當場許多侍者跟宮女都忍不住冒出了汗。

許多鬼帝曾有過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殘處事手段,頓時浮現在每個人的心頭:琴妃因為恃寵亂了朝綱而被處斬、洛河將軍因為不敬而被罷黜、宰相因為多年沒有政績而被放逐……無數冷血的命令都是從鬼帝的嘴裡所發出的;大家雖尊敬他把鬼界治理得太平,但其實更怕他能掌握生死的權力。

從沒有人敢對他這麼無禮,鬼帝整個臉色寒了下來。

於晴碧拿起扇子用力的拍著自己的手,調皮的笑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大俊男?」

鬼帝還沒說話,他就又搶語道:「你不要說好了,我來猜猜看,你的表情老是這麼難看,名字應該是取得很難聽才對!叫什麼呢?」

他敲了敲腦袋,裝出一臉苦思的表情,不過因為是帶著笑的,反而讓人感覺他在說笑話似的。「如果我是你老爹老娘,一生下來看到你這張冷冰冰的臉,一定會把你取作寒心;因為要當個好皇帝嘛,心若不寒,怎能不受小人惑亂,對不對?」

鬼帝霎時目光冷降十度以上,那統領將軍隨即也將頭垂得更低,只不過他在低頭之前,驚異的看了於晴碧一眼;因為鬼帝的名字向來不跟外人道明。若不是他是他從小的伴讀,也不知道鬼帝的真正姓名叫寒心。

於晴碧笑得非常可愛,綺麗如花的翹起嘴唇,冷不防的用腳去踢統領將軍的背,並踏了一下他的背,讓他的背留下一個小巧的鞋痕,明白一點的說他是在教訓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

「你這個呆子,流什麼冷汗,他又不會殺你。你是不是他的朋友,可能小時候還跟他一起伴讀過是不是?要不然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光跟看別人不一樣,快點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小時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他繼承王位後,你才不敢以朋友相稱?」

統領將軍這下子驚訝得連表情都改變了。

於晴碧哈哈大笑的繞著圈子歡呼,就像個小孩子猜對了答案一樣的興奮快樂。「耶,我猜對了,我每猜必中,果然像我這麼厲害的人,全世間就只有我一個。」

於睛碧踢完了統領將軍,然後反改踢鬼帝的下襬,嬌著紅唇霸住鬼帝的身子,柔聲地道:「喂,寒心,你抱不抱我啊?我真的又可愛又漂亮又嬌艷,不騙你喔!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喜歡得心都快跳出來;你好英俊喔,求求你抱我行不行?」

然而,鬼帝依舊是冷酷的道:「把他關到水牢裡,不許任何人接近他,我要仔細徹查他的身份;還有,結界是你設的,你跟我晚上立刻密審他。」

說完後,他立刻掉頭就走,顯現他是多麼龍心不悅,留下蕭妃一人在原地對著於晴碧跳腳,卻又莫可奈何。觸怒鬼帝容易,真要安撫鬼帝,恐怕這世上還沒有人做得到,所以她也不敢在此刻靠近鬼帝。

統領將軍拉住於晴碧,若說鬼帝有疑問,他也是一樣一臉驚駭的疑惑著,這個人真的只是個人類嗎?為什麼他能說出別人都不曉得的事情?

「是,臣領旨,立刻將他關進水牢。」

於晴碧聽到要被關進水牢,他臉頰抖動,手指著鬼帝的背後又跳又叫:「喂,寒心,你幹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可疑人物。」

什麼不是可疑人物!光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就足可讓他列入可疑人物裡的第一位。統領將軍拉著於晴碧,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知道?」

「知道什麼?寒心的名字嗎?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什麼都懂,只不過常常忘記而已。對啦,關水牢就關水牢,不過別對我太粗手粗腳喔,我可是你們未來的鬼後;所以你得趁現在趕緊巴結我,保證你將來平步青雲。」

他這一番隨口亂說,任何人也都不會相信,而統領將軍羅青更加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

但見於晴碧只是煽動自己的扇子,笑得知沐春風。

然而其笑意卻跟邪氣同樣的到達頂點,他嬌艷邪氣的嬌笑著,而且邪得讓人不禁背脊直冒上一股寒氣,頭頂都開始發起麻來,就連羅青也忍不住的直髮顫。

「別不相信喔,我想要的,絕對會要到手的;就算是不擇手段、天涯海角,我也會追到我愛的人。」

邪氣稍斂,隨即又回復他那可愛嬌美的笑容,「還有,你那個鬼帝遲早會投降的啦,告訴你,他心裡對我有意思啦,只是他當皇帝當久了,謹守帝王學,腦子變得有點呆。保證跟我相處幾天,他就不會再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了。」

羅青不相信他的話,但見於晴碧朝他嘻嘻亂笑,那笑也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讓他全身都感到不對勁。

然於晴碧卻笑得更可愛的用扇子點點羅青的鼻子,「喂,我今天心情很好,又看你也是個帥哥才告訴你,你若是個醜八怪,我就不告訴你了,本人對容貌可是很在乎的。」

說完自己對外貌的想法後,他又嘿嘿亂笑,「你家火災啦,如果你現在馬上回去,大概燒掉三分之一;你若是把我丟到水牢後才回去,大概就只剩三分之一了。我看你還是快回去吧,否則你的損失就大啦。」

他家固若金湯,怎麼可能發生火災?況且家裡那麼多人在,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羅青當成沒聽見他的話。拉著於睛碧立刻把他關到比地牢更潮濕的水牢裡,它也是關重大犯人的地方。他吩咐獄差不但不許任何人進來,更不許任何人跟於晴碧說話。

◇◎◇◎◇◎◇◎◇◎

夜審犯人通常除非這個犯人是罪大惡極,事關國家機密外,否則絕不可能連鬼帝都參與密審。這回鬼帝要密審犯人,卻遲遲不見陪同密審的羅青出現。

不久之後,羅青終於來了,只見他衣衫不整,臉上還殘留著黑污。

鬼帝冷聲道:「怎麼回事?」

羅青還沒說話,銬在牆上的於晴碧就說話了,而且還一臉亂笑,「哎喲,還能怎麼樣,就是他家被火燒了。他回家救火,火卻燒得更快,對不對?」

只見羅青瞪了於晴碧一眼,他卻仍是嘻嘻亂笑。「喂,大俊男,我的手被銬得好痛喔,你不憐香惜玉,也得想想你喜歡抱著一個全身雪白如玉的人,還是喜歡抱一個身上被銬得有疤痕的人?」隨後,他又開始笑得有點挑逗,「還是,你喜歡特別不一樣的玩法?」

鬼帝當成沒聽見他的話,忽地只聽見牆壁霹啪聲響聲聲震人,轉眼間於睛碧已經把手連著手銬都拔了下來。

羅青不知他是天生神力驚人,竟能把鐵製的東西給拔下,立即護住了鬼帝。

鬼帝即刻冷聲道:「捉下他。」

「是。」羅青接令向前,卻見於晴碧用手頂著下巴對著他猛笑,那笑意雖然美好,但又讓他再次感受到那般無可言喻、難以抵擋的邪氣,讓他整個背都發麻了。他明明是個戰場上的大將軍,遇過的敵人也不少,卻從未有人能讓他如此的不舒服至極;而這種詭異的氣勢,他只有在鬼帝的身上見過,難不成……這個長得又白又美的人類,也跟鬼帝是同等級的嗎?

「羅青,我很討厭傷人,因為我一見血就頭昏腦脹,況且……」於晴碧媚笑得讓人骨頭都快酥了。「況且人家只是想要一解相思之苦,你讓開,我又不會傷害寒心,我愛他都來不及呢!」

他的話全是以嬌媚十足的語氣說的,照理說出自於這麼個美艷的人口中,應該會讓人如沐春風才是;但見羅青臉上滿是一滴滴冷汗直流下地,這個人類男子具有難以形容的壓迫感,這也是除了鬼帝之外,另一個讓他覺得全身無法動彈的人。

第三章


「退下。」兩個冷冷的字,打破了凝空的氣氛。

羅青揮開臉上的冷汗,心裡吁了口氣,急忙的退下。

鬼帝沒有一絲動作,還是一樣冷冷的看著於睛碧,但目光中閃著如鷹集般的銳利光芒,「你叫什麼名字?」

「心愛的寒心,你真的好討厭喔,這麼正經的叫人說出名字,看得我心裡好亂喔。」於晴碧笑得更媚,「人家叫於晴碧,你一定要記起來,若是我忘了我叫什麼名字,才能問你。」

「為什麼能闖進結界?」

於晴碧走向前,將手放在鬼帝的胸前,撒嬌的眨著眼道:「你真討厭,早就說過,你還要人家再說一次,你好壞喔!因為人家暗戀你,所以就來了,你沒聽過愛能突破一切重圍嗎?」

「你想要我的寵幸?就這麼簡單?」

於晴碧甜甜嬌笑著,那笑容勾人魂魄,正要開口答覆,鬼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胸襟提起,把他的身子按坐在自己腿上。

羅青看得目瞪口呆,差點運氣都忘了喘,因為鬼帝凶猛的抓起於晴碧,不是在教訓他,而是狂吻他;而且那種吻法絕不是一句激情萬分就可以形容,那熱烈的相交吻,讓親眼目睹超激情場面的他,看得差點連眼珠子都因驚駭而掉了出來。

「嗯……嗯……」

因為吻得太過激烈,口沫都流下於睛碧的下巴,他都快洩氣了,鬼帝還是拉住他的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狂吻,他別說是喘氣,整個嘴唇霸住又咬又親又囓的,

於晴碧氣得全身都快爆出火來,也不知是用什麼方法脫身的,只見他倏地一閃,人就落在地上,沒被鬼帝給抱住。

「沁寒心,想上我啊?回去照照鏡子,我想給人家上時,躺在床上任你上;我不想給人家上時,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照樣一腳踢在你的臉上,你是什麼不要臉的東西,惹上了我,你會知道比惹上幾千幾百個租宗還難過的。」

於晴碧第一次笑得這麼冷,冷得連羅青都覺得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鬼帝回復冷漠的態度,他面無表情的冷道:「既不是求我寵幸,那來鬼界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原本是要來這裡盜取你們百年長一次的寶花。只不過因為降落的地方錯了,踔封水上迴廊,還來不及摘取就被你拿下,就這樣而已。」

鬼帝冷冷地道:「這才是實話吧,於晴碧,你既不是求我寵幸,也不是愛上了我,你只是為了盜取我鬼界的寶花;然盜取我鬼界的寶花只有一條罪,就是死。羅青,拿下。」

羅青向前,與於晴碧對峙著。

於晴碧臉上沒了笑意,恐怕也意識到情況凶險,再說他纖弱無比,跟羅青一比,他的勝算幾乎是等於零。

縱然羅青剛才已見識到他的神力驚人,但他可不認為他真的打得過長年在戰場上征戰的自己。「你乖乖就縛,以免受皮肉之痛吧!」

這是羅青對敵人最大的仁慈了,算是報答他叫他回去防火的恩情;不過以於晴碧剛才的暴怒看來,他大概是不可能就這麼束手就擒的,只怕自己是白說了。

但是沒想到於睛碧的話卻讓羅青完全不知所措,他簡直是被駭住了。

「好吧,那我乖乖就縛,你別把我綁得太痛啊!」

於晴碧竟然那麼容易就投降,看他有時邪有時美,羅青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連打都不打就任他綁縛。

鬼帝雙眉擰起,注視著於晴碧,顯然也對情勢的逆轉感到不可置信,縱然這個情勢逆轉是對自己有利。

◇◎◇◎◇◎◇◎◇◎

「於晴碧,你在搞什麼鬼?」鬼帝青筋爆起,因為於睛碧簡直是在玩弄著人,他不知在搞什麼花樣。

「沒搞鬼啊,我累了,不想抵抗,現在正是我在人界睡覺的時間。」於晴碧用力的打了幾個呵欠,「我時間一到就要睡覺,我真的好想睡,沒睡覺就沒精力。對不起,有什麼事明天再談,要綁我就趁我睡著時快綁。」

想睡覺也就罷了,沒想到於晴碧竟開始脫起衣服,羅青再次張口結舌,而於晴碧連眼也沒抬起來過。

「不好意思,我習慣裸睡,看了怕會長針眼的請掉過頭去,我真的要睡了。」

他露出了上半身,那雪白的上身異常的美艷,不用摸,光只是就火把反射的光亮看去,就知道那肌膚是如何的滑膩動人、逗惹人心。

羅青看過的女子身體不知有多少,卻沒看過像這麼美如水月的肌膚,他對這個男人完全沒有興致,竟然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鬼帝憤怒地拍桌,顯然被於晴碧莫名其妙、超乎常人的所作所為氣到快吐血。

而當於晴碧脫完了上身,竟開始脫起下身,看來他說裸睡的事不是假的,甚至還當眾表演起來。

羅青看著於晴碧正慢慢解開褲子的繫腰,那動作雖平常,並沒有什麼特別嬌媚、妖艷的表演,但由于于晴碧是他生平所僅見的美艷容貌,再加上他的身子真的很美,他就算沒特別做出逗惹的動作,但他那平凡無奇的一舉一動就是媚到了骨子裡,不必特別表演,也能讓人情慾難耐。羅青竟因此而噴出了大量的鼻血。

他噴得上身全是一片血紅,鬼帝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向來正經、絕不可能有斷袖之癖的大將軍竟為了一個男人而流了一缸的鼻血。

羅青的臉色又紅又青,尷尬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臣……」

「退下去。」鬼帝以著幾乎要震壞水牢的音量怒吼。

於晴碧則笑到快暈倒。他扯著自己的褲子,調皮地道:「我還有一件沒脫呢,你可不能看了之後,貧血暈倒啊!」

「還有你,於晴碧,給我把衣服穿起來。」

鬼帝怒指著於睛碧,不敢置信,不動一刀一劍,他身邊最忠心、最厲害的鬼界第一勇士就被於晴碧給搞得血流不止;而且看來若不馬上就醫,就有貧血暈倒之虞。

果然,於晴碧所以不選擇對打的原因,就是要利用對自己最有利的作戰方式,而這種作戰方式,除了他這種非常人的腦袋之外,也沒任何人想得出來。

於晴碧可沒甩他,喃喃抱怨著:「我習慣裸睡哪裡礙著你,大不了你不要看就是了。真煩,來鬼界連要脫光衣服睡覺都還要被個鬼帝給管來管去;你自己不裸睡,就以為全世間的人都不裸睡?哼,眼光狹小。」

羅青鼻血流得大多,只覺得眼前一片暈眩,快站不住腳了。

鬼帝快被於晴碧給氣個半死,他拉著羅青怒叫站在水牢出口的獄卒道:「來人啊,將水牢關緊,絕不許任何人跟他交談,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行,防守他時全背對著他。」

鬼帝向來如冰般的冷靜,想不到此刻竟會如此發怒,獄卒一聽到鬼帝發出這麼懾人的怒吼,全都嚇得噤若寒蟬,又見到大將軍竟然全身是血,猜想恐怕是被這個關在水牢的凶惡犯人給傷了,怪不得鬼帝會生這麼人的氣,趕緊過來扶住羅青。

「大將軍,你傷得好重啊,這個犯人真該死。」

羅青臉上一紅,心底明白獄卒您的絕對跟事實完全不同,他虛弱不堪的謝道:「謝謝你。」

而在他們身後,則傳來一陣惡魔般的調皮笑聲跟邪氣至極的說話聲:「想跟我鬥,門都沒有,更別說窗了!沁寒心,我早告訴你,惹上我,比惹上幾十幾百個租宗還難過的;不巧的是我又非常會記恨,你來幾次,我就讓你氣到吐血幾次。遇到我,是你命中的大禍患,由天掉下來的大災難;想搞定我,一千年後都不可能,把屁股洗乾淨,等著我一腳踹死你吧!」

鬼帝轉身怒視著於晴碧,卻見他早已穿好衣物,這無疑代表他剛說睡覺時必定會裸睡的事完全是騙人的,再看到他手拿扇子搧著,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鬼帝忍不住握緊拳頭,氣到全身發顫。若不是想知道他是如何破了結界到達鬼界,他早就處死這個可惡的於晴碧;但目前他雖仍無法處死他,也絕不讓他好過,他立即怨聲命令。

「給我聽著,十日內不准送任何的水、食物給他,除非他開口求饒,否則絕不許對他心軟;誰送一滴水、一粒米給他的,就等著給我人頭落地。」

獄卒們個個面面相望,這個犯人好大的膽子,竟把鬼帝惹怒到這個地步,紛紛遵旨的點頭道:「是,帝尊。」

◇◎◇◎◇◎◇◎◇◎

十日早已過去,現在已經過了十五日,對一個普通的人類而言,十五日沒水、沒食物的日子,只怕早已餓死,但是守水牢的獄卒仍沒有人前來報告於晴碧求饒的事情。沁寒心不相信一個普通人可以度過又饑又渴的十五日,他得自己去看看情況到底如何,怎會都沒有一點消息上報。

宰相在旁恭敬的說:「帝尊,十月十五日即將來到,這是我們鬼界的比武盛事,仍舊照常辦理嗎?」

沁寒心冷淡的點頭,但不必想也知道,今年必定又是羅青得魁。「就照往常辦理,這事不用多問了,由你全權處理。」

宰相平身行禮後離去,沁寒心立擺駕到水牢裡。

水牢的獄卒一見到鬼帝親自駕臨水牢,都吃驚的行禮問好。

沁寒心注視著關在水牢裡的於睛碧,只見他低垂著頭像在打瞌睡,他低聲問道:「這個犯人這段日子有說什麼?」

獄卒們面面相覷著,然後其中一個輕聲恭敬的回答:「稟帝尊,他沒說什麼,只是常在水牢裡唱歌。」

「唱歌?」沁寒心不敢置信的重複一次,都沒水沒食物了,這個於晴碧還有心情唱歌?這人的頭腦裡到底是裝了些什麼,從沒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人!

「他唱什麼歌?」

獄卒們個個面露難色,「稟帝尊,我們不知道。」

沁寒心冷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這群辦事不力的獄卒。「什麼叫作不知道?」

每個獄卒都在鬼帝冷厲的目光下縮成一團,「稟帝尊,只要他一唱歌,我們就全都頭昏了,因為他唱得非常的難聽,難聽到讓我們想要奪門而出;若非職責在身,只怕我們早沒人願意在那個時候看守水牢。」

沁寒心勃然大怒,「胡說八道,十五日沒水沒食物的,他現在卻還好好的在水牢裡,你們用的是什麼無聊的借口?是不是有人迷戀他的美色,偷拿飯菜給他吃?」

獄卒們見鬼帝這麼憤怒,立刻跪下澄清道:「帝尊,我們絕不敢不遵從您的命今。我們守牢時,都是背對著他,也沒有人敢跟他說話,求帝尊明鑒。」

「哼,遷怒的暴躁男人最難看了。」一道軟軟的聲調從地牢裡傳了出來。

沁寒心以欲置於晴碧於死地的目光怒視著他。

於晴碧雖十五天沒飯吃沒水喝的,卻依然一臉有精神的笑著,「別怪他們了,我唱給你聽,你就知道他們說的沒錯。」

一聽到他要唱歌,每個獄卒紛紛面露驚恐的神情。用力的摀住耳朵;若不是鬼帝在這裡,只怕他們早已拔腿就跑,以免遭受此生最嚴重的酷刑。

於晴碧清了清喉嚨,發出一個高音之後,就開始唱起不知是什麼曲調的怪異歌曲,那聲音已經不能用難聽來形容,只可用恐怖來比喻,而且這次因為沁寒心在場,他便唱得更加的賣力。

沁寒心的雞皮疙瘩全在瞬間跳了起來,佈滿全身;而那幾個獄卒在於晴碧才剛發出幾個聲音便不堪凌虐的紛紛翻白眼、口吐白沫,然後暈倒了。

這哪是唱歌,根本比施行咒法更加的可怖。沁寒心雖沒有像獄卒那麼難看的暈倒,但他也的確感到頭暈目眩,心口一陣亂跳,所有的血液就像要暴裂而出一般的難受。

他已是鬼界法力最高強的人,卻仍得強行振作才能好好的站穩。

於晴碧挑高了眉,似乎對沁寒心沒有暈倒頗感敬佩之意;而唱到了最後,他的聲音變弱。

此時,沁寒心難以置信的看到於晴碧的身前平空跳出了個矮個子的小孩,他雙手捧著包袱,將包袱放到於晴碧的身前。

於晴碧笑道:「謝啦,我快餓死了,你主人做的菜是天下第一。」

一打開包袱,竟是食物及水。

於睛碧當著沁寒心的面,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還對著那個矮個子的小孩道:「你主人最近咳血的情況怎麼樣了?」

矮個子的小孩一張臉只有眼睛非常非常的大,大到讓人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人類。他低下頭,恭敬的回答:「神子,主人他一直在吐血,只不過主人不愛讓人知道,所以也沒人知道。」

「這樣啊。」於晴碧吃喝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代表他對那吐血的人也頗有感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次我叫你送飯時再出來。」

「是。」話落,那矮個子的小孩立刻就消失不見。

沁寒心終於知道於晴碧是如何度過十五日沒食物沒水的日子了,他逼視著他。

想不到於晴碧竟嘻嘻哈哈的丟了個小饅頭給他,「給你嘗嘗天下第一美味,此味原只應天上有,鬼界難得幾回嘗。」

那小饅頭落在沁寒心寬大的手掌上,好像變得更小了,他卻動也沒動。

於晴碧頭也沒抬的道:「你怕我下毒啊?要毒死你不會等到今天才毒死你的,快吃吃看,要不然我可要搶過來吃了。」

沁寒心微僵著手,將那顆很小的饅頭塞入嘴裡,那東西入嘴即化,味道鮮美無比,他的確沒吃過比這更好吃的東西,但他的語氣並不因這顆美味的饅頭而有所軟化:「你怎麼突破鬼界的結界叫那孩子過來的?人類是不可能過來的!」

於晴碧微彎著眉,抿嘴一笑,「沒錯,人類是不可能突破鬼界的結界過來的,所以他不是人類,他是一隻小狐狸,是我叫他帶東西來給我吃的;要不然我鐵定被你活活餓死,我可不干。」

的確,從剛才那孩子略抬起頭來的樣貌看來,那孩子的確不是人類,不過於晴碧卻是千真萬確的人類,沁寒心不管他剛才的諷刺說:「那你一個區區人類又是怎麼過來的?」

「好問題,我是人類,但也可以說不是人類,因為我的租先有狐仙的血統,我血脈裡有狐的血;靠著這份非人血統,所以我簡單的闖關成功,進來了鬼界。你聽清楚了吧,那可以放我出去了。」

「不行,我要處死你。」

聞言,於晴碧忽然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而且越笑越誇張,笑得都流出眼淚來了。沁寒心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他隨即臉色一黑,突地有些恍然大悟,比著於晴碧,「你。」

「我早告訴你我有孤仙的血統,狐狸最是奸詐狡猾,也最喜歡說話騙人,我說沒下毒,你就真的相信我沒下毒嗎?笨瓜,你這樣還當得成皇帝,鬼界一定全是一些蠢蛋了。」

沁寒心怒到全身都快冒出火來,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異,但是於晴碧的奸詐狡猾的確不可不防。「你要什麼?」

「先放我出去,我不想在這裡住下去,沒人跟我說話,無聊死了。」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於晴碧會覺得住地牢因為沒人跟他說話,所以無聊得要命,根本就不關心關在地牢的自己隨時會有被處死的危機。

「不行,你這麼具有危險性,我絕對不可能把你放出去的;還有只有一條路,處死你。」

「喂,你別老是處死、處死的說個不停行不行?那你當初幹嘛吻一個將被處死的人,還把我吻得嘴巴都快咬破了。」

於晴碧說的話雖像是怒罵,但是口氣卻全然一改剛才的嘲諷,變成了軟黏逗惹的嬌嗔;看來,很快的要被勾走的就是沁寒心的魂了。

第四章


對於當初狂吻於晴碧的事,沁寒心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於晴碧跳了起來,走到牢門前,握緊牢門的鐵欄杆,他笑得知沐春風般的魅惑怡人。「寒心,你很想上我吧,是不是?」

對於他的大放厥辭,沁寒心冷然響應:「我後宮佳麗三千人,哪裡輪得到你!」

「哼。少騙我了。」

於晴碧才不信他的話,他從鐵欄杆的隙縫伸出手,一雙美如上好凝脂寶玉的手抓住了沁寒心的衣領,他笑得很媚,卻也很有自信。「你才沒這樣吻過你後宮的繽妃,因為你不可能這麼失控,你想要我,你這些天連夢裡都夢到我,任何人都滿足不了你想要我的心,對不對?」

沁寒心始終不發一語。

於晴碧嬌聲笑著,這個讀帝王學讀到頭腦變石頭的帝王,別想用這種毫無反應的冰冷表情來嚇退他,向來只有他於晴碧嚇人,可從沒被誰嚇走過。「因為我能讓你失控,所以你第一個就想把我趕盡殺絕?因為身為帝王,絕對不能有任何一個能影響你喜怒哀樂的人存在,那會打亂你的一切?所以你認為我對你有危險性,能越快處理掉越好。」

沁寒心冷漠的雙眼沒有任何感情的注視著於晴碧,他的回答更顯冷漠:「於睛碧,能上我龍床的女人每個都比你更會服侍我,你憑什麼認為我想要你?」

「就憑這個。」

於晴碧扯緊沁寒心的衣領靠近自己,他嬌俏的紅唇往上用力的黏在沁寒心的唇上,他吐氣如蘭的嬌吟著,眼裡全是勾惹人的極度魅惑,他姿色媚麗的誘人一笑,這魅惑一笑美得能讓幾千、幾百座城池在瞬間因為他而毀於一旦的傾城傾國,他故意更加挑逗的說:「寒心,你真的不想要我嗎?」

沁寒心如墨般的眼霎時變換了好幾種顏色,深的時候代表慾望,淺的時候代表懷疑,深淺兩種不停在變換著;最後,他的眸光落在深不見底的漆黑中,突如其來的用力扯緊於晴碧的衣領,隔著牢門的欄杆,那副姿態就像想把於睛碧給吸食了般,一再不停變換吻的方向。

嘴角、上唇、下唇,都在快感的擁吻下輕顫,而後擒住於晴碧的丁香小舌就再也不放,這一次比上一次吻得還激烈,兩具身體壓著鐵欄杆的冰涼觸感,也阻擋不了由身體內部發出的火熱,激烈的火苗正在燃燒。

沁寒心按壓住於晴碧的身體,除了狂吻於晴碧的甜美感覺跟想得到他的強烈渴望之外,此刻身外的一切都失去了影響。

「嗯……嗯……」

因吻得太過激烈而失去空氣的於晴碧發出微微的抗議聲響,沁寒心不顧他的抗議,一次又一次霸道的強吻;最後,雙眼迸射出炯欽莞光的將唇離開於晴碧的。

於晴碧接住胸口喘著氣,這一次沁寒心吻得他天昏地暗,比上一次還激烈,他還拉著沁寒心的衣袖,將臉倚在他的胸前,他能感覺沁寒心的心跳非常急促,他忍不住的嘴角彎上一笑,這個謹守帝王學的笨蛋,再沒多久就要繳械投降了。

「於晴碧,你該多學學吻技才行,你比我後宮被冷淡的妃子還引不起我的興致,這樣的你還認為我會想要你嗎?」

熱吻過後所說的話,相形之下是極度的冷漠,於晴碧噗哧笑出聲來,一點都沒被沁寒心冷漠的話給打擊到,反而還笑得調皮。他伸出雪白的手,柔柔的撫摸著沁寒心性感至極的嘴唇,那嘴唇還因剛才的熱吻而仍帶著狂熱的溫度,他嬌聲地道:「寒心,你說這種口是心非的話,舌頭都不會打結嗎?」

他媚眼如絲的偷覷著沁寒心的下身,雪白的手指跟著下滑,滑過沁寒心的脖子、胸膛,而後到達男性隱密的地方,他用很輕的力量揉搓那已硬挺的地方,感受那兒的無比熱情。「你這裡說的跟你嘴巴說的不一樣。」接著,他又露出魅惑的笑容,「你說,到底哪個說的才是真的呢?」

沁寒心忽然抓起他的手並用力的甩開,沒再說任何話的離開。

於晴碧在他身後老神在在的叫道:「寒心,若你氣我的話,告訴你,我比你還氣你呢,你莫名其妙的亂吻我,又莫名其妙的老是說要處死我,就算你喜歡我,也得看我要不要你呢。」

「我不喜歡你,我也不要你。」沁寒心斬釘截鐵的說出口。

「哦,是嗎?那我們就來試試看,我倒貼你還不要,可別怪我對你趕盡殺絕。」說著,他又擠出個超級可愛的笑容。「嘿嘿,到時你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理你的。」

雖然由口中說出的話是這麼挑釁,但是於晴碧依然嬌艷可愛的笑著,只不過由眼裡所射出的是兩道邪氣至極、可愛帶笑的光芒,他打開扇子搧啊搧的;只見他那骨碌碌的眼珠子正在飛快的轉著,顯然又有什麼奸詐的詭計在他的心裡成形。

沁寒心沒再理會他。

於晴碧拉了拉手,一派天真的眨眼,「對了,我剛才沒下毒,我又不是蠱毒師或藥師,哪有可能說下毒就下毒,騙騙你而已,你好容易就中計了耶。」

他這一番話簡直是在暗示沁寒心的愚蠢,竟然這麼簡單就中計。

沁寒心轉過頭,用冷寒得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逼視著於晴碧,但聲音卻異常冷靜:「於晴碧,這十日內我必須齋戒沐浴不能殺人,但十日後,我絕對會立刻處死你的。」接著,他的聲音又變得低沉而危險:「而且我言出必行,你給我等著受死吧!」

說完後,沁寒心毫不留戀的掉頭就走,就像剛才那一陣熱吻在他心裡根本就不代表什麼。

於睛碧對他那般冷然的醋勁忍不住撇嘴,這人的帝王學還真是學得根深蒂固,腦袋裡不只是石頭,還是千年的化石呢。「你想殺我?」他拍了扇子大笑,「我偏要讓他殺不了我,反正十日後你就是我的僕人了,有聽說過哪個僕人敢殺主人?又不是向天借膽,你要我死,別傻了,我還要讓你十天後氣得想撞牆自殺呢!」

於晴碧全身散發著銳利的邪氣,嘴角卻依然是那可愛的笑容,他用手中的扇子搧起了風兒,風撩起他的髮絲,落在他美艷的臉上,而那美麗的面容正以不相襯於他絕美的清純毫無顧慮的奸笑著。

「早就告訴你我是非常會記恨的人,吻我的仇你得用一輩子來償清才可以,還有忘了告訴你,欠我於晴碧債的人,這天上、地下、地獄、天堂、人間、鬼界還沒有一個能沒事跑得了的,你等著我向你收債吧!」

◇◎◇◎◇◎◇◎◇◎

沁寒心說要沐浴齋戒十日並不是空口說白話,每八年舉行一次的比武大會,是他們鬼界最重要的盛事之一,前幾任的武王是他,後來他當上了鬼帝后,自然不再參加這麼危險性的祭典,反而由第二名的羅青奪冠;但鬼帝仍必須在比武大會前的十日內沐浴齋戒,並且不碰女色。

說這祭典危險並不是誇大,因為常有人在比武大會的盛典上傷重不治而死亡。比武靠的就是武力、法力與本身具有的鬼力,這比刀劍相交更加的危險;常有人因過分仗恃自己的力量而受傷,甚至死亡,因此每年幾乎都會傳出有人傷重不治的慘事。

但這項祭典還是沒有被禁,不只是因為這是鬼界的盛事,它更是一種選拔賽,奪冠的人可向鬼帝請求賜允官位而有個不小的職位,所以每個人都希望能藉此魚躍龍門。

就因為這祭典,讓他必須沐浴齋戒,所以這十日內他不能枉動殺戒,要不然他早就處死那個萬惡至極的於晴碧。

只要一想到於晴碧嘴角那抹嬌俏可愛、卻又堪稱得上可惡可恨的笑容,他就莫名的心浮氣躁;再想到他那詭異無比的行事舉止,簡直令人難以捉摸;而無法捉摸的人通常比任何的敵人都還具有威脅力,這種心腹之患絕不可任其坐大。

從小至大,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跟自制力,更從不懷疑自己的決心及果斷;自從遇到了於晴碧之後,他卻一連幾回的失去冷靜。

不只是他失去了自制,就連他的心腹羅青都難看的流了鼻血。這種禍國殃民的美色當前,不動心的男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但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區區的美人,就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論膚色及外貌,他後宮裡的蕭妃長相美艷、身材凹凸有數,絕對不輸於晴碧,而且以她女人的身份而言,抱起來的感覺絕對勝於身為男人的於晴碧十倍之上。

「擺駕到蕭妃的地方去。」

他一下令,侍衛們莫不吃了一驚,因為祭典十日內是不能沾染女色,想不到鬼帝此時卻要到後宮去,侍衛們皆愣住。

沁寒心冷眼掃過他們,沒有人敢與他的眼光相對。

侍衛們隨之緊張害怕的回過神,「是,帝尊。」

◇◎◇◎◇◎◇◎◇◎

蕭妃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來,這祭典前十日內,誰都知道主祭者不能沾染女色,想不到鬼帝卻在與群臣開完會後,馬上就到她這裡來,這豈不是證明她在鬼帝心中的位置無人能比?她笑得合不攏嘴,罵了幾聲笨手笨腳的婢女後,又對著鏡子妝點自己的容顏;等到她真的覺得自己比往常還要美麗好幾分後,才斥退婢女,過沒多久,鬼帝已經到了她的寢宮。

「叩見帝尊。」

她乖巧的跪下叩見,鬼帝一揚手,她立刻就站了起來,心臟亂蹦的跳著,不管已看過鬼帝多少次,他英俊的面貌總是令人目眩神迷,她懷疑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鬼帝更英俊的男人了。

縱使他不苟言笑、少話少笑,但是他身上自然散發而出的那般力量就是會讓人心跳加快;想到被他雄健的臂膀抱在懷裡的感覺,和與他在床笫間愛得狂亂呻吟的記憶,她雙手微顫的捧上一杯茶。

她知道冷漠的鬼帝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但是只要能討好他,鬼後之位遲早是她的。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鬼後的位置,所以更是用心的服侍。「帝尊一定累了,請喝茶。」

蕭妃一手奉上茶,一手已經大膽的擱放在鬼帝的腿上,她將身子傾前,把自己豐滿白皙的凸起靠在鬼帝的身邊輕輕煽情的磨蹭,讓他一眼就能穿透她薄衫裡的凸起,她相信沒有男人能承受得了這樣的美色勾引。

沁寒心抿緊了嘴,他伸出手來,握住了蕭妃胸前傲然的凸起;蕭妃逸出了嬌喘的呻吟,然他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滿滿的算計與醜陋,突然這一切讓他全沒了興致,因為他幾乎可以輕易的讀出她腦子裡在想的是什麼,這女人蠢得只想要後位而已。

蕭妃美則美矣,但是她美得全無靈氣,只有皮相的美貌;若沒於晴碧的出現,若沒跟於睛碧那奸詐帶笑、渾身都是奸邪妖異的靈氣相比,蕭妃絕對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

但是只要見過於晴碧的人,絕對不會再說蕭妃是個美人,甚至還會說她只是泥漿做成的人形,完全比不上於晴碧如神水凝成般的妖異又邪門的靈氣與絕頂的美貌;因為蕭妃美得太蠢而俗不可耐,根本容易使人厭煩。

再想到與於晴碧口舌相交時的熱烈親吻,那像火焚一樣的絕頂快感,忽然一下子衝入沁寒心的頭頂,酥麻了全身;他不過是想到於晴碧那邪氣的淺笑跟舔唇的挑逗,就忽然下身整個挺直,快感竟源源不斷的從他男性之地傳來。

遐想忽然像萬馬奔騰一樣的難以控制,沁寒心的腦子裡自動呈現出一幕幕香艷的畫面,若是將於晴碧放在床上,他那氣死人的小嘴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而他那會勾魂的眼睛不知道會放出怎樣帶電的勾人眼神?他若扭動著腰難耐的喘息時,究竟會出現什麼樣要命的媚態?

光只是想到這些,沁寒心下身的男性熱情得像要爆發一樣的急顫著。

蕭妃從沒看過鬼帝如此熱情難耐的時候,她禁不住呼吸急喘的將半個身子倚在沁寒心的身上,嗲聲急喚道:「帝尊……」

然,令人想不到的是鬼帝不但沒跟她春風一度,反而還將身子挺直。

沁寒心高大的身子微微的科顫,他握緊拳頭,忽然像個瘋子一樣的喃喃自語:

「我得趕快處死他,絕不能讓他多活一天,十天,只能讓他再多活十天。」接著,他的聲音忽然粗狂而激憤:「絕不能讓任何人左右我的感覺,若他能左右我,那就他該死。」

說完後,沁寒心就像來時一樣又飛快的離去,停留的時間甚至不到一刻,蕭妃張口結舌的呆在原地,連她也不知道讓一向冷靜的鬼帝忽然情緒狂亂,憤怒的狂吼的「他」究竟是誰,但是她知道這個人絕對是威脅她後位的重大阻礙。

◇◎◇◎◇◎◇◎◇◎

十天後祭典終於到來,羅青因前些日子大量流了鼻血,身體十分虛弱,調養一段日子,才又精神飽滿的到祭典現場來。他一見到沁寒心,忍不住羞愧難當的低下頭,因為他竟被於晴碧的脫衣給搞得那麼狼狽,真是太可恥了。

「帝尊。」羅青低頭尊敬的叫喚。

沁寒心冷漠的目光望向他,羅青可以從他的眼神看出鬼帝現在的心情並不太好,但這些天沒上早朝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鬼帝這些天的心情從沒好過,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當初出糗的那件事而惹得鬼帝還在生氣。他不由得頭垂得更低,內心的羞愧幾乎壓倒了他。

想不到的是沁寒心說出來的話卻是十分柔和:「羅青,給我奪下第一,我對你深抱寄望。」

這股打氣的話一說,羅青差點熱淚盈眶的下拜,鬼帝對他的重用在這些話中完全表露無遺,他更應當忠心相報。「臣一定不負帝尊的期望。」

主祭過後,現場馬上傳來喧嘩的熱鬧聲,代表比武賽即將要開打。這時校場上竟然走出一個穿著誇張顏色、滿臉奸邪笑意的人,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用力的揮著手道:「喂,我要參加比賽。」

別人不認得這個人,但羅青差點就驚叫出聲,這個擅闖校場的人竟是於睛碧。他是知道在武祭大會時,連犯人也可以觀看,但是沒想到瘦弱的於晴碧竟也要參加比賽。

沁寒心就像要吃了他一樣的拍桌怒道:「給我拉開他,這從武祭無人類參加的往例,人類既無法力,更無鬼力,就連力道都是鬼界的千分之一,你若不想死,就給我滾。」

眾人大感吃驚,從鬼帝年少接任帝位開始,便從未見過他說話如此暴怒;然現場大概也只有羅青知道於晴碧會把脾氣再好的人都弄得暴跳如雷。

而被鬼帝暴怒對上的於晴碧,竟還扠著腰,一臉桀驁不馴,卻露出超可愛的微笑,說出難以想像的話:「不好意思,我活膩了,忽然想死死看,鬼界沒有哪一條律法是規定人類不能上校場,也不能死死看的吧?」

他這莫名其妙的話語,及亂七八糟的舉動,已引得鬼界不少人的側目。

沁寒心陰騺的看著滿臉笑意的於晴碧,忽然沉下聲來:「沒錯,鬼界的確沒有這條律法。」隨後,他又握緊拳頭,冷聲道:「將於晴碧的名字寫入。希望與他對打的人,留他一個全屍。」最後他還陰狠的加上二句。

於晴碧笑著走到鬼帝面前欠身行禮,「多謝仁慈、英明、偉大的鬼帝之尊。」在起身時,他忽然朝他眨了個媚眼,「這邊我咬過,有我甜甜的口水,送你咬一口,這樣我們就算是間接接吻,以慰你這些天每次想到我的熱情。」

他說完後,就把手中咬了一口的水果一拋,落在沁寒心的桌上。

沁寒心面對他的挑逗,臉色鐵青的甩下那個水果,他才沒有想他,絕對沒有。他隨即暴怒道:「我改變主意了,不必給他留全屍。」

「開始。」拋下信物:比武正式開始。

有好幾個會場同時開始打鬥,而於晴碧所站的會場剛好在正中間,也是離沁寒心最近的一個校場,他朝不領情的沁寒心送了個大大的甜蜜笑容之後,才開始注視著自己的敵手。

於睛碧第一個碰到的對手是個身材幾乎有他三倍大像熊般的男人,只怕他手一握,就可以把於晴碧捏死。

那熊般的男人見到於晴碧弱小得像個孩子,心情非常不好的狂吼:「打死你,人家還以為我欺負小孩子,你快點認輸,我就不打你。」

於睛碧笑了起來,「你不打我,我就要罵你祖宗八代了,先從你爹爹跟你開始罵起好了,你爹爹是烏龜,你是一隻小烏龜,烏龜爬上樹,摔個稀巴爛。」

那熊般的男人脾氣顯然很差,他哪裡能夠忍受自己在大庭廣眾下被人奚落的可恥,一個大拳頭立刻就打了過去,一邊怒吼:「我打死你。」

於晴碧罵人雖罵得快意,但他顯然沒什麼真才實學,竟然人家一打他,就開始驚聲尖叫、滿場亂跑;而那熊般大漢追著他滿場跑,還砸壞了許多東西,並差點打到圍觀的人,惹得許多觀看的群眾同時失聲大叫,場面一片混亂。這可說是鬼界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場比武大會。

好好的一個祭典被搞成這樣,沁寒心怒吼:「於晴碧,你到底打不打?」

於晴碧跑得氣喘吁吁的翻個白眼,並教訓起沁寒心來:「沒看到我在打嗎?這叫打帶跑戰術,我打不過別人,當然是用跑來消耗別人的體力,你不懂,別說話好不好!」

說時運那時快,大漢的拳頭又打了過來,於晴碧連滾帶爬的僥倖逃過,卻也讓泥沙沾滿了絕美的臉龐;而且他越跑越急,顯然也沒心神回答沁寒心的問話了。

只見全場不時發出尖叫聲,因為於晴碧總是在千鈞一髮時差點被一拳打死,然後又幸運的逃過死劫。

這場打帶跑足足費了五個時辰,最後大漢因沒有體力而暈倒,於晴碧則是喘到快要沒氣的不戰而勝。

而這還是於晴碧最規矩的第一場比賽,接著下來的每場比賽簡直只可用「亂來」來形容。

第五章


比賽的打鬥規則是勝的人一直繼續比下去,當於晴碧還在因第一場的打帶跑喘息不止時,馬上第二場就上來了個身強體健的單純少年郎。他一見到比天仙還美上幾萬倍的於晴碧,不由得當場呆住,對著他發癡的直流口水;而於睛碧的衣衫則因為剛才的急跑而不整,看來媚態萬千,他竟趁勢朝不解世事的少年拋了個最媚的一眼。

這一幕完全落入沁寒心的眼裡,他幾乎要把手骨給捏碎,眼底的怒火快要燒出眼眶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廉恥,於晴碧?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不要臉。」

於晴碧笑得純然率真的拉好自己剛因跑得過喘而衣衫不整的衣服,一點也看不出羞恥心的聳聳肩。「武鬥大會好像沒規定不能色誘吧?我又沒違反規定。」

他說的的確沒錯,但是有誰會這麼無恥的在校場上使出色誘術?沁寒心差點氣得暴斃而亡。

而那單純少年郎已經呆愣到完全沒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看著美麗妖魅的於晴碧,他一顆心好像要跳出喉口,霎時鼻血噴滿上身,還血流不止,立刻貧血暈倒。第二場於晴碧自然又是不戰而勝。

到了第三場,局勢更令人匪夷所思,因為於晴碧這次的對手是鬼界排得上前十名的勇士,照理說他絕對討不了任何便宜,但只見他朝勇士靠了過去,對那勇士說了幾句話,要他以另外一種方式來決勝負。因為勇敢的表現方式絕不只有武鬥一種,而他能以此證明自己比這位勇士勇敢。

勇士一看於晴碧剛才的獲勝全都是因幸運得來,顯然很看不起他,因此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於睛碧領著勇士到高聳入雲的宮殿上頭,兩腳綁上單薄的繩索,就往宮殿下一跳,這等於是自殺的行為,圍觀的群眾莫不發出驚駭的尖叫聲,就連沁寒心也屏住氣息的兩腳僵直。

想不到於晴碧竟在距離地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突地被繩索拉住停止,還對大家揮手致意,如此危險、拿命來玩的遊戲方式,嚇得那勇士在宮殿前跌倒,立刻宣佈自己輸給於睛碧。第三戰。於晴碧又等於是不戰而勝。

而於晴碧的花招數之不盡,完全不用任何正常方式與人決鬥,竟也一路過關斬將,從未敗過,讓鬼界的人幾乎血液沸騰;誰也沒想到一個區區的人類,竟然可以打到總決賽,跟他們的大將軍羅青一決高下。

最後,終於輪到兩人對峙。羅青面對著眼前美艷惑人的於睛碧,內心早有準備,自己絕不能再出醜了,一定要完成鬼帝的使命,奪得第一;況且他也不相信若真與不靠武力過關的於晴碧打起來自己會輸。

沁寒心冷寒著眼直盯著於晴碧,卻是叮喝著羅青:「給我奪得第一,羅青,聽到了嗎?」

「聽起來你好像很希望我輸一樣,寒心,好過分喔,一點都不會心疼美人。」

於晴碧一臉委屈,沁寒心則是一臉要把他千刀萬剮的表情,而羅青卻像面臨大敵般的戰戰兢兢。

他絕不會再次的重蹈覆轍,他會把於晴碧視為鬼帝一樣實力等級的人,因此他毫不猶疑的提起沉重的刀子,向著於晴碧當頭直劈過去;這一刀之狠辣,以於晴碧剛才那麼鳥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躲得過。

圍觀者莫不發出驚叫聲,猜想一路只靠幸運跟詭計、而沒有實力的於睛碧這次大概不死也會重傷。

想不到於晴碧只是嫣然一笑,在羅青的刀要接近把他劈成兩段時,他輕巧的舉起自己白皙小巧的手掌,握緊拳頭,並突地伸出一指指著天空,對著羅青大大的綻開一個笑容。「對不起啦,羅青,你恐怕要在床上躺一個月了。」

說著,他的笑忽然咧大,帶著調皮的意味,但是眼眸裡淨是暗沉的漆黑,他大喝一聲:「雷神聽我令,雷來。」

轟然一聲,天地好像都要毀了般的發出轟隆的聲響,一道巨光突如其來的打在羅青的頭上,羅青的刀雖然只離於晴碧約莫一吋近,但是卻被電電給打得全身亂顫,刀子在瞬間落地,他也立時倒地。

全場靜默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誰也沒想到於晴碧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沁寒心最先回神,他不敢置信鬼界的第一戰士竟就這樣落敗了;而包圍全場的靜默,更是代表其心裡與鬼帝是相同的不可置信。

於睛碧朝沁寒心嬌媚的微笑,「對不起啦,寒心,我讓他失望了,我想勝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輸的。」

沁寒心冷冰冰的注視著他。

於晴碧好似沒看到他要殺人的目光般,一真的邪氣笑著,「聽說勝得第一名的人,可以向帝尊要求一件事,看是要當官、要金銀財寶都可以對不對?」

沁寒心牙齒差點被自己咬碎的低吼:「沒錯,你要什麼?」

於晴碧只手托頰,一臉苦惱。「真糟糕,我好像什麼也不缺,當官太麻煩了,我才不要;要銀子嘛,別人都樂意給我,我也不需要,我現在唯一缺的是什麼呢?」

像想起什麼似的,於晴碧大拍著手,「我想到了,我現在唯一缺的就是一個服侍我的僕人。帝尊,我可以指定誰當我的僕人吧?」

不過要個僕人而已,卻為此來打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鬼界的人全驚愕的望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類,更想不到的是他竟指著他們的鬼帝開玩笑。

「就是你啦,寒心,我的僕人,我這個主人不太會發脾氣,伺候我應該也不太困難,現在我全身都是臭汗,我要洗澡,快帶我去你的帝王浴池洗個香噴噴的澡;因為僕人的東西,就是主人的嘛。」

一聽到他要指定的僕人竟是他們的鬼帝,眾位大臣個個驚惶失措放肆的大叫:「竟敢叫帝尊做你區區人類的僕役……」

這些大臣還沒罵完,於晴碧便摳起耳朵,「原來你們鬼界的祭典是打好玩的,律法都是放屁,打勝的獎賞也都是假的,虧你們鬼界的人還自誇自己多優秀。嗟,看來你們跟人界也沒差多少嘛。」

他這話說完,大臣們全都噤若寒蟬,鬼界的確比人界更重誠信,更何況這是國家大典,若沒有頒布獎賞,實在是於理不合;但是若要高貴的鬼帝去當個人類的僕役,這豈不是侮辱了鬼帝。

正在為難的時候,沁寒心站了起來,他將筆用力的往桌上一放,寒冷的目光自始至終從未變過,他冷冷的語氣充滿可怕的怒氣:「於睛碧,下一次我就會明明白白的規定,鬼界武祭絕不許任何人類參加。」

於晴碧無視於他的怒氣,更無視他的諷刺。嫣然的笑容美得惑目。「好可惜喔,這樣下次我就不能參加了,其實還滿好玩的呢。」他邊說邊用扇子搧著,「好熱喔,寒心,快帶我去洗澡,還要好好服侍我喔。」

眼看於晴碧竟膽敢如此不把他的諷刺當一回事,沁寒心氣到全身發顫,卻又拿他莫可奈何;若現在能殺了於晴碧,他絕對不會心軟手軟的。他飛快的下了場,在眾目睽睽之下粗魯的拉著於晴碧,立刻擺駕回宮。

◇◎◇◎◇◎◇◎◇◎

華麗潔白如雲的長廊是用鬼界一種待殊的石頭所堆砌舖成,散發出非常溫潤的光芒,觸摸時也與體溫相似,踏起來非常的舒服;而寬大的浴池也是用這樣的石頭所砌成,水面上冒著縷縷白煙,噴出和在水中具有特別療效的微微陽剛香氣,這是歷代鬼帝才能使用的浴池,就連后妃也從未在這裡沐浴過。

但是,現在卻有一個既不是鬼界的人,更不是鬼界的王,就連鬼界后妃都稱不上的人類正優遊其間;只因為他是至高無上鬼帝的主人,所以佔用僕人的東西,他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哦,好舒服喔,好棒,害我舒服得真想睡在這裡。」

於晴碧在水面上露出大半個肩膀,那肩膀白皙滑膩,光是露出水面上的那小部分,就教人看了心裡直騷動,而在水裡面的看了恐會教人猛噴鼻血吧。

將頭倚靠在石上,千晴碧閉上眼睛一臉的陶醉,突地他轉過頭去。「喂,僕人,你這個地方太棒了。」

那被他喚作僕人的人,衣飾非常的華貴,然在聽到僕人二字時,眼底幾乎要迸出熊熊的火花。

於晴碧隨後又閉上眼,只不過他的嘴巴從剛才一泡進水裡後就沒有停過。

「僕人,你聽著啊,其實主人我是個和藹大方的人,對任何人都非常的和氣,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所以遇上我這種主人,可說是你修了八百輩子的福氣;在主人身邊規矩也不多,差不多一百條而已,我一條一條念給你記。」

完全不管沁寒心一副冷得幾乎可以冰凍池水的表情,於睛碧繼續說:「第一條呢,我叫於晴碧,你千萬要記起來,以防我忘記時告訴我;第二條,就是對待主人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因為主人打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否則像我這麼溫順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亂打又亂罵人呢?」

「第三條嘛……」他大大的打了個呵欠,顯示他的心思又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好困,好想睡,剛才真是太辛苦了。」說著,他便望了沁寒心一眼,「主人要睡覺了,僕人帶我去睡覺吧。」

於晴碧從浴池裡爬了起來,拿起一條大布巾往自己光裸裸的身上一包,白皙的肌膚還染上微微的紅,流露出別人所沒有的艷媚。

他走到沁寒心的身前,而沁寒心的表情從剛才的冷漠到現在的冷冰,仍是一臉從沒變過的莫測高深。

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再重複一次:「我要睡了,帶我到你的床去睡吧。」

沁寒心還沒回答,於晴碧忽然身子一倒,兩眼合起,看似已經完全睡著了;沁寒心本能性的雙手一接,而他就這樣倒在他的懷裡,放心的睡著了。看來於睛碧還真的是把他當成了近身的僕役。

沁寒心飛眉凶狠的皺了起來,縱使於晴碧膽大妄為、萬死也不能贖其罪,但對一個睡著的人還能說什麼,於是他抱起了他,走向長廊的盡頭,卻不知道宮內守衛的侍衛見了莫不嘖嘖稱奇。

只因為從沒有人看過向來沒有表情的鬼帝,竟皺著眉,然雙手卻又以反常的姿態溫柔的抱著一個髮絲幾乎重地的絕色美人,走過這一條從沒有任何宮妃能夠進來的白色長廊,還讓他浸浴在只有歷代鬼帝才能浸泡的浴池。

◇◎◇◎◇◎◇◎◇◎

龍床舖著以華麗舒適的軟緞所製成最高級的軟舖,身上蓋著的是盈滿熏香的軟被,所枕的枕頭有著精緻繡成的美麗圖案;而床上躺著的,是一位披散髮絲、唇邊微揚著笑的絕色麗人。

麗人還在沉沉睡著,只不過他唇邊的笑意顯得精靈古怪,卻又帶些使人著迷的挑誘;而望著他的高大男人眉上的皺紋卻是越來越深。

最後,這個睡在龍床上的絕色麗人終於醒過來,舒爽的拉開雙手,全身流露出一股惹人心亂的嬌媚。

「睡得好飽喔!」他微笑的望著沁寒心。

沁寒心看到他醒過來,眉間的凶狠跟不悅只有益加的明顯;而看到沁寒心此刻的表情,通常識相的人絕對會乖乖的走出去,但絕對不會像於晴碧這般的不知死活。

他忽地從床上跳了下來,並飛撲進沁寒心的懷裡。

任何人看到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絕對會嚇一跳;沁寒心縱然沒做出什麼表情,但是吃驚的神色在眼中暗暗流轉。

此刻於晴碧半身已經倒在沁寒心的腿上,一雙雪足則是落在地上;接著,他將臉撲在沁寒心的腿間,深深的吸了口氣。「好香啊,寒心。」

他將頭抬起看著沁寒心,笑容雖調皮,卻帶著摧人心智的艷麗。「寒心,你的浴池好棒喔,你的床睡起來也好舒服啊,就連你看來也非常的賞心悅目,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美男子。」

沁寒心身為鬼界之帝王,法力及容貌當然都是最上等的,這是因為法力與他們的容貌習習相關,男性法力越是強的人越是英俊;他冷冷的沒有回答於晴碧的話,就好像於晴碧的讚美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什麼。

「只可惜你都一直對我這麼冷漠,嘴巴老說著要處死我,你真的要我死嗎?」

於晴碧甜甜的微笑,兩頰飛霞撲上,流露出一股嬌媚的誘人,而且他越說氣息越喘、聲音益加撒嬌,就連眼裡也泛著蕩人心魄的水光,好像在此刻將要與人歡愛一般的美艷無比。

沁寒心推開他的身子,完全不理會他故意的挑逗。「沒錯。我要處死你,什麼僕人主人,笑話,我現在馬上就可以處死你。」他推開了於睛碧。

於晴碧馬上重心不穩的倒在地上,而由於他身上仍圍著一塊布巾掩身,一滾下地後,布巾就扯開一半;他髮絲落地,白皙的雙臂整個露出來,他用力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然細瘦的臂膀卻好像不能支持他的體重似的,快要傾倒般的顫動著,連嘴裡也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於晴碧不可能被他這麼輕輕一堆就倒在地上不能動,也不可能連撐起自己身體的力氣都沒有,這情況在在透著詭異。沁寒心目光冷寒的注視著他,「你又在搞什麼鬼?於晴碧。」

於晴碧像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頭給抬了起來,但他卻笑得抖顫,連唇都在顫抖;雖然他身體顫抖得這麼厲害,但嘴唇卻是紅艷艷的,就連氣息也極其不穩。「你不必處死我了,因為再過一個時辰,我就要死了。」

沁寒心站了起來,不置信的怒吼:「你胡說什麼?你好好的怎麼可能……」

於晴碧由於不能長久把頭抬起來,於是低下頭去,身體也像是沒有氣力支撐似的倒在地上,臉上冒出的汗水一顆顆的濕透了他的額發,他的聲音顫抖得像隨時會死掉般的嘶啞:「你既然要處死我,那我不如自殺算了,我才不要死在你的手中。」

「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在武祭中得勝,我就算要處死你,可你又沒犯什麼大錯,我又怎麼能處死你?我難道是個無緣無故處死別人的昏君嗎?」

自殺?沁寒心氣得暴跳如雷,卻也知道以於晴碧的胡作非為、完全令人捉摸不透的個性,也許他真的會因為自己想處死他而乾脆自殺。

看他連話都快說不出來,躺倒在地急速喘息著,看來不像是說謊,沁寒心的聲音也因此而跟著不穩的發顫,他抱起躺在地上抖顫的於晴碧,怒吼道:「來人啊,快

我傳御醫來,快。」

「是,帝尊。」外面傳來快跑的聲音,畢竟沒人敢違背鬼帝的話,更何況鬼帝吼得這麼的急。

「還有,你吃了什麼藥,快吐出來。」

沁寒心一手捉著於晴碧的嘴巴,稍稍用了些力道;於睛碧柔嫩的發出一聲低吟後,把嘴巴給張開。沁寒心粗魯的用手在他嘴中掏著,於睛碧柔軟的小舌一碰到他剛硬的指尖,鼻息更加的急促,推著沁寒心的手,但卻更加軟弱的發出呻吟的聲音。

「我好熱,寒心,我好難受,你今天再不理我,我就要死了。」

於晴碧捉著沁寒心的手臂,不安的扭動著,身上的布巾早已落在床底,他又嬌媚又難受的哭叫低吟,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他不斷的又哭又叫。

沁寒心知道他身體難受,於是以自己的身體壓住他,不讓他再有絲毫的亂動,以免傷了他自己。

「你到底吞了什麼毒藥?」沁寒心看他這麼痛苦,開始不耐的吼叫起來。

只見於晴碧哭得更加厲害。「你還吼我?從見面開始你就只會吼我、罵我,用輕視的眼光看我,我是個人類,配不上你這高高在上的鬼帝總可以了吧!你下床去,我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動死掉,這樣你就高興了,再也不會有人讓你煩心了!」

沁寒心很想打他一巴掌,又想把他捉起來狠狠的親吻一番,若不是見到從未哭過、也無法想像他會哭的於晴碧在他面前哭得涕泗縱流,代表他身體真的難受,他早就被這樣的於晴碧給氣死。但現在他心裡只剩下自己慌亂的憐惜,「別再胡說八道了,快說你吃了什麼毒藥?御醫來的時候才能趕快救治。」

「你喜歡我嗎?寒心。」

於睛碧睜著一雙哭得紅通通的眼,又悲哀叉可憐的看著沁寒心,好像沁寒心嘴裡只要說出一個不字,他就要死了。

「都什麼時候,你還在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沁寒心不知該惱怒還是該羞慚的漲紅了臉。

於晴碧就像已經知曉答案般,將頭倒在雪白色的枕頭上,嚶嚶的哭泣著,而且還越哭越可憐的發出哽咽聲。「這一點也不無聊,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我,因為哪有人喜歡對方,卻老是說要處死他的。」

他又老話重提的哭道:「我知道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是個人類,你是鬼界的王,你討厭我、不喜歡我,只是覺得我麻煩。你出去,讓我自己難受到死好了。」

他說完後,又抬手推著沁寒心,只不過他沒有什麼力氣,一哭力氣就更弱了。

沁寒心怎麼知道快要死了的於晴碧會哭得像個小孩子般的可憐、可愛,他心慌又心急的把他摟在懷裡,雙手撫摸著他垂散的黑髮,氣急敗壞的怒吼:「不准再說死字,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於晴碧雙腳已經環在他的腰上,而沁寒心卻渾然未覺,因為從未心亂過的他,現在只感覺心亂如麻;不過是於晴碧的眼淚,就讓他全然的亂了方寸,也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於晴碧喘息著抱住他的脖子,紅艷如火的唇泛著濕意的往沁寒心的嘴上親上去。

沁寒心呆愣之間,還沒有動作反應。

於晴碧邊流著淚,嘴上邊揚起一個高興的笑,一改之前的放蕩調戲口吻,流露出一股甜美怯人的羞澀。「我好高興,寒心,你雖然不說你喜歡我,但是你捨不得我死,其實就是在說喜歡我了。我愛你,寒心,好愛好愛你,從頭一次見到你,整個心都是你的了。」

於晴碧勾住沁寒心的頸項,拉著他躺倒在自己身上,他滿臉嬌紅,拉著沁寒心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並輕聲顫道:「我、我是初次,寒心,你要好好的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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