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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為了曾經的愛人,他入獄七年,直到遇到那個沉默寡言卻處處為他考慮的男人,才知道什麼叫被愛。
文案無能,以上都是我家編輯寫的,有問題出門左拐找編輯

內容標籤:都市情緣 異國奇緣 業界精英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徐項儉,雲裴 ? 配角:阿曆克斯,巴薩蒂諾,尹柔,葉錚等 ? 其它:小丑,?若


☆、出獄

站在看守所的大門口,徐項儉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出來了,整整7年了,終於又見到外面的天空了。
拎著小小的行李箱,手上拿著監獄長剛剛開出的用於遷戶口的行政介紹信和釋放證,徐項儉心裡一片茫然。
為了愛情,他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人生中最燦爛的年華,可是現在他剩下了什麼。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就是他的全部。捏了捏手中監獄長給的500塊錢,徐項儉連自己接下來要住哪都不知道。500塊錢,現在能幹什麼呢,徐項儉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胡思亂想,按著記憶中的路,往自己曾經的家走去。
7年來他的家人沒有來看過他一次,曾經的愛人也在他進監獄的第2年後漸漸地不再給他寫信。最後的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話,“我結婚了。”徐項儉在看到信的一瞬間,滿心的不可置信,他不斷的寫信去詢問,但是那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沒了消息。
徐項儉的心就這樣在7年的蹉跎中漸漸變得麻木,他不斷的反思,為了這個人賭上了自己的人生到底值不值得。
望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徐項儉幾乎要認不出這條路了,時代變得太快,好在原來的幾個標誌性建築物還是沒變的。下了車踏上熟悉的小石板路,走到自己曾經生活了近20年的家門口,時間在這裡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徐項儉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意,幾次抬手都沒敲下去。突然,徐項儉猛的將頭砸在老舊的木板門上,抵著門板淚流滿面,顫抖的聲音暗啞地喊了兩聲:“爸……媽……我回來了……”
門內傳來模糊的腳步聲,徐項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滿懷期盼地抬起頭。木板門特有的咯吱聲響起,在看清來應門人的一瞬間,徐項儉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那句“爸媽”。
“錢婆婆,您在我家啊?”
“你是……”鄰家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身子,抬頭望向他時有著一絲茫然,然後像是回憶起什麼一樣眯眼笑了起來。“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徐家的小囝啊,怎麼這麼多年才回來啊,上學好多年啊?”
“啊……是啊我是,錢婆婆,我爸媽在呢?”
“你爸媽沒告訴你嗎,他們搬走啦,讓我幫忙照看房子哩。”
“……恩……我知道的。只是他們說最近會回來,我就直接從工作的地方回來了,看來,比他們還快了一步啊。”
“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你回來我就把鑰匙交給你咯。”說著就把圍裙兜裡的一串老式黃銅鑰匙塞到徐項儉手裡。
“謝謝婆婆,一會兒請您吃飯哩。”
“不了不了,我家媳婦做好了等著哩,徐家小囝你剛回來要不要來我家吃哩?婆婆給你煎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蛋餅。”
“改天吧,今天要收拾下屋子,先謝謝婆婆了,還記得我小時候的口味呢。”
“應該的應該的,屋子裡我給你拾掇的乾淨的哩,稍微撿拾撿拾就能住人了。”
“謝謝婆婆。”老人的熱情讓徐項儉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高了,也瘦了。”錢婆婆用圍裙使勁擦了擦手,握住徐項儉的手感慨著:“都走了這麼多年了,婆婆可想你哩,這回在這裡多住幾天吧。”
“恩,這回就住著了。”徐項儉悶聲應著。
“好啊,好。”
看著錢婆婆顫巍巍的走進對門,徐項儉迫不及待的踏進了久違的家門。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連傢俱的位置都沒有一絲移動。只是……徐項儉深深歎了口氣,父母已經不想見他到這種程度了麼,就連搬走都沒有告訴他。
在客廳靜坐了一會,徐項儉用手胡嚕著抹了把臉,開始收拾房間。既然回來了,以後他就不會離開這裡了。
掀開臥室的床罩,徐項儉才發現床褥早已破敗,散發著濃重的黴味,他拆下被褥丟在一旁,想了想,帶著錢和鑰匙出了門。
徐項儉去了最近的超市,逛了一會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了。物價漲的太快了,一個素包子要2塊,一個肉包子要3塊,一塊麵包要5塊,他身上的500塊只能解決一個多月的吃飯問題。牙刷牙膏毛巾之類的暫時還能用從看守所帶出來的解決一陣子,可是被褥不能不買。但超市里一套最便宜的被褥都要300塊,徐項儉站在貨架前發了愁,正在猶豫著,就聽見身邊的一位大姐捏著做樣品的被褥一角小聲嘀咕著:“第一市場跟這個一樣的便宜好幾十塊錢呢,這裡真黑。”
徐項儉眼睛一亮,湊上去小聲問道:“這位大姐,請問您說的第一市場在哪?我初來乍到的不太認識路。”
“就從對面公交站上2路車坐個10分鐘就到了,也就三個站,很近的。”
“多謝大姐。”徐項儉一臉感激。
“沒事。”大姐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到了第一市場徐項儉才發現這裡的東西比超市的便宜太多了,而且什麼都有賣,徐項儉問清了賣被褥的地方,但即使都是挑最便宜的了也還是花了將近二分之一的家當。
在第一市場解決了午餐,徐項儉又繞去水電公司開了個戶,家裡已經斷水斷電很久了,工作人員還告訴他以後繳費可以不用跑營業廳,只要大型的商場都可以代繳。
徐項儉拎著被褥準備回家,路過商場時看見電器大促銷,七年前算得上奢侈品的電磁爐只售149元還送鍋子,徐項儉瞬間心動了,原本他打算繼續用家裡的煤氣灶的,但想想比上70塊只能用2個月的罐裝煤氣,電磁灶不僅方便還安全多了,咬咬牙還是買下了。
回到家裡,把買來的東西都放好,看著手裡僅剩的100塊,徐項儉歎了口氣,找工作這件事迫在眉睫。
徐項儉收拾好客廳,又推開了父母臥室的門,看著熟悉的擺設,鼻頭又是一酸。父母床上的褥子也已破舊不堪,徐項儉抖開褥子,想把床墊掀起來,卻看見一個褐色的牛皮紙袋掉了出來。袋子上寫著“親愛的兒子,徐項儉親啟”。
這是母親的字。
徐項儉顫抖著把紙袋撿了起來,紙袋的封口因為過了太多年已經自然開裂了,裡面是一封信、一張存摺、一串鑰匙和兩本房產證。
徐項儉拆開信封,看著熟悉的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母親在信上說,她一直不相信徐項儉會做出違法的事情,可是前有他舉動過激地出櫃,沒多久又傳出鬧出了人命,原本還對他十分擔心的父親起初還去監獄看望過他,卻看見他在監獄頹廢墮落的樣子,失望與憤怒的情緒交雜,恨不得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也不許母親去看望他。本來母親打算慢慢勸慰等父親消氣之後再一起去看望徐項儉,可就在徐項儉坐牢第二年,他父親被查出患了腸癌,經過治療控制之後父親決定跟母親完成年輕時候的承諾,一起去環遊世界。母親擔心徐項儉出獄後沒有生活來源所以留下了10萬塊存款,房產證一本是徐項儉家的,一本是原來徐項儉買在市第一中學附近那所小房子的。母親在信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也隱晦的表示了要是沒有父親的默許,這些東西根本留不下來。看完信的徐項儉已經泣不成聲,母親已經原諒了他,而父親在等他的一個解釋。
最後,母親讓徐項儉不要找他們。
緊緊地捏著母親的留下的信,徐項儉面朝天地躺在床墊上,又慢慢蜷起了身子,將臉埋在了膝蓋裡。
為了他的愛情,值得麼。
腦袋亂哄哄地躺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天色都暗了下來。
日子總是要過的,徐項儉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繼續收拾好父母的房間。
他拿著存摺去了趟銀行,取了5000塊做家用,又去了趟第一市場。畢竟是準備長住了,而且手上也不是那麼拮据,東西總是要多備些的。訂了好些便宜實用的小家電後,他又去了趟菜市場,買了些菜買了份報紙準備帶回家看看有什麼適合的工作。雖然母親留下了10萬但是總不能坐吃山空,更何況這也不是徐項儉的性格。
徐項儉翻開報紙上的招聘專版,大多是招些保安、保姆一類的工作。徐項儉當年是獸醫專業高材生,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或許他已經在某家知名獸醫院或者某個大型農場工作了吧,也不知道老家這邊有沒有什麼適合他專業的工作,徐項儉叼著鉛筆找了半天也不見合適的。
第二天徐項儉早早收拾好自己去了隔壁的招工一條街,看了好幾個來回依舊是保姆、勞工一類的居多。太陽有些大,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汗,徐項儉還是不想放棄,仔細地在招聘牆上過濾著資訊。只聽見一旁一個學生裝扮的青年洩氣地喊了聲:“這麼看簡直眼都要花了,還不如回去在網上找。”
與這個時代有些脫節的徐項儉好奇地向身邊的青年打聽,“請問,去網上找工作,很好找麼?”青年抬眼看了看徐項儉,覺得這人面色白淨斯文,也看著他找了許久,索性告訴他:“這裡的工作多是找那些來打工做粗活的外地人的,現在很多好工作網上都有招聘的,不然去招聘會也行。網上一般就是XX網。XX網比較靠譜啦,大哥你什麼時代的人啊這個都不知道啊?”
徐項儉被追問得不知如何應答,匆匆說了句謝就離開了。
徐項儉就近找了一家網吧,根據青年講的找了好幾個看上去比較合適又不算太高要求的工作,順手抄下了招聘的電話準備回去一個個諮詢。出了網吧大門,看著滿大街的人幾乎人人手機不離手, 7年前的奢侈品到現在已不再是稀罕物了。徐項儉摸了摸下巴思考著是不是自己也該買個。
帶著新買的手機和電話卡回到家,按著抄下的招聘的電話一個個打過去,得到的回復都是等一周內的電話通知。趁著等待答覆的時間,徐項儉去派出所落了戶辦了臨時身份證。
等了近一周,終於有一家郊外的農場表示出願意聘請他的意向,通知他儘快去面試。
徐項儉把所有衣服攤在床上,卻都是7年前的款式,沒有適合正式場合的衣服。摸摸了口袋,心裡歎了口氣,又要花錢了。
面試很成功,農場的環境也很好,並不是想像中髒兮兮的感覺,徐項儉暗暗地給自己加油,在父母回家之前一定要幹出一個樣子。
農場的日子很規律,每天按時上班、下班,徐項儉每天的主要工作是檢查動物們的健康。因為他工作認真,技術又好,雖然話不多但是待人很和善,農場的很多人都很喜歡他。
生活好像又恢復了他入獄前一樣的平靜,他最大的期盼就是父母能早日歸來,卻沒想到等到的不是父母,而是一個他曾經為之付出一切卻被對方棄之不顧的,他曾經深愛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大家不用擔心被坑~\(≧▽≦)/~存稿君有很多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感謝私人編輯?若的全力支持~~
以後每日一更,就是作者不更,私人編輯或者存稿箱君也會幫忙更新滴~撒花!*★,°*:.☆\( ̄▽ ̄)/$:*.°★* 。

☆、再見

喻淞從來沒想過會再見到徐項儉。
雖然只是遠遠的一個背影,但他還是認出來了。
對這個曾經的戀人,他有留戀,有逃避,更多的是愧疚。
他眼神躲閃著想要繞開徐項儉,卻在看到了徐項儉臉上溫柔的笑時心頭一動,停下了腳步。
當年的徐項儉容貌精緻、才華出眾,雖然有些恃才自傲卻並不張揚跋扈,周身滿是年輕人的意氣風發,深深吸引著他。
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們現在……
徐項儉心不在焉地給農場的小羊們進行著例行檢查。
在監獄的七年裡,他練就了很多自保的表面功夫,像是走著神卻能不動聲色,還有心不在焉時卻能掛出虛偽的笑。
其實他在喻淞下車的時候就看見了,只是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看到對方也有意避開自己,徐項儉內心自嘲地笑著,外表上卻一如平常。
“阿儉……”徐項儉聞聲抬起頭,喻淞居然又折了回來站在他面前。
“對不起,這些年,你……還好麼?”
“挺好的。你在這裡幹什麼?”徐項儉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曾經不只一次地設想過他們再見的場景,是失去理智地怒吼還是不依不饒地責問,可是當真正見了面,他卻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仿佛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一個臉熟的路人甲,引不起心裡半點漣漪,只有微微的酸澀,為了自己。
徐項儉漫不經心地挑著聽喻淞的絮絮叨叨,才明白喻淞出現在農場的原因。
原來農場的老闆經過長時間的市場考察,決定引進迷你小香豬養殖專案,這種小香豬即可作寵物飼養也可食用,經濟價值和市場都很不錯,而喻淞是市里推廣這個項目的高級技術員,為了請到喻淞,老闆還跑了很多關係、花了不少心思,喻淞這次是來進行實地場所和環境考察的。
徐項儉低垂著頭,連敷衍都懶得吭聲,心裡隱隱有些不耐,臉上卻是越發溫柔的微笑。
而喻淞盯著他的笑容,慢慢地消了聲,仿佛被這笑容蠱惑一般,突然猛地一把抱住了徐項儉。“阿儉!”
“你幹什麼!”徐項儉反應迅速地大力將身上的人推開,頭也不回地向反方向跑去。
被推倒在地的喻淞望著自己的手,懷裡還殘留著徐項儉身體的溫度,反應這麼大,看來自己的這位學弟還是在意自己的,他嘴角一挑,慢慢地站了起來。
徐項儉一口氣跑到了農場的職員休息室,把門關上,揉了揉額角坐在沙發上,從愛上這個男人到為了這個男人坐牢,過往的一幕幕就像幻燈片一樣在腦袋裡一頁一頁的翻過,徐項儉這才發覺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靜。
11年前徐項儉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N市最著名也是全國排名領先的N大。由於從小就喜歡小動物,N大的獸醫學又是國內頂尖,報考時徐項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獸醫學專業。
那時的他正值風華正茂的年齡,對未來充滿了期望,如果不是遇到了喻淞,這個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男人。
徐項儉家境優越,又是家中獨子,家裡是極寵的,高中時他不願住學校宿舍,就自己用積攢的壓歲錢在學校附近買了個小套間,但平日都有母親照顧,幾乎沒有自己獨立生活過。初進大學的讓從沒有獨立生活過的徐項儉很不適應,一開始完全是手忙腳亂。
而喻淞當時正負責新生接待,徐項儉就是被他領著去新生報導和繳費的,兩人在言談中很是投機,又恰好喻淞是高他兩屆的直系學長,兩人相熟後喻淞教了他很多,教他如何跟舍友聯絡感情,教他如何整理收納東西,甚至手把手教他洗衣服,每天早上喊徐項儉起床前還會先買好早飯。
雖然生活自理上看起來一團糟,但是徐項儉在專業課程上卻是極具天賦的,無論是動物病理判斷還是用藥都堪稱專業第一,連主課教授都讚不絕口。
就是這樣的徐項儉,深深地吸引了喻淞。
喻淞是天生的gay。
起初喻淞僅僅是覺得這個新學弟有著精緻的眉眼,帶著水鄉特有的溫潤,漂亮得有些過分,就像直男欣賞美女一樣,自然而然地想要多照顧他一點。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像細雨潤澤後的江南小鎮,徐項儉在成長中不經意展露出的風情讓喻淞欲罷不能,借著留校讀研的天時地利,喻淞對徐項儉展開了激烈的追求。
喻淞的追求為徐項儉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徐項儉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可以接受並且喜歡男人的。
已經被無微不至地照顧了三年的他,很快將依賴之情轉化成了對喻淞的愛情,不顧一切地陷了進去,甚至不惜與父母大吵一架強硬出櫃,然後他從家裡和宿舍搬了出來,和喻淞同居在了一起。
徐項儉彼時年輕氣盛傲氣十足,不願雌伏于喻淞的身下,而外表溫文爾雅的喻淞在床上卻又意外的強勢,所以,儘管兩人感情如火如荼,他們在床上都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當年應該入獄的人其實是喻淞,是徐項儉幫他頂了罪。
徐項儉大學畢業的成績非常漂亮,拿到畢業證的徐項儉興沖沖地跑回他和喻淞的小窩,打算就自己將來留校讀研還是出去找工作與喻淞好好商量。
一打開門,卻看到客廳的地板上倒著一個不斷□□的陌生男人,略微發白的頭髮顯示出男人已步入中年,刺目的鮮血從他捂著頭的指縫間不斷湧出。而喻淞傻愣愣地站在他面前,右手緊握著一個還在向下滴血的舞女銅擺件,
被開門聲驚醒的喻淞仿佛生銹的機械娃娃一樣,慢慢扭過頭望向徐項儉,顫抖著聲音語無倫次地說著:
“阿儉……怎麼辦……我……他想□□我,我就砸了他一下……”
“怎麼辦……阿儉……我……我殺人了!”
“怎麼辦……怎麼辦……阿儉……”
徐項儉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用冷靜得近乎冰冷的態度向喻淞快速下著指令,“閉嘴,洗手換衣服,趕緊出去。”
“阿儉,去……去哪兒?”
“隨便,離開這裡,快點!”
看著喻淞關上門離開,徐項儉迅速換上了喻淞脫下來的血衣,擦乾淨銅舞女上喻淞留下的指紋,自己緊緊的捏了兩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現場後,撥打了120和110,向警方自首。
回憶到這裡,徐項儉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直到現在他都佩服自己當時的勇氣和冷靜,也許對當時的自己來說,保護喻淞就是他唯一的信念吧。
之後發生的事情,徐項儉回想起來都煩躁不已。
在得知徐項儉傷了人後,他的父母火速趕到了公安局。
印象裡斯文有禮、渾身書卷氣息的父親暴怒得像一隻噴火的霸王龍,在控制不住狠狠地甩了他兩個耳光又踹了兩腳之後,留下一句“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被員警架著離開了拘留室。
而他原本柔弱的母親僅僅在得知消息的時候抱著他大哭了一場,之後再見時卻意外地剛強和固執。
“阿儉,媽媽相信你。”
“阿儉,媽媽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
“阿儉,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阿儉……”
後來的事情,徐項儉只要一回想,就心痛不已。
由於搶救及時,那個中年男人撿回了一條命,但卻因頭部傷勢太重,變成了植物人。
母親找了很多有名的律師,但對方都表示徐項儉所犯的故意傷害致使他人重傷基本已能定性,若是要判,怕是要無期徒刑。
父親一氣之下沒有再來看過自己,母親開始不斷地奔波,尋求那個中年男人家屬的諒解,從住院的醫療費到日常護理母親全數包下,甚至還在那個中年男人的家門口跪了整整一天。
最後因徐項儉認罪態度較好,又主動賠償了巨額醫藥費和護理費,在獲得被害人家屬諒解的情況下,最終判處徐項儉有期徒刑10年。
從定罪到判刑僅僅半年,母親生生老了十幾歲,原本保養得當的臉蛋上多出了許多皺紋,曾經烏黑的長髮也齊肩剪去。而喻淞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
徐項儉怎麼都不敢相信喻淞會懦弱得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剛進監獄的頭一年,徐項儉想盡辦法要求喻淞來見他,可等來的只有喻淞的信,讓徐項儉好好服刑,他會在外面等著徐項儉出來。
喻淞的信並不能安撫徐項儉,他記恨著喻淞的避而不見,記恨著喻淞的薄情寡義,他變得異常的狂躁和暴力,自殘、毆打獄友、破壞東西,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向所有靠近的人伸出尖銳的爪牙。
母親在來看過他幾次後,似乎也對他失望了,心灰意冷地留下了一句:“阿儉,你要好自為之。要記著,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
這次是他最後一次在監獄裡看見母親。
在那之後,徐項儉漸漸平靜了下來,整個人毫無生機,渾渾噩噩的過著每一天,唯一的期盼就是喻淞的來信。
漸漸地,喻淞的信也少了,徐項儉覺得自己好像對信也已經失去了期盼。
又過了很久,他收到喻淞寄來的最後一封信。
雪白的A4打印紙上只有一句話,我結婚了。
接到信的那天晚上,徐項儉失眠了,他用力地瞪著乾澀的眼眶,盯著牢房的天花板,他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手腳都失去了知覺,久到外面泛起了亮光。
第二天,徐項儉像放下了包袱一樣,整個人輕鬆了起來。他開始服從監獄管理,積極改造,最終將10年的刑期減為了7年。
手中的煙已經燃盡,徐項儉嗤笑了一聲。
7年的時光,早已證明了這個沒有擔當的懦弱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去愛。
徐項儉從沙發上站起來,瀟灑地彈掉手中的煙頭,心中那一縷因再見而泛起的酸澀早已消失不見。
但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狗血。
當徐項儉打開休息室大門時,又看到喻淞那張笑得讓他覺得噁心的臉。
“阿儉,我剛和你們老闆談過了,以後我們又能在一起……了。”喻淞故意地把“工作”兩個字消了聲,擺出他自以為最完美笑容。
徐項儉看著自說自話的喻淞,連一秒都不想多搭理。
這得多厚的臉皮和多強大的心理素質才有膽站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喻淞這麼奇葩呢。
徐項儉快步走出休息室,內心卻隱隱有了未來生活不會太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親愛的?若對我的各種錯別字簡直無力吐槽……

☆、糾纏

由於新引進的小香豬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環境適應以及體質觀察,作為技術指導的喻淞“順理成章”地在農場留下了。
但只有喻淞知道自己的私心,按照慣例這個項目只要定時回來觀察就行,會留下,是因為徐項儉在這裡。
他想跟徐項儉再親近些。曾經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心動,可經過七年時間的沉澱,再見的徐項儉越發吸引著他,他感覺自己又一次愛上了徐項儉。
而當徐項儉得知喻淞要在農場呆上至少半年時,整個人都斯巴達了。他根本、完全、一點都不想跟喻淞在一起工作。
雖然他已經完全放下了,但是看到喻淞,心裡還是有種如鯁在喉的彆扭感。
不管徐項儉有多不待見喻淞,工作還是要繼續。小香豬是農場老闆的心血投資,又是他自己非常感興趣的新興專案,沒理由為了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打亂自己的生活。
自從喻淞進駐農場之後,農場裡各個年齡段的女人們討論的物件就由徐項儉變成了喻淞。有時候就連徐項儉都不得不承認,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認真指導工作的喻淞很迷人。
“喻老師很帥啊,也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喻老師這麼年輕,沒想到學識這麼好。”
“你們這群喜新厭舊的老女人,咱們的小徐才是優質男呢,多溫柔。”
……阿姨我真是謝謝您了。
不管農場裡的其他人怎麼討論喻淞,都影響不到徐項儉。
他依舊認真地完成著每天的工作。
就在徐項儉認為生活就可以這樣平靜而不受打擾地過下去時,喻淞開始動作了。
他開始不時地在徐項儉的身邊出現,跟農場的每一個人介紹他們是大學校友,感情有多麼多麼好。尤其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每天十二點喻淞都準時找到徐項儉,不管徐項儉願不願意都跟著一起去食堂吃飯,有時候還早早就去食堂把午餐點好,然後等徐項儉下班。
徐項儉一開始只是採取漠視的態度,直到喻淞開始變本加厲,不管是工作時間還是私人時間,都纏在徐項儉的身邊打著轉,對著徐項儉的冷臉不搭理也能擺出讓徐項儉噁心的溫柔笑臉,絲毫不見氣餒。
不勝其煩的徐項儉終於失去了耐心,拽著喻淞的衣領,將他拖到農場後山,咆哮道:“喻淞!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著因為情緒激動而臉色紅潤的徐項儉,喻淞心中微動,一把拉住徐項儉的手,用一種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阿儉,我和她離婚了,我愛你,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徐項儉看著喻淞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經病一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喻淞能說這樣的話,在自己替他坐牢的時候,這個男人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和別的女人結婚,現在他出獄了,他又跑來說愛自己,這個人腦袋回路跟別人不一樣吧?
“喻淞,你是不是沒吃藥?”
徐項儉脫口而出一個最近才學會的“問候語”,太貼切了。
“……阿儉。”
“閉上你的嘴。我們早就結束了,從你結婚的那一刻,不,或許更早,我們早就完了。”
“阿儉……我……”
“我請你以後別再騷擾我,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
“阿儉!”
不理會身後喻淞的叫喊,徐項儉小跑下了山,速度快得就像後面有狗攆一樣。
留在原地的喻淞點了支煙,阿儉你是不是還是不能原諒我?
回到羊舍工作的徐項儉猛地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己也沒有感冒,會不會是父母在想自己。
這麼想著的徐項儉暫態就把不開心的事拋到了腦後,抱起小羊羔扭了扭它的前蹄,“你想不想你的媽媽呢~哥哥抱你去吃媽媽的nainai喲~”
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徐項儉簡直想向天咆哮。自己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難道他都沒聽懂麼?他是中國人沒錯吧!自己也說得中文沒錯吧!為什麼他還能一臉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約自己去食堂吃飯?
“阿儉,我會對你好,千倍百倍的對你好,你別再生我氣了,原諒我好麼?”
“……”這人肯定沒吃藥就出來了,難道是因為有了精神病所以才和老婆離婚的?徐項儉心裡惡意地猜測著,但是該要說的話還是要說。“生氣原諒?喻淞,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值得我有這樣的情緒麼?我對你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阿儉,我愛你啊阿儉。”喻淞還在不放棄地絮叨著。
好笑,他為喻淞坐牢的時候喻淞怎麼不說愛他呢,哦差點忘了,沒有嘴上說,是用寫的。徐項儉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臉上卻習慣性地勾起了笑容。
喻淞看著徐項儉的笑,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心一橫,就想親上那形狀姣好的唇角。
徐項儉雖然走著神,但也不是對身邊的變化毫無知覺。就在兩人距離近到快親上的瞬間,他眼疾手快地一掌拍上了喻淞的臉。
幾乎在同一秒,女性的驚呼聲伴著巴掌拍上肉的聲音響起。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狗血,一般情況下午餐時間的休息室都不會有人過來,而今天很明顯是二般的情況。
看著休息室門口的一臉驚慌失措的擠奶工小蔡,徐項儉心裡一陣不爽,猛地將喻淞推搡開,抬腳向門口走去,在經過那女人身邊的時候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正對上她閃躲的眼神。
就在喻淞跟他發生爭執後沒多久,農場裡突然出現了他是同性戀的傳言。
但徐項儉一點都不意外,用膝蓋都想得到會是誰傳的。
那天在休息室門口的女人叫蔡悅,是農場的擠奶工。從喻淞來到農場後她眼神就沒離開過他。儘管小香豬不是她負責的區域,但只要有空,她就會想盡辦法去跟喻淞搭話,農場裡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喻淞。
只是徐項儉沒有想到蔡悅平時看上去羞羞澀澀的,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卻能編排出那樣惡毒的流言。
即使再無視,那些刺耳的話還是擠進了他的耳朵。
“你知道麼,聽說小徐是同性戀!”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聽小蔡說她親眼看見小徐在休息室跟喻老師表白,還想親喻老師呢!”
“哎呀,那同性戀是不是都有那種髒病啊!”
“誰知道呢,以後我們還是離小徐遠點好了。”
“就是就是!”
“別亂說,誰不知道小蔡喜歡喻老師,可是喻老師對她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喻老師喜歡和小徐說話,那是因為人小徐跟喻老師是大學校友。”
“那小蔡還親眼看見小徐親喻老師嘴呢,難道這個也能瞎說?”
“……哎呀小徐肯定不是那種人。”
徐項儉聽著農場阿姨們以他為主角的八卦,有些無奈,但是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盲目聽信流言,理智的人還是有的。
到了飯點,徐項儉默默地收拾著手中的活計,準備去飯堂吃飯。
果不其然又看見了喻淞等在外面。
徐項儉對這個人已經無話可說,在心中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蠟燭,一聲不吭地掉頭就走。
沒想到喻淞還追了上來,伸手拉住了徐項儉的手臂。
“阿儉……傳言的事……”
徐項儉深深吸了口氣,甩開喻淞的手,用一種緩慢而有力的語氣說道:“喻淞,請、你、離、我、遠、一、點。”
說完,不再管身後人的反應,大步地走開。
徐項儉在食堂默默吃著飯,遠遠聽見不遠的桌子上不高不低的說話聲。
“聽說了麼,那個徐項儉是個同性戀!”
“媽呀,我們跟他一個食堂吃飯會不會得愛滋病啊。”
“我看這事兒不靠譜,還不是那幫娘們傳出來的”
“……”
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麼八卦,徐項儉默默的吐槽著。
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徐項儉依然淡定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7年的牢獄生活,讓他已經能用很平靜的心境去面對這一切,而喻淞在那次之後,也再沒對他過分熱情。一切就好像從沒發生過。
所謂流言,不管大眾傳的多瘋狂,只要沒有了當事人的搭理,也就沒有了流動的生機,漸漸地湮沒于時光的飛逝中。
平靜的生活如流水一般緩慢並帶著節奏的慢慢流過。
沒有了喻淞的騷擾,徐項儉生活簡直可以用“滋潤”來形容。
趁著農場放假,他回了趟市區,去看他那棟高中時在學校附近買下的小房子。
雖然他口頭上總是小房子小房子的喊,但其實那是棟帶著閣樓和天井的的小二層,保留著最傳統的江南小屋格局。
這麼多年沒回來,小房子門口堆滿了周圍鄰居不用的老物,牆上也滿是各種家教、速食的小廣告。
挪開門前的雜物,徐項儉廢了好大勁才打開那把滿是斑駁鏽漬的門鎖。
推開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由於太久沒有人打理而荒草叢生的天井,徐項儉一蹦三跳的走到屋子門口,連開鎖帶砸門的弄開了房門,一股子黴味撲面而來,嗆得徐項儉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房子裡雖然滿是灰塵,東西卻收拾的很整齊,沙發、床鋪這些容易積塵的地方,還都用了一層防塵布套仔細的包裹著。看的出來,他的母親曾經很認真地收拾了這裡,徐項儉只需要給屋子通風、除塵,簡單地打掃下就能繼續住人了。
三天的假期,徐項儉都用來拾掇小房子了。
清理完天井的荒草和屋子裡的灰塵,又請了修鎖師傅更換了屋子裡外所有銹蝕的鎖頭。徐項儉想把小房子租出去,雖然有些老舊,但離學校很近,地段特別好,不管是不想住宿舍的學生或是來陪讀的父母都會願意租下這裡,好歹也能收點房租增加些收入。
結束假期回到農場的徐項儉心情很好,但很快他就敏感地發現了周圍奇怪的氣氛。
與他照面的人幾乎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識就避開了他,偶爾對上,也是用一種複雜眼神偷偷望著他,交織著鄙夷、憐憫還有……害怕。
滿頭霧水的徐項儉走到休息室,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背後卻響起了小蔡幸災樂禍的聲音:“沒想到你不光是同性戀,還坐過牢啊,聽說還是重刑啊?”
“小蔡,你少說兩句,你手上的活還沒幹完吧,等會老闆可要不高興的。”
平時一位一直很照顧徐項儉的林姓阿姨及時出現給徐項儉解了圍。
小蔡憤恨地瞪了一眼徐項儉,扭頭就走。
“小徐,你沒事吧?別放在心上。”林阿姨關切地問道。
“林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徐,今天早上喻老師的媳婦來農場大鬧了一場,說你剛出獄就勾引喻老師,害的喻老師要跟她離婚,還說……還說你大學時候勾引男教授不成,把人打成了植物人,還坐了牢。”
“……”事情真的好像鬧大了
“林阿姨,都是假的,喻淞跟我沒有關係。”
“不是真的就好,喻老師的那個媳婦看上起去文文靜靜的生的又漂亮,沒想到嘴巴那麼壞,小徐你別往心裡去。”
“恩,謝謝您,我沒事。”徐項儉到底沒有把自己真的喜歡男人這件事告訴林阿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徐項儉沒去想為什麼喻淞的妻子會知道他的事情,他打算像上次那樣無視掉,等事情慢慢淡化。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喻淞的老婆又來農場鬧了好幾次,死活認定喻淞想要跟她離婚是徐項儉在作怪,嚷嚷著要徐項儉給她個解釋。
徐項儉真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他反復地解釋說自己對喻淞已經沒有感覺了,可不管怎麼說那個女人都聽不進去。
在混亂中度過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徐項儉和喻淞都沒法好好工作。
後來不知道喻淞用了什麼辦法,終於讓那女人消停了下來,不再出現。
但農場裡的人,除了林阿姨,在他坦言自己的確喜歡男人後還願意關心他,和他一起工作外,其他的人都是顯而易見的疏遠和避讓。就連老闆都特意找了他,用特別嚴肅的口吻告誡他不能再讓私人問題影響農場的氛圍和工作進度。
在旁人的鄙夷和喻淞歉意的眼神中徐項儉又堅持了兩個星期,最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老屋

徐項儉決定辭職。
為了讓自己回歸平靜的生活,他決定離喻淞那個神經病越遠越好。
雖然就算他離開了農場,但只要他還選擇從事獸醫類相關的工作,就還是會有很大的幾率再與喻淞產生交集,畢竟喻淞在這個行業裡頗有名氣,但為了等父母回來,他又不能離開家鄉。
最終,徐項儉還是狠下了心,大不了以後不再從事和獸醫學相關的任何工作,他就不信喻淞會這麼“陰魂不散”。
躺在床上,徐項儉用手機查找著有沒有合適的工作,雖然不能再找專業對口的工作,但也有不少崗位對專業沒有太大的要求。
只是自他離開農場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碰到的工作不是在他遞了簡歷或參加面試後就杳無音信的,就是自己去實地考察之後發現現實跟網上描述的完全不一致。
“哎,工作不好找啊……”扔了手機,徐項儉在床上抱著被子打了個滾,簡直神煩啊啊啊啊啊!
工作暫時是沒了著落,徐項儉想了想還是去了小房子那,也順便回高中的母校看看。
經過了這麼多年母校幾乎沒有變化,還是那幾棟老舊的教學樓,還是一模一樣的校園格局,熟悉的一切都那麼令人懷念。
學校周邊最不缺的就是小吃店,大部分店主都是周邊的住戶,常年生活在這裡,與學校老師都特別熟悉。
看著到處爆滿的小吃店,徐項儉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能開個小店做點餐飲?反正小房子離得近,不愁沒地方住。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徐項儉特別討厭油煙味,平日裡就算做飯也都簡單地做些少油甚至不用炸煎炒的菜,大部分時間還是吃外食,想了想小吃店會產生的大量油煙,徐項儉還是打消了念頭。
徐項儉漫無目的地閒逛著,精品店看上去也不錯,路過的時候看見不少女孩子進進出出。徐項儉摸著下巴,又動了心思。可又想到自己本就不太懂時尚、流行什麼的,更完全不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喜歡什麼,大概精品店也不行吧。
混跡在學生大潮中的徐項儉望著周圍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心裡突然有些羡慕他們的無憂無慮和充滿活力。
逛了一會,肚子餓了。徐項儉排了個前進速度最快的隊伍,買了一個雞蛋餅和一杯關東煮,權當午飯了。
排隊時身後的小女生一直在討論著什麼小說啊漫畫之類的,有一個還特別誇張地用一種仿佛天要塌了一般的語氣,向她的朋友傳達著學校附近唯一的一間書目齊全的租書店要關門這個“噩耗”。
徐項儉聽著都快笑了出來。不過,租書店,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呢?小房子地段不錯,雖然不是臨街,但巷子不深,學生們也不難找,開租書店也不會弄得到處不乾淨。
向小女生詢問了那個將要關門的租書店的地址,徐項儉準備先去討教點經驗。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走後,那群女生被他的相貌和氣質迷得一塌糊塗,花癡了好長一段時間。
徐項儉找到目的地的時候,書店的大門敞開著,不少書堆在門口。
看到徐項儉走進來,老闆一臉歉意地表示他準備關了店,所以已經不再往外租借圖書了。
“大爺,我聽學生們說您這做的可好,怎麼突然要關店了呢?
“我年紀也大了,雖然這活也不累,但我兒子總擔心我一個人在這,他照顧不著,要接我去他家,所以我打算關了書店了。
“您這書也不少,等您搬走了,這些書怎麼辦?”
“等租出去的書都收回來了,我就掛個牌子,把這些書低價賣了。”
“大爺,實不相瞞,我也是想開個書屋,來您這取個經。現在書源也還沒齊,要不您開個價,您這的書我都收了。”
“你全都要?”
“嗯。”
徐項儉和書店老闆仔細商量了一個下午,討價還價之後決定2萬5把店裡的所有東西都包下,等書店外租的書都收回來一併打包帶走。
書源解決了,徐項儉又請書店的老爺子一起去了趟工商局和文化局,進行了租書店證件的變更,因為算是整體轉讓,手續也不繁瑣。
回到小房子的徐項儉開始構想書屋的格局,朝南的大屋子可以打通,作為書屋的主要門面,朝東向的小屋子做自己的休息室,廚房改到閣樓上,然後再在天井裡支把大傘,擺幾張桌椅,窗臺和院子裡養些花草,應該就差不多了。
聯繫好裝修公司,再減去購書、□□等雜七雜八的費用,不僅花光了徐項儉這半年來的所有積蓄,就連母親留下來的10萬也用了不少。
徐項儉看著數額大縮水的存摺,突然覺得好肉痛,內心狠狠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花媽媽留下的錢了!
過了兩周,租書店的老爺子給徐項儉打來了電話,租出去的書基本已收齊,少數幾本沒還的就算了,通知徐項儉來搬書。
租書店和小房子也就隔了一條街,徐項儉向鄰居借了輛小三輪拖車,打算自己搬書,來回了幾趟,書是全都運到了,只是店裡那些沉重的大書櫃,憑徐項儉和一輛小三輪是決定搞不定的。
徐項儉想了想,給正在幫自己小房子進行收尾工程的裝修公司師傅打了電話。由於在裝修時徐項儉出手比較大方,也從不在師傅開工時指手畫腳、斤斤計較,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來了幾個師傅幫忙搬書櫃,事後他們也不願收錢,徐項儉過意不去,就請師傅們吃了頓飯以示感謝。
徐項儉酒量非常好,心思又活絡,上了酒桌沒多久,就跟幾個裝修師傅們喝成一片稱兄道弟起來,親親熱熱地表示,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要幫忙儘管開口不用客氣。
酒桌上出兄弟,幾杯酒下肚,徐項儉連幾位師傅生平和家庭住址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頓午飯吃到下午5點多,結束後還算清醒的徐項儉叫了兩輛的士,付了車費把醉鬼們塞進去報上地址,請的士司機把他們送回家。
回到小房子,徐項儉打了盆涼水擦臉,去去酒氣,看了看散在一地的各類書籍,突然有些犯懶,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今天不收拾了。
他鎖上門,坐上了回父母家的公車。
路燈的光照在徐項儉的臉上,人生的大起大落他都算經歷過了,只要以後能平靜安穩地過日子,也就滿足了。
回到家徐項儉就上床躺平了,但腦子裡還堆著很多事。小房子的休息室以後就是自己的常駐地了,肯定得打造成一個舒適的小窩,床褥被子要挑好的,衣服也要備齊,還有傢俱、電器之類的,能直接從現在家裡搬過去的倒還好,不過還是有些東西需要現買了,簡直越想越頭疼。
徐項儉現在終於能理解國人為什麼安土重遷了,因為太麻煩了,什麼都要去考慮。(作者菌自己的想法o(*??)o )。
第二天一早陽光亮得有些刺眼,徐項儉把新買的棉絮和被子掛在院子裡暴曬。
像只忙碌的小倉鼠一樣挑挑揀揀整理了兩大箱要帶去書屋的東西,都快趕上搬家了,徐項儉估摸著得租上兩輛計程車才能一趟運完,要是有小面的出租就好了。
徐項儉敲響了隔壁的門,應門的是就是錢婆婆的媳婦錢嬸。錢嬸一聽徐項儉要租小面的,爽利的說道:“破小面的還用租啊,我娘家侄子就有,我打電話看他這會兒有空沒,直接喊他過來幫你搬,保證不耽誤你事兒。”
說著錢嬸進屋去打電話了,正巧錢嬸的侄子有空,說著馬上就到。
徐項儉連連道謝,又趁著等錢嬸侄子的空檔,回屋又點了點要帶走的東西,就怕有遺漏。他剛清點完,就聽見了錢嬸的大嗓門喊著:“阿儉啊,欣欣來了。”
欣欣?來的是錢嬸的侄女?懷著些許疑問,徐項儉出門一看,只見一個如東北大漢般魁梧的青年在跟錢嬸說話。
“大姨,說了多少次了我的名字念qi不念xin,跟下棋的那個棋同音,怎麼還喊我欣欣呢?”
“哎呀,不跟你說了,阿儉來了,阿儉,這我侄子。”
一個大男人被叫欣欣,徐項儉忍著心裡的笑,伸出手跟對方握了握。
兩手交握的時間並不長,但卻不是單純的招呼。
男人的食指輕輕地在徐項儉的手心撩了一下,然後順勢用力捏了捏徐項儉的指尖。
徐項儉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抬眼望向對方,只見對方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咧開了嘴,笑的一臉陽光。
“你好,徐項儉是吧,我是顧頎。”
“你好,麻煩你了,東西還是挺多的。”
寒暄了一會,顧頎跟錢嬸打了個招呼,幫著徐項儉把東西搬到車上。
雖然看起來體積挺大,東西很多,但其實多是衣服被褥窗簾一類的,倒不算重。
搬完東西坐上車,顧頎問道:“去哪兒”
“市一中那塊,到了再指給你,現在也說不清。”
“行,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兒,大把的時間陪你。”顧頎的話說得特別曖昧。
徐項儉眼觀鼻鼻觀心,“多謝了。”
“都是鄰居,客氣什麼,這裡離一中也不太遠啊,幹嘛要搬?”
“我在一中附近開了個書屋,搬點必需品過去。”徐項儉簡單地回了幾句,扯開了話題“顧頎,你這體格可真不像我們這邊的人。”
“像北方漢子吧?我媽是北方人,我這體格跟我舅舅一樣,高大威猛吧。”說著顧頎還顯擺似的舉起手,手臂上鼓鼓的都是肌肉。
徐項儉是典型的南方男人體格,骨架也不大,他一直挺羡慕這樣粗獷的體格,還好奇地戳戳了顧頎手臂上的“小老鼠”。
徐項儉正羡慕著,突然顧頎打轉了個方向盤,借著慣性狀似無意地把大的像蒲扇一樣的手蹭到了他的膝蓋上。還不等徐項儉反應,顧頎蹭了過來,湊在他耳邊緩緩呼了口氣,用一種低啞的聲音慢聲說道:“我身上別的地方也不錯,你想不想看?”
顧頎三番四次的暗示,徐項儉是明白的,但他雖然喜歡男人,卻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愛情在他心中是很神聖的,所以他決定裝作不知道。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顧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別裝了,你身上的味兒我都聞到了,你喜歡男人吧,你看我怎麼樣?要不要跟我試試?保證讓你很舒服的。”
“我是喜歡男人沒錯,但我對隨隨便便的‘試試’沒興趣。”
“我很厲害的哦。你確定不要?”顧頎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不了,我比較喜歡兩情相悅一心一意。況且……我不喜歡被人壓,你要是能讓我壓,我倒是可以考慮試試。”說著徐項儉勾起嘴角俏皮地笑了笑。
“有意思,好吧,手機號給我,你要是什麼時候想開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應為親愛的?若加班了,一定要認真校稿的強迫症孩子死活不讓我發。所以……

☆、書屋

除卻這點小插曲,一路上還是很順利的。徐項儉發現顧頎是個很健談的人,北方男人快言快語的豪爽之情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連平時不愛多說話的自己,也在他提出的話題引導下聊了不少。
車子行駛到市一中門口,徐項儉讓顧頎停了下來。
小房子門前的巷子太窄小,面的是開不進去的,好在步行過去也不過5分鐘。顧頎下了車,幫著徐項儉拖了一個箱子,跟在他身後走著。
巷子不深,拐兩個彎就到了。顧頎回頭看了看巷口,嘖嘖道:“你這書屋地段真不錯,不難找又挺清淨,大門一關跟個隱蔽的小據點似的。一中那幫小年輕們躲在你這裡看看小說,談談戀愛什麼的,簡直不要太舒服。”
“……”
徐項儉朝天翻了個白眼,這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不像是稱讚。
徐項儉打開大門,告訴顧頎把箱子放到南邊小屋裡去。顧頎在屋子裡四處打量著,“我說你這房子還挺大的,屋裡採光也不錯,收拾的這麼漂亮,我都想住這裡了。打個商量,讓我也住這吧?”
“少來。”徐項儉的白眼終於對上了正主,這人還惦記著那事兒呢。
休息室倒好收拾,只要把從家裡搬來的東西規整好就行了。
幫著搞定了休息室,顧頎揚了揚下巴,指向書屋的方向,“那個屋子要不要現在一起收拾了?”
“好啊,搬完請你吃飯。”徐項儉也不客氣,袖子一擼,指揮著顧頎幫著他一人一邊把書櫃幫到他劃定的位置。
仰仗著顧頎的大力氣,下午一點多兩人終於把書櫃都擺放好了。
午飯的點早就過了。徐項儉帶著顧頎到了一中旁的小吃店,一人點了一碗面。顧頎怪叫著:“還指望能有頓大餐呢,哥哥我陪你累死累活了一上午,你就請我吃這個啊?”
徐項儉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這兒近,現在過了飯點了,我怕餓壞了你。先將就一下,晚餐請你吃頓好的行不行?”
“得得得,我逗你的呢。晚上說好的啊。”
下午就沒什麼太費體力的活兒了,只要把堆在地上已經分門別類好的書擺上書架就行了。
徐項儉和顧頎一人負責一個書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大部分時間都是顧頎在說,徐項儉聽著。
顧頎是個室內設計師,徐項儉的書屋讓他萌發了許多靈感,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徐項儉用心地聽著,又怕記不住,索性拿了紙筆劃了張圖,根據顧頎的描述一點點填充進東西。
收拾好書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按照約定,徐項儉請顧頎去了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館,顧頎吃的心滿意足。
臨走時顧頎從車窗探出頭來,一臉笑意地盯著徐項儉。“真的不跟我試試?”
“真的不試,快回去吧你。”
等到書屋正式開張,已是兩個星期之後了。
起初徐項儉想了很久新書屋要叫什麼名字,後來一想,老爺子的書屋在這裡已經做了這麼多年,客源和口碑都很不錯,要是能請老爺子把招牌一併轉給自己,再在原店門口貼個告示,告知客人們書店是搬遷而不是關閉了,這樣還能保留原有的客源和口碑。
老爺子也是爽快人,把“菊香書屋”的招牌給了徐項儉,還幫忙貼了告示。
告示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書屋開張第一天,就有不少人聞訊前來,門口還是熟悉的老招牌,但內部卻跟之前擁擠昏暗的小門面大不相同。
乾淨明亮的書屋,充滿小資情調的天井,光線充足,環境又好,徐項儉很快發現還真有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們像顧頎說的在書屋裡約會。
書屋裡還是女孩子居多,徐項儉在櫃檯後等著客人挑選好書登記。一個女孩子拿著兩本言情小說走了過來,看到徐項儉的臉後呆了一下,一把抓過身後一起來借書的小姐妹的手,說了句:“老闆,我……我等等再挑兩本再登記。”然後推搡著身後的好幾個女孩子往書屋角落裡去了。
徐項儉望了眼她們的背影,心裡感慨著,那個角落是專門擺放成套武俠小說的地方,自己果然是跟不上時代了,現在的小姑娘居然也喜歡武俠系了啊。
角落裡幾個女孩子圍在一塊竊竊私語著。
“唉唉,你們看見沒,書屋老闆換人了哎!!好帥的男人!”
“是啊是啊!比原來的老爺爺賞心悅目多了!”
“……你們這些花癡,別說我認識你們哈。我可是‘一心唯讀聖賢書’,別的都不重要~不過換個顏值高點的老闆,簡直太有助於緩解眼睛疲勞了!”說話的妹子望了眼櫃檯後徐項儉的背影,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切!”
徐項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妹子們關注的焦點,他認真地給來借書的顧客登記收費。書屋的收費也沿襲著原來租書店的價格,口袋書一本押金5元,租金一天4毛,小說一本押金10元,租金一天8毛,成套的書押金參照圖書價格,遺失或損壞書籍都要照價賠償。
徐項儉臉長得好,來借書的女孩子大膽點的也會趁著登記書目的時候跟他調笑幾句,但他都只是溫柔地笑笑,並不多話。
借著原有的好口碑,再加上徐項儉這個“活招牌”,菊香書屋在這一帶頗具人氣,客人不光有學生,不少住在附近的鄰居也會來借幾本書打發時間。
某天有個經常來借書的年輕女老師跟徐項儉建議著:“徐老闆你家書屋的環境這麼小資,就是天井太小了點,不然順便賣賣甜品飲料做個書吧多好。再不然就弄個格子鋪什麼的。”
賣甜品飲料徐項儉也是想過的,但是空間有限施展不開,只是……“格子鋪是什麼?”徐項儉忍不住開口問道。
原諒徐項儉的無知,畢竟他才開始新生活沒多久,“格子鋪”這種新興詞彙還沒進入過他學習的領域。
漂亮的女老師一聽徐項儉搭話了,開心地解釋道:“就是做一些空間大小一樣的格子櫃,按格子出租,讓人把東西寄賣在你這裡。現在物價這麼高,多點花樣也能多掙點錢。”
其實,即使別人不說徐項儉也知道,書屋雖然看上去人來人往,但是一天下來,收入真的不是很高,也就勉強維持簡單的生活,或許格子鋪是個很好的點子。
在網上查了不少資料,徐項儉打算聽從女教師的意見,把閣樓空出來做格子鋪。
徐項儉測量好了閣樓的大小,記下尺寸去了趟之前幫自己裝修的裝修公司,可巧他們之前根據客戶要求定做了一批格子櫃,領著徐項儉看了看樣品,徐項儉見原木色格子櫃時尚又漂亮,價格也不算貴,當場就訂了3個。
裝修公司特別的效率,很快將格子櫃送了過來。
剛擺好格子櫃,就趕上一中放學,徐項儉忙得頭昏腦漲,連喝口水的時間沒有。等人漸漸少了,徐項儉也快累癱了,靠著椅背給自己泡了杯濃茶。
幾個在櫃檯周邊書櫃晃悠了好久的小姑娘看他這邊不忙了,抱著書慢悠悠地蹭到櫃檯前。“老闆,你看我們好吧,等你不忙了才找你登記。”
徐項儉見都是常來的幾個熟面孔,微笑地回應著:“……恩,你們太善解人意了,下回來我給你們優惠。”
幾個女孩子聽到他這麼說,嘰嘰喳喳地說著。
“老闆你可要說話算話!”
“我申請要張VIP會員卡!”
“想得美!能有優惠券就不錯了還會員卡呢!怎麼能這麼占老闆便宜!”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簡直活力四射,徐項儉給她們一一登記好,又說了句:“我這邊準備做些格子鋪,等有了貨源歡迎你們來看看。”
原本只是想預告一下,沒想到幾個女孩子眼睛一亮,又折回了櫃檯前。“老闆,還有空位麼!我跟幾個小姐妹就在做手工呢,正愁沒時間賣,能不能就放你這寄賣呀?”
這對徐項儉來說,是個意外的收穫了。
“有,大部分櫃子在二樓。我幫你們把燈打開,你們上去看看。”
二樓雖然是閣樓,但是窗戶選用的是落地窗,開窗朝南,採光特別好,燈具選的是光線柔和的節能燈,拉開窗簾,還能看到外面的夜景,房間的佈置也顯得特別浪漫。
小姑娘們幾乎是一進房間就發出了驚訝的低呼:“哇,這裡好漂亮啊!”
等到幾個女孩子從二樓下來,徐項儉問:“還滿意麼?”
“超贊!”幾個女孩子連連點頭。
“老闆,我們一人一個租了!明天就帶我們做的東西來。”一個妹子豪氣地拍了板。
“明天趕了點,租格子鋪還要簽合同呢,等我準備好合同你們看看再說?”剛說完就聽見姑娘們不滿地嚷嚷開了。
“哈啊,這會兒不能租啊,簽合同什麼的聽起來就好麻煩啊。”
“就是說啊!”
“老闆你租給我們唄。”
“別撒嬌,別賣萌,你們這麼捧我的場我肯定給你們留著。”徐項儉有些好笑。
“好吧老闆,反正我們天天來,弄好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哦!”
“先說一下,租金按月交,單格二樓的50元一個月,一樓的70元一個月。”這個價格是徐項儉綜合了市場價和實際情況定下的,他這裡客源多是學生,不能定價太高。
“沒問題!對了,老闆你可以在門口擺個小黑板告示,這樣大家都能看見。”
“知道了,知道了。天都黑了,你們快回家去吧,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
“知道啦,謝謝老闆。”
送走了最後一批顧客,把門一關,徐項儉開始準備格子鋪的宣傳告示和出租合同,忙完都快半夜了,索性就留在了休息室過夜。
躺在床上,徐項儉卻沒有絲毫睡意。書屋漸漸走上了正軌,再加上二樓又增開了格子鋪,進出的人越來越多,自己只有一個人,借書的人一多,光登記收費就有些手忙腳亂了,根本無法兼顧樓上。他考慮著要不要安裝一套監控設施,又回想到今天那幾個女孩子說的會員卡,或許他是該增加一些現代化的設備了。
徐項儉在家鄉這邊認識的人並不多,裝監控什麼的好像也不是裝修公司的事,想了半天,徐項儉給顧頎打了個電話。
顧頎掏出手機,看著上面顯示著徐項儉的名字,即意外又開心,徐項儉這是想開了?顧頎滿心期待地按下了接聽鍵,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後根了。
與當面交談時的感覺不一樣,顧頎覺得徐項儉通過話筒傳遞過來的聲音特別地輕柔,帶著一種水鄉男人獨有的腔調韻味,幾乎要讓他溺斃,完全沒注意聽徐項儉說了什麼。
徐項儉半天沒得到一點回應。“顧頎,你在不在聽?”
顧頎這才回過神來:“啊,在,你剛剛說什麼,我這邊剛有點吵沒聽清。”
“是這樣,我想在書屋裡裝套監控,但這方面我不懂,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顧頎心裡有點失落,白高興了,但忙還是要幫。“我有個兄弟就是做監控設備的銷售安裝的,我幫你問問,有了回復我再打給你。”
“那好,謝謝你啊,你繼續忙,不打擾了。”說著徐項儉掛了電話。
收了線的顧頎馬上給那個兄弟打了個電話,大咧咧地表示是自己正在追的一個人家裡需要安裝監控。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徐項儉還正欣慰地想有了顧頎的幫忙,這樁心事總算能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

☆、貓

一大早徐項儉先去學校附近的列印店把合同打好了,又在書屋前的宣傳小黑板上貼上了自己手寫的招租廣告。
上課的時間段店裡人並不算多,徐項儉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已經11點了,等到12點一中放學了,書屋將會迎來一個生意的高峰期。徐項儉決定早點把午餐解決了,填飽了肚子才有體力和精力去應付那些活力四射的孩子們。
“老闆!合同寫好了麼!今天能不能租格子鋪啦?”才剛過12點沒幾分鐘,昨天的那些小姑娘就都跑來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劇烈運動後的紅暈,眼睛裡滿是興奮。
“你們這是一下課就跑來了?還沒吃飯吧?”徐項儉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們先去吃飯,吃好了再過來,我這邊會先準備好等你們的。”
“不!我們簽完合同再去吃!不然飯都不香了吃不下去!”
徐項儉被這些小姑娘煞有介事的話逗得一笑,這些孩子還真是固執得可愛,要是不先簽好合同恐怕她們還真都不去吃飯了。
徐項儉從抽屜裡拿出合同書,指著上面的條款一條一條向小姑娘們解釋著。
“……條款就是這些,你們有什麼疑問或者其他要求麼?”
“就這樣吧。老闆給我來一張!”
“我也要!”
“還有我!”
“一樓那個是一號櫃,二樓的是二號櫃和三號櫃,每個格子上都有編號,你們先選好想要的格子。”
一開始4個小姑娘因為之前看過了環境特別喜歡,都選擇了二樓的櫃子,不過又考慮到格子鋪才剛開始做,知道的人不多,而一樓人流量更大,東西可能會更好賣,又都紛紛改選了一樓的一號櫃。
徐項儉也不急,等小姑娘們最後做好了決定,才在合同上落了筆。簽好了合同,徐項儉就催促著小姑娘們趕緊去吃飯。
“老闆,書包我們先放這了,一會回來哈~”看起來有些興奮過度了的小姑娘們把書包往徐項儉的櫃檯了一放,抓著錢包就跑了。
徐項儉看著她們的背影,心裡挺羡慕,年輕真好啊。
還沒等他感慨完,就有一大波僵屍,哦不是,是一大撥學生湧了進來。
還書、借書都要登記,一整個中午,徐項儉的櫃檯前都排著長隊,忙得他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
書屋空閒和忙碌的時間段跟一中上下學的時間點基本是同步的,等到徐項儉稍微閑了下來都快兩點半了,甩了甩因為寫了太久字而發酸的手腕,徐項儉想著還是做個會員卡吧,一個人又要手動登記又要收錢找錢真的顧不過來,還有……也不知道監控什麼時候能裝好。
人是不經念的,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徐項儉前腳還顧慮著顧頎會不會工作忙,所以沒有打電話詢問監控的事,後腳顧頎就帶著他朋友直接上門了。
下午三點多,正是書屋裡客人稀少的時候,顧頎進門的時候沒見著徐項儉,索性帶著人直接往裡走,在角落裡看到了正在擺理書櫃的徐項儉。
“喲,在這藏著呢。”
“顧頎你來了。”
聽見顧頎聲音的徐項儉回過頭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手上動作也沒停下,抬高手臂整理著書櫃上層的書,T恤的下擺微微揚起,露出一截弧度完美的腰線。
顧頎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跟著顧頎一起進來年輕男人看著這一幕,發出一聲輕佻的口哨聲,拉回了兩人的注意力。
那是個比顧頎還要高的男人,身形偏瘦,看起來像支竹竿。他摟著顧頎的肩膀笑著跟徐項儉打招呼:“嗨,我叫江豐錫。你就是欣欣想追的男人啊,我跟你說,我們家欣欣那是長得帥,身材棒,各方便都相當的‘行’。千萬不要錯過哦~”說著還曖昧地沖徐項儉眨了眨眼。
“……”
“徐項儉你別聽他亂說。”顧頎拉開江豐錫圈著他脖子的手。“他是我發小,專門做監控設施銷售和安裝的。你領他到處走走,讓他幫你看看哪些地方需要安裝監控。店裡我幫你看著。”
“那就麻煩。”
把登記本交給了顧頎,徐項儉領著江豐錫把一樓、二樓都轉了一圈。
“你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江豐錫摸著下巴說,“書屋和二樓房間裡是肯定要裝的,天井門口那邊也得有一個,不過休息室那邊可要可不要,看你自己選擇。”
“既然要裝就一起裝了吧。休息室門口也裝一個。”
“監控探頭起碼要六個。”江豐錫給徐項儉指著具體的位置,“櫃檯正上方裝一個,一樓大廳放書的屋子是兩間,左右得各裝一個。二樓房間不大,角度找好了裝一個就行,天井和休息室門口的裝在這個位置你看怎麼樣。”
江豐錫不愧是專業的,挑的全是角度最精准的位置。“你要覺得行,我這會兒就打電話讓工人帶著設備過來。”
“好。”
顧頎的這個發小做事效率很高,推薦給徐項儉的設備也是最好最便於操作的。
本想著等設備都裝好了,晚上請顧頎和江豐錫吃個晚飯。還沒等這邊工人完工,顧頎接到工作室電話,急匆匆就要往回趕,還拉走了江豐錫當司機。徐項儉只得把這頓留著,下次再請。
趕在學生放學前,所有的監控都安裝調試好了。徐項儉看著電腦螢幕上一個個小方框裡拼湊顯示出的書屋全景,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距離格子鋪開張快一個星期了,徐項儉清點著手上的出租合同。招租情況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總共三個櫃子,一個櫃子20個單格,租出去的有40多格。一部分是一中的學生和老師,還有一部分是介紹上門的各種供應商,賣的東西大多是文具、飾品、手工之類的。
把格子鋪裡的商品一一擺好貼上價格標籤,夜已經深了,徐項儉向休息室走去,他已經習慣了忙得晚的時候就在休息室過夜不回父母家。
“喵嗚!!!”一聲淒厲的貓叫打破了入夜後的寧謐。
徐項儉猛地停下了腳步,專業的敏感讓他第一時間判斷出這聲貓叫中所蘊含的痛苦,這是被虐待時才會發出的淒厲叫聲。
徐項儉當年就是因為特別喜歡小動物才會最終選擇獸醫學專業,聽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他完全無法置之不理。
徐項儉快速地奔出了門,循著聲音找到了一戶的牆角旁,聽見裡面漸漸虛弱的貓叫聲,徐項儉心頭一痛。
還沒等他想好是不是要翻牆進去,隱約聽見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徐項儉動作一頓,蹲下了身,在牆邊摸了塊磚頭握在手上。虐貓的人怕是這會還在興奮著,不知道會不會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你別打了,打死了就不值錢了。”
“媽的,誰知道這畜生這麼厲害,手指都快被它咬斷了,看老子不打死它!”
“誰讓你不知死活的去逗它,這畜生性子野著呢,我明天去找買家,斌子你先去診所打個疫苗吧。”
“媽的真晦氣,要不是看著畜生精貴,老子非打死它!錢還沒掙著先花錢了,呸!個賠錢貨!”
徐項儉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些納悶,能夠咬斷人手指?難道不只有貓還有狗?
叫斌子的那個應該就是虐待貓咪的人了。對方有兩個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啊。
“我操,這血怎麼還止不住。”
“斌子你還是去診所包紮下打個針吧。走走走我陪你去。”
徐項儉貼著牆角,聽見裡面的人鎖了門騎著摩托車走遠了,打量了圍牆高度後,把牆角的雜物堆疊在一起,踩著翻過了院牆,跳進院子裡。
借著月光,徐項儉看見靠近屋簷的雨棚下麵有個小小的獸籠,裡面關著一隻體型巨大渾身是傷的動物。這麼大只,該不會是小豹子吧,可仔細觀察了這只動物的的面部特徵,又的確是只貓,徐項儉靠近了一些,又聽見了之前聽見的□□聲,就是眼前這只貓發出來的。
不管怎麼樣,先救出來再說吧。徐項儉拔掉插在籠子上的栓子,打開了籠門。但這個籠子真的很小,幾乎被大貓塞的滿滿當當,連抱都不知道能從哪裡伸手進去。
受傷的貓科動物都是敏感而戒備的,徐項儉的手一靠近,大貓就齜著牙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嗚嗚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張口咬上去一樣。
徐項儉盯著那對貓眼,慢慢地用輕柔的聲音安撫著,“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不碰你,你自己慢慢出來好不好?我帶你離開這裡。”
徐項儉好像天生就討各種小動物的喜歡,在他的言語安撫下,大貓慢慢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徐項儉試探著伸手摸了摸大貓的頭,沒有遭到攻擊和反抗,大貓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徐項儉說的話,大貓慢慢挪動著身體,掙扎著把四肢從狹小的籠子中擠了出來,沒錯,用擠的,這籠子對大貓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是怎麼把它塞進去的。
從籠子裡出來的大貓舒展著身形,顫悠悠地站了起來,親昵的蹭了蹭徐項儉的腿。
徐項儉脫下身上的外套,把大貓往裡面一兜,抱進懷裡,顛了顛還挺重。
從翻進來的地方原路又翻了出去,徐項儉還小心地沒留下什麼痕跡,抱著大貓若無其事地轉進了另一條巷子,繞回了書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居然有人收藏!感謝收藏的親!麼麼噠(? ̄3 ̄)?╭?~!

☆、夜襲

一路上徐項儉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確認了沒有被人看到,他才打開書屋的門迅速閃了進去,反鎖上門。
回到休息室把外套解開,將大貓放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徐項儉往床上一癱,覺得兩條手臂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考慮到大貓身上的傷口需要儘快處理,徐項儉一邊放鬆著因長時間抱著重物而酸疼不已的手臂肌肉,一邊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後,迅速進入獸醫狀態。
從櫃子裡取出乾淨的床單鋪在書桌上,把檯燈調到最亮,做成一個簡單的診療台。
小心的避開那些明顯的外傷,徐項儉將大貓抱到了簡易診療臺上。
自己以前從來沒見過大的這麼誇張的貓,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仔細給大貓做了全身檢查後,發現除了體型過大外,其他生理結構都跟普通的貓基本一樣,身上的傷看上去很是淒慘,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在徐項儉為大貓做身體檢查的時候,大貓異常的乖順,大概是很久沒有進食所以它顯得有些虛弱,大部分外傷都是血肉模糊的,看上去格外猙獰可怖,最嚴重傷口在左耳,像是被大力撕裂的,右前肢還骨折了。
怕大貓有內傷,徐項儉還給大貓做了觸診,果不其然檢查出了內出血,由於條件有限,他也只能確定出血部位,但出血量有些難把握。
看著大貓那雙滴溜溜地轉著的琥珀色大眼睛,徐項儉估計內出血情況應該不算太嚴重,不然它精神不會這麼好。
檢查完畢就該縫合傷口還有正骨了。徐項儉手上沒有獸用的藥物和專業的器材,但眼下大貓情況不能再拖了,只能去藥店買點消毒的藥物先給大貓用著,只要把握好劑量,應該能儘量減少用人用藥物對大貓身體的傷害。
徐項儉摸了摸大貓的頭,輕輕說著:“你要聽話,躺著別動,我出去一下幫你買藥。”
大貓像是聽懂了一樣,乖乖地把頭靠在診療臺上,尾巴輕輕甩著。
徐項儉用最快的速度買好了藥,又到附近的小診所裡買了注射器和一些縫合的器械。
回到書屋他麻利地給大貓消毒包紮著,處理完大貓身上的傷,又把它安撫睡了。
看著睡得直呼嚕的大貓,徐項儉緊繃了整晚的神經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也顧不上洗澡,直接往床上一倒陷入了沉睡。
一大早,徐項儉是被一陣陣嘶啞的貓叫聲吵醒的。
看著湊在他面前放大的貓臉,徐項儉心頭一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昨天救回來的大貓。
昨晚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一早就恢復了元氣。從書桌直接趴到自己床前來了。
徐項儉聽見大貓的叫聲跟昨晚有些不一樣,粗糲而嘶啞,一點都沒有一般貓咪的軟糯,試探性伸手摸了摸大貓的喉嚨,徐項儉判斷大概是昨晚喊的過於淒厲,傷著了喉嚨。
時間還早,徐項儉想著先去洗個澡,剛站起身大貓就蹭了過來,親昵地用腦袋蹭著他的腿,用難聽的喵叫聲撒著嬌。
徐項儉看著在自己腳邊示好的大貓,覺得比晚上看到的感覺又大了些,大概是毛髮清潔了蓬鬆了吧,看上去體型都比得上成年中型犬了。
讓大貓在休息室睡覺養傷,徐項儉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由於有了監控,一旦有人靠近休息室門口,他都看得到,所以並不擔心大貓被人發現,好在大貓也乖,一整天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起初徐項儉還擔心之前抓住大貓的人發現大貓不見了會有什麼動作,但觀察了好幾天,對方都沒什麼動靜,沒過多久還搬走了。徐項儉猜想他們也不是通過什麼正當途徑抓住的大貓,所以不敢聲張吧。
徐項儉正式養起了大貓,他在網上貼了大貓照片求辨認大貓的品種,考慮到安全性,他並沒有放大貓的全圖,只是放了一些局部特徵的照片,大部分網友的回復是豹貓,也有說是新品種貴族貓叫什麼亞瑟拉貓。眾說紛紜,誰也給不出一個正確靠譜的答案,最後徐項儉放棄了,不管什麼品種,就這麼養著吧,由於大貓看上去像只小豹子,索性取了名叫阿豹。
在徐項儉的精心照顧下,阿豹身上的傷很快痊癒了。一開始為了讓阿豹養好傷,徐項儉喂它吃的貓糧都是幼貓吃的,還時常現燉點小鮮魚,大概是把阿豹的胃養叼了,痊癒後的阿豹還非這些不吃了,好在徐項儉的書屋已慢慢步入了正軌,收入還算不錯,不至於養不起。
現在書屋不光增加了格子鋪,還在天井搭了個架子,擺了些可以放到書桌上的小型盆栽出售。
恢復了健康的阿豹展現出了他比一般的貓更強的領地意識,不僅在書屋像個高貴的國王巡視領地一樣到處留著氣味,對徐項儉這個救命恩人兼飼主更是特別的黏,徐項儉去哪兒他都跟著。
徐項儉一直把小動物都當朋友看待,阿豹更是像家人一樣,所以徐項儉出門前都養成了跟阿豹先說一聲的習慣。但有一次徐項儉出門吃飯走得太急,沒有跟阿豹說,阿豹竟然自己從家裡出來,一路找到了還在吃飯的徐項儉,那次徐項儉飯都沒吃完,就匆匆領著阿豹回了書屋,還因為阿豹體型太大被圍觀了一路。徐項儉有時候會想阿豹比狗都厲害,怕是成精了吧。
養了阿豹以後,徐項儉基本就不回老房子住了,更多的是住在書屋的休息室裡,雖然小了些,也沒什麼缺的。
午後陽光暖暖的照進屋裡,徐項儉把手伸到櫃檯下,撫摸著四仰八叉地睡倒在自己腳邊的阿豹,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這樣的生活安靜美好,讓他全身心都是放鬆的。
半夜徐項儉迷迷糊糊地聽到阿豹從喉嚨深處發出壓低了的嘶吼聲,他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外面很靜,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異樣,但徐項儉卻緊張起來,他摸到阿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前爪伏低,整個身軀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動物的感覺比人要敏感得多,危機意識極強的阿豹這樣一幅被侵犯了領地的模樣,難道有人在外面?
徐項儉吞口口水,輕手輕腳地起了身,摸著黑從抽屜裡摸到了把美工刀,悄悄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阿豹的身子緊緊貼著地面,慢慢匍匐著移動到書屋門口。
徐項儉發現書屋的門開了一條縫,難道進賊了?
看著阿豹謹慎的樣子,徐項儉也不敢妄動。
突然阿豹發力暴起,猛地沖進了書屋,緊接著徐項儉就聽見書屋裡桌椅被撞倒的聲音和阿豹尖利的叫聲。
徐項儉一眼望見放在院子裡的鐵鍬,一把丟開美工刀,抄起鐵鍬就沖了進去,屋裡阿豹正跟一個黑影對峙著,徐項儉心一橫,用力把鐵鍬沖黑影拍了下去。
黑影的身手意外的厲害,他閃身躲過了拍向他的鐵鍬,轉手抓住了鐵鍬的手柄,竟一把奪了過去,然後一腳踹開了撲向他的阿豹。在徐項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欺進徐項儉的面前,緊緊捂著他的嘴巴,狠狠的正面把人壓到地上,手上的鐵鍬對著旁邊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阿豹,“讓你的寵物老實呆在那兒,不然我就打死它。”
被捂住嘴的徐項儉拼命掙扎著,可是捂在嘴上的大手像鐵鉗一眼紋絲不動。他唔了兩聲,最後妥協地點了點頭。
身上的男人收到他的回應,壓低的聲音隱隱帶著威脅,“我鬆開你,你不許叫也別企圖襲擊我,我的動作比你快。”
徐項儉又點了點頭,那個男人果然松了手。
徐項儉迅速平復著情緒,扭過頭沖著對阿豹慢慢安撫道:“阿豹,放鬆,放鬆……”
看著已經被安撫聽話的阿豹,男人鬆開了對徐項儉的束縛。
“抱歉,我無意傷害你。”
徐項儉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靠在書櫃上,與男人拉開距離。
之前太緊張了,腦袋幾乎是空白的,等冷靜下來了,徐項儉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難道是阿豹受傷了?徐項儉緊張地檢查了下阿豹的身體。
沒有傷口,那就是……
徐項儉望向靠坐櫃檯上的那個男人,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楚他身上是不是有傷。而且男人從放開他後就特別的安靜。剛才聽男人說話的口音有些奇怪,特別像那種在外國住了很久的C國人。
不知道為什麼,徐項儉直覺這個人不會傷害他和阿豹。
一句“你沒事吧”還沒問出口,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從院門傳來。
徐項儉與男人對視一眼,只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徐項儉裝出一副被吵醒的喑啞聲音問:“這麼晚了,誰啊?”
敲門聲停了下來。“我們是員警,正在追緝逃犯,看見朝您這邊跑了,為了您的安全,請開門讓我們檢查下。”
……
“你……”徐項儉壓低了聲音想發問。
“他們不是員警。”
徐項儉深深吸了口氣。“我去打發走他們,你最好不是壞人。”
讓阿豹盯著那個男人,徐項儉檢查了下身上沒有沾到血跡,然後打開了院門。
敲門的是兩個身著迷彩服的男人,見有人開了門,略高的那個有些焦急地說:“我們看見逃犯進了你家!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搜一下。”
“……對不起,我沒看見。要搜我家麻煩出具下搜查令。”
沒想到徐項儉這麼不配合,高個男人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麻煩配合我們工作。”看樣子竟是想要硬闖。
徐項儉把背在身後已經按了110的手機拿出來。“大半夜闖到別人家誰知道你們按了什麼心,你們再往裡走我就報警了,我這邊離派出所很近的。”
聽到徐項儉說要報警,剛才沒說話的稍矮些的男人開了口,“抱歉打擾了,既然沒進你的院子,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說完拉著高個男人就要走,但高個男人還不死心,又往書屋裡看了兩眼。
徐項儉迅速關上大門鎖好,回到書屋。阿豹懶洋洋地趴在矮櫃上,徐項儉打開燈,這才看清了男人的長相,粗獷的五官看上去特別的冷硬,緊身衣包裹著的充滿力量的身軀,肚子上滿是血跡。
“你受傷了?”
男人沒有應聲,自顧得將衣服撕成長條,就想往肚子上的傷口上綁。
“等等!”徐項儉攔住了男人的動作。
“……”男人盯著徐項儉,並不說話。
“你這樣不行,會感染的。我幫你看下傷口?”怕男人不信任自己,徐項儉還強調了一句:“我是醫生……咳,是獸醫,但是給人包紮我也沒問題的。”
盯著徐項儉看了許久,男人點了點頭。“謝謝。”
也許是確定了徐項儉對他沒有威脅,男人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徐項儉回休息室拿來了藥箱,看到跟在他後面的阿豹走起路來有些瘸,徐項儉抱起阿豹的爪子仔細看了看,看見曾經受傷的前爪上又腫了一塊,輕輕揉了兩下確定沒傷到骨頭,徐項儉給它抹點雲南白藥,阿豹的恢復能力可是相當的好。
小心地剪開男人上半身的衣服,肚子上猙獰的傷口讓徐項儉倒吸了一口氣,眼神凝重了起來。
“現在我相信你說的了,他們不是員警。”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趕在12點之前發了撒花!*★,°*:.☆\( ̄▽ ̄)/$:*.°★* 。 然後自己看了下12點59分57秒,我也是蠻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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