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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息:怎麼辦最近好無聊~
  系統:給你新的遊戲(?)模式。
  沈寒息:(邪笑)多謝。
  系統心道:……你這個妖孽!
  一句話概括:一切不以調情為目的掰斷世界之子的金手指,都是鬧著玩兒。
  ps:金手指無限大(我是親媽),無虐;有時會雷,請自帶避雷針,謝謝合作。作者腦洞同樣無限大,有時候出現邏輯性錯誤考究黨請無視。

 

第一章 瑪麗蘇男配池彌之
  午後的陽光總是那麼明媚,透過白色的窗簾投射在還在柔軟床鋪裡熟睡的人身上,鼻翼淺淺的動著,側臉安詳得像個單純的孩子。枕頭上散落的微長的黑髮和主人一樣看起來那麼溫順,少年慵懶地翻個身繼續安眠,因為動作稍大,他露出了裸露在外的精瘦的上半身,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沐浴下格外蠱惑人,就像一杯甘醇的牛奶一樣讓人垂涎欲滴。
  「鈴鈴鈴……鈴鈴鈴……」一陣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少年輕輕皺了皺眉好看的眉頭,明顯被被打擾了好眠,他閉著眼睛有些不耐地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冷冷地「喂」了一聲。
  「……彌之?是你嗎?」一個清甜的嗓音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
  「嗯,是我。」少年立馬清醒了起來。
  「雙兒?你現在到哪了?」他慌忙著從床上爬起來,只穿著一條棉質白色睡褲的他露出了白皙並且有著流暢線條的上身,完美的馬甲線和腹肌一看就讓人了然這人並不是那麼無害,而是充滿了隱含的力量。
  「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等我十分鐘。」
  少年抓了抓自己因為睡眠時間過長而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抓起散落在床邊的襯衫就大步進了衛生間。
  他利落地把襯衫套在身上,在房間裡的衛生間裡匆匆忙忙地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乾臉以後,他的雙手撐在洗面盆的兩邊,看著鏡中的自己。
  少年名叫沈寒息,是一個……靈魂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準確的說,他是由『逆道』系統選定的各方面條件最好的宿主,通往各個世界完成系統交給自己的『在不擾亂世界秩序的前提下破壞命運之子的命格得到強大的精神力』的任務。他的手上戴著一個木製戒指,是他的個人智腦,編號1125。
  其實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做任務了。這是在自己幫系統解決了相當大的漏洞後,系統給他放了個足夠長的假作為獎勵之後的第一次任務。
  時光回溯到虛無空間裡。沈寒息正在休憩,就被系統一條信息吵醒,內容是想讓他當系統新模式——身份轉盤的試玩者。除了照例獲得精神力以外,完成宿主願望可以獲得神秘獎勵,福利豐厚倒是讓已經有些對做任務沒了興致的沈寒息來了興趣,他當即在智腦的指引下開始了第一次任務。
  進入模式後,空間裡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轉盤,轉盤上寫著要進入的世界可以選擇的角色。角色有可能是炮灰,也可能是配角,當然也可以是除了命運之子以外的主角,而能選中什麼就看宿主自己的運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眷顧,他選中了女主竹馬這一個男配角色。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無論世界的命運之子是男主還是女主,都可以靠著這層關係套近乎,簡直就是一大殺器。
  沒有再多猶豫,他進入了轉移之門。
  所以準確的說,這天,是他來這個瑪麗蘇世界的第一天。
  原劇情他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歎口氣,心道原主真是個讓人怒其不爭的主。
  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就是女主任雙兒。原主池彌之是對任雙兒愛而不得的苦逼男配,深愛女主的他總是會女主幫的忙,簡直就是一個二十四孝好竹馬。默默無聞不說,還不給主角添麻煩,秉持著『你幸福我快樂』的原則目送男女主進入婚禮殿堂。池彌之的結局算不上好,也沒有多壞,他的結局就是在女主結婚後離開本國去了國外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結婚生子。
  而這一世,原主的心願其實很簡單,就是找個愛自己的人幸福的過完一生。獎勵1125並沒有說,估計是打算任務完成以後才揭曉吧。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深知一個人的皮囊在現在這個看臉的社會有多重要,所以不管經歷了多少世界,他都要首先看一下原主的樣貌。
  原主池彌之的樣貌其實偏向於南方水鄉獨有的儒雅和清潤,秀氣的眉毛,配上一雙溫潤的桃花眼,顧盼留情。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沈寒息敢肯定,如果池彌之不是把心全放在了任雙兒一人身上,性格如果再開朗一點點,扔掉眼鏡的話那麼會有一大批男男女女拜倒在他的電眼之下。
  微長的黑髮遮住了殺傷力太強的眼睛,挺拔的鼻樑上還架著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鏡,讓池彌之整個人看上去平凡無害了許多。
  沈寒息穿好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他隨手翻翻錢包,發現了好幾張銀行卡,根據原主留下的記憶來看,這套房子和存款可觀的幾張銀行卡都是他的父母留給他的遺產。沈寒息勾勾唇,看來自己沒有衣食的後顧之憂了。他穿上外套,拿了一塊切片麵包和一盒牛奶就出門了。
  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穿著樸素長相卻很甜美的女生。
  「抱歉讓你久等了。」沈寒息語氣有些歉然地說道。
  「沒事啦,反正今天下午三點才上課,不著急的。」任雙兒笑呵呵地回答道。
  「我們走吧。」沈寒息把麵包叼在嘴裡,用空出來的手把眼鏡推了推。
  「好。」
  池彌之和任雙兒是當地A大的大二學生,也許是因為原主還很喜歡任雙兒,所以他選的專業和任雙兒相同,有意無意地,他們成為了同班同學,因為任雙兒成績不太好,作為學霸的池彌之當仁不讓地開始給任雙兒做輔導,也借此接近自己一直暗戀的女生。
  到了班裡,沈寒息看了看表,並沒有遲到。沈寒息淡淡地將扔掉喝完的牛奶空盒便在任雙兒身邊坐下。
  一節一小時的大課就在沈寒息的裝作聽課實際上的發呆和任雙兒時不時的打瞌睡裡這麼過去了。
  沈寒息捏捏有些發酸的鼻樑,微微皺眉。還真是不習慣戴眼鏡啊,真是痛苦。
  「雙兒啊,我們等下放學你陪我去逛街吧,我們好久都沒逛街了。」突然,一個女生出現在任雙兒和沈寒息面前,那個女生把手撐在任雙兒的桌子上,表情愉悅還帶著幾分興奮。
  任雙兒愣住了,頗有些措手不及:「啊?」
  明天就是媽媽的生日,自己原本打算和彌之說一下讓他陪自己去找給媽媽買的生日蛋糕的,可是楊晴這麼說……倒是讓自己為難了起來。
  沈寒息心裡暗笑,等的就是你!
  原劇情裡也是有這一段的,不過不一樣的是池彌之勸任雙兒去拿蛋糕,那時候任雙兒也沒說什麼聽了池彌之的話,放學了就準備和池彌之去找蛋糕,可是池彌之卻因為學生會有事就只好讓任雙兒一個人去取,但也因為這樣,讓任雙兒和男主凌梓冥有了第一次的邂逅。
  既然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打破命運之子的命格,而想要打破命運之子的命格,那麼除了從命運之子身上下手,還有就是攻略男主和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男配了。沈寒息在課上一直在思考如何攻略這些受到瑪麗蘇光環影響的人,直到剛才,才有了結果。
  沈寒息是個標準的同,在以前的時候沈寒息做任務都有時間限制,並且打敗命運之子說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並不輕鬆,他從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任務上了,哪還有閒情逸致談戀愛?不過現在不同了,這個模式並沒有時間限制,也就是說他在任務完成以後可以隨自己的意願來決定去留。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痛痛快快地去談場戀愛呢?就當做是他這麼多年唯一一次的任性吧。
  通過智腦提供的資料,綜合了性格、外貌、身材等因素,最合沈寒息胃口的還是男主凌梓冥。如果選擇的話,也只有男主凌梓冥符合自己的所有審美標準了,並且男主如果背棄了命運之子那麼女主的命格將會遭到特別嚴重的破壞,所以可以說的上是一箭雙鵰。
  他找到了凌梓冥的照片,細細端摩起來,雖然不是混血但是輪廓深刻,挺拔的鼻子,配上兩條雋逸的劍眉,深邃的黑眸一眼望不到底,薄薄的淡紅色嘴唇勾起似有若無的疏離微笑,讓這個光是看照片就帥氣的男人顯得更有魅力。同時兼具著青澀和成熟的荷爾蒙氣息的男人讓沈寒息這個外貌協會有些把持不住了。
  那麼,既然想好了要把男主收到自己身邊,那麼自然就要破壞掉他們的第一次邂逅了。
  「雛兒,你就和楊晴去吧。」沈寒息推推眼睛,淡淡地說道。
  「可是蛋糕……」任雙兒蹙了蹙眉頭,她的確很想去逛街,可是這樣媽媽的蛋糕怎麼辦?如果去逛街蛋糕就沒辦法取了。
  「蛋糕我去取。」
  任雙兒有些猶豫:「這樣好嗎?」
  「誒呀,雙兒你可真笨!你想啊,讓池彌之把蛋糕找回來,蛋糕呢今天就放在他那裡,你明天再把蛋糕拿回去,就可以在伯母生日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了啊!所以你就讓池彌之去找嘛,你陪我逛街啦!」楊晴拉住任雙兒的胳膊晃著撒嬌道。
  任雙兒思忖著,便決定讓沈寒息去找蛋糕,而她既可以和楊晴出去玩,又可以在媽媽生日當天給她一個驚喜,一石二鳥再好不過。
  「我放學就會去找。」沈寒息翻開課本,邊看著上面的內容邊漫不經心地回復道。
  「那謝謝你了。」
  「沒事。」沈寒息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
  放學了,沈寒息目送兩個女生歡快得像離巢小鳥找到了飛翔的快樂一樣地結伴離開,然後自己才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離開了教室。
  他給副會長打了個電話,把手頭的工作找了個自己身體不舒服的理由交給了副會長,,為了讓副會長心甘情願一點,事情結束以後自己答應請他吃頓好的,所以副會長倒是也算欣然同意了。
  來到蛋糕店,因為他事先讓任雙兒給店家打過電話,所以他在出示了學生證以後沒有費什麼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蛋糕。
  他手提蛋糕出了蛋糕店,回家路過超市便順手買了些蔬菜和肉類以及一些米面,回了家便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來補償自己的胃,下午起床才吃了一片麵包和一盒牛奶的他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了。
  收拾了碗筷,看了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就穿了一件厚外套出門了。
  攻略正式開始。


第二章 初次相遇
  沈寒息拉緊了自己的外套,雖然說現在是夏天,可是晚上的風依舊有些涼。
  根據原劇情所說,凌梓冥被圍攻的地點是一個小巷,沈寒息走進一個剛好在小巷對面視野很好,恰好可以清楚看到小巷入口的咖啡店,找了一處挨著落地窗的地方坐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撐著腦袋看著只隔了對面一條街的已經有些安靜的小巷。
  過了一會兒,沈寒息就見到幾個流里流氣的人拖著一個身材高大但是有些無力的人進了黑□□的小巷裡。沈寒息挑挑眉,便手腳迅速地結了賬出了店門。
  剛走到小巷口,就聽到黑洞洞的小巷深處裡傳來一陣痛苦隱忍的悶哼聲和鐵器打在身上沉悶的聲音。
  沈寒息皺皺眉,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將眼鏡摘了下來放到口袋裡,露出在黑暗裡顯得格外冷魅的桃花眼。他隨意地撥弄了幾下頭髮,活動了幾下關節,就進了小巷裡面。
  「小子,我告訴你,以後別這麼狂!不然就算你老子是玉皇大帝都救不了你懂嗎?」一個看上去是幾個混混裡老大的人手裡耍著棒球棍,雄赳赳地踢了坐在地上的男人輕蔑地說道。
  「……一群骯髒的螻蟻,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下三濫的事情。」斜坐在地上靠著牆的男人嗤笑一聲,唾了一口血沫,眼神裡充滿了輕視和不屑。
  「喲,你小子還沒吃個夠老子的拳頭啊!」那個人說著又要踢男人一腳,不過被身邊的小嘍囉攔住了。
  「老大,別打了,咱們也只是收錢做事,他已經被咱們下了藥,你再打下去別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看上去比較機靈的小弟看了一眼頭上已經開始流血的凌梓冥,心裡有些不安。他拿錢辦事是沒錯,可是不能因為錢這種小事就進去吧。
  被喊老大的人朝地上的人唾了口唾沫,「嘁,算你小子好命。」然後就帶著自己的小弟走了。
  「嘶。」斜靠在地上的凌梓冥揉揉被他們用木棍打過的頭部,除了傳來撕裂的疼痛以外,還摸到了溫熱的液體,他的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有些看不清東西了。
  沈寒息收拾完了那幾個混混,剛走到事發地點,就看到凌梓冥頭破血流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
  他皺皺眉,那些人居然敢這麼對他!看來自己還是下手太輕了,應該直接把他們的胳膊卸掉才對。
  他戴上眼鏡,走到凌梓冥身邊,蹲下來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凌梓冥。敏銳的聞到了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凌梓冥的額頭,除了碰到有些黏膩卻快乾涸的血跡,他居然還發現凌梓冥發燒了。
  「你還好嗎?」沈寒息心裡一沉,自己來的還是有些遲了。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關心和陰鬱之色。
  「你……」是誰?還沒等凌梓冥說出來一句話他就昏過去了。
  在昏過去的前一秒,映入他腦海的只有一片昏黃的燈光下沈寒息那張淡漠的臉龐和關心的話語。
  沈寒息歎口氣,照著凌梓冥現在這幅血跡斑斑的模樣估計也沒出租車敢拉他們,所以沈寒息只好一個人把凌梓冥背回家。
  回了家,將凌梓冥放在客房裡,脫下凌梓冥的衣服,忍住鼻血和撫摸凌梓冥腹肌的衝動幫凌梓冥蓋好被子,用冰毛巾幫他退燒,還用熱毛巾幫他簡單地擦擦身子,好吧,其中其實也有一點想吃豆腐的心思。
  他將凌梓冥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將衣服全部扔進了洗衣機就拖著已經很累的身體睡覺去了。
  第二天,等凌梓冥從睡夢中甦醒的時候,猛然間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飛了,並且自己睡著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臥室,他警覺地皺起了眉頭。
  凌梓冥光著腳從床上爬起來,摸了摸被包紮得很好的頭上的傷口,難不成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男生?他轉頭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備用衣服,倒是也沒多想就套起來穿上,除了有些短以外質地竟是意外的舒適。
  他走出客房,靈敏的鼻子立馬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好香!這是凌梓冥的第一反應。
  然後他就看到沈寒息就端著飯菜從廚房裡出來了。
  「你醒了,去洗把臉吃飯吧。」沈寒息淡淡地說道。
  「好。」凌梓冥得到指令馬不停蹄地去洗臉了,為了盡快吃到熱乎乎的美味的飯菜,他用了迄今為止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後出來坐在飯桌前一臉期待的模樣。
  沈寒息看著凌梓冥這幅迫不及待的模樣,心裡暗笑,果然是隱藏屬性的吃貨一枚啊,美食計真是好用。
  前邊他在看1125提供的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凌梓冥有吃貨的屬性,所以便想著拿來攻略用,沒想到一試便成。
  自己每到一個世界就會學習到被自己附身的原主的一項特長,算是作為主神給他的附加獎勵,他自己在從前接任務的時候有幾次身份就是世界頂級的大廚,所以他的水品可想而知了。
  飯桌上,凌梓冥邊吃著小菜邊詢問沈寒息。
  在問出沈寒息的名字以後,沉默了好久只能聽到筷子與瓷碟碰撞的聲音的飯桌上響起了凌梓冥的詢問聲。
  「你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男生吧。」凌梓冥語氣肯定,可見他已經篤定了沈寒息就是昨晚那個男生。
  「是。」
  「你可以不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好嗎?」這人完全就是葉辰楓的翻版嘛,怎麼都不愛說話,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真是受不了。
  沈寒息聳聳肩,沒有說話。
  凌梓冥頓了頓,然後又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回家?還有,你怎麼會救了我?」
  凌梓冥有些危險的瞇了瞇眼,雖然說眼前這個人做飯挺好吃的,但是未免也太巧了吧?怎麼能那麼恰到好處的救了自己。雖然說他看上去挺無害的……
  沈寒息面對凌梓冥的質問,倒是十分淡定,經歷了無數個世界接觸過無數類型的人,無論是多疑的王爺,還是黑暗多變的毒梟他都應對自如,更何況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個才剛剛二十歲的男生。
  「我去找蛋糕,回家時候順路遇到了,而且你受傷了,並且昏倒了。」沈寒息吃完碗裡最後一點食物然後靠在椅子靠背上,直視著凌梓冥的雙眼。看著沈寒息坦蕩無波的眼神,凌梓冥便知道他並沒有說謊。
  二人對視了幾秒鐘後,沈寒息就站起身收拾已經吃完的碗筷去廚房。
  「喂,你介意我在你家借助幾天嗎?」凌梓冥喊住沈寒息,有些侷促和尷尬地問道。
  他現在這幅模樣還是不要回家比較好,況且這人做飯也太好吃了,就讓他再蹭幾天飯吧。
  沈寒息轉頭對凌梓冥說了一句 「不介意」就進了廚房開始收拾碗筷了。
  「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凌梓冥笑了起來,堅硬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最炙熱的心臟,真是可愛得緊。
  「鈴鈴鈴……」門鈴響了起來,坐在沙發上很自來熟地啃著一顆蘋果當飯後甜點的凌梓冥幾不可見地皺皺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才是早晨八點多吧,怎麼這麼早就有人來找池彌之?
  凌梓冥看著緊閉著的房門,想到從早餐過後就一直在書房沒有出來的池彌之,歎口氣,算了,估計他也沒聽到,我去開門好了。
  他打開門,便看到了任雙兒。
  任雙兒沒想到開門的居然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人,任雙兒愣愣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凌梓冥,眼神裡是凌梓冥司空見慣的驚艷和癡迷。
  「你找誰?」凌梓冥語氣有些不爽。他很討厭別人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這會讓他十分不舒服,這種時候他想到了那個人,他對待他從來都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像看待正常人一樣的看待他的除了救過他的這個人的只有至親和死黨了。其他人不是不滿嫉妒,就是憤懣癡迷,一開始他的確很享受這種眾人矚目的感覺可是時間久了就會非常不自在彷彿後背上千萬隻小蟲在爬一樣,說不上毛骨悚然但是也不會很舒服。
  「我……我找池彌之。」任雙兒從凌梓冥含著冰霜的話語裡回過神來,她有些唾棄剛才犯花癡的自己,心裡警告著自己是有喜歡的人了。
  「他在忙,有事和我說就好。」凌梓冥抱胸靠在門邊,他沒有打算讓面前這個只能算得上小家碧玉的女生進門,心裡猜測這女生不會是那個人的女朋友吧?眼光真差!一點都不配他!
  他只要想到池彌之對著這個人笑得溫柔,他就各種不爽,所以臉色也越來越差,導致任雙兒有些尷尬和不自在起來。
  「那個,我是來找蛋糕的。」任雙兒終於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凌梓冥挑挑眉,蛋糕?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一個很大的蛋糕盒子放在鞋櫃上方,心裡轉念就猜到了少女所說的應該就是這個。他伸手拿了過來,遞給任雙兒,語氣不耐:「喏,給你,走吧。」
  然後還沒等任雙兒作出其他反應就「啪」地把門關上了。
  任雙兒聳聳肩,只當做這人暴脾氣便不以為然地走掉了。
  「是雙兒來了嗎?」從書房出來倒水喝的池彌之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所以就問著還有些黑著臉的凌梓冥。
  「那個人叫雙兒?」凌梓冥挑挑眉。
  「是,怎麼了?」
  「她和你什麼關係?」凌梓冥有些著急來到沈寒息面前,語氣急切地問道。他真的十分想知道,帶著自己也不明白的急迫。
  「朋友。」
  「只是這樣?」凌梓冥表示自己才不信呢。
  「只是這樣。」沈寒息仰頭將杯中的水喝盡,然後放下杯子轉身要去書房。
  凌梓冥有些不滿並且略帶委屈地拉住沈寒息的手腕,說道,「我一個人快無聊死了。」
  「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沈寒息耐著性子解釋道,然後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不帶一點留戀地進了書房。
  「喂!等等要記得做飯!」凌梓冥提醒道。
  「知道了。」書房裡傳來沈寒息淡漠的聲音,只有三個字但是卻讓凌梓冥格外滿足。
  「手感還挺好。」凌梓冥搓搓自己握住過沈寒息手腕的那隻手的手指,回味著那種比絲綢還要光滑細膩的觸感。


第三章 鋼琴的圈套
  幾天後,是每星期都要舉行的學生會例會,討論一下最近學校發生的一些事情並且要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
  例會每次都是學生會會長來主持,沈寒息坐在會議室的學生會會長的座位上,掃視著周圍,人大部分到齊了,不過……他還是發現一個座位上沒有人。
  「誰沒來?」沈寒息側頭低聲詢問著身邊的副會長。
  「是葉辰楓。」副會長小聲回答道。
  沈寒息挑挑眉,葉辰楓?原劇情裡葉辰楓可是女主任雙兒一開始暗戀的對象,基本任雙兒上就是屬於馬上要告白的階段了,可是後來殺出了個程咬金,也就是凌梓冥,成功截胡。雖然後來葉辰楓也開始喜歡任雙兒,但已經沒什麼用了。不過作為最重要的男配,葉辰楓也是必須要攻略的。
  攻略當然不是要讓葉辰楓喜歡上自己,他可沒那麼有時間和精力,只是要讓葉辰楓再也喜歡不起來任雙兒就好了。
  沈寒息思忖了一下,用手推了推眼鏡,然後附在副會長耳邊說道:「我去找他,你先主持例會。」
  「可是……」那個人從來不參加啊!副會長並不贊同沈寒息的舉動。
  雖然葉辰楓是學生會的一員,可是從來不來參與學生會的任何事宜,可以說他是個十足十的異類。但就只是這樣,就憑他頂著「四大校草之一」的名頭,也為學生會招攬了很多新鮮血液,雖然很多都是奔著他來的花癡女生。
  「先讓副會長主持例會,我有事出去一下。」然後沈寒息就出了會議室。
  他一路詢問,最終才知道葉辰楓究竟在什麼地方——學校天台。
  根據1125提供的資料和原主的記憶顯示,葉辰楓是一個不怎麼關心外界事情的人,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為人淡漠,甚至是冰冷,喜歡鋼琴,甚至是瘋狂和癡迷的程度,有一次一個女生投其所好為他彈了一首示愛的曲子,還沒等女生彈完他就大步上前用力地關掉鋼琴的琴蓋,面無表情地說她玷污了他心中最高貴典雅的鋼琴,說她彈奏的樂曲只有空洞的節奏而沒有靈魂,是一個骯髒的死物!她不配觸碰鋼琴一下。
  葉辰楓完全沒有考慮那個女生的感受,只是用著足以凍傷人的口氣批判著這個只是想告白的女生。最後,那個女生捂著受傷的手哭著跑開了。也因此學校裡的人都再一次地認識到了他對鋼琴的癡迷和執著,甚至叫他「鋼琴狂魔」。自從那件事以後再也沒人敢在他面前彈琴,光是他一個冷硬得堪比泛著毒光的利劍的眼神你就得繳械投降。也許是因為他的心思只義無反顧地撲在了鋼琴上,他在感情上就相對單純許多。
  因為性格孤僻怪異,他的死黨只有幾個人,其中就包括了凌梓冥。沈寒息心裡暗歎果然是物以類聚。
  當沈寒息來到天台的時候,果不其然,葉辰楓躺在他專屬的長椅上假寐著,耳朵上還塞著耳機。沈寒息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想起原劇情裡葉辰楓和任雙兒的第一次相遇。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地點,不過和沈寒息是有目的性的到來不同,任雙兒是被人惡搞,才誤打誤撞地來了這裡,遇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神。
  葉辰楓當時被打擾了好眠所以理所當然很不開心,他想將任雙兒驅逐出去。可是當他睜開眼看到任雙兒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兒時的那個小女孩居然就是眼前長相甜美穿著樸素的任雙兒。他的怒氣也因此煙消雲散。
  葉辰楓小時候有些自閉症,陰鬱的氣質讓很多同齡的小朋友都不敢靠近他,除了那時候很傻白甜的女主,女主友好的給了他一顆糖,他就記住了這個笑得可愛得像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這是他兒時觸碰到的第一縷陽光。所以他即使過了這麼久依舊忘不了她。
  所以當任雙兒一出現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沈寒息扯扯嘴角,便上前扯下葉辰楓的耳機,舒緩優美略帶悲傷的鋼琴樂隨即從MP3里流瀉出來。
  「你是誰?」葉辰楓被沈寒息的動作吵醒,十分不悅地看著面前這個面色如常的人。
  「你聽的是《伊斯拉美》。」沈寒息顧左右而言他,淡淡地吐出葉辰楓正在聽的鋼琴樂的名字。
  葉辰楓的表情則是有些訝異,《伊斯拉美》是著名鋼琴家巴拉基耶夫的得意之作,但是因為這首曲子難度很大,所以認知度不廣,歌曲也是很冷門的,所以這首曲子很少有人知道,而面前這個人卻只聽了僅僅一兩句就可以判斷出名字,足以說明他是個懂古典鋼琴樂的人。
  這人不簡單。葉辰楓斷定。
  「你怎麼知道?」葉辰楓原本的睡意被陣陣襲來的興奮感打碎了,帶著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時的激動和尊敬。
  「我有這個創作者的鋼琴曲全球限量版大碟,裡面有。」沈寒息泰然自若地坐到葉辰楓身邊,氣定神閒地說道。
  「你喜歡鋼琴樂?」
  「並不,只是在心裡煩躁,或者是想要放空自己的時候彈幾下。」沈寒息抬頭看著天空,藍色天空彷彿是被水沁過的一樣,那麼透徹。偶爾飄過的幾朵雲勾勒出了幾縷淡雅的線條,並不突兀,反而格外的美。
  沈寒息所言沒錯,當初學琴確實是因為自己在做任務的時候走進了死胡同,為了給自己換個心情轉移一下注意力,他選擇去學琴,後來便養成了心情煩躁不痛快的時候會彈一下的習慣。
  「原來是這樣。」葉辰楓若有所思地看著陷入回憶的沈寒息,他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之人有著別人無法探知的秘密。
  「我想借你的大碟聽,可以嗎?」對於葉辰楓這個癡迷鋼琴的人來說,能夠在有生之年聽到世界上最著名的鋼琴家之一巴拉基耶夫的全部鋼琴曲,這是多大的幸運!所以他頭一次地對別人用著有些低聲下氣的口氣,希望沈寒息可以答應。
  「可以,」沈寒息抬了抬眼鏡,繼續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葉辰楓的眼中迸發出了堪比太陽炙熱的火花,他興奮地看著沈寒息,甚至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地握住了別人的手腕。
  葉辰楓有輕度潔癖,他很不喜歡觸碰別人,同時也十分討厭別人觸碰自己。而這次卻握住了沈寒息的手腕。沈寒息不動神色地挑挑眉。
  「很簡單,以後每一次的學生會例會你都必須在場。」沈寒息不動聲色地抽掉自己的手,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好。」葉辰楓答應得十分乾脆,和最愛的音樂比起來參加一個例會浪費掉了睡眠時間又算什麼?!
  「那和我走吧。」沈寒息站起身,拍掉外套上的灰塵說道。
  「好。」二人隨即離開裡天台。
  與此同時,待在沈寒息家裡的凌梓冥正無聊地翻著電視。
  「怎麼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個台啊,而且演的電視劇還這麼老套惡俗!」凌梓冥把吃乾淨的蘋果準確無誤地扔到了和他坐的沙發有一段距離的垃圾桶裡,然後翻身躺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搭在沙發邊外,時不時晃蕩著。
  「池彌之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凌梓冥發出哀嚎。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阿冥,我聽說你被人打了,是真的嗎?」剛接起電話,電話那頭便出現一個充滿調侃語氣的男聲。
  凌梓冥扯扯嘴角沒有說話,他記得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只有池彌之知道,而池彌之又不會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所以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好了,不鬧你了。」秦玖桓知道再繼續下去凌梓冥會來X城找自己決一死戰的,所以就轉了個話題:
  「那個,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收拾一下那些不長眼睛的人?為你出口惡氣?」
  凌梓冥正起身子,他用手摸索了一下光滑的下巴,眼神裡滿是隱忍的憤怒和冰冷,「不用,我要親自收拾他們。」
  「那幕後主使需要我幫忙找嗎?」
  「不用,我知道是誰。」凌梓冥眼神暗了暗,無時不刻不想要自己倒霉的人,也只有他了。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聽阿辰說你和旭之那小子一起去X城度假,有沒有勾搭幾個美女啊?」
  「當然了,我和旭之不知道過得多瀟灑。」秦玖桓的口氣是滿滿的炫耀。
  「得了吧,你可別帶壞他。」凌梓冥笑罵道。
  「嘖,我告訴你啊,邢旭之那小子比我過得還滋潤,天天左擁右抱,要不是我知道他其實心底裡就是個純情小處男,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個情場高手了。」說起這個他就氣,明明自己長得更帥更man,怎麼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美女還沒有那個才十七歲的毛頭小子來得多!真是不公平。
  「每年情人節你和旭之比誰受到的情書多,你每次都輸,你還不吸取教訓居然還帶著他去X城,你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還能是什麼?活該!」每次秦玖桓和邢旭之待在一起秦玖桓就要和邢旭之比,比成績當然比不過,邢旭之可是被譽為學神的存在。不過很可惜,秦玖桓的算盤打翻了,邢旭之還是比他更有魅力、更得女生喜歡。
  「所以我現在後悔了。」秦玖桓歎口氣,他以為換個地方那傢伙的魅力也許就降低了,但是誰知道反而更受歡迎了!他都快氣絕身亡了。
  二人又閒聊了些有的沒的,然後才掛了電話。
  結束了通話,凌梓冥深吸一口氣。有些人看來是要給個教訓了!他又拿起電話,撥了一串數字。
  「爸,是我。」
  ……
  凌梓冥看了看這個屋子。想想看他已經在這裡待了有五六天了,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捨不得離開,不管是人還是美味的食物。
  但是沒辦法,有些事情不解決就永遠有隱患。
  凌梓冥離開了,走之前只在客廳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第四章 任雙兒的作死
  夏季的午後總是十分炎熱,蟬鳴不絕於耳,熱浪滾滾讓人總是不由得煩躁起來。人們為了避暑除了去南方清涼的地方,還有一個不錯的選擇就是和一兩個好友坐在冰激凌店喝著冰爽的飲品,當真是一大樂事。
  不過往往這種時候也是人們聚在一起聊八卦的絕佳時機。
  「真的嗎?你說彌之居然拉著從來不去例會的葉辰楓去例會了?」任雙兒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一臉悠閒地喝著奶茶的楊晴,語氣頗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是真的,」楊晴裝出一副『我很瞭解』的模樣,「我一個在學生會的舍友說的,還能有假?」
  「這麼說,他們認識?」任雙兒越來越不解了起來,她和池彌之認識這麼久,按道理來說他認識的人她也一定認識,不然也是見過面的,可是現在校園裡瘋傳的這件事她真的是特別措手不及。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直暗戀的男生居然和自己的竹馬認識,而且聽著楊晴的口氣,二人關係匪淺。
  正當楊晴還給她講著學校裡又發生什麼其他重磅消息的時候,她「刷」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找彌之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扔下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楊晴跑出了奶茶店。
  「喂!雙兒!你的包,!」
  而已經跑遠的任雙兒根本沒有聽到楊晴的呼喚。
  ……
  A大是個半私立的大學,因為資金充沛,所以學生的待遇也就好了起來,學生會是在一個獨棟的三層建築裡。
  沈寒息作為會長,自然是有自己的辦公室的,而他基本上除了上課和回家,其他的時間都是呆在辦公室裡看各種文件。
  你問他怎麼不去攻略?這不,葉辰楓剛剛打電話來了,說是要找自己有些事。
  沈寒息便老神在在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擺弄著手上的智腦,等著大魚自己送上門。
  而另一邊,任雙兒到了學生會樓的門口附近,她看著來來往往的同學,有些躊躇。曾經她以為池彌之會永遠當自己背後的騎士,無論自己如何忽視如何冷待他依舊如故,而如今卻變了,所以她有些慌了。最近這一個月池彌之對她很冷淡,除了給她講解題之外沒有任何交流,她憑著直覺察覺出了不對勁。她自認為沒做錯什麼,那為什麼池彌之會突然變成這幅樣子呢?她給自己打氣,然後腳步有力地跨進了學生會的大門。
  她像一隻無頭蒼蠅在學生會樓裡四處亂撞,也許因為心裡格外焦慮的緣故,所以老是莽撞地撞到來來往往的人,她不停地向別人道歉,卻忘了問學生會會長的辦公室在哪裡,只是自己一個勁兒地悶頭亂找。
  葉辰楓手中拿著一份文件,這是剛從校方那裡下達的,具體內容是有關每年一度的藝術節的具體安排,葉辰楓作為學生會音樂部部長,校方第一時間找到他並且讓他協助沈寒息舉辦好這次的藝術節,因為會有很多各界知名人士前來觀看,所以校方格外重視這次的藝術節。
  葉辰楓這個人雖然不怎麼喜歡這種事情,覺得煩,但是因為是和彌之一起的,他倒是覺得沒那麼無聊乏味了。
  葉辰楓沒有想到過他可以碰到和自己這麼興味相投的人,他們對音樂都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池彌之可以一針見血地說出一些自己在音樂領域沒有察覺到的錯誤,並且池彌之是唯一一個可以從他的演奏裡能挑出瑕疵和說出其中隱含著自己的感情的人。生活上,池彌之的一手好廚藝俘獲了葉辰楓的味蕾,他已經深深迷戀上了沈寒息所做的菜餚無法自拔。他們一起學習,一起探討音樂,甚至一起看老電影,葉辰楓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再也找不到和自己這麼契合的人了。
  如果說他是伯牙,那麼如今的池彌之對他來說已經是子期了。
  就在葉辰楓準備轉身上三樓的時候,一個人形導彈就撲到了自己的懷裡,手中的文件袋也因此掉到了地上。
  葉辰楓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撞在自己懷裡的人用力推出去,然後皺眉嫌棄地看著自己被「襲擊」而有些輕微褶皺的外套。
  「對……對不起。」任雙兒被葉辰楓推到地上,她不顧自己的狼狽連忙站了起來,低著頭和對面的葉辰楓道著歉。
  葉辰楓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拿出消毒紙巾開始仔細擦拭剛剛碰到任雙兒的手。
  費掉了三個消毒紙巾,細緻到手指關節都挨個擦了一遍,才施捨了一眼一直垂著頭不斷道歉的任雙兒,冷聲道:「知道抱歉就趕緊走,礙手礙腳。」
  說罷就彎腰拿起文件袋作勢要離開。
  任雙兒聽到了這個自己日思夜想做夢都能夢到的聲音,她瞬間抬起了頭。
  真的是他!任雙兒圓鼓鼓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在葉辰楓就要走掉的那一刻一把握住他細膩纖長的手。
  「葉……葉辰楓,居然是你!你……」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嗎?
  就在任雙兒要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葉辰楓狠狠甩開了任雙兒握著自己的手。
  該死的,又被髒東西碰了!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滾!」隱忍很久的怒氣在任雙兒再次碰到自己的手的瞬間就爆發了,葉辰楓怒目圓睜,眼刀狠狠刮著任雙兒,語氣也是堪比南極一般的凍人溫度。
  「我……你……」任雙兒委屈地說不出一句話來,葉辰楓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好像尖刀,一刀不落地全部插進心口。
  她看著眼前自己一直從高中就一直暗戀著的人,自己為了追隨他拼了命地考進這所大學,而如今她的確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自己心目中和神祇一樣聖潔美好的王子殿下,可是見到以後才發現他居然是一個散發著黑暗又邪惡的氣息的惡魔,夢境被毫不憐惜地打碎,她最終忍不住難過落荒而逃了。
  葉辰楓看著已經跑遠的人,眼中的火苗漸漸消退了,可是他對任雙兒的第一印象已經徹底變壞了。
  葉辰楓臉色陰沉地拿出紙巾開始再次擦拭,直到手指都有些發紅才停下來。而身邊來來往往的學生根本不敢在靠近葉辰楓三米遠走,生怕怒氣波及到自己。
  葉辰楓扔掉紙巾,繼續上樓。
  而此時此刻在辦公室裡用1125監視著一切的沈寒息卻大笑出聲。
  葉辰楓和女主的第一次見面因為自己的緣故已經徹底改變了,而且看葉辰楓的樣子,他似乎已經開始厭惡任雙兒了,真是個好開頭。
  第一印象是人與人第一次交往中給人留下的印象,在對方的頭腦中形成並佔據著主導地位,並且對以後也有著引導作用,而任雙兒現在已經在葉辰楓這裡留下了特別不好的第一印象,這說明沈寒息已經打了漂亮的一仗,他斷定依著葉辰楓的性子任雙兒在他那裡絕對得不到太高的好感度的。
  就算是以後葉辰楓認出了任雙兒就是兒時那個小女孩,對任雙兒也不過就是失望二字概括一切,斷沒有原劇情裡那種溫情在了。
  他勢在必得地笑了笑,隨即關掉1125,拿起筆開始批閱文件。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葉辰楓的聲音,「彌之,是我。」
  「進來吧。」
  門應聲而開。
  「學校讓我給你的文件,你看看。」葉辰楓把文件袋放到沈寒息面前的桌子上,語氣還是帶著一些沉鬱。
  「好。」沈寒息抬眼看看面前站著的人的臉色不太好,語氣關心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沒什麼。」葉辰楓想起那件事就覺得晦氣,所以也不願意多談,只是一筆帶過。
  「你把外套脫了吧。」沈寒息瞇瞇眼,抬了抬眼鏡框。
  「啊?」葉辰楓明顯沒有趕上沈寒息轉移話題的速度。
  「你的外套皺了。」沈寒息當然明白一個潔癖對自己的身周的一切要求有多高,不管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不合自己心意那就絕對是一種災難,所以可想而知有著深度潔癖的葉辰楓的該有多抓狂。
  「你不說我都忘了。」的確,要不是沈寒息提醒,自己已經把外套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都怪那個女生!
  「你的身材體型和看上去我的差不多,所以你將就一下吧。」沈寒息從衣架上取下自己放在辦公室一直備用著的外套,遞給葉辰楓。
  葉辰楓呆呆地被動接過外套,很意外地,他心裡並沒有那種以前只要觸碰到別人經手的貼身物品就出現的煩躁和厭惡感。
  葉辰楓看著手中的外套,果然他是特殊的嗎?
  「……不想穿?抱歉我忘了你的潔癖。」沈寒息推推眼鏡框,隨即就要取回外套。
  就在沈寒息作勢要拿回外套的時候,葉辰楓躲過了沈寒息伸過來的手,「誰說我不穿的。」
  話落葉辰風就脫下自己的外套,利落地套上沈寒息的外套。
  外套有著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很好聞很暖心的味道,清雅柔和,像極了面前這個人的性子。
  葉辰楓看得出來,池彌之是個標準的外冷內熱的人,用冰冷的外表保護自己,其實內心溫暖得像春天的陽光一樣。
  沈寒息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文件袋走到沙發上看了起來。
  「藝術節?以前不都是你們音樂部的人主辦嗎?怎麼這次變成我了?」沈寒息翻閱著文件,有些不解地問道。
  葉辰楓坐到沈寒息所坐的沙發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說道:「校方說這次有很多知名人士會來所以很重視這次藝術節,他們希望我協助你舉辦。」
  「真是……學校的事情本來就夠多了,現在又給我這個甩不掉的攤子。」沈寒息不由得哀歎出聲。
  「我會幫你的。」葉辰楓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他其實挺開心的,因為沈寒息願意把自己心底裡一直壓抑著的樣子展露給自己看了。
  「還好還有時間準備。」沈寒息看看時間,還好還好,時間還很充裕。
  「對了,我也有一個節目。」葉辰楓口氣有些不滿。他其實不願意上台表演的,可誰讓學校股東有一個是自己的舅舅呢,他說他必須出一個節目,不然過年時候就沒有鋼琴藝術家利多芬的55週年珍藏紀念版大碟做禮物了。
  沒辦法,他只好咬咬牙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又不想自己一個人,所以……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來一個四手合奏的節目。」
  「……」沈寒息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答應吧,我知道你沒問題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技藝不在我之下。」葉辰楓很自信,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不過他真的覺得池彌之沒問題,不管是從專業角度還是理論上,他都認為池彌之是個和自己並駕齊驅甚至是超越自己的存在。
  「你就不擔心我讓你失望?」
  「你不會的。」
  「真是敗給你了!我答應還不行嗎?……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明天還是去你的琴房彈一次好了,你好歹聽一下我的水平到底怎麼樣,行嗎?」沈寒息捏捏眉心,無奈地說道。
  「那就說定了。」葉辰楓心裡一陣激動,「明天下午我在琴房等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話畢就身形歡快地出了會長辦公室。
  沈寒息無語地搖搖頭,他還能說什麼?
  回了家,沈寒息看著有些空蕩蕩的房子,歎口氣,果然是已經習慣了有另一個人在家裡的感覺,現在一個人呆在家只是感覺冷清的可以。
  沈寒息看了凌梓冥留下的紙條,心裡了然凌梓冥想要幹什麼,所以也就沒再主動聯繫過凌梓冥。
  反正再過不久他們會見面的。


第五章 死黨的回歸
  秦玖桓和邢旭之從機場出口剛出來,就看到了一個聚集著很多妹子的地方,二人相視而望,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能有著和偶像明星一樣的號召力,無論身處什麼地方都可以圍著一群女生的,除了一個男性荷爾蒙爆棚的某人還能有誰?
  秦玖桓拖著行李箱走到那群人附近,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地勤和保安來了!」
  然後那些女生便像受驚的鳥兒一哄而散了。
  人群散去,凌梓冥才終於現身了,他走上前拍拍秦玖桓的肩膀,語氣還是有些不穩:「兄弟,多虧你了。」
  「說實話,阿冥你應該找個女朋友了,不然每次你出現在公眾場合都這麼招蜂引蝶的,我和旭之的壓力不是一般地大啊。」秦玖桓建議道,身邊的邢旭之也很贊同地點點頭。
  「得了吧你們,彼此開夠對方玩笑了就開始找我的茬了?無不無聊!」凌梓冥瞥了笑得格外猥瑣的二人,抽抽嘴角,心裡邊惡狠狠地問候著二人,邊轉身抱胸向機場外走去。
  「無損不死黨嘛,對吧。」坐在車裡的秦玖桓摟著邢旭之的肩膀對坐在駕駛座上的凌梓冥又開始插科打諢了起來,把凌梓冥的低氣壓無視了個徹底。
  「就是,阿冥你看我把阿桓天天損,我們的感情不是越來越好了?所以損損更健康嘛。」邢旭之也點頭應道,彷彿十分認可秦玖桓的說法。
  邢旭之自從和秦玖桓一起去了X城以後,就和秦玖桓成一個德行了,吊兒郎當不說還這麼混,一個表面上陽光向上而底子裡已經壞掉了的人真不知道那些女生喜歡他什麼。凌梓冥突然對那些對邢旭之癡迷不已的女生有些不值,並且為她們進行了一秒鐘的默哀。
  「我們現在去哪啊?」秦玖桓來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問道。
  「去學校找阿楓。」凌梓冥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兩個人,又道:「這次我想讓你們見一個人。」
  「誰啊?」邢旭之好奇地問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凌梓冥勾唇一笑,他想起了沈寒息那沉靜的面容,心裡有些激動。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彌之了,不知道他最近還好嗎?每天有沒有按時睡覺?每天睡覺前的一杯牛奶還喝著嗎?
  他發現,他只不過沒有見池彌之一星期,就如此想念他了,想念他緊抿的淡粉色嘴唇,推眼鏡框的動作,平靜的眼神,柔軟的髮絲和做飯時的背影。他頭一次如此想念一個人,並且他也是頭一次才知道思念的滋味居然是五味雜陳的,有甜美,有酸楚,有苦澀,有期待。
  這種滋味讓他欲罷不能,也割捨不掉。
  他就此明白了一個名叫池彌之的少年就此住進了自己的心房。
  琴房
  「開始吧。」葉辰楓對已經坐在鋼琴邊的沈寒息說道,眼中有著希冀。
  「好。」
  沈寒息深吸一口氣,他已經很久沒碰鋼琴了,所以他需要足夠的心理準備才行。
  修長的雙手拂過黑白琴鍵,腦中又想起了自己第一首彈熟練的曲子。
  《青石巷》,一首帶著南方水鄉般纏綿蓄滿愁思的清麗曲子。
  樂曲響起,給人寂靜卻十分沉重的感覺。琴聲清越悠揚,可是卻帶給人的是極致的悲傷。清脆悅耳的旋律盤旋在耳邊就像東山的響水澗一樣清麗。樂曲演奏著,也為我們展開了一副江南水鄉的繾綣畫卷。
  青石板台階上站著一個身著青衣舉著紙傘的清秀女子,她獨自徘徊在小巷裡,心情如天氣般灰暗不已,而身後已是一場婆娑細雨,迷濛中的倩影單薄而易碎。
  來不及綻放的曼妙舞姿,來不及展盡如花的笑靨,來不及數清竹簾外的青雀,戀人已逝紅妝又為誰?女子黯然神傷,轉身離去,只留下那一把被浸濕的紙傘。她帶走了七色的虹,揚起的笑,風揚,揚起片片竹葉,輕輕擾擾,零落在萬千愁絲間,吹涼了心,也染醉了情。
  與作者想闡述的愛情悲劇不同,沈寒息所傾述的,是自己當年那種解不開愁緒的痛苦和難過。
  樂曲繾綣纏綿,卻又清揚明亮,兩個極致卻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一個曲子裡,經過了沈寒息醉心的彈奏,早已震撼了身旁傾聽的人,以及門外站著的三個「偷窺者」。
  「怎麼樣?」沈寒息關好琴蓋,問道。
  「此曲只因天上有。」葉辰楓覺得只有這句話能概括所有讚美,他想不出其他的讚美辭藻,或者說任何的浮誇的讚美都好像玷污了這首澄澈如甘泉的鋼琴曲,這是自己聽到過的最動人的樂章,曲子裡隱含的深沉的痛感讓他找到了共鳴,他甚至眼角也泛起了淚花。
  「啪!啪!啪!」門外想起了一陣掌聲,這驚到了還在交談的沈寒息和葉辰楓。
  「彌之,我居然不知道你彈鋼琴彈得這麼好!」凌梓冥帶著秦邢二人從門外進來,語氣是顯而易見的讚歎和驚喜。
  「你們認識?」葉辰楓看著凌梓冥,然後指了指沈寒息,有些詫異地問道。
  「額……這件事說來話長了,以後告訴你。」凌梓冥看了看不說話的沈寒息一眼,並沒有說出來他和沈寒息曾經同居過一段時間的事實。
  「這麼說來,這個叫彌之的人你們兩個都認識咯?」秦玖桓邊審視著神態自若的站在鋼琴旁的沈寒息,邊意味深長地說道。
  「咳,阿冥啊,不會這位……彌之就是你想向我們介紹的人吧?」秦玖桓思忖了片刻,突然說道。
  而葉辰楓則是挑挑眉,沒有說話。
  「對啦對啦。」凌梓冥上前拉過沈寒息,「他叫池彌之,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
  幾個人互相問過好,彼此都對對方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邢旭之是原劇情裡女主的終極忠犬,無論何時何地總能在女主受到女二或者炮灰陷害和中傷的時候第一出現的騎士,簡而言之就是原主池彌之的加強版和顏值爆表版嘛。
  「我是秦玖桓,你和他們一樣叫我阿桓好了。」秦玖桓伸出了手,向沈寒息傳遞著自己的善意。
  他是個相信第一印象的人,眼前這個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沉靜如處子,但是剛剛彈琴是的沉醉以及有些悲傷痛苦的表情也讓他明白這個人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呆板和不懂得表達自己,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宣告自己的難過,身上的神秘氣質讓人著迷,也特別容易激發別人的求知慾和好奇心。
  「你好。」沈寒息握住了秦玖桓的手,隨即鬆開。
  說起來,秦玖桓在原劇情裡是一個比較特立獨行的人,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並不像別人一樣對女主前仆後繼,鞍前馬後的討好,相反,他是和介於反派和正派的存在,他十分討厭女主的性格,並且相當固執己見的認為她配不上自己三個死黨的任何一個,無論凌梓冥他們怎麼說,他就是討厭女主,也因此暗地裡為女主下了不少絆子,雖然最後因為女主他和其他三人決裂了,但是沈寒息知道他是真的為了自己的好友著想的,即使他們統統因為女主的瑪麗蘇光環鬼迷了心竅。不得不說秦玖桓是原劇情裡唯一一個神智清醒的人,所以也就格外得沈寒息好感。
  「彌之,我和阿楓要給旭之和阿桓接風洗塵,你也來吧。」凌梓冥裝作若無其事地摟過沈寒息的肩膀,實際上是阻隔掉了秦玖桓和邢旭之看向沈寒息的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討厭別人太過專注地看著沈寒息,剛才沈寒息演奏時,葉辰楓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他看,自己當時心裡就不爽了,要不是自己也不忍心打斷沈寒息的演奏,並且自己真的很想聽下去,他早就衝上去一把摟住沈寒息宣告所有權了。
  「可以。」沈寒息點頭答應了。
  「那我們出發吧,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我肚子都餓了!」邢旭之說著還癟嘴摸著自己已經癟下去的肚子,他決定要好好慰籍一下自己的五臟府。
  「臭小子就知道個吃!」秦玖桓在一旁毫不客氣地說道。
  「愛吃又怎麼樣,告訴你我就算吃成個大胖子也會有人愛我,並且比你的多!」
  「你!」秦玖桓氣絕身亡。
  「彌之別理他們,他們就是這樣,愛鬥嘴,老是吵吵個不停。」凌梓冥無語地聳聳肩,沒辦法,誰讓兩個人就是屬於不見面想念見了面就吵個不可開交的人,所以就隨他們去吧。
  「不會,挺有意思的。」沈寒息跟在他們後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一直邊走邊鬥嘴的二人,專注於對吵的他們都沒注意到身邊的路人的眼神是多麼的怪異。
  到了飯店包間,秦玖桓便吵嚷著上菜上酒,活脫脫一個市井流氓,而其餘四人則是無語地看著還沒喝酒就已經耍酒瘋的某人,邢旭之抽抽嘴角,上前扯住秦玖桓的衣領,拖著坐在座位上,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怎麼出趟門這傢伙更幼稚了?!葉辰楓和凌梓冥也有同樣的感歎。
  用餐期間,秦玖桓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他側頭低聲地問身邊的凌梓冥:「解決了嗎?」
  「什麼解決了?」凌梓冥正忙不迭地給沈寒息的碗裡夾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明知故問!」
  凌梓冥看到沈寒息對他搖搖頭,眼神告訴他自己的碗裡的菜已經堆成山包了,不用再舉了,他這才停下筷子,轉頭看向神情很一本正經的秦玖桓,「解決了。」
  「是誰不開眼敢惹你啊?難不成……是他?」秦玖桓靈光一現,貌似和凌梓冥從小就是死對頭的人只有他了。
  「沒錯,就是我二叔家的大兒子。」凌梓冥的話肯定了秦玖桓的猜測。
  「嘖嘖,好歹你們還有血緣關係呢,就下的了這麼重的手?」秦玖桓喝了一口紅酒,對凌梓冥二叔家的大兒子嘖嘖稱奇。
  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奇葩啊!凌梓冥從小雖然性子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但是介於他父親的威壓他也不會惹是生非什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入他二叔家大兒子凌梓厲的眼,從小就以陷害凌梓冥為樂趣,以欺負凌梓冥為愛好,一開始凌梓冥看在他們是表兄弟的份上並不多說,可是日子久了也忍無可忍了所以便開始打擊報復,但是無論凌梓冥如何軟硬兼施,凌梓厲就是死不悔改,也不知道該說他變態還是別的。
  但是無論怎麼樣,凌梓冥還是看在他們都是凌家人的份上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懲罰,每次都以警告結束。這次的事情的確過分了,所以凌梓冥也不打算給二叔面子直奔主家,和父親說了個明白,而凌爸也是個極為護短的人,他馬上讓自己弟弟帶著他的大兒子來了進行當面對質。
  凌梓厲倒是痛快,一五一十全交代了,把兩個父輩的人都氣個不清,其實說到底,只不過是因為嫉妒。
  凌爸和二叔決定把已經神智不對的人帶出國生活,而當事人凌梓冥倒是十分無所謂,反正他的怨氣和怒氣早已經找那幾個混混發完了。
  「好了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說了。」秦玖桓說著舉起自己的水晶高腳杯站了起來,笑容極大,又道:「乾杯。」
  其他人也應聲而起,杯子碰撞的聲音清脆如叮咚泉水,幾人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誒喲,彌之你深藏不露吧,一杯下肚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秦玖桓又拿起酒瓶為沈寒息倒酒,「我們拼酒好了,看誰厲害怎麼樣?」
  「阿桓,夠了!」
  「阿桓!別鬧!」
  葉辰楓和凌梓冥異口同聲地說道,語氣裡都是顯而易見的警告。
  「沒事的,別擔心。」沈寒息對他倆報以微笑然後接過酒杯,喝了起來。
  我要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沈寒息心裡的小惡魔叉腰狂笑,黑色的尾巴晃來晃去招搖不已。
  最後的結局很顯而易見,秦玖桓已經醉倒在沙發上了而沈寒息還一臉清明。


第六章 強悍武力值
  「唔。」邢旭之扒開趴在自己身上的秦玖桓,略有些厭惡地瞪了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秦玖桓一眼。
  這貨一旦喝醉就愛黏在人身上,酒品真不是一般的差。
  他抬頭看看坐在對面一直很淡定地喝著沒有酒精度數的雞尾酒的沈寒息,微粉的薄唇被紅色的雞尾酒沾染成了緋色,堅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死板平凡的黑框眼鏡,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眉毛和額頭,平添了幾分神秘感,再加上沈寒息身上所散發的氣質太冷靜像一湖永遠不會泛起波瀾的水一樣,沒有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年少輕狂和急躁,淡然到甚至可以說是淡漠的表情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變化,所以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錯覺。邢旭之唯一看到他有一個比較明顯的表情變化還是在他彈琴時,眼神悲傷充滿痛苦彷彿曾入煉獄。
  「彌之,頭痛嗎?」凌梓冥關心地走到沈寒息旁邊,看到沈寒息淺淺的搖搖頭,心裡鬆了口氣,然後拿過沈寒息手中的雞尾酒,換成了溫熱的牛奶,「就算是沒有度數的雞尾酒也不可以再喝了,喝些牛奶吧。」
  「嗯,謝謝。」沈寒息看著凌梓冥關懷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嘴角。
  而凌梓冥看到了沈寒息面部表情的變化,開心地笑彎了眼。
  一個從來不輕易表現自己表情的人,居然對著自己笑了!即使笑容那麼淺那麼淡但是已經有了溫度,這已經讓凌梓冥足夠滿足了。
  「阿楓呢?」邢旭之開口打破了沈寒息和凌梓冥無意間營造的粉色曖昧氛圍,這種秀恩愛的錯覺要不要這麼濃郁啊。
  「去衛生間了。」凌梓冥給了某個煞風景的電燈泡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好吧。」邢旭之聳聳肩。
  他看了看一直安靜地喝著牛奶的沈寒息,突然開口問了起來:「彌之哥啊,你有什麼愛好嗎?」
  「嗯?」沈寒息抬起一直未垂的頭,嘴上還有著一圈奶痕,看起來呆呆的又有點萌,凌梓冥表示他已經被彌之無意間的萌態給融化了。沈寒息只是剛剛一邊喝牛奶一邊思考怎麼攻略這幾個重要的角色,然後就聽到了對面傳來的聲音,所以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噗,彌之哥你在想什麼啊,嘴上居然沾到了牛奶。」邢旭之撲哧笑出了聲,原本以為這人只是淡漠,沒想到發呆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沈寒息抽抽嘴角,轉頭看了一眼少女捧心狀眼冒桃心的凌梓冥,心裡吐槽著明顯在犯花癡的某人,接著他伸手拿過紙巾擦乾淨自己的嘴唇,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尷尬之感。
  感謝沈寒息經歷了無數世界練就的厚臉皮吧。
  「你剛才在問什麼?」沈寒息扔掉紙巾,問道。
  「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凌梓冥在旁邊插嘴道。
  「真要說起來的話,應該是籃球。」沈寒息當然知道要投其所好,所以便如此回答道。
  「真的嗎?」邢旭之的眼睛瞬間發光了,沒想到他也喜歡籃球。
  「高中時候是校隊前鋒。」沈寒息倒是所言非虛,原主確實是在高中的時候是籃球校隊的前鋒,但是那時候好像進校隊也是因為女主的關係吧。原主高中的記憶並不多,而且很零碎,所以具體原因也不清楚。
  「那太好了!我們約個時間比一場怎麼樣?」邢旭之感覺自己都有些技癢難耐了,出去一個多月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心愛的籃球了。
  「可以。」
  二人愉快地達成了協議,而旁邊的凌梓冥在心裡咬著小手帕一臉哀怨,彌之怎麼不看我一眼怎麼可以光顧著邢旭之呢!?不公平嚶嚶嚶!
  「我回來了。」葉辰楓從打開門進了來,「不早了,要回去嗎?」
  「時間也差不多了。」邢旭之看看腕上的機械表,然後看了看睡成一攤的秦玖桓,又道:「這貨怎麼辦?」
  「這就是自討苦吃的下場。」凌梓冥冷笑,心裡絲毫不顧及死黨情意大罵活該,要不是彌之酒量好,現在爛醉如泥的就不是他了而是彌之了,如果是彌之,明天醒來一定會因為宿醉而頭痛的,到時候自己一定心疼死,所以他才不要管他!
  「……好啦,都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可是不能讓他一個人呆在這兒吧?萬一出事怎麼辦?」邢旭之還是比較善良的,他勸著明顯在賭氣的凌梓冥道。
  「別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嘛。」沈寒息扯扯頭撇一邊還在賭氣的凌梓冥的袖子,像安撫發怒的小獸一樣給凌梓冥順毛。
  「好啦,看在彌之的面子上。」說著拍了拍沈寒息沒有鬆開的手,然後幫邢旭之架起意識並不清醒的秦玖桓。
  葉辰楓的眼神暗了暗,看著沈寒息和凌梓冥二人之間的互動,覺得自己是根本介入不進去到裡邊的。兩人契合度太高了,葉辰楓突然有些心慌,但是他也不懂是因為什麼。
  幾人從包間出來,就看到了一處陰暗的角落裡幾個男的在調戲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
  女生瑟瑟發抖卻依舊在努力反抗,因為害怕聲音都發顫了,「你們,你們別過來!我要報警了!」
  「你叫啊,你就算叫破了嗓子都沒人來救你!」
  沈寒息扯扯嘴角,真是熟悉的對話啊。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凌梓冥瞇了瞇眼,好熟悉的聲音,難不成又是哪個和自己告白的不開眼的女生的聲音嗎?
  葉辰楓皺皺眉,他想起了。是那個冒犯過自己的女生,讓他十分厭惡的聲音他怎麼會忘記呢?
  沈寒息覺得太陽穴突然痛了起來,他都忘了這是原劇情裡出現過的,女主在這家飯店兼職當服務生,卻被一群來吃飯的人看上了她長得還不錯的臉,所以要求她給他們倒酒,女主不肯,潑了那群人裡的老大一身紅酒之後就逃了出來,結果還是被捉住了。正在這群人欺負任雙兒的時候,男主和三位男配出現了,他們剛從包間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對任雙兒一見傾心的凌梓冥自然義無反顧地英雄救了美,而第一次見到任雙兒的邢旭之也是對敢和恃強凌弱的一群人勇敢鬥爭的任雙兒抱有了好感,而葉辰楓更是對像受驚的小鳥一樣的任雙兒呵護備至,只有一個冷眼旁觀的秦玖桓在心裡冷笑。
  不過今時可不同往日了。
  「等一下我。」沈寒息說著脫下外套交給葉辰楓挽起袖子就朝那群人走去。
  「彌之,別過去!」要不是還架著醉酒的某人,凌梓冥當即就要扯住沈寒息不讓他過去。
  彌之手無縛雞之力的萬一受了傷怎麼辦?
  「彌之,聽話,別過去。」葉辰楓皺眉伸手攔住沈寒息道。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沈寒息給有些擔憂的三人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抽掉自己被拉住的胳膊便朝著那群人走去。
  「小妞,敢潑我們老大酒,膽子真大!不過性子真是夠辣的,哥兒幾個喜歡,怎麼樣?跟了黃哥我吧,金銀珠寶要多少給你多少。」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伸出枯瘦的手指就要摸上被堵在角落裡根本沒辦法逃出去的任雙兒的臉,渾濁的眼神裡充滿了任雙兒從來沒見過的不堪。
  就在要碰到任雙兒的臉的時候,一個非常漂亮的手出現在猥瑣男的眼前捏住了那根手指,然後用力一掰。
  「卡嚓!」輕微的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啊!!!」猥瑣男扯著嗓子吼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手指斷了,十指連心,那種痛處是自己從來沒嘗到過的,撕心裂肺的痛覺直入心底。關節扭曲成了非常奇怪的樣子,他看著自己明顯已經斷成幾節的手指,源源不斷的痛感讓猥瑣男的怒氣直線上升。
  「誰,是誰這麼不要命了敢動老子!」
  「是我。」沈寒息此時已經收好了眼鏡,邪魅的桃花眼冷冷凝視著面前這個捂著斷指的男人,口氣冰冷。
  「呦呵,好大的膽子!你們給我上!我要讓你小子嘗嘗敢傷黃爺我的下場!」
  沈寒息嗤笑一聲,心道我打架的時候估計你還不知道打架兩個字怎麼寫呢!
  那些圍著任雙兒的大漢開始朝著沈寒息走去,不遠處的凌梓冥把秦玖桓扔給了同樣有些焦急的葉辰楓,自己跑去要幫沈寒息的忙。
  「凌,你別過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沈寒息斜督了凌梓冥一眼,這一群嘍囉自己還不放在心裡。但是因為凌梓冥的舉動,沈寒息心裡一暖,他擔心自己,很好。
  「可是……」我不放心你。
  「相信我,」沈寒息朝著開始進攻的大漢給了一記重拳,大漢後退了幾步,然後沈寒息看了一眼角落裡有些發抖的任雙兒,又道:「帶雙兒去旭之那裡等我。」
  沈寒息絕對不能讓凌梓冥捲進來,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的老大就是這個世界的終極boss,當初原劇情裡凌梓冥贏了,但是後來也付出了代價,那個人差點廢掉凌梓冥的一條腿,所以絕對不可以讓他這次重蹈覆轍。
  沈寒息有上百種方法解決任雙兒帶來的麻煩,但是前提是不可以讓凌梓冥參和進來,所以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允許凌梓冥幫他的原因,因為他一旦幫了,那麼按照那個人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他倆,到時候就不好脫身了。
  凌梓冥看到沈寒息一拳把一個身材比自己高大威猛不止一倍的揍出了幾米遠,心中的石頭總算暫時落地了,領著任雙兒離開之前,還是幫著沈寒息把一個剛爬起來的大漢一拳打在太陽穴上,大漢瞬間就昏了過去。
  他帶著任雙兒走到葉辰楓他們那邊,任雙兒有些怔怔地看著葉辰楓,他……怎麼會在?
  不!他是惡魔!自己以後不可以再想他!任雙兒閉了閉眼,心裡的聲音異常堅定。
  「謝謝你救了我。」任雙兒對凌梓冥笑了起來,他對自己有好感嗎?居然會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很顯然她徹底無視掉了一直在奮戰的沈寒息才是她真正應該道謝的人。
  邢旭之皺皺眉,心下想到彌之哥怎麼會認識這種沒有一點善良和感恩之心的女生啊,明明他才是把任雙兒救出來的人,卻在不停感謝只是拉著自己走出那個角落的凌梓冥,邢旭之厭惡地瞪了一眼還在不斷感謝凌梓冥的任雙兒,轉頭擔心地看向沈寒息。
  凌梓冥十分不耐,但是苦於沈寒息的囑托,所以並沒有趕走這個一直喋喋不休像只麻雀的女人,他沒有對任雙兒說一句話,只是一個人焦急地看著戰況激烈的沈寒息那處。
  沈寒息將一個大漢的手從背後屈起,然後從大漢的尾椎骨那裡一腳將大漢踹飛。
  猥瑣男拿起一個長木條準備從沈寒息的背後偷襲,但沈寒息早已經察覺到了異動,一個迴旋踢將猥瑣男手中的木條打飛,桃花眼一瞇,快速伸手擒住猥瑣男喉嚨,五指成爪鎖住了猥瑣男的喉嚨,他靠近猥瑣男,桃花眼中佈滿冰霜,「記住,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然後將猥瑣男扔在地上,放下捲起的袖子,轉身走掉了。
  凌梓冥永遠忘不了眼前這一幕,在一群大漢和打手的倒地哀嚎中,沈寒息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他們走過來,面含冰霜粉唇微抿,他知道眼中這人其實長相並不差,可是配上了這雙眼就像畫龍點睛之筆一樣,增了的光彩又何止一丁兩點?
  眼鏡被收起露出了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出現過的桃花眼,黑眸裡殺氣未退盡的寒意還那麼明顯,可是卻讓凌梓冥覺得好美,一種極致到深深刻入靈魂的美,彷彿一眼就能入魔一樣。
  他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顧盼生輝,一眼千年。
  他知道他身邊的邢旭之和葉辰楓也有著同樣的震撼。
  「解決了。」沈寒息絲毫不在意地向上捋了捋劉海,一股充滿男性荷爾蒙的魅力瞬間散發。
  葉辰楓怔了怔,他看呆了,他以為的池彌之只不過是一個學習好的普通人,而沈寒息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他對他的認知,面前這個人就像是一個有著永遠的神秘感的無底洞,永遠有著讓人探究的魅力,並且是無窮無盡的。
  「你沒事吧?」凌梓冥關心地問道,他扯過沈寒息,仔細檢查著,生怕沈寒息身上出現什麼自己不想看到的痕跡。
  不過還好,沈寒息除了衣服因為打鬥而亂了,並沒有出現受傷的痕跡。
  「彌之哥,你好厲害!」邢旭之朝沈寒息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
  「以後不可以這麼莽撞了。」葉辰楓表示自己還有著心有餘悸,口氣冷硬地說道。另外兩個人都贊同地點頭。
  「我知道了。」沈寒息對三人笑了笑。
  「彌……彌之?你怎麼會在這?」任雙兒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沈寒息,如果不是聲音和從前一樣溫潤淡漠,她都會問先生你是誰這種問題了。
  「我送你回家。」沈寒息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朝另外三個人點點頭告別,便拉著任雙兒走了。
  「可是……」她還沒有問那個長得比葉辰楓還帥的男生的名字呢!任雙兒咬咬下嘴唇,有些留戀不捨地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凌梓冥,當她發現凌梓冥也在看這邊的時候,任雙兒心裡雀躍得像一隻小鳥,原來他喜歡我嗎?我要走了他居然還戀戀不捨。
  任雙兒陷入了自己充滿粉色泡泡的夢境裡,連沈寒息怎麼送她回的家都不清楚了。


第七章 誤會與解釋
  凌梓冥幾人把秦玖桓送回家以後,托付給他家的管家便走了,接著凌梓冥又開車把葉辰楓和邢旭之各自送回家,最後才獨自回了家。
  剛回到自己的公寓,他連燈都沒開,直直走進臥室撲在床上,銀色月光透過半透明的白色窗紗照射進來,整個臥室都被籠罩在了朦朧又有些曖昧的氣氛之下,窗外時有夜車呼嘯而過,刺眼的車燈發出的光亮瞬間點亮了昏暗的房間。
  他雙手枕在頭下,想著沈寒息的事情。
  一人敵得過那麼多的打手壯漢,說明這人的身手極為了得,每次出拳看似不慌不忙但是速度極快力道極重,打鬥結束後臉不紅心不跳,面色如常的和他們告別後離開。這一切的一切說明看上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的沈寒息其實就是一頭酣睡的獵豹,一旦出擊獵物非死即傷。
  不過凌梓冥並不討厭這樣充滿危險氣息的池彌之,相反,他認為這樣的池彌之更讓自己欣賞。
  他心動了。
  他知道他心動了,也許是因為一開始算不得美好的邂逅,也許是因為這個淡漠之人的口是心非,也許是因為那人做的一手好菜,也許是因為他彈得一手好鋼琴,又或者是他魅惑美麗的桃花眼太蠱惑人心了。他想得到那個看上去淡漠得緊實際上是個十分溫柔的人,這樣的人太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了,現如今凌梓冥已經察覺到了葉辰楓對沈寒息有著若有若無的並非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好感,不過看樣子葉辰楓自己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動。
  這其實是好事,至少對凌梓冥來說是這樣的。他必須加快速度將池彌之這個妖孽收了,不然得給自己找多少情敵啊!
  忽然,他想起了那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忽然心中一動。
  當初他收拾那群混混的時候那群混混曾經交代了他們在出小巷口的時候被一個有著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人打了,身手敏捷,他們幾個人毫無招架之力。
  再回想一下他當時受傷的時間,其實算起來沈寒息的到來和他們被挨打的時間十分吻合,那麼便不難猜出池彌之就是那個收拾混混的人。
  凌梓冥瞇了瞇眼,眼中劃過一抹深思。隨即他笑了起來,臉上扯出的笑容極大,眼中有著欣喜若狂。
  他是不是可以想,也許彌之從在自己還不知道的時候就開始關注自己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那次在巷中的相遇並且還幫自己收拾那群混混呢?
  凌梓冥不認為沈寒息意圖不軌,相處了這麼久,他看得出來沈寒息的為人,並且他相信他。
  凌梓冥抱住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他覺得自己興奮得快睡不著了!
  就讓我們原諒一個在深夜裡腦洞大開的人吧,畢竟世界上如此天才真是太稀少了。
  ……
  「會長,謝謝你請我吃飯。」一個高瘦的男生和沈寒息從一處飯店裡走出來,他摸了摸有些撐到的腹部,小小地打了個嗝,滿足地說道。
  「不用客氣,你幫了我那麼多忙,應該請你一頓。」沈寒息倒是心情很好地對副會長說道。
  「嘿嘿……咦?那不是雙兒嗎?她身邊的男生好帥啊!」因為原主沈寒息熱衷於把任雙兒介紹給別人的關係,所以副會長也認得任雙兒,但是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任雙兒?
  沈寒息轉頭朝副會長指著的方向看去,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頓時陰暗了下去。
  他怎麼和任雙兒在一起!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彌之,你也出來吃飯啊。」任雙兒顯然也看到了沈寒息和副會長,她拉著沉著臉的凌梓冥走到沈寒息面前。
  「你們……」沈寒息蹙著眉頭,心裡冒出了酸泡泡。
  「他當初救了我,正好遇到了他,所以我想請吃頓飯。」任雙兒親暱地挽著凌梓冥的手臂,而凌梓冥居然沒有甩開,沈寒息危險地瞇瞇眼,冷笑出聲,真是有膽子。
  「這樣啊。」然後便冷臉嗤笑一聲拉著臉上寫著我要看八卦五個大字的副會長離開了。
  「彌之他這是怎麼了?」任雙兒委屈嘟囔著。
  凌梓用力冥扯下任雙兒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別碰我。」
  任雙兒揉揉被打紅的手背,委屈地皺起眉頭。
  凌梓冥沒有再管這個老是愛自以為是的女生,轉身開車離開了。駕駛座上,凌梓冥面上依舊冷冰冰的,但實際上心裡卻是無比開心,彌之吃醋了哦吼吼~看來彌之心裡也是有我的。
  ……
  回到了家的沈寒息隨手扔掉眼鏡,捏了捏酸疼的鼻樑,他十分頭痛和煩躁,明明凌梓冥對任雙兒是毫無好感度的,怎麼現在成了這幅模樣?居然還一起約會!
  「親密的模樣真是礙眼!」沈寒息咬牙切齒道。
  他才不要承認自己吃醋了,他……只是挫敗怎麼攻略失敗了,難不成瑪麗蘇光環真的這麼厲害?!不行,他要看一下智腦瞭解一下進度如何,該不會真的倒退了吧?!
  進度框顯示凌梓冥對女主任雙兒的厭惡程度相當高,所以不存在兩個人『死灰復燃』的可能。不過……沈寒息看著秦玖桓的那一欄瞇了瞇眼。
  「怎麼秦玖桓對女主厭惡程度這麼高?」沈寒息看著數據,送了口氣,還好還好凌梓冥對女主的厭惡程度還很高,如果降低真是太丟臉了!不過……這秦玖桓是什麼情況?
  【因為這是靈魂刻印所帶著的厭惡度,因此秦玖桓對命運之子的厭惡程度起點很高。】
  「我懂了。也就是說這是秦玖桓與生俱來的,不管他有沒有遇到女主起始厭惡程度都一樣。」
  【宿主很聰明。】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隨即沈寒息關閉了智腦。
  他覺得他知道後邊該怎麼做了。沈寒息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扔掉剛才心裡的不愉快,淡淡笑了起來。
  ……
  第二天上午,凌梓冥就來到了沈寒息的班級門口等他下課。
  「鈴鈴鈴……」下課鈴響了,同學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靠班級門邊站著的男生,解開了兩個上衣扣子露出完美的鎖骨和魅力十足的喉結,透露出主人的不羈和狂狷。眼神時不時朝著班裡邊看著,彷彿在找尋著某個人,微抿的薄唇劃出一道冷硬不允許別人靠近的疏離,每當有人投過來或好奇或炙熱的目光,他總是會壓低氣壓直到那些人被氣壓壓得喘不過起來落荒而逃,但即使這樣,他依舊是那麼耀眼,俊美的臉龐彷彿太陽神阿波羅一般充滿了男人的魅力,總是不由自主地招蜂引蝶。
  任雙兒和楊晴從班級裡相攜而出,她一眼就看到了引人側目充滿魅力的男生。
  她雀躍地湊到凌梓冥的身邊,很是自來熟的挽住凌梓冥的胳膊,「你是來找我的嗎?」
  對於身邊這個笑得和以前見過的花癡無二的任雙兒,凌梓冥除了厭煩就是無奈,他自己怎麼不清楚他什麼時候和這個滿臉寫著「我是傻白甜」五個大字的女生有交集?
  哦!對了!除了昨天偶然碰到了這個煩人精之外,他們只見過兩面吧?
  凌梓冥不懂這種生物的腦回路是怎麼生長的,自己和她並不熟啊,除了第一次以外每一次見到自己就是扯住自己的袖子不鬆手,彌之已經誤會了好嗎?
  今天他是過來解釋和賠禮道歉的,這個糾纏著自己的白癡到底能不能放手啊?不知道身邊聚集的好奇的人越來越多了嗎?!
  凌梓冥正極力擺脫著任雙兒的「魔爪」,沈寒息已經抱著書本從班裡出來了。
  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沈寒息看到了還在糾纏不清的二人,原本只是面無表情的臉開始變得陰暗起來,凌梓冥心裡大呼糟糕。
  凌梓冥沒有再顧忌任雙兒是個女生,直接用力扯開任雙兒的手,導致任雙兒直接摔倒在地。
  不過此時凌梓冥並沒有憐香惜玉,直接無視掉委屈得快要掉眼淚的任雙兒,大跨步地上前拉住正要離開的沈寒息的手腕,「彌之,你聽我解釋。」
  「你說。」沈寒息抽出手腕,撫了撫眼鏡,正視著對面有些緊張的人、
  「我……」突然,凌梓冥覺得一切的解釋都太過蒼白了,所以他決定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他一把摟過沈寒息,吻上了他。
  身邊陡然響起了各種驚訝的聲音和抽氣聲,他們顯然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沈寒息皺眉,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推開了凌梓冥,抿抿唇,一句話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彌之!」凌梓冥呼喚著已經快步走遠頗有落荒而逃的影子的沈寒息,可是沈寒息並沒有回頭。
  「阿冥,你怎麼可以這樣?」被好友扶起來的任雙兒抽泣著,委屈並且不可置信的模樣活脫脫像是在質問自己出軌的老公。
  凌梓冥嗤笑一聲,冷冷地看了任雙兒一眼:「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叫我的名字?」
  「你不是喜歡我嗎?」任雙兒佈滿淚痕的小臉有些呆住了。難不成,是她想錯了?
  「我?喜歡你?你是在講冷笑話嗎?」凌梓冥不慌不忙地抱胸看著對面的女孩,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那你上上次為什麼要救我?昨天的偶遇也不是你故意製造的嗎?」
  「救你?我只是聽了彌之的話從那裡把你拽了出來,並沒有搭救你,至於說昨天……」凌梓冥伸出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的手勢,語氣篤定,「我發誓,我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了你而已。」
  任雙兒只覺得自己的臉像被人狠狠扇了幾個巴掌,火辣辣的疼,她羞恥地啜泣起來。
  接著凌梓冥又用審視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懦弱的女孩,眼神是顯而易見的鄙夷,「真不懂為什麼彌之會認識還喜歡過你這種女生,那天還居然會不顧自己的安全搭救你,真為彌之感到可惜。」
  一個不懂感恩只是花癡的女生不值得彌之費心費力!凌梓冥對任雙兒的不滿和妒忌增加了,沒辦法誰讓他調查池彌之的過去發現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暗戀這麼一個不起眼並且配不上他的女生,他除了為沈寒息不值以外就是滿滿的嫉妒,眼前這個人可是擁有了彌之這麼多年的愛啊!他怎麼能不嫉妒?
  不過現在看來彌之對任雙兒已經不喜歡了,這讓凌梓冥鬆了口氣。這樣自己就還有機會不是嗎?
  凌梓冥沒有再管傷心失神的任雙兒,而是轉頭看向身邊依舊圍著的一群人。
  「我警告你們,這件事誰都不准說出去,要是外邊走漏了一點風聲,一旦這個人被我揪出來,他絕對會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我凌梓冥說到做到。」凌梓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他在乎沈寒息的,沈寒息作為學生會會長一旦被不壞好心的人得到了這種負面消息絕對會受到不好的影響。
  所以為了他,凌梓冥第一次擺出了架子出聲警告了他們。
  一切的事情都搞定了,凌梓冥便去找沈寒息了。
  其他人散的散走的走,只留下神傷的任雙兒和安慰著好友的楊晴。
  PS:現在第一個世界已經寫完了,第二個世界的大綱也準備好了,寒息要開啟虐渣男模式了喏~


第八章 追求不是一件小事
  「砰!」木質的學生會會長辦公室的門被大力地推開了。
  「彌之。」凌梓冥打開學生會會長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直直走到了沈寒息的辦公桌前面。凌梓冥用手撐在桌子兩側,眼神與沈寒息依舊淡然的眸子對視。
  「進來怎麼不敲門?」沈寒息撫了撫眼鏡,平靜地說道。
  此時沈寒息已經篤定了凌梓冥此次來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他正拭目以待著,並且決定要狠狠收拾一下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害得自己心情那麼煩躁不安,真是欠收拾!不然以後在一起一定無法無天。
  「我喜歡你。」凌梓冥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了打氣,面容正經地說道。
  終於告白了!
  以前都是別人一臉羞澀或緊張地和自己告白,沒想到風水輪九轉也到了自己。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感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哦。」
  「哦?」凌梓冥皺眉,「只是『哦』?你……你就沒有其他話要說嗎?比如說:『我也是』之類的話?」
  「沒有。」
  「……」凌梓冥表示自己的心理陰影面積此時此刻無限大。
  「說完了嗎?說完就可以走了。」沈寒息淡淡的回答道。然後又開始低頭處理文件起來,彷彿已經把凌梓冥當做了空氣。
  凌梓冥垂頭喪氣地出了辦公室,『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真是個笨蛋。」卻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個笨蛋。沈寒息摘下眼鏡,笑了起來。暖橘色的陽光投射進來,照在沈寒息的側臉上,有著別樣的溫柔和眷戀。
  此時此刻站在學生會大樓門口的凌梓冥拿起電話,撥了一串數字。
  「阿桓,我失戀了。」
  ……
  夜幕降臨,男男女女匯聚在迷醉曖昧的酒吧裡,燈光迷離,吵雜的音樂鼓動著人們的心變得躁動起來,危險的獵人尋找著自己可心的獵物,而傷心的人正在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
  「別喝了。」秦玖桓奪過凌梓冥的酒杯,訓斥道:「不就是告白失敗了嘛,至於嗎?」
  「你又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的難過。」凌梓冥搶回酒杯又開始沒命喝了起來。
  原本他知道了那次自己受傷沈寒息暗中幫自己報仇他以為他是對自己有好感的,可是如果真的喜歡自己那為什麼在自己告白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說呢?凌梓冥有些絕望了,難道自己的初戀就這麼無疾而終了嗎?可是他不想放棄啊。
  他痛苦地一口喝盡杯中的酒,心口好像被火辣辣的酒精灼燒著,那麼煩躁和難過。
  「喂,你拉著我來就說了一句「自己失戀了」然後就開始自顧自地灌酒,你好歹讓我知道一下前因後果吧。」秦玖桓撫額,有些無奈的說道:「算了,就讓我這個死黨來解救你吧!」秦玖桓清清嗓子,裝作老學究一樣神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咳咳!我這個情感專家好不容易免費上課,你可別錯過了。」
  「算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凌梓冥歎口氣,他認識的幾個人裡,唯一閱歷豐富到可以寫本書的人也只有他了,就這樣,他開始說起了前因後果。
  「……就是這樣。」凌梓冥煩躁的又喝了一口酒,「我現在徹底亂了。」說著煩躁地搔了搔自己的頭髮,殊不知這樣的凌梓冥更有了一種頹廢的魅力,聚集在凌梓冥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據我分析,彌之應該是喜歡你的。」秦玖桓摸摸下巴,思忖道。
  「你確定?」凌梓冥頓時就振奮了,但是下一秒又頹廢了起來,「可是那個時候他的模樣看上去和從前沒什麼區別啊。」
  「很簡單,你說昨天晚上你和任雙兒遇在一起的時候彌之從飯店出來看到了你們倆,並且對你們倆有了誤解,據你所說,彌之的臉色看上去並不好,而加上今天你去找他他對你愛答不理,甚至在你吻他之後瞬間走掉了,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池彌之吃醋了,吃任雙兒的醋!」
  「……」
  「相信我,彌之心裡絕對有你,不然你告白的時候他怎麼回答的模稜兩可?」秦玖桓又扔出了一個炸彈,「我覺得吧,彌之就是想懲罰你和任雙兒走的太近才會這樣,而你也傻乎乎地落套,所以彌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照你這麼說,彌之是喜歡我的?」凌梓冥喜出望外。
  「不出意外,就是這樣。」
  「太謝謝你了!」凌梓冥激動地給了一個秦玖桓一個大大的擁抱。
  「記得請我吃飯,擁抱什麼的還是免了,本人更喜歡軟妹子。」秦玖桓一臉嫌棄地推拒道。
  「……滾!給點好臉就得瑟!」凌梓冥瞪了秦玖桓一眼。
  「話說,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秦玖桓此時此刻異常的想知道他們的奸……呸!愛情是從什麼時候萌發的。
  凌梓冥看了一眼此時很八婆的秦玖桓,撇撇嘴,然後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佛曰:『不可說。』所以你就收起你的無聊的好奇心吧。」
  「見色忘友的混蛋!知道彌之喜歡自己就得意了,哼!詛咒你以後沒有性福生活!」秦玖桓不服地撇嘴,抗議道。
  「好兄弟同甘共苦,如果我沒有,那你又怎麼會有呢?」
  「你!果然是最毒帥男心!」秦玖桓氣絕。
  「過獎。」凌梓冥邪魅一笑。
  ……
  約定的時間到了,沈寒息穿著黑色的球衣來到和邢旭之約定好的籃球場。
  「很準時啊彌之哥。」邢旭之一身紅色球衣,帥氣的把長劉海在頭頂梳成一個小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也把整張白皙帥氣陽光的臉龐暴露無遺,整個人像個充滿電的小太陽,永遠吸引著無數想要汲取溫暖的人。前來觀戰的女生們紛紛尖叫出聲。邢旭之好心情的朝那些女生揮揮手,那些女生當即就快瘋掉了。
  「你的號召力真大。」沈寒息感歎道。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為帥哥瘋狂和花癡的女生。
  「其實我的還算好,阿冥在的話更甚。」邢旭之不在意地聳聳肩說道,其實他還是對凌梓冥的那群腦殘粉心有餘悸的,瘋狂程度就像見到了財神爺一樣,恨不得把自己黏在凌梓冥身上,要不是凌梓冥有自帶的低氣壓護體,估計凌梓冥每過之處就會有特別多的踩踏事故和傷亡。
  「那麼恐怖?」沈寒息挑眉。
  「那是當然的。」
  沈寒息轉念一想,認為也對,作為瑪麗蘇世界的男主嘛,他身上的傑克蘇光環雖然不如女主的瑪麗蘇光環那麼強大,但是秒殺一片人還是可以的。更何況凌梓冥的自身條件又不差,所以成了一個男性荷爾蒙集中站完全在沈寒息預料之內。
  「光咱們兩沒意思,不如玩點新鮮的。」邢旭之抱胸,邪邪一笑,看著沈寒息說道。
  沈寒息動動耳朵,他好像聽到觀眾席裡有女生在喊救護車什麼,貌似有人因為邢旭之的笑……昏過去了。
  「可以,你想怎麼玩?」沈寒息摘下眼鏡,撩起劉海,淡淡的說道。
  沈寒息的動作十分簡單隨意,但是卻讓很多人都怔在了原地。
  原本以為只是學習好的學生會會長居然長相並不差,秀氣的眉勾人的眼粉嫩的唇,簡直就是想讓人犯罪!只是平時戴著眼鏡留著劉海遮住了原本俊秀的臉。黑色雖然百搭但是卻也是十分挑人的顏色,沈寒息穿著黑色炫酷的籃球衣將長年累月不見陽光的白皙皮膚露了出來,顯得整個人都帥出了一個新高度,他們都表示從來沒有人把黑色穿出秀氣和酷帥兩種風格的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只是淡淡的望著你,你都會覺得如同深陷泥潭不可自拔。球衣本身十分寬鬆,但是沈寒息卻能撐得起來,薄薄的肌肉均勻的佈滿了整條手臂,沈寒息瀟灑地轉動著手中的籃球,熟絡的手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練習過的。他抬起手臂的時候風偶然吹過,吹起沈寒息的衣擺,露出了同樣白皙卻十分精瘦的腰。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性感的人魚線和六塊腹肌。人們才驚覺以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學生會會長大人居然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並且看上去那麼有力量,充滿了隱隱的爆發力。
  那些花癡女紛紛吵嚷著要對沈寒息路人轉粉了。沈寒息掃視了一下周圍,十分享受四面八方看過來的視線,嫉妒的,好奇的,驚艷的。
  「咳,很簡單,我們玩鬥牛吧。」邢旭之清了清嗓子說道。
  沈寒息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對我來說,都好。」
  鬥牛士一種打籃球的方式,規則根據人數不同也是有不同的。一般把鬥牛分為兩種,這次邢旭之選擇的是三對三。
  比賽規則很簡單,防守方得到球權後,都要出一下三分線,其他的和平時的籃球比賽規則無二了。
  邢旭之找了和自己以前一起打球的兩個男生,開始在一旁做起熱身活動起來。
  沈寒息看了看四周,也怪原主這人平常不愛和別人打交道,而且有些人就算認識也不一定熟絡,所以此時就陷入了兩難之地——沒人和他一起組隊!
  「彌之,我來了!」不遠處傳來了凌梓冥的聲音,沈寒息朝著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只見凌梓冥身穿和自己同色的籃球服懷裡抱著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玻璃瓶大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會來?」沈寒息看著凌梓冥小心翼翼地放好玻璃瓶,挑眉問道。
  「知道你打籃球,所以我來和你組隊來了。」凌梓冥揚起一抹笑,像冬天融化了的泉水,乾淨透徹而帶著脈脈溫暖。
  沈寒息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做好熱身開始和隊友練習打球的邢旭之一眼,心中哼了一聲,真是絕世好助攻。
  沈寒息沒有多言,開始和凌梓冥做起了熱身活動。正當他們做了一半的時候,邢旭之走了過來,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哇!阿冥你怎麼來了?!」
  凌梓冥做完舒展運動,活動了一下脖子,瞥了邢旭之一眼,淡淡地說道:「怎麼了?我見彌之沒有隊友所以過來幫忙,不行啊?!」
  「當然不行!」邢旭之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的打球技術我還不知道?當年高中的時候你一人斗校隊的10球技最好的人,結果還讓校隊那幫人輸的慘兮兮的,你一個人頂十個了好嗎?!這對我們不公平!」說到最後居然破天荒地裝起委屈來。
  「那你想怎麼樣?」


第九章 決勝籃球賽
  「其實吧,你幫彌之哥,也不是不行,」邢旭之壞笑出聲,「要不要猜猜看我的條件是什麼啊?」
  「我沒工夫和你兜圈子。」凌梓冥送了邢旭之一個白眼,不耐地說道。
  「那就是——你只可以防守,進攻只能讓彌之哥來,你插手就要扣3分!」邢旭之說到最後更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著重說道,生怕凌梓冥漏掉其中某個字眼。
  凌梓冥皺眉,這種也太過分了吧?彌之可以嗎?要知道邢旭之的隊友可不是什麼善茬,校隊裡的兩個前鋒大將都擺出來了。
  凌梓冥轉頭看了一眼不做聲的已經做完熱身的沈寒息一眼,沈寒息上前拍拍比自己高半顆頭的凌梓冥的肩膀,安撫道:「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凌梓冥對沈寒息溫柔且充滿愛意地笑了笑,然後轉頭變臉瞪了邢旭之一眼:「可以,我答應。」
  不知道為什麼,凌梓冥總覺得沈寒息的雙眼有一種安定人心的魔力,每次自己為他擔心地時候,只要沈寒息說一句「相信我」,他就放下了心中的石頭,全心全意的相信著他。
  不管是那次打架,還是現在的比賽,他總覺得自己喜歡的人比自己想像中更強大。但是正是這樣的他才會吸引自己的目光,讓自己情不自禁地在潛移默化中愛上了他。
  比賽開始,沈寒息就靠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從邢旭之的兩個個子十分高大的隊友手中輕鬆搶過籃球,敏捷的運球和密不透風地防護讓身經百戰的邢旭之根本沒辦法找到空隙和漏洞搶到球。
  躍起,投出,落地。一個行雲流水的連貫動作結束,球應聲落入框中,是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凌梓冥給了沈寒息一個讚賞的眼神,沈寒息回報一個燦爛的微笑。
  比賽繼續,邢旭之和兩個隊友改變了作戰方案,從三方圍堵沈寒息,可是沈寒息並不慌亂,輕巧地躲過其中一個人的奪球,在三分線之外跳起,邢旭之見形勢不對,也用眼神示意自己隊友,因為前鋒的彈跳力十分好,所以二人接收到信息後也紛紛跳起,但沒曾想中而只是個幌子,沈寒息佯裝投出,在兩人搶球地瞬間收回了拿著球的手,落到地面的瞬間在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想籃筐衝刺,邢旭之還沒做出反應,沈寒息就已經用一個帥氣的扣籃又得了一分。
  從籃筐上落下,沈寒息對已經有些癡呆的邢旭之和另外兩個人報以一個比賽以來的第二個微笑。
  此時沈寒息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些汗珠,為了不讓劉海遮擋住視線,沈寒息將頭髮向上捋起,渾身的那種無意識的魅惑氣息讓一直在己方籃筐下抱胸看賽的凌梓冥瞇了瞇眼。
  真想把他鎖回家再也不放出來勾引人!
  因為後盾強硬的關係,沈寒息一舉得了23分,邢旭之那隊淒慘得只得了6分,而且還是沈寒息暗地裡放水的結果。而且就算是邢旭之那隊搶到了球,還是在運球的過程中被凌梓冥十分有技巧地奪了過去,轉身就扔給了不遠處的沈寒息,沈寒息和凌梓冥雖然是第一次合作打球,但是他們之間的契合程度卻相當高,這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件事。
  邢旭之邊腹誹兩個人果然是天生一對,一邊指揮著他的隊友。
  葉辰楓路過球場,看著那裡人群攢動,時不時傳出陣陣加油吶喊聲。他才陡然間想起了沈寒息和邢旭之之間約定的比賽。
  說實話他還很好奇沈寒息究竟還會些什麼,所以他也湊到了人群裡觀戰去了。
  兩個小時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比分拉到了95:84,有心之人就會發現,沈寒息一方的比分總是比邢旭之一方的多大約10分,所以也就不難猜得出沈寒息是故意為之。
  旁邊觀戰的人,不管被精彩激烈的戰況吸引而來的男生還是因為顏值太高才來湊熱鬧的女生統統被比賽的氣氛所感染,每個人的嗓子因為給自己心儀的隊伍加油助威而吶喊都啞掉了。這是一次酣暢淋漓的比賽,無論是比賽的人還是看賽的人都覺得心情激揚。
  比賽結束了,觀賽的人也慢慢散去了。
  五個人彼此友好的握了握手,邢旭之握住沈寒息的手不肯放,聲音因為太過激動而顫抖:「彌之哥,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這麼牛的人!來我們籃球隊吧,你就是籃球方面的鬼才!」
  凌梓冥狠狠瞪著邢旭之緊握住沈寒息手的爪子,一把拍掉,惡聲惡氣地對邢旭之說道:「別得寸進尺!彌之作為學生會會長每天那麼忙怎麼可能有時間去練籃球!」
  邢旭之摸摸被凌梓冥無情拍紅的手背,心裡腹誹道:見色忘友!面上則是委屈得快要哭出來地望著沈寒息。
  沈寒息歎口氣,「抱歉,我不能進籃球隊,學生會的事情太多了。」他瞧著邢旭之垂頭喪氣地樣子,笑著說道:「不過我有時間可以去你們練習的地方陪你們切磋切磋。」
  「真的嗎?!」邢旭之喜出望外。
  「當然。」
  然後邢旭之就去和一直在觀望這邊動態的隊友們通報好消息去了。雖然只是說切磋,可是跟這樣一個人酣暢淋漓地比一場,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凌梓冥彎腰從長凳上拿起自己一開始帶來的玻璃瓶,轉動瓶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沈寒息好奇的問道。
  「這個是我咨詢了老中醫得到的解除疲勞的精力湯,喝了吧。」凌梓冥說著把承裝著淡橘色透明液體的玻璃瓶遞給沈寒息,沈寒息嗅了嗅味道,可以聞到淡淡的當參,丹歸的味道,沈寒息在以前穿過的世界當過中醫,所以對這些中草藥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所以沈寒息知道這些中藥都是活血通絡解乏的良藥。他看著凌梓冥飽含希冀的眼神,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
  其實沈寒息不知道的是,這是凌梓冥求了那個老中醫很久才求到的獨家秘方,但是當凌梓冥看到沈寒息大口喝著自己費盡心思得來的精力湯,覺得自己拉下臉頭一次求別人也不是那麼痛苦的一件事。
  雖然藥水的溫度有些涼了,但是沈寒息並不覺得難喝,相反,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溫暖,這種溫暖傳自心底,因為別人的關懷而產生的溫暖。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卻讓人欲罷不能。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別人明顯的關懷,就像枯泉注入了新的泉水一樣,他的早已經乾涸的心臟此時此刻被再次填滿。
  他喝了一半,然後停了下來。
  「怎麼不喝了?」凌梓冥皺皺眉,「是不好喝嗎?」
  「你也累了。」沈寒息把瓶子遞給凌梓冥。
  原來,他是想讓自己也喝。凌梓冥快喜極而泣了,原來彌之心裡還是關心在乎自己的!看來秦玖桓說的沒錯。
  池彌之是喜歡自己的!
  凌梓冥喜滋滋地拿起瓶子喝了起來。說起來,這算得上間接接吻了對不對?想想還是挺激動的!
  沈寒息好笑地看了一眼莫名激動地某人,自顧自地撩起球衣下擺擦著額頭上的汗,把腹肌和性感的人魚線明晃晃的亮了出來。周圍響起的零零散散的抽氣聲讓凌梓冥警覺的皺了皺眉頭,果然他放下瓶子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就感覺自己的鼻頭一熱,彷彿有股滾燙的液體要噴湧而出。
  凌梓冥強忍住噴鼻血的衝動,不由分說地扯下沈寒息還在擦拭額頭的衣服下擺。
  這人,都看不到身邊那群人眼睛都快看直了麼?這麼無所謂地暴露自己的……身體,真是不乖!凌梓冥嗔怒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沈寒息,然後把包著冰可樂的毛巾解下來,「喏,用這個擦。」
  這人,什麼亂醋都要吃!沈寒息暗笑地心道。他乖乖接過毛巾,並不在乎那個毛巾乾不乾淨,擦拭著額頭上剩餘的汗珠。
  「下不為例。」凌梓冥看著沈寒息乖乖地擦拭著,心裡硬起的那部分陡然間又軟了下去,真是拿他沒辦法。
  「好。」沈寒息點頭笑道。
  不遠處的葉辰楓看到了二人的互動,眼神暗了暗,便要轉身離開。
  在轉過身的那一刻,葉辰楓注意到了在某個隱蔽的角落裡,站著一個女生。定睛一看,原來是任雙兒。
  葉辰楓瞇了瞇眼,朝著任雙兒所注視的方向望去,恰好就是凌梓冥和沈寒息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看上去任雙兒的臉色並不是很好,葉辰楓抿抿唇,深思片刻,眼神陡然變冷。
  最好這個女人別輕舉妄動,不然他可饒不了她。
  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邢旭之提議道。
  凌梓冥把胳膊搭在沈寒息的肩膀上,一臉無所謂,「我聽彌之的。」
  就在邢旭之腹誹這個已經成了隱形妻奴的凌梓冥時候,沈寒息開口了:「好啊。」
  「那我叫上阿桓和阿楓。」邢旭之說著就要拿起手機給秦玖桓打電話。
  還沒等接通離他們不遠處就傳來了秦玖桓依舊懶散的聲音,「別打了,我已經來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凌梓冥問道。
  「剛剛來,」秦玖桓見邢旭之又要給葉辰楓打電話,及時阻止道:「不用打了,我剛才遇到阿楓了,他說他今天要在家練曲子,所以今晚拒絕一切活動。」
  邢旭之歎口氣:「真是可惜。」好不容易可以一起聚會結果又是這樣。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歎什麼氣!」秦玖桓嗤笑一聲,然後對凌梓冥說道:「走吧。」
  「嗯。」凌梓冥就著自己摟住沈寒息的動作,帶著沈寒息離開了。
  呆愣了一下的邢旭之連忙追上他們,「喂!等等我。」
  躲在角落裡的任雙兒看著已經慢慢走遠的一群人,拳頭無意識的握緊,神色灰暗得像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池彌之……」


第十章 美好的告白需要兩情相悅
  晚餐時間總是十分愉快的,時間在邢旭之和秦玖桓的互相拆台吵嘴,沈寒息和凌梓冥的脈脈溫情中流失地異常快,不知不覺中,餐後甜點都上桌了。
  邢旭之挑了一塊火龍果鼓起腮幫子不顧形象地大吃特吃著,旁邊的秦玖桓優雅地拿起一塊慕斯蛋糕,一點一點用銀叉吃,一口下肚,便開始對邢旭之冷嘲熱諷起來。
  「嘖嘖嘖,看看你的樣子,要是你的腦殘粉看到了估計會哭死吧。」
  「唔……」邢旭之把盤中心愛的火龍果吃完,又從桌上的水果拼盤中霸道地將所有火龍果佔為己有,邢旭之捧著裝著滿滿噹噹的火龍果的盤子,心滿意足的瞇了瞇眼,然後才施捨給秦玖桓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就算是這樣,我的粉絲還是比你多!也不知道是誰啊,和彌之哥拼酒結果自己喝了個爛醉,還是我和阿冥送回的家,要是某人的前任現任看到了他這副醜樣子,不知道得嚇成什麼樣子呢。」
  「你!」秦玖桓氣得臉色通紅還不知道怎麼反駁。
  沈寒息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笑了起來,心道這兩人要是成了兄弟估計家裡都能吵翻天了。
  「撐了?」凌梓冥細心地為沈寒息拿來一杯消食的茶,他剛剛看到沈寒息皺著眉頭撫著肚子,便猜到了估計是吃多了,便吩咐一直候著的服務員拿來一杯消食的茶。
  「飯菜很可口,所以一不留神就吃多了。」沈寒息慚愧地笑了笑,接過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啄了起來。清甜的茶香充盈在鼻尖,霧氣氤氳,杯中傳遞出來的溫度溫熱了沈寒息原本冰涼的手。
  「我倒是覺得一般,你做的飯菜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凌梓冥認真地看著沈寒息,表達著自己對沈寒息手藝的絕對肯定,凌梓冥接著又說道:「什麼時候讓我再嘗一次?」最好是終身制。
  凌梓冥慢慢靠近沈寒息,就在彼此的鼻尖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停了下來笑容充滿了危險而蠱惑。
  「有機會就請你。」沈寒息似是沒有注意到一樣,語氣平常地說道。
  殊不知這樣反倒讓勾搭沈寒息的凌梓冥心跳加速起來。沈寒息說話的一呼一吸之間,口中的熱氣全部噴灑到了對方的臉上,粉唇一張一合,看得凌梓冥產生了想要一吻芳澤的衝動。他此時十分矛盾,既要忍住擁抱對面無意識誘惑自己的沈寒息的衝動,又要保持住自己面上的平靜。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凌梓冥假咳一聲,若無其事的退開了。
  沈寒息看著此時自己陷入彆扭狀態的凌梓冥,心中奸笑。這就是自討苦吃的下場。
  就在這時,秦玖桓突然插了進來,他問沈寒息道:「彌之,你認識一個叫任雙兒的女生嗎?」
  「認識。怎麼了?」
  「你居然認識那個沒有禮貌的小妞?」秦玖桓驚道。
  「怎麼了?」沈寒息猜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秦玖桓和任雙兒有了第一次見面,不過看秦玖桓皺眉一臉厭惡黑臉的模樣,估計任雙兒在秦玖桓這裡的厭惡程度又上升了不少。
  「這就說來話長了。」秦玖桓似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緊皺著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前幾天秦玖桓去酒吧喝酒,遇到了在酒吧兼職的任雙兒,那時任雙兒正被一個男的調戲著,秦玖桓出於紳士風度倒是也沒袖手旁觀,把任雙兒救了出來。但是誰知道任雙兒不但不感謝,反而還把他當成了不懷好意的壞人潑了他一身紅酒,天知道自己這身衣服是前一天剛買的限量版,第二天才穿了沒幾個小時就遭了毒手。秦玖桓當時就快暴走了,但是介於他有著從不動手打女生的原則,所以就一臉晦氣地擺手讓她離開,沒想到她不但不走,就和腦回路變異了一樣,甩了他一巴掌,秦玖桓都氣笑了,他一句話沒說就強硬地拉著任雙兒去了酒吧老闆的辦公室,讓酒吧老闆當即就辭退了她,秦玖桓並不覺得解氣,但是也沒辦法,他總不能和一個女生斤斤計較吧?所以他帶著身上一身狼狽的紅色酒漬和一個巴掌印,憋著一肚子悶氣回家了。
  後來從酒吧老闆那裡知道了那個女生的名字,一調查才知道池彌之居然和任雙兒是青梅竹馬,心裡不由得歎息池彌之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沒腦子缺心眼的青梅竹馬,真是可惜了池彌之那麼多年的癡癡愛戀啊。
  「噗,你是說,你見到了那個掃把星,還被她潑酒打臉?!」邢旭之說完便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他看啊任雙兒就是秦玖桓命定的剋星,一遇到就會被坑,瞧瞧,只不過是第一次遇見(喝醉那次並不算,誰讓秦玖桓喝醉了),又是被打又是被冤枉的,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你可以滾了。」秦玖桓不爽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不亦樂乎的邢旭之,然後又對沈寒息說道:「你怎麼會認識這種奇葩啊?!」
  其實我也挺好奇原主怎麼會認識並喜歡這種奇葩傻白甜的。沈寒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阿桓,上次我和你說的彌之救的那個女生,就是她。」凌梓冥坐到沈寒息旁邊,對秦玖桓說道。
  「還真是個麻煩精。」秦玖桓翻了個白眼,這種隨時會給自己和別人帶來的麻煩的屬性真是有夠令人頭痛的。
  幾個人又閒聊了幾句,覺得時間不早了,就要起身回家。
  「阿冥,我要搭你的順風車!」邢旭之跳起來說道。
  凌梓冥皺眉,「我還要送彌之。」
  邢旭之很大度地擺擺手,「哎呀,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凌梓冥狠狠磨著後槽牙,他還要和彌之說一些事情呢,這個電燈泡突然插進來算怎麼回事?
  秦玖桓敏銳的察覺到了凌梓冥的低氣壓,他拉著邢旭之,說道:「我送你。」眼睛卻朝著凌梓冥和沈寒息的方向擠了擠。
  邢旭之瞬間明白了什麼,和秦玖桓交換了一個我懂得的眼神,便嘿嘿壞笑一聲,轉頭歉然地對凌梓冥說道:「抱歉啦阿冥,是我的錯。那個,我和阿桓先走了,你們慢慢聊。」然後便和秦玖桓快步離去,把空間留給了沈寒息和凌梓冥兩個人。
  沈寒息嘴角抽搐地看完邢旭之和秦玖桓太過明顯的互動,還沒等有什麼反應,便覺得自己被大力推到了牆上,後背傳來一陣痛感讓沈寒息皺起了眉頭。
  「凌,你幹嘛?唔……!」凌梓冥沒讓沈寒息說完一整句話就霸道地摟住沈寒息的腰不由分說地吻了起來。
  凌梓冥的吻十分青澀,但是飽含感情的觸碰還是讓沈寒息的心裡有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他曾經和很多人接過吻,但都是因為任務而已,並沒有感情在裡邊。可是這次不同,無論是凌梓冥還是他自己,都是用了心動了情的,所以沈寒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凌梓冥是第一次和人接吻,所以並不懂技巧,只是堵住沈寒息的唇這麼簡單。沈寒息心裡歎息,他微微啟唇,引導著凌梓冥的舌和自己共舞,漸漸地,凌梓冥好像掌握了其中的竅門,開始帶著沈寒息的舌,在彼此的口腔裡打轉,細細品嚐每一個甘甜的角落。
  過了好久好久,二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在分開的一瞬間,兩人之間甚至掛起了一條銀絲,可見二人吻得有多認真。
  「好甜。」凌梓冥舔了舔性感的薄唇,瞇著眼回味道,和一隻饜足的黑貓無二。雖然凌梓冥語氣很輕鬆,可是手上卻絲毫不放鬆對沈寒息的桎梏,緊緊的力度好像深怕沈寒息溜走。
  「凌,放開,你弄痛我了。」沈寒息歎口氣,頗有些無奈凌梓冥的霸道。
  「不要!」凌梓冥似是又不夠似的在沈寒息的嘴角舔了一下,又道:「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就鬆手。」
  「……我什麼時候說不答應了?」沈寒息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靠在凌梓冥身上,下巴墊在凌梓冥的肩膀處,朝凌梓冥的耳朵吹氣。
  「你個小壞蛋,你害我傷心難過了你知道嗎?」凌梓冥捏了捏沈寒息的腰,心中雀躍面上一副『你欺負我了』的表情,他委屈地說道。
  「一報還一報,誰讓你和任雙兒湊在一起還讓我看到,害我心裡不爽。」沈寒息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是有些不滿和……吃醋的。
  「好好好,我的錯。別生氣,恩?我只是和那個女人見過三次面,連熟絡都算不上,又怎麼會和她攪在一起?」凌梓冥安撫著吃醋的沈寒息,心裡是滿滿的甜蜜。
  真好,彌之為我吃醋了。
  「哼,回家。」沈寒息趴在凌梓冥身上緩了緩,然後恢復往常淡漠的模樣,淡淡地哼了一聲,發著命令。
  「是,我的女王大人。」
  終於,1125的聲音再次在沈寒息的腦海中響起:【男主攻略成功,命運之子命格破壞程度45%,恭喜宿主。】
  坐在車裡副駕駛位置上的沈寒息勾唇笑了起來,伸出左手和凌梓冥的右手交叉相握。


第十一章 黑化的命運之子
  剛入秋,街邊的樹木還是鬱鬱蔥蔥的,秋風微過,搖曳著還生機勃勃的葉子,果香似有若無,勾著人們已經有些疲乏的味蕾。路人們步調緩慢,也在欣賞著夏秋交接中的美麗。
  街角的咖啡店。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沈寒息打了個哈欠,整個人看上去還有些昏昏欲睡。剛要伸懶腰就感覺腰部和某個隱私部位都隱隱作痛起來。
  都怪凌梓冥!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居然敢不加節制的要那麼多回,今天起來的時候腰酸背痛腿抽筋,要不是任雙兒一個電話,估計自己要昏睡一整天吧。
  凌晨才睡下,沒過四個小時就被吵醒,也難怪沈寒息現在哈欠連天了。
  「你和凌梓冥是什麼關係?」任雙兒不打算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雖然臉上與平常無異,但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早已經緊張地握成拳了。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沈寒息走得著急並沒有戴眼鏡,所以為了可以看清事物就需要瞇著眼睛,但是瞇眼這種表情在對面的任雙兒看來就是一種很明顯的蔑視和不屑。
  「你們……在一起了,是嗎?」任雙兒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了起來,她看到了對面之人脖頸上紅艷艷的草莓。
  「沒錯。」
  「怎麼可以……你們是男的,怎麼可以……」任雙兒的表情突然空洞起來,聲音小到讓沈寒息覺得她是在喃喃自語。
  沈寒息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已經有些癲狂的任雛兒,心裡冷笑。
  世界選定的命運之子,真是弱的可以,只是這樣就受不了了?
  「不是這樣的,才不是這樣。」任雙兒到最後聲音都變得尖細刺耳起來,別說坐在對面皺著眉頭的沈寒息了,旁桌的客人有些側目並且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都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發瘋了,突然的大呼小叫。
  任雙兒老是覺得自己才是應該擁有凌梓冥的人,第一次見面的驚艷,第二次的英雄救美,難道不應該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嗎?一開始任雙兒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一記重拳殘忍打碎了自己的所有幻想。
  那次在班級門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那人吻了自己曾經的追隨者,這種衝擊力就好像小行星撞擊一樣大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凌梓冥對她說的話更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自己像墜入了無底深淵般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但是腦海中不斷有聲音在提醒自己,自己才是真正的該站在凌梓冥身邊得到他所有關注的人,任雙兒被腦海中的聲音蠱惑,但是又再一次被現實打臉。
  那次籃球賽,自己躲在角落裡一直從賽初看到結束,她並不關心輸贏,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凌梓冥一個人身上。
  那人悠閒地靠在籃筐下,雙眼寵溺而溫柔的專注地看著和三個人進行激烈比賽的池彌之。她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凌梓冥,他對待自己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那麼冷淡和無情,她承認,她嫉妒了,嫉妒那個以前一直追隨自己的現在卻得到了凌梓冥的心的池彌之。
  她不甘,她憤懣,所以她決定邀池彌之出來談一次。
  沈寒息看著對面有些神智不清的任雙兒,嗤笑一聲,「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笑嗎?凌和你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你哪裡來的自信凌會喜歡你?癡人說夢!」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任雙兒彷彿沒有聽到沈寒息的話一樣,一直在喃喃自語著。
  她彷彿一時間已經不認識面前這個面容冷峻的少年了,用著陌生且驚恐的眼光渾身微微發抖地看著沈寒息,就好像沈寒息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
  正當沈寒息要說什麼的時候,1125突然從腦海中蹦了出來,【命運之子黑化模式開啟20……40……55……79……100】
  任雙兒黑化了?沈寒息看著對面一直神神叨叨的任雙兒,勾唇淺淺一笑,黑化了正好,或許任務可以加快速度結束了。
  不過,為什麼她會突然黑化掉?
  【每個世界的命運之子都會有一個執念,執念被破壞,黑化就會開啟。】智腦解釋道。
  也就是說,任雙兒的執念就是凌梓冥,怪不得任雙兒對凌梓冥會那麼不正常,才見過幾次面就會成這副模樣。
  【是的,破壞執念雖然可以促使命運之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宿主完成任務,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命運之子的攻擊性會提升100,所以請宿主考慮清楚。】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沈寒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隨即關閉了和智腦的對話,他其實不怎麼擔心任雙兒會有多大的攻擊力,而是要想一想該怎麼利用她的黑化。
  正當沈寒息陷入沉思的時候,任雙兒突然拍桌而起,大大的佈滿了紅血絲圓眼睛,整個人出現了從來沒出現過的狠厲和瘋狂,「我是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然後匆匆離去。
  「果然是黑化了。」在沈寒息和原主的記憶裡,任雙兒是一個有些莽撞的單純的女生,而不是現在這樣,活脫脫就像一個惡毒十足的巫婆。
  執念太深,原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想什麼?」突然,一個西裝革履的長髮男子坐到了他的對面,像坐在自家客廳一樣悠閒地翹起了自己的二郎腿,,語氣慵懶,但是在沈寒息看來卻佈滿危險。
  沈寒息沒有說話,只是挑挑眉看了看男子。他好像並不認識他吧。
  「真是難過,你半個月前還出手打了我的手下呢,怎麼?現在到不認識我了?」男子調侃著,磁性低沉的聲音和邪魅無雙的臉龐足以讓所有女人為之瘋狂。狹長的黑眸裡平靜無波,卻讓沈寒息想起了叢林裡的黑色獵豹,一擊必死。
  「怎麼?你是來討債的?」沈寒息驚歎於除了凌梓冥之外這個世界居然還有如此危險而完美的男人,但是語氣卻也十分冷靜。他想,這個世界的boss終於出現了。
  「並不是,我只是好奇一個人居然可以打得過我那麼多手下而已。」說完男人便低聲笑了起來,「不過,你這個英雄所救的美人好像並不待見你。」
  「與你無關。」沈寒息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別著急走啊,我們做個朋友吧,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怎麼樣?」男人在沈寒息離開座椅的前一刻,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做朋友?」沈寒息回到座位上,挑眉看著男人。原劇情裡,這個男人貌似很討厭和別人套近乎吧?就連對女主也是半冷不熱的。
  「為什麼?」
  「你是個有趣的人。」
  沈寒息扯扯嘴角,有趣?真是個好形容詞。
  男人伸出自己修長的手,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我叫厲戈。」
  沈寒息回握了一下,隨即收回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就不多費口舌了。」
  厲戈聳聳肩,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鍍銀的卡片遞給沈寒息,沈寒息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張名片。
  不過也真夠奢侈的,居然把名片鍍了銀!沈寒息不解地看向對面慵懶地挑起自己的黑髮無聊地把玩著的男人。
  「既然是朋友,有事就打這個電話。」厲戈隨即站了起來,踱步到沈寒息身邊,微微彎腰,黑色長髮有幾縷散落在了沈寒息的肩上,男人溫熱的鼻息沈寒息甚至都可以感覺的到,「對你,我24小時都開機。」
  然後和來時一樣匆匆地消失了。
  沈寒息看看名片,隨即收了起來,或許以後會用到也不一定。然後也起身去結賬了。
  他想,如果不是已經有凌了的話,也許這個男人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世界上沒那麼多如果。
  沈寒息掏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一條銀鏈,吊墜是一個鑲嵌著一塊黑曜石的銀質玫瑰。他愛惜地吻了吻那盛放的銀色玫瑰,他很喜歡凌梓冥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並決定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都要一直戴在身上。
  不遠處坐在黑色賓利裡的厲戈看著沈寒息愛惜地吻著自己手中項鏈吊墜的模樣,迎著陽光的臉龐彷彿為他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那麼聖潔而美好。厲戈瞇了瞇眼,如果不是這個人已經有了愛人,他一定會得到他!
  他剛剛彎腰的時候可是看到了沈寒息白皙脖頸上的痕跡,看來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呢,居然在那麼明顯的地方留痕跡。
  不過能和這樣有趣的人做朋友,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不是嗎?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兩個如嬰兒拳頭大小的玉核桃,命自己的司機驅車離去。
  ……
  回了家,剛打開門的瞬間沈寒息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粥香。
  隨即就看到了凌梓冥圍著鵝黃色的可笑圍裙一手拿著湯勺一手拿著鍋從廚房裡出來了。
  「彌之,你回來啦,洗手吃早飯吧。」
  沈寒息頗有些意外的看著凌梓冥,他從來不知道公子哥的凌梓冥會做飯。
  「我有時候不想吃外邊的東西便會動手自己做一些簡單的食物。」凌梓冥羞澀地笑了笑,「做的沒你的好吃,但是你昨天……也累到了,我不想讓你太累所以今天就我來做吧。」
  「好。」沈寒息心裡一暖,有個肯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愛人,真好。
  「我出去買菜,回來後就沒見你,原本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看見你的眼鏡和手機都放在家裡了,就沒有打。你怎麼沒有好好休息就出去了呢?」凌梓冥為沈寒息盛了碗粥,然後問道。
  沈寒息滿足地喝了一口米香四溢的皮蛋瘦肉粥,然後才答道:「任雙兒打電話找我有事,所以就出去了一趟。」
  「那個女人?」凌梓冥皺了皺眉,「她找你幹嘛?」
  「神經病發作了而已,不說她了,我快餓死了。」沈寒息端起碗大快朵頤了起來,晚上運動了那麼久,早就餓了。
  「慢慢吃,鍋裡還有好多。吃完我幫你做做按摩。」凌梓冥溫柔又有些歉然的看著對面一直垂著頭努力地吃著早餐的沈寒息,自己昨天晚上確實過分了,明明知道他是第一次還那麼不加節制得做了那麼多次,所以自己要好好補償補償他才是。
  有愛人相伴的早晨總是美好的。
  PS:厲boss粗來打個醬油hia hia~


第十二章 任雙兒的瘋狂
  與秋天的應聲而至的步調相同,沈寒息和學生會其他成員一起籌辦的藝術節終於要召開了。
  為了保證藝術節的時候不出差錯,沈寒息和葉辰楓商定,決定安排幾次綵排,除了刷下去一些並不出彩的,也能讓整個流程連貫一些。
  這次是第三次綵排,也是最後一次綵排,所有人都格外重視,畢竟這次綵排意味著真正到了藝術節的時候的最低水準在哪裡,所以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校長也來觀看綵排了。
  因為已經有過兩次了,所以節目進行的很順暢,轉眼間到了沈寒息和葉辰楓的節目了。
  一個是音樂才子,一個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學生會會長,兩個人合奏那是怎樣的爆點?所以校方格外重視他們二人的節目,甚至把他們排到最後作為壓軸節目。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第三次綵排前夕,葉辰楓得到家裡人的消息,一直疼愛自己的外婆心臟病突發,現在進了重症監護室,特別重視外婆的葉辰楓不得不退出了節目去照看也許時日無多的外婆,但也也失去了和沈寒息一起合奏的機會。
  對此沈寒息倒是不怎麼在意,畢竟和藝術節比起來,還是自己的至親更為重要一點。他安慰有些失落的葉辰楓,許諾以後有機會二人一定要合奏一曲。葉辰楓這才心裡好受一點。
  四手齊彈的曲子是經過二人精心改編的,但是因為一個人的缺席這個曲子也就少了一半的靈魂,所以沈寒息只好割舍下這首曲子,選取了另一首難度超高的曲子《鐘聲大幻想曲》。
  沈寒息力排眾議,終於是敲定了下來。別人很是不相信他,因為眾所周知這首曲子是作曲者最得意的也是最有名的炫技作品,難度可想而知,但是因為沈寒息的堅持,別人也沒辦法只好隨他,但是校長提出了一個條件,如果沈寒息在綵排中失敗,那麼這個節目就就此作廢。
  因為校長原本是希望葉辰楓來表演的,誰知現在變成了這種樣子?
  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校長坐在台下,看著已經坐在鋼琴邊的沈寒息,微微歎口氣,頗為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沈寒息深吸一口氣,手指隨即開始舞動起來。這首曲子的高超之處在於是用盤旋曲式譜成,每一次進入正題都會變換一種新的演奏伎倆,因而充分闡揚了演奏者的高超技法。
  樂曲輕盈可愛,彷彿一個金髮小女孩在田野間追逐蝴蝶嬉戲玩鬧,但是蝴蝶並不是那麼好捕捉的,時上時下,忽高忽低的飛行技巧在沈寒息的手中通過鋼琴的演奏表現了出來,音色多變而婉轉,甚至可以感受到不同樂器的樂聲,鋼琴的意義被徹底改寫,它彷彿變成了一隻管絃樂隊,一個可以包羅萬丈的宇宙,可以承載任何美好而純粹的東西。
  創作者是通過一個小提琴演奏家得到的啟發而創作出來的,其中的創新性是最吸引人的,圈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在這首曲子中間要自己編一段樂曲進去,既要與眾不同又要和上下銜接的樂曲無縫對接。沈寒息當然也是如此,所以他在第二段的前奏結束後加入了一段略微低沉的樂曲,彷彿是在訴說小女孩因捉不到蝴蝶而產生的沮喪,但孩子的天性使然,悲傷即使存在也不會留在心口太久,所以隨即歡快的鋼琴曲響起,小女孩又開始對那斑斕的蝴蝶追逐起來。
  樂曲結束,沈寒息的額頭佈滿了細小的汗珠,過了許久,震撼中的人們才勉強回過神來,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校長略顯激動地上了舞台,握住沈寒息的手都有些顫抖。
  他真的沒想過只是書獃子的池彌之居然還能彈一手好鋼琴,看著這造詣完全不在葉辰楓之下,看來這次的藝術節自己的王牌就是他了!
  和校長寒暄了一會兒,沈寒息便在眾人或驚歎或震撼或嫉妒的眼神中回到了後台的休息室,邢旭之和秦玖桓正在後台指揮著別人清點著最後的物資。
  看到了沈寒息,二人連忙走到沈寒息身邊。
  「哇,原本以為上一次你彈的就夠好了,沒想到這次比上一次還完美!」邢旭之驚歎著,斜靠在沈寒息對面的化妝台上,完全就是膜拜大神的模樣。
  「我和旭之都是外行人,所以也不怎麼懂音樂,但是如果連我們外行人都覺得猶如天籟,那你確實是真的很棒。」秦玖桓很是認真的說道。
  接著秦玖桓掏出自己的手機朝沈寒息晃了晃,「我已經把你剛才彈琴的全過程都拍下來發給阿冥了,估計再過不久阿冥就會過來吧。」那個妻奴看到視頻之後的瘋狂癡迷的模樣想想就感覺好笑,秦玖桓在心裡暗笑。
  可以說,秦玖桓的惡趣味完全就是和邢旭之學到的。
  「那很好啊。」沈寒息彎著眼角淡淡的笑著,只不過才一上午不見,已經有些想念他了呢。
  「那個……彌之哥啊,你和阿冥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邢旭之朝沈寒息擠擠眼,揶揄地說道。看著沈寒息略顯幸福的表情,其實他倆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沈寒息點點頭,反正都是遲早要知道的,還不如坦白呢。
  「你們速度還真快。」邢旭之扯扯嘴角,阿冥還真是雷厲風行,看這樣子,估計彌之哥已經被吃掉了,一點渣渣都沒剩。
  就在沈寒息和兩個人閒聊的時候,任雙兒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出現了。
  她嫉妒地看著沈寒息,她從來都不知道池彌之會這些東西,無論是格鬥,籃球,還是現在的鋼琴。她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瞭解池彌之,從前的池彌之只是會呆呆地跟在自己的不遠處靜靜守護自己,連笑容都很少見。現在的他雖然還是很冷漠,但是在面對熟絡的朋友卻那麼輕而易舉地展現笑容。
  在任雙兒的角度沈寒息恰好是側著身子的,完美的側臉展露無遺,因為凌梓冥曾說眼鏡越戴度數會越高,所以就不許他再戴眼鏡,除了必要時會佩戴隱形眼鏡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什麼都不戴的。
  一雙桃花眼總是無意識地誘惑著身邊的男男女女,即使眼中平靜如水,彷彿如深潭的黑眸還是讓人如墜入深處的錯覺。
  面容已經有些扭曲的任雙兒緊了緊端著水杯的茶盤的手,朝著沈寒息他們走去。
  突然,響起的水杯的炸裂聲。人們好奇地朝著發出聲音的這邊看去,只見沈寒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褲子的大腿處已經濕透了,並且還隱隱冒著熱氣,彷彿被極熱的熱水燙傷了。任雙兒跪坐在一邊,身旁是一地的玻璃渣和隱隱有著熱氣升騰的液體,甜美的面容此時此刻露出了邪惡黑暗的微笑,彷彿童話裡拿著木棍攪動著鍋裡烏漆麻黑的噁心湯藥的惡毒巫婆。
  「彌之哥,你沒事吧?」邢旭之連忙走到沈寒息身邊細細詢問著。幸好,除了大腿有一片濕跡以外沒什麼大礙。
  沈寒息搖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皺著眉頭看向任雙兒。他還真是大意了,沒想到執念破碎的後果這麼大。
  嘶……雖然現在大腿被熱水觸碰到的地方也有些隱隱作痛,不過這種痛感還能勉強忍受。
  「這女人是誰……」秦玖桓皺著眉頭看著一直垂著頭的任雙兒,突然上前沒有一點憐惜地扯起她的頭髮迫使她抬起頭來,「是你!」
  「你是惡鬼嗎?居然陰魂不散飄到這裡來了!彌之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幹嘛傷害他!」秦玖桓拉扯著任雙兒的頭髮,正視著任雙兒空洞呆滯又有些陰暗的眼睛,瞇起的眼睛閃過一縷殺意。在秦玖桓的心裡,沈寒息已經是他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那麼自己自然是要護著的,況且這女的自己真的是太討厭了,堪比掃把星,上次是自己倒霉,這次就把矛頭對準了彌之嗎?
  【男配秦玖桓攻略成功,命運之子命格破壞程度55,恭喜宿主。】
  沈寒息臉色一緩,還好,進度上身了不少。也算沒白白被燙傷了。
  「對不起?沒錯,他是對不起我!凌梓冥應該是我的才對,憑什麼被他搶去了?!」任雙兒扯著嘶啞的破鑼嗓子像一隻困獸一般吼叫著,眼中漸漸被瘋狂和嫉妒佈滿,她的心已經被一種名叫「嫉妒」的毒藥浸泡了個徹底,腐爛並且散發著惡臭。
  「你瘋了!」邢旭之皺著眉頭嫌棄的瞥了一眼癲狂的任雙兒,然後就勸著那些好奇的同學們讓他們都離開了。
  「瘋女人。」秦玖桓嗤笑一聲,沒有再理任雙兒,他將沈寒息安置在另一處椅子上,然後就給校長打了個電話,將沈寒息在後台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當然,其中也會有『不經意』的添油加醋什麼的……校長當即表示會嚴厲懲罰這無知的女人。
  顯而易見,因為這個意外事故池彌之是不可能再上台表演了,這也就說明自己的王牌徹底沒了!這讓那些來看藝術節表演的各界有威望的人怎麼看自己?絕對會丟人丟到家的!所以可想而知校長有多氣憤,但是他又不能對傷者發脾氣,畢竟這也不是本人願意的,所以最後只能是始作俑者任雙兒來承擔校長大人的滔天怒火了。
  秦玖桓剛掛斷電話,凌梓冥就急匆匆地趕到了,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彌之緊皺著眉頭坐在一處椅子上,邢旭之不斷地給他的大腿扇著風,希望他的痛感能稍微小一點。
  他連忙跑到沈寒息身邊,蹲下來看著沈寒息已經有些發白的臉色,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


第十三章 你就是我最好的止疼藥
  凌梓冥連忙跑到沈寒息身邊,蹲下來看著沈寒息已經有些發白的臉色,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凌梓冥的語氣像是將要爆發前的火山,隱隱欲發而未爆發,而能讓他忍住怒氣和殺意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人了。他不是沒有注意到一地的狼狽和那個已經癲狂的女人,但是僅僅只是瞟了一眼而已,但是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被沈寒息帶走了。
  「任雙兒發瘋給彌之的大腿部潑了熱水。」秦玖桓說著擔心的看著臉色不正常的沈寒息,又道:「我們送彌之去醫院吧,任雙兒的熱水是剛沸過的,燙得很,我擔心彌之的大腿已經起了水泡。」
  「凌,別擔心,我沒事。」沈寒息安慰著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陡然灰暗起來的凌梓冥。
  龍有逆鱗,而凌梓冥的逆鱗很明顯就是沈寒息,如今自己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居然被人這麼對待他怎麼能不憤怒和心疼?
  凌梓冥陰沉著臉,沒說一句話地站起身,然後彎腰用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沈寒息,小心翼翼深怕碰到沈寒息的傷口。
  之後凌梓冥轉頭對邢旭之說道:「你開車,我們去醫院。」他的後一句是給沈寒息說的,充滿了憐惜和心疼。
  沈寒息歎口氣,他妥協了。雖然在他看來,這種燙傷實在是不用大費周折去醫院的。
  畢竟他從前在別的世界做任務的時候大大小小的傷都受過,有一次就連最屈辱的宮刑他都忍受過,所以這種小痛只用在家抹一些燙傷膏就好了。
  「阿桓,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凌梓冥用著極其冰涼的口氣說道,「我不想再在學校看到她。」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秦玖桓和凌梓冥打著包票,他可是看不慣這女人很久了,雖然說他不動手打女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會做些其他的事情。
  ……
  到了醫院,做了很多在沈寒息看來就是浪錢的沒必要的檢查,之後又在外科大夫那裡包紮好了,最後終於是在VIP病房裡住下了。
  因為被燙傷的是大腿的關係,抹了藥膏裹了紗布但是仍然需要透氣,所以沈寒息只穿了病號服的上衣。
  凌梓冥心疼的用手指輕輕撫著受傷的腿部,早晨還好好的,一雙白嫩嫩的大腿還勾的自己差點失了魂,只是一上午的時間,白皙的皮膚上就出現了看見就讓人十分不舒暢的一片紅色痕跡。
  剛才去包紮的時候,大腿處果然都是扎眼的水泡,小水泡起起伏伏如同一個個半透明的小山丘,凌梓冥別提多心疼了,他此時特別想把任雙兒從頭到腳都澆上一遍熱水,讓她嘗一嘗這種滋味!凌梓冥眼中一閃而過的血腥掩藏的很好,並沒有被沈寒息察覺到。
  之後就是醫生用消過毒的針一個一個地把水泡擠破,一個或許咬咬牙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沈寒息這次是大腿上的很大一部分都有水泡,所以這擠水泡絕對是一種煎熬,就連沈寒息這種身經百戰到痛覺神經都有些麻木的人都快要哭出來了,可想而知會有多痛。
  更別說一旁一直在看著的凌梓冥和邢旭之了,旁觀者或許不能親身體驗,但是那種視覺效果也是很有衝擊力的。凌梓冥看著沈寒息滿臉冷汗還不肯哼一聲的模樣,心疼地掰開他的牙齒,把自己的胳膊遞了過去,「咬我吧,我知道很痛。」
  沈寒息痛到幾乎顫抖了,他沒怎麼猶豫就張口咬住凌梓冥的胳膊,可是他也心疼凌梓冥,怕他受傷,所以只是淺淺的含在嘴裡再沒其他動作。
  邢旭之心裡邊感慨於二人的愛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在這種時候都可以為對方著想;一遍心裡暗罵著那個腦子缺根弦的女生。
  不僅沒有感恩之心還如此惡毒,簡直就是該天打雷劈的貨色,真不知道上天創造出這種垃圾是為了什麼。
  「痛嗎?」凌梓冥抬頭,看向沈寒息,憐愛地問道。
  「不痛了,醫生包紮的很好。」沈寒息頓了頓,伸出手撫著凌梓冥俊美帥氣的臉龐,「更何況你還在我身邊。」你便是我最好的止疼藥。
  「小笨蛋,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凌梓冥握住沈寒息撫摸著自己臉頰的修長手指,就像對待最珍貴的寶石一般輕輕吻了一下。
  沈寒息心裡一歎,天下那哪裡有不散的宴席?遲早有一天凌梓冥會老去死去,而到了那時自己也就該動身離開了。
  他只能保證在凌梓冥的有生之年自己不離不棄,等到了下一個世界,自己恐怕是再也不會遇到他了。
  不過能幸福這一世也是不錯了。
  不過沒過一會兒,邢旭之的破門而入就打散了原本還算十分曖昧溫馨的氛圍。
  「呼呼……我給你們買午餐回來的路上,就接到了阿桓的電話。」邢旭之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下,還有些氣喘呼呼地說道。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凌梓冥在邢旭之進來的瞬間就把薄毯蓋在了沈寒息光溜溜的腿上,然後才給邢旭之倒了杯水,讓他緩緩喝口水再說。
  邢旭之忙不迭地吞了整杯的水,這才緩了過來,他坐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一臉嫌棄厭惡就像活吞了一隻蒼蠅似地說道:「阿桓給校長說了彌之哥的事情,校長很氣憤,當時就決定讓任雙兒辦理輟學手續,任雙兒不肯,阿桓就帶著兩個男生去了任雙兒的宿舍決定上強硬手段給她搬鋪。誰知道打開她的衣櫃,就看到了幾個插著針的巫蠱娃娃,上面還寫著彌之哥的名字,不僅如此,阿桓說他還在任雙兒的鋪下邊的角落裡找到了一整桶濃度特別高的硫酸。」
  說到這裡,沈寒息和凌梓冥都明白了任雙兒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不僅弄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居然還備了硫酸,這是打算潑自己咯?沈寒息心裡冷笑。
  凌梓冥則是鬆了口氣,幸好這次只是熱水並不是硫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既然任雙兒備下了也就說明的她的險惡用心,說不定這次不成功下一次就真的是硫酸這種東西了。幸好阿桓發現的及時。
  「這種惡毒的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邢旭之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心有餘悸,如果那不是熱水的話,而是一杯濃硫酸,想想都後怕。估計彌之哥這一生就被這個女人毀了。
  「告訴阿桓,不用留餘地了。」凌梓冥瞇了瞇眼,口氣十分冷酷。
  他原本還打算放任雙兒一條生路,只是讓她輟學不出現在自己和彌之眼前就好,現在看來如果把她弄的消失在眼前才更讓人不放心,誰知道她是不是哪天又會突然跳出來,傷了自己還好,如果傷了彌之自己絕對會瘋掉的。所以他想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作為多少年的死黨,邢旭之早已經猜出來了凌梓冥想要幹什麼,所以他了然一笑。
  「當然,這種女人留下來始終是個隱患,早解決早了事。」邢旭之贊同道。
  他得給阿桓出出主意,不僅要讓任雙兒進了那個地方永遠都出不來,還要保證她在裡邊過得『滋潤』才行。
  邢旭之站起身,出了病房去。
  【男配邢旭之攻略成功,命運之子命格破壞程度75,恭喜宿主。】
  沈寒息看了看門口,舔了舔嘴角,看來很快任務就可以結束了。


第十四章 下場
  「砰!」沈寒息的病房病房門被大力打開,凌梓冥正要出聲訓斥的時候,葉辰楓衣帶風霜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沈寒息正吃著凌梓冥為他切好的蘋果,就聽到了門口的巨響,剛抬頭就看到了神色慌忙焦急的葉辰楓,他不僅驚訝出聲:「阿楓?你怎麼會回來?不是說還要過幾天等藝術節之後才能回來嗎?」
  葉辰楓走上前無視凌梓冥並不友好的瞪視握住了沈寒息的放在小腹上的手,「我聽旭之說起你受傷的事情,就急匆匆地從C市趕回來了。怎麼樣,腿還痛嗎?」
  「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別擔心。」沈寒息對葉辰楓安撫地笑笑,面帶微笑自然地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說道。
  葉辰楓看著手中還殘留的溫度,愣了愣,心裡莫名一空。
  凌梓冥挑挑眉,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沒有說話,而是又拿起還沒有削好的水果用水果刀削了起來。
  沈寒息和葉辰楓聊著綵排那天的事,凌梓冥雖然漫不經心地削著水果,但還是留意著沈寒息和葉辰楓的對話。
  「阿桓把你綵排當天的視頻給我看了,真的很精彩。」葉辰楓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聽過很多人彈奏過《鐘聲大幻想曲》,有名不見經傳的人,也有世界級的鋼琴大師,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做到沈寒息如此的地步。
  很多人在彈奏這首曲的時候會帶著一絲匠氣,沒有原曲的靈巧和靈動,彈奏時的全身心投入是必須的,但是像沈寒息一樣能將樂曲所涵蓋的故事在每個人腦中呈現便是相當不容易的了。
  曲調婉轉靈活,彷彿一個小女孩真的在你眼前追著彩蝶嬉戲奔跑一眼,天真爛漫而富有詩意。
  不僅如此,更讓葉辰楓驚歎的是沈寒息只用了一架鋼琴就奏出了一個小樂團的演奏的感覺,這世界上少有人能做到,每段音樂都是一種樂器的旋律,全曲組合恰好組成了一手完美的交響曲。
  葉辰楓曾經彈過這首曲子,因為自身兒時的回憶並不美好,所以曲中的爛漫天真之感不能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這是葉辰楓第一次承認這個世界上還走自己不能完美彈奏的極少數的曲目之一。
  所以可見葉辰楓對沈寒息的敬佩程度了。
  「是嗎?謝謝。」沈寒息略顯羞澀地笑了笑,彷彿一朵初綻的百合,嬌艷而動人。葉辰楓不由得癡了。
  凌梓冥看到這一幕眼神一暗,他敢肯定,葉辰楓絕對喜歡上了自己的彌之,不過現在看樣子貌似葉辰楓還處於迷濛階段。
  「出了任雙兒這件事,你恐怕不能表演了吧?」葉辰楓遺憾地說道。其實他原本還計劃著在藝術節當天趕回來一次看完沈寒息的表演再返回C城,如今任雙兒這般,恐怕是不行了。
  沈寒息點點頭,「對啊。」沈寒息又吃了一塊凌梓冥遞到嘴邊的水果塊,才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累。如今算是因禍得福了。」除了學生會和藝術節的事情,他還要照顧自家的大胃王呢!一個人恨不得掰成三個使喚,現在任雙兒一鬧,自己可以把學生會和藝術節的事情全扔了,能專心陪陪自己有些……老是「吃不飽」的凌了。
  就在葉辰楓要說什麼的時候,邢旭之來了。
  「我帶午飯來了!」邢旭之手裡拎著兩個保溫桶,出現在三人眼前。
  「咦?阿楓你回來啦!」邢旭之放下保溫桶,剛轉身就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葉辰楓,不禁喜出望外,隨即又有些歉然地說道:「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回來,所以只帶了阿冥和彌之哥的。」
  「沒關係,正好我也準備走了。」葉辰楓隨即站起身,和凌梓冥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與沈寒息告了別就出了病房。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邢旭之撇撇嘴,然後他對已經打開保溫桶的二人說道:「那個,我今天買的是李記的飯菜,你們看怎麼樣。要不是我有那裡的VIP會員卡,估計現在還回不來呢。」
  「辛苦你了。」凌梓冥對邢旭之報以感激的一笑,說道。
  「哈,咱們誰跟誰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說完邢旭之也離開了病房。
  午飯期間,凌梓冥突然想起來了葉辰楓的『不正常』,他對正在喝羹湯的沈寒息一臉嚴肅地說道:「彌之,我覺得阿楓喜歡你。」
  沈寒息一驚,差點把口中的湯水噴出來。他勉強嚥下口中食物,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是前車之鑒。」凌梓冥冷哼一聲,自己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是和現在的葉辰楓一個樣,看到彌之微笑就會愣住,不由自主地會掛念他關心他……這一切都說明葉辰楓已經開始喜歡自己的愛人了。
  沈寒息哭笑不得地放下碗筷,伸手捏住凌梓冥的俊臉輕輕扯了扯,語氣充滿了無奈:「你在擔心什麼?是怕他和你搶我?你啊你,你是早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認定了就不會放手。我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那種類型。」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凌梓冥有些低沉地說道。他承認自己吃醋了,可是他真的見不得別人用愛慕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愛人,那樣會讓自己產生把愛人藏起來再也不給別人看見的念頭。
  「傻瓜。」沈寒息歎口氣,將凌梓冥手中的碗放下,然後扯住凌梓冥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眼前,用力吻住他。
  凌梓冥愣了一秒,隨即開始搶過沈寒息的主導地位,帶領著沈寒息一起在口腔裡舞蹈。他知道沈寒息的意圖是什麼,他想用實際行動告訴自己讓自己別擔心。
  凌梓冥心中一暖。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沈寒息受傷地腿部,摟過他的腰,自己躺到十分寬大的病床上,並且將沈寒息安置在自己的臂彎裡。
  「吃飽了嗎?」凌梓冥在沈寒息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輕問道。
  「飽了。」
  「那我們睡會兒吧。」
  「好。」
  午後的時光總是那麼安閒美好,但是這種感受在另一邊的秦玖桓和葉辰楓那裡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秦玖桓嘴裡叼著根煙,吞雲吐霧的間隙懶懶地問道。
  此時他倆正在精神病醫院的門口站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人一樣。
  「上午。」
  「去看彌之了?」
  「嗯。」葉辰楓緊了緊自己的風衣,才剛入秋天氣就這般寒冷,冬天指不定凍成什麼樣子。
  秦玖桓跺了跺腳,入秋以後天氣變冷了很多,一個薄外套完全沒用了,站了快一個小時腳都發麻了。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秦玖桓問著身邊抱胸面容俊冷的葉辰楓,其實他真的挺好奇的,因為他以為葉辰楓回來看一眼池彌之就會回C城了,沒想到倒是破天荒地給自己打了電話,還真是挺意外的。
  時間倒轉回半個小時前。
  秦玖桓已經在醫院門口當了二十幾分鐘的門神了,剛買了一杯熱咖啡回來準備暖暖手的時候,手機便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才發現是葉辰楓。抱著好奇的態度,他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裡?」葉辰楓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凍人」。
  「我在精神病院門口,怎麼了?」
  「怎麼會去那裡?」
  「任雙兒等等會被我的人送來,我要接一下,順便目送這女人進我親手佈置的地獄。」秦玖桓邪笑出聲,他都等不及要看這該死的女人最後的下場了。
  「……我也去,在那裡等我。」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秦玖桓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挑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什麼時候不食人間煙火的葉辰楓也喜歡看八卦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葉辰楓自從知道了任雙兒是傷了沈寒息的兇手以後,心中的嗜血欲就像是被澆了汽油的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他回來出來看望沈寒息以外,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親眼看著這個女人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翻身。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下午三點左右,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才姍姍來遲。
  車上下來一個男的,恭敬地超秦玖桓點點頭,然後指揮手下帶著昏迷了的任雙兒下了車。
  秦玖桓皺皺眉,「怎麼昏迷了?」
  那男人抱歉地說道:「這女人一直在反抗,我們最後沒辦法只好給她打了一記濃度不高的安眠藥試劑。」
  「算了,帶她進去。」秦玖桓也沒那麼深究,畢竟按照他手下的速度,不應該這麼拖沓,既然過了這麼久才帶人來,那麼說明這女人還真是難搞得很,他沒有怪罪他們,只是擺擺手就此作罷。
  幾個男人抬著任雙兒進入了精神病院的裡面,因為秦玖桓和院長通過氣了,所以沒費什麼周折就把人帶到了病房裡。
  秦玖桓叫來護士為任雙兒換衣服,順便把綁帶綁在任雙兒身上,美名其曰防止處於癲狂狀態的任雙兒傷害了來看她的朋友。
  等護士走了,秦玖桓揮手讓手下把門關上,然後讓另一個人接了一桶冰水澆在了任雙兒身上。
  任雙兒因為寒冷的冰水瞬間從昏睡中清醒,此時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她從一開始的迷茫中清醒過來,看到了自己在一個和病房無二的房間裡。
  隨即她動了動胳膊,發現被綁住了,她開始奮力掙扎起來。
  「別掙扎了,這東西除了別人幫你解開,你自己是解不開的。」秦玖桓用手指點了點嘴角,勾起的弧度裡充滿了惡意。
  任雙兒聞聲瞬間抬起了濕淋淋的頭,瞪大的眼睛充滿了驚恐,「你……你想幹什麼?」然後她又看到了一言不發的葉辰楓,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嘶啞著喉嚨向葉辰楓呼救:「葉辰楓,救我!看在我喜歡了那麼多年你的份上,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待在這裡,不想看到這個惡魔。」
  葉辰楓一句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臉上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勾起了一抹笑,漆黑的瞳眸裡全是嘲諷。
  「我是惡魔?嗯?」秦玖桓嗤笑一聲,走到病床邊,用力地揪起任雙兒的頭髮,語氣是從沒出現過的血腥。
  「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任雙兒瑟瑟發抖著,即使頭皮被揪得發痛她也不敢說一句話,而秦玖桓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一樣,自顧自地回答道:「這裡啊,是全市最著名的精神病院,你現在呢,就是這裡的一員。我已經給院長說過了,讓他把最『友善』『和藹』的病友分給你當你的室友,並且他們還會給你最好的醫療方案,讓你在『最快』的時間裡痊癒。」看著任雙兒恐懼的眼神,秦玖桓笑出聲,手指摸索著任雙兒蒼白的唇瓣,語氣陰鬱而黑暗:「噓,別感謝我,這是給你的最好報答。」
  然後他直起了腰,退後了幾步,接過葉辰楓遞過來的消毒紙巾,邊擦邊道:「估計你還要和她說些什麼,我先出去了。」
  「嗯。」
  然後秦玖桓就帶著自己的手下出了病房,然後還細心地關住了門。
  「你說,你喜歡我?」葉辰楓筆直地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綁在病床上動彈不得被水澆濕狼狽不堪的任雙兒。
  「對,我以前喜歡你。」任雙兒忙不迭地點頭。她放棄了掙扎,表現得異常乖順,只求眼前這個人能軟下心腸帶自己離開這個堪比地獄的地方。
  「以前?那就是說你現在不喜歡我咯?」
  「對……我現在,喜歡凌梓冥。」
  「喜歡他,就傷害彌之嗎?嗯?」不知什麼時候,葉辰楓戴上了一雙白色的手套,戴著白手套的手突然捏住任雙兒的下巴,力道大到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我知道錯了。」下巴上的疼痛讓任雙兒立馬從可以被面前這個人解救的幻想裡出來,她怎麼忘了?這個人才是比秦玖桓更讓她覺得恐怖的存在。
  葉辰楓放開鉗住任雙兒下巴的手,脫下手套隨手扔在了任雙兒的臉上,語氣充滿了不屑,嘴角難得勾起了一抹笑,卻充滿了譏諷。
  「你知道是誰讓你進來這裡的嗎?」
  任雙兒心裡一慌,她一直以為是秦玖桓,難不成不是嗎?
  「是……凌梓冥。」葉辰楓緩慢而殘忍地揭露了謎底。
  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利刃插在了自己的胸口,直到任雙兒的心臟變得滿目瘡痍血流不止。
  「對了,你父母為了保全你弟弟可以順利進入全市最好的中學,就捨棄了你。你現在可以說是眾叛親離,怎樣?喜歡這個結局嗎?」
  葉辰楓看著臉色蒼白眼神空洞面容扭曲的任雙兒,心裡終於舒暢了。
  沒有什麼比自己喜歡的人送自己下地獄,並且父母都捨棄了自己更讓人痛苦絕望的事情了不是嗎?
  葉辰楓扯扯嘴角,轉身出了病房。
  他看到了靠在牆邊嘴裡還叼著根煙的秦玖桓,「好了,我們走吧。」
  「這麼快?」秦玖桓訝異地挑挑眉,他還以為會好一陣呢。不然葉辰楓怎麼會陪自己在冷風裡站那麼長時間還沒有一句怨言?原本以為是持久戰沒想到這麼速戰速決。
  「不然呢?」葉辰楓看了一眼病房門,「該說清楚的已經說清楚了,送我去機場吧。」
  「遵命。」秦玖桓扔掉才抽了一半的煙,用腳把火星踩滅,和葉辰楓轉身像大門走去。
  二人沒走幾步,就聽到了任雙兒堪比厲鬼一樣的嘶吼聲,秦玖桓只是幾不可見的挑挑眉,他督了一眼依舊冷著臉沒什麼反應的葉辰楓,心裡感歎:這人可是比自己想像中的殘忍啊。
  【男配葉辰楓攻略成功,命運之子命格破壞程度100,恭喜宿主。】
  還在睡夢中的沈寒息聽到了1125的提示,勾起了一抹心滿意足地微笑,朝凌梓冥的臂彎裡縮了縮,進去了只有凌梓冥和他兩個人的甜蜜的夢境世界。
  PS:第一個世界結束了,接下來是番外篇。 因為番外比較短,所以把兩個番外並成一章了~ 嘿嘿……


第十五章 瑪麗蘇世界番外篇
  番外1:
  此時已經是沈寒息和凌梓冥在一起的第五個年頭了,這年凌梓冥25歲,沈寒息24歲。
  其實當年他倆出櫃是也頗費了一番周折的。池彌之的父母早逝所以沈寒息並沒有家庭方面的原因來阻礙他,而凌梓冥則不同,他是家族的嫡長子,所以族人是不同意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
  即使這個男人很優秀也不行,凌家的血脈需要傳承。
  但凌梓冥並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主,他在自家父親的臥室外跪了三天三夜,沈寒息心疼得恨不得自己代替他跪下去,凌梓冥作為他的愛人又怎麼忍心沈寒息代替自己受過?所以一個人硬生生承受了下來。三天過後,凌梓冥堅持不懈的舉動終於讓愛子心切的凌家主鬆了口,答應了兩個人在一起,但是作為條件,在凌梓冥35歲的時候必須找代孕媽媽生一個凌家血脈。
  凌梓冥在徵求了沈寒息的意見後同意了父親的要求。
  這天,已經自己當老闆的沈寒息趁著週日這唯一的休息時間悠閒地坐在客廳裡喝著咖啡,看著美女主播正在播報早間財經新聞。
  書房門打開了,凌梓冥皺著好看的眉頭扭著脖子慢吞吞地走到沈寒息身邊坐下。
  「彌之……」凌梓冥的語氣說不出的哀怨。
  「嗯?」早間新聞結束了,沈寒息打開平板看著郵箱裡自己的合夥人厲戈給自己發的文件。
  沒錯,他大學畢業以後就自主創業了,但是因為資金不充足只能和那時候已經和沈寒息成為臭味相投的好友的厲戈合作,創辦公司。
  「我落枕了。」凌梓冥的哭腔十分明顯,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沈寒息施捨了凌梓冥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活該。」
  昨天凌梓冥真是太厚臉皮了,明明自己快累斃了還想著做那檔子事兒!沈寒息當即就發飆了,讓凌梓冥去書房睡去。
  凌梓冥捏捏僵硬的脖子,心裡悔恨萬分,你說自己的小兄弟要是能忍一忍就好了,這樣彌之就不會把自己趕去書房,自己也不會伏在書桌上睡了一晚上導致落枕了。明天還要去公司呢,雖然說有總裁專屬電梯,可是那些助理和秘書還是會看到自己這種歪著脖子的糗模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過美色當前誰又能忍得下去呢?更何況凌梓冥已經快憋了半個月了。
  「唉。」沈寒息放下平板,歎口氣,將一個靠墊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用手輕輕拍了拍靠墊,對凌梓冥說道:「躺過來,我幫你捏捏。」他其實也會覺得心疼的。
  雖然有時候凌挺可惡的,但是懲罰都懲罰了,該安撫還是要安撫的。
  凌梓冥枕在靠墊上,脖子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沈寒息用靈活的雙手按摩著凌梓冥脖頸處的關節,以此來緩解凌梓冥的疼痛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凌梓冥抬頭便看到了一臉認真嚴肅就像是審閱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一樣,慎重又小心地按摩著,陽光洋洋灑灑地從落地窗投射進來,在沈寒息漂亮的下巴上照映出一道聖潔的光暈,凌梓冥覺得自己要陶醉在沈寒息隱隱的溫柔裡了。
  這便是溫柔鄉了吧?凌梓冥心裡想入非非道。
  「好了。」又過了一陣,沈寒息便收了手,他拍拍凌梓冥的肩膀,示意凌梓冥可以起來了,而凌梓冥卻開始耍賴皮起來。
  凌梓冥轉身抱住沈寒息不盈一握的精瘦的腰,手不安分地滑進衣服下擺裡,似有若無的撫摸著,彷彿像羽毛一樣輕輕撩動著沈寒息的神經。
  他自然知道這裡是沈寒息除了耳垂以外的最敏感地方,不過他特別喜歡看彌之情動的模樣。
  「小彌,我餓了。」
  沈寒息挑挑眉,凌梓冥只有在想要的時候才會叫自己「小彌」。
  他強忍著動情的哼叫,佯裝平靜地說道:「嗯……那我去做早飯。」
  「不需要,我吃你就夠了。」凌梓冥說著就伸手拉低沈寒息的腦袋,霸道卻不失溫柔地吻著沈寒息的唇……
  一場歡好過去,凌梓冥滿足地咂咂嘴,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微勾嘴角,一臉饜足。
  「滿足了?」沈寒息揉揉有些酸痛的腰,眼角暗含春色的瞪了一眼凌梓冥,卻不知凌梓冥因為這嗔怒的一瞪,差點把持不住讓自己的小兄弟又站起來。
  「你不也很滿足?我侍奉得你很開心吧?」凌梓冥幫沈寒息按摩著,看彌之這幅模樣估計自己有些做的狠了,所以忙不迭地討好著。
  「哼。」沈寒息鼻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半個月沒有行事,說實話他也有些按耐不住了,要不是昨晚實在睏倦到不能自己,恐怕今天自己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雖然說現在也和那樣差不多了。
  「脖子還疼嗎?」
  「不了,有了彌之牌愛的按摩我全好了!」凌梓冥大氣地擺擺手,心情舒暢地說道。
  「既然這樣……」沈寒息揚起一抹邪氣的微笑,「今晚你就繼續去書房住吧。」
  「誒!?我不要……!」凌梓冥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得意忘形了。
  「滾去做飯!」沈寒息可不打算姑息養奸,他表示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留情。
  凌梓冥和小媳婦似的滾去廚房做……午飯去了。
  沒辦法,兩個人玩的太過火,早飯時間早就過了。
  番外2:
  葉辰楓提著行李箱,站在候機室的門口,安靜卻暗含焦急地等著凌梓冥他們的到來。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飛機了,他們怎麼還不來?
  當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轉彎處就看到了凌梓冥牽著沈寒息出現在了視野裡。
  他朝二人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裡。
  沈寒息看到了葉辰楓,便牽著凌梓冥的手大步走到葉辰楓面前。
  「決定好了嗎?真的要離開?」凌梓冥看著自己這個死黨,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他其實很不捨葉辰楓的離開,畢竟是交過命的兄弟,突然要離開了,自己多少還是會難過的。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講,他又有些鬆口氣,他不是不知道葉辰楓喜歡彌之,所以這次葉辰楓離開,自己正好可以少一個情敵,也算是個開心的事情。
  沈寒息歎口氣,拍拍葉辰楓的肩膀,「勇敢去追自己的夢想吧。我和凌,還有旭之阿桓都會支持你的。」
  「謝謝你。」葉辰楓眼含深色的看著面前現在已經變成了商場精英的沈寒息,想要伸手觸碰沈寒息的臉頰,最終自己的理智還是阻止了自己的舉動。
  他喜歡面前這個人。過了這麼多年,這種感覺沒有變淺,反而像酒一樣時間越久越醇厚了。
  雖然得不到,可是看著他幸福,這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吧?
  葉辰楓笑了起來,像冬季的暖陽一樣溫柔而和煦。
  「你告訴阿桓和旭之了嗎?」凌梓冥眼神暗了暗,握緊了和沈寒息相牽的手。
  「還沒有,他們倆不是又出去旅遊了嗎?等他們回來以後你們再和他們說吧。」
  「好。」沈寒息點點頭。
  「尊敬的旅客,飛往Y國的BH167航班就要起飛了,請還沒有登機的旅客盡快登機,謝謝配合。」正當幾人寒暄的時候,廣播裡好聽的女聲開始播報航班了。
  葉辰楓提起行李箱,看著依舊如膠似漆的凌梓冥二人,語氣滿含祝福:「你們要幸福,我走了。」
  「記得聯繫我們。」沈寒息朝著已經轉頭離去的葉辰楓說道。
  葉辰楓沒有轉頭,他怕回頭再看到沈寒息的面容會忍不住想要留下來,所以他只是頓了頓,背向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直直地進了登機口。
  沈寒息心裡有些悵然,他終究是辜負了葉辰楓,但是感情這種事又怎麼可以分享呢?反正他是做不到,他扭頭看向凌梓冥,笑得十分滿足。他已經擁有了自己最愛也最愛自己的人了。
  【叮!原主心願完成。】
  PS:第一個世界算全部結束了……呼呼~


第十六章 炮灰男配薛曉
  在虛無空間裡,身著黑色勁裝的沈寒息正盤坐在一團類似於一大團棉絮的物體上,神情平淡而柔和。
  突然,他手上的戒指開始震動,並且隱隱閃著白光。
  沈寒息隨即睜開桃花眼,黑眸裡沒有任何情感,此時此刻就像一個沒有注入感情的機器。
  他打開1125,隨即彈出一個對話框。
  【叮!「池彌之的願望」完成,獲得神秘獎勵:瑪麗蘇光環。是否現在佩戴?】
  「是。」
  【叮!佩戴成功。宿主現在是否打開第二個世界的身份轉盤?】
  沈寒息眼中閃過一抹光,就像流星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晚一樣,轉瞬即逝而絢麗奪目。
  他對凌梓冥的感情太深,如果要進入下一個世界,必須將所有干擾的因素全部排除,……包括,感情,所以他選擇在空間裡放空自己。他在空間裡打坐冥想的時間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根據1125所說,他用的時間是相當於其他平行世界的時間的五十年。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完全忘記對凌梓冥的感情,只能深埋在心底,永遠封存。
  沈寒息心裡微微一抽,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
  忘不掉,就永遠留下來吧,當作永遠的紀念也好。
  「是。」
  1125將界面轉到【身份轉盤】上,沈寒息沒有猶豫,直接按下按鈕,指針隨即開始轉動。
  最後,指針轉到了「炮灰男配薛曉」。
  沈寒息挑挑眉,又是男配?居然還是炮灰屬性!
  很好。沈寒息勾起粉色的唇角,他喜歡大逆轉劇情。
  沈寒息邊這麼想著,邊進入了轉移之門。
  在沈寒息消失的前一秒,一縷來自異次元的白光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過。
  在金殿裡休憩的系統主神突然睜開他淡藍色的眼,濃密的眉毛微挑,啟唇道:「看來寒息還是將那個人在那個世界的一方神魂喚醒了,很好,還有兩魂七魄就可以讓那個人徹底喚醒了。你要繼續加油啊,寒息……」
  「薛曉!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起來!」一個像極了老學究的訓斥聲音在沈寒息的腦中想起,並且還在循環播放著,沈寒息皺起眉頭。
  連一個好覺都不讓我睡嗎?他雖然在虛無空間裡呆了那麼久,可是他是打坐冥想放空思想,並不是放鬆自己!怎麼來了這個世界的一開始就不讓自己滿意!
  沈寒息十分不滿並且不願地睜開了眼。
  眼前的事物讓他有些愣怔。
  ……他居然在一間教室裡!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是那種最老套的藍色白色相間的運動校服。
  沈寒息的太陽穴一陣抽痛,這主神到底給他分配了什麼世界啊!
  「薛曉!你是耳朵聾了嗎?快站起來!」一個戴著眼鏡頭髮稀稀拉拉的男人拿著一本歷史書站在沈寒息的課桌邊,氣急敗壞地用腳踢著桌腿。
  沈寒息還沒有緩過勁來,就突然感受到後背受到了一下重擊,沈寒息扭頭一看,是一個陽光帥氣的男生衝他擠眉弄眼,還給他對著口型:「薛曉,站起來!」
  沈寒息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和他一般高的歷史老師將書卷成筒狀,在他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別以為你是個學習好的就可以在課上睡覺!我可是很一視同仁的,出去罰站!」
  沈寒息聳聳肩,捋起校服袖子,利落地站起身瀟灑地出了教室門口。
  「真是的,平常挺好的孩子怎麼居然也會在上課的時候睡覺了。」老師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說道。
  而站在門外的沈寒息則是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原劇情和原主的記憶。
  薛曉是這個世界的一個不起眼的配角,他的作用就是推動前期劇情發展,促使男主女配在一起。而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就是剛剛對他擠眉弄眼的蔣鑫倫。
  讓沈寒息感興趣的是,他所附身的是一個從高中時代就一直暗戀蔣鑫倫的男生。
  「暗戀啊……這是個很好的切入點。」沈寒息摸摸下巴,低聲思忖道。
  突然,1125發來信息:【叮!原主願望接收成功,是否查看?】
  「是。」
  【原主願望: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蔣鑫倫面前,告訴他:「我不再愛你」。】
  沈寒息挑挑眉,薛曉為什麼會這麼說?緊接著他開始翻閱原劇情查找原因。
  原來有一次蔣鑫倫無意間知道了薛曉對自己的心意,糾結彆扭了幾天以後,出現在了十分擔心蔣鑫倫的薛曉面前,和他說清楚了這件事。
  蔣鑫倫希望他們還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並且很親暱地吻了一下薛曉的耳垂,薛曉心裡猜他也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蔣鑫倫心裡最終的想法,他只好苦澀又十分開心地答應了,畢竟他沒有討厭自己不是嗎?但彷彿像是蔣鑫倫故意一樣,自從和顧曼在一起後,時不時地就兩個人手拉手出現在薛曉面前,甚至不顧薛曉感受摟摟抱抱親親摸摸。
  壓滅薛曉心底最後一點希望的是他們在畢業後的一次旅行中,他親眼目送蔣鑫倫和顧曼進了一間房間,並且在他們隔壁的房間裡絕望地聽了一整晚的曖昧聲音。
  自此以後,薛曉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在蔣鑫倫的面前。
  愛而不得也就算了,沒想到看上去挺陽光帥氣的大男孩這麼渣。沈寒息扯扯嘴角,抱胸冷笑一聲。
  恭喜你,蔣鑫倫,不幸地遇見了我。
  「鈴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老師走出班級門口,看了看垂頭站著的沈寒息,微微搖頭,歎口氣背著手慢慢吞吞地走掉了。
  「兄弟,你怎麼搞的?怎麼課上睡著了?」蔣鑫倫大大咧咧地走到剛回到座位上的沈寒息,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
  「昨天睡得太遲了。」沈寒息撩起劉海,甩了甩短短的頭髮,懶懶的說道。
  蔣鑫倫怔了怔,怎麼這傢伙今天這麼帥,都快超過我了!
  「原來是這樣啊。」蔣鑫倫呆呆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上去還沒從沈寒息無意間的撩撥中回過神來。
  沈寒息翻開語文書,嘴角淺淺勾起,瑪麗蘇光環真是意外的好用。
  其實,薛曉會在課上睡著,究其原因也是為了蔣鑫倫。
  顧曼喜歡一種花,這種花全市只有一家店賣,而且因為品種稀少的緣故,價格也就格外昂貴,蔣鑫倫想給顧曼買這種花,但是因為錢不夠只能作罷,薛曉作為兄弟又怎麼會袖手旁觀?
  他成績好,所以就開始幫助別人輔導功課來賺取零花錢,攢錢幫蔣鑫倫買那束花。
  昨晚睡得太遲的原因是要給他的「學生」劃重點,這才導致第二天薛曉在課上睡著了。
  「薛曉,219班的封椋找你。」門口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朝看著書的沈寒息喊道。
  封椋,就是他輔導的對象,一個叛逆狂妄的帥氣男生。
  沈寒息放下書本,將手插在褲子兜裡,不緊不慢地出去了。
  坐在沈寒息後邊的蔣鑫倫皺皺眉,薛曉什麼時候和219那個富家子認識了?
  出了門外,沈寒息一眼就看到了封椋。
  沒辦法,封椋太好辨別了。
  封椋不同於其他學生,他在同學眼中就是一個異類,從來不肯穿校服,腳踩著一雙昂貴的運動鞋,水洗藍的牛仔褲勾勒出一雙修長而充滿力量的腿,上身穿著一件黑色T恤,天氣轉涼也不過是再套一件皮外套罷了。
  穿著打扮在一群學生裡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異類,但是因為籃球打得好,長得也是非常帥氣的,所以並不討人厭,反而這種痞裡痞氣的男生更讓女生喜歡。
  和上一個世界的凌梓冥一樣,學生時代就是一個可移動荷爾蒙發射站。
  沈寒息想到這裡,心裡一澀。不論什麼事,都能想到那個冷酷卻只對自己溫柔霸道的凌梓冥。
  「今天來我家吧。」封椋沒頭沒腦地對沈寒息說了一句話,然後就抱胸轉身拽拽地離開。
  真是冷淡。沈寒息扯扯嘴角,轉身回去了。
  忘了說,這個封椋是個實打實的學渣,不然怎麼會讓薛曉給他補課呢?
  ……
  放了學,蔣鑫倫和往常一樣打算和沈寒息(薛曉)一起回家,剛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封椋和沈寒息二人。
  「鑫倫,我要幫封椋補習功課,今天你一個人回去吧。」站在封椋身邊的沈寒息歉然地對蔣鑫倫說道。
  蔣鑫倫向沈寒息走的動作一頓,隨即停了下來,為了掩飾自己心中莫名的慌亂和無措,佯裝無所謂地聳聳肩,大大咧咧地笑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沈寒息對蔣鑫倫囑咐道。
  封椋看著慢慢走遠的蔣鑫倫的背影,然後又睹了沈寒息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然後冷冷說道:「走吧。」
  「去你家?」
  「不,先去吃飯。」
  PS:親們不用擔心,此文1v1。 攻是一個人,只不過需要寒息收集攻的靈魂碎片而已,所以每個世界會失憶(-_-||我是不是劇透了)。 噫,就只能透露這麼多。 另外要說的是,我個人更偏愛第二個世界的攻君,悶騷咩哈哈~


第十七章 欠你的我幫你討回來
  吃過晚飯,封椋帶著沈寒息來到了他的公寓。
  封椋的父母離異,並且各自又重新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並不怎麼約束他,父母為了表示自己並沒有忽視他,甚至把一個在商業區的公寓過戶到封椋的名下。
  封椋倒是很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給我的為什麼不要?這是他的原話。
  「你家就你一個人?」沈寒息放下自己肩上的書包,然後環顧一下整個公寓,他只覺得這個公寓沒人氣兒得很。
  「對啊。」封椋抬頭喝了一口水,然後說道。
  整個公寓的主色調是冷硬的黑和冷淡的灰和白,沒有任何其他的植物來點綴,看上去毫無生機。
  沈寒息不由得皺皺眉頭,封椋這傢伙,看上去挺火爆不羈的,沒想到私下裡其實這麼冷硬不近人情。看傢俱擺設就可見一二了。
  「坐吧。」封椋帶著沈寒息去了書房,書房的大桌子邊放著兩個帶著軟墊的椅子,他拉開其中一個,引著沈寒息坐下。
  沈寒息坐下以後,他自己也坐到了另一個椅子上。
  「我昨天把重點給你畫了出來,你看一下,有不懂的問我。」沈寒息將一個本子交給封椋,然後自己開始做功課。
  封椋打開本子,瀟灑流暢的字跡十分漂亮,都說人如其字,想必這人也是個個性極其灑脫的人。
  封椋看著在白熾燈下皮膚格外白皙樣貌也格外清秀的沈寒息,笑了起來,或許他會是個不錯的朋友吧。
  時間慢慢流淌著,轉眼間就到了晚上十點,期間封椋不時會問沈寒息一些問題,沈寒息也會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地講,直到封椋點頭說「會」才罷休。
  「咕咕咕~」「學了這麼久,都餓了。」沈寒息摸著自己已經開始咕咕叫的肚子,略微尷尬地笑著說道。
  「我去看看有什麼餅乾之類的。」
  正在封椋起身要去廚房的時候,藏在脖頸裡的項鏈掉了出來,沈寒息頓時一驚。
  難不成是他?
  他扯住封椋的手,封椋低頭看面容突然變得激動的沈寒息,挑挑眉沒有說話。
  「凌,是……是你嗎?」
  「薛曉?」凌?這個叫凌的是誰?封椋皺眉想到。
  沈寒息心中一滯,他抱著嘗試的心態小心翼翼地說道:「……池彌之你認識嗎?」
  「不認識。」
  「抱歉。我……大概是有些困了,所以認錯了人了。」沈寒息失落地收回自己的手,語氣低落地說道。
  封椋面無表情地看著神情從希冀陡然轉變成落寞的沈寒息,心裡突然一痛。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沈寒息低垂著的腦袋,生硬地安慰道:「別難過,那個……我先去找吃的。」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沈寒息苦笑出聲,也對,凌梓冥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會和自己一樣可以隨意穿行時空進入異世界呢?
  只不過是封椋戴著的項鏈和凌梓冥當初送給自己的那個吊墜是銀質玫瑰如出一轍而已,更何況封椋的項鏈上鑲嵌的是藍寶石,並不是黑曜石。
  也許是碰巧呢?沈寒息如此安慰著自己。
  【宿主,有時候緣分是不經意間注定下的。】突然,1125對沈寒息說道。
  你什麼意思?
  沈寒息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思緒卻好像被包裹在迷霧裡,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真相的形狀大小,卻摸不到真實的模樣。
  答案呼之欲出,但1125卻不肯再說一句話,只留下沈寒息一個人乾著急。
  沈寒息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終於是冷靜下來了。
  或許,凌梓冥來了也不一定。
  縱使凌會不記得他,但是他記得他就好。沈寒息笑了起來,對於未來可以再次見到愛人,他是開心和憧憬的。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擁有和凌梓冥送給自己相似的項鏈的封椋了。
  不過為了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和愛人再次相知相愛,他必須先解決那個渣男才行。
  「卡嚓!」「砰!」突然,廚房那裡傳來了一陣聲響,沈寒息連忙跑了出去。
  廢話,這個還很有嫌疑的封椋如果真的是愛人的話,那麼自己還不是會心疼死。
  「怎麼了?」沈寒息連忙跑到封椋身邊,擔心地問道。
  封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因為自己的不小心而掉在地上被弄髒的餅乾,臉色十分灰暗。
  沈寒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成四分五裂的餅乾,然後又看著封椋的黑臉,說道:「掉地了?」
  「嗯。」
  「呵,別不開心。」也許是出於『眼前這個人可能是自己愛人』的考慮,沈寒息伸手扯了扯封椋緊繃的嘴角,扯出了個弧度這才罷休。「笑一笑,別沮喪著臉。」
  「……」封椋捏了捏拳頭,頭一次有人這麼親暱的觸碰自己,也是頭一次自己不會厭惡一個如此靠近的人,想到這裡,他冷硬的臉龐才慢慢軟化下來。
  「你家有方便面和雞蛋嗎?」
  「在櫥櫃裡。」
  「那我來做宵夜好了。」沈寒息說著拿起一旁一看就是沒人用過的嶄新的圍裙繫在腰上,因為系得有些緊,所以將細細的腰肢曲線完美地勒了出來,封椋看到後眼神一暗,然後不動聲色地戳了戳沈寒息的腰,然後就淡然自若地出去了。
  「這方面和凌好像,都是這樣愛佔我的小便宜。」不過一個是明面上的,一個是暗地裡的。沈寒息暗笑道。
  ……
  等沈寒息端著兩大碗方便麵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封椋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兩隻手裡各拿著一隻筷子,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面。
  就好像饞嘴的小狗極度渴望主人投喂一樣,沈寒息深深覺得此時此刻封椋的身後應該出現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這才應景。
  「你也餓了吧,吃吧。」沈寒息將碗放到封椋面前,然後溫柔地看著封椋說道。
  封椋還是沒有言語,只是拿起筷子絲毫沒有富家公子哥兒的禮儀風範,大口大口地吃著勁道的麵條,時不時還會有吸溜的聲音出來。可見吃得有多香。
  沈寒息搖搖頭,沒有再理吃得毫無形象可言的封椋,自己也開始吃了起來。
  晚飯他其實並沒有吃很多,封椋請他吃意大利菜,可是自己並不喜歡,所以只是顧及封椋的面子每道菜都嘗了些,但是沒有飽。所以沈寒息餓極了,不過他還是顧及形象的,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
  沈寒息這頓宵夜確實做的不錯,每個人打了兩個荷包蛋,將冰箱裡有些剩下的胡蘿蔔和香腸切絲,最後又放了些香菜做點綴,看上去的確十分讓人垂涎欲滴。
  宵夜消滅乾淨後,沈寒息摸摸飽飽的肚子,一臉滿足地歎口氣。
  封椋看著和吃飽了的小貓無二的饜足表情,微微動了動嘴角,心裡的一角頓時化成了一灘水。
  「我該回家了。」沈寒息看了看手錶,說道。
  「好,我送你。」
  「……這個,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最近新聞你沒看?」封椋環胸靠在牆上一臉意味不明地看著疑惑的沈寒息。
  「沒有,什麼新聞?」
  封椋突然彎起了嘴角,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有一絲的鬼魅,「新聞說,最近咱們這裡經常有抓十多歲的少年去賣的黑衣人。」
  「……所以呢?」沈寒息挑挑眉說道。
  「為了保證我以後還能有輔導老師願意給我補課,所以我務必要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沈寒息哭笑不得地看著封椋,這個死悶騷,想送我還找這麼多理由。
  封椋利落地穿起自己的黑色外套,看了一眼沈寒息,示意沈寒息穿外套和他走。
  沈寒息沒法,只能照封大少說的辦了。
  ……
  回去的途中,昏黃的燈光打在一前一後行走的人身上,看上去那麼和諧而異常溫馨。
  「你……給我補習是為了蔣鑫倫吧。」
  「……是。」沈寒息腳步一頓,心裡的苦澀頓時蔓延開來,沈寒息知道,這是原主殘留的靈魂刻印所帶著的剩下的僅有的感情,沒想到到了如今,原主還是對蔣鑫倫念念不忘。
  沈寒撫了撫胸口,好像想要抹去那種隱隱的酸澀和痛感。忘了他吧,來生找個好好愛自己的人幸福的生活,這一世,我幫你把他欠你的,統統找回來。
  「你……喜歡他。」封椋向前跨了一步,追上和自己一步之遙的沈寒息,拉住他,一臉肯定地說道。
  沈寒息沒有否認,只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封椋。
  他的確沒有想到,封椋居然如此細心。居然就憑著這件事猜出了真相。
  「不值。」封椋看著眼含苦澀的沈寒息,抿了抿唇,心裡好像被撕裂了一個口子,那麼痛,像是為沈寒息心疼,又像是一種莫名的……嫉妒。
  「也許吧。」沈寒息聳聳肩,語氣像是很無所謂一樣。他呼出一口氣,因為天寒的緣故,呼出的氣體瞬間變成了白霧。
  薛曉啊,一個才剛剛接觸到你的人都能瞭解你對他的感情,而他卻渾然不知,可悲嗎?沈寒息笑了起來,勾起的弧度充滿了悲哀。
  「換個人喜歡吧。」我怎麼樣?不知道為什麼,封椋很想對沈寒息說出後邊的半句話,但是怕他受到驚嚇跑掉,所以強忍著衝動說道。
  「喜歡沒那麼簡單的。」沈寒息搓了搓手,朝有些冰涼的手吹了一口熱氣,平淡地說道。
  封椋抓起沈寒息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幫沈寒息取暖,「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沈寒息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慢慢走,他沒有抽回手,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心動。
  是他嗎?
  到了沈寒息家的樓下,封椋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便和沈寒息告別以後獨自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沈寒息覺得封椋的背影在昏黃明滅的路燈下格外孤寂和落寞。
  沈寒息摸摸微痛的心口,這種感覺,是多久沒有遇到過了。
  他歎口氣,轉身上樓。
  PS:你們說這一世攻到底是誰呢?(眾:答案貌似呼之欲出了)


第十八章 喝了啤酒過敏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期中考試。
  最後一場考試終於結束了,沈寒息動動僵硬的脖頸背著書包走出考場,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好像在等自己的封椋。
  沈寒息正打算抬步和封椋打招呼的時候,同他一個考場的蔣鑫倫從考場走出來,興沖沖地拉住沈寒息的胳膊,眼睛亮閃閃的,陽光帥氣的模樣讓路過的女生看到了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他無暇顧及其他,興奮地對沈寒息說道:「薛曉,考試結束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話說,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可以啊。」沈寒息點點頭,笑著應道。
  「那我們去……」
  蔣鑫倫正和沈寒息熱火朝天地討論著該去哪裡吃飯的時候,封椋湊上前,把胳膊搭在沈寒息的肩上,問道:「你們要一起吃飯的話,帶我一個怎麼樣?」
  蔣鑫倫看著封椋和沈寒息親暱默契的模樣,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不爽,他扯扯嘴角,語氣不陰不陽,「可以啊,就是我們去的地方你這個大少爺估計會受不了吧。」
  「我們要去大排檔的,你可以嗎?」沈寒息知道封椋這個大少爺是沒去過這種地方的,怕他不習慣那種嘈雜的地方,所以有些擔憂地問道。
  「正好,我還沒吃過呢,就當嘗試一回好了,所以就和你們一起去吧。」封椋像是沒有看到蔣鑫倫朝他射來的眼刀一樣,咧嘴對沈寒息笑著說道。
  「那我們就出發吧。」沈寒息敲定下來,便和封椋走了。
  蔣鑫倫磨了磨後槽牙,封椋這傢伙真是有夠讓人討厭的。「薛曉,等等我。」然後便背著書包追沈寒息兩個人去了。
  ……
  「上菜咯!」服務生為圍坐在一起的沈寒息三人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紅辣辣的顏色看上去特別勾起人的食慾。
  沈寒息看了一眼臉色不是太好的封椋,知道他是不喜歡這種人聲鼎沸,喧喧嚷嚷,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用眼神問封椋:你還好嗎?
  封椋回報給沈寒息一抹淺淡的笑,告訴他:我很好,別擔心。
  蔣鑫倫吃下口中辣得燒心的小龍蝦,抬頭就看到了沈寒息和封椋「含情脈脈」的眼神交流,不免氣悶,瞪了一眼封椋後便揮手喚來服務生,要了三瓶啤酒。
  啤酒上桌,蔣鑫倫打開一瓶,往三人的杯子裡都倒了酒,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蔣鑫倫有意,給封椋的啤酒是最滿的,看上去都快要溢出來了。
  「薛曉,來來來,我們喝一杯。」蔣鑫倫端起承裝著濃濃麥香的啤酒杯,邀請沈寒息道。
  沈寒息皺皺眉,但還是端起酒杯,就在他打算一飲而盡的時候,封椋將他攔了下來。
  「薛曉喝啤酒會過敏,你不知道?」封椋冷眼看著一旁困惑的蔣鑫倫,嘲諷道。
  「封椋……」沈寒息朝封椋擠擠眼,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別再說了。
  封椋看了沈寒息一眼,一言不發地伸手拿過沈寒息的杯子,一飲而盡。
  喝完沖還有些怔怔發愣的蔣鑫倫倒轉杯子,示意杯中無酒,然後面容冷峻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
  蔣鑫倫沒有理頗有些挑釁意味的封椋,而是獨自陷入了回憶。
  沒錯了,從前他找薛曉吃飯,每次喝啤酒的時候薛曉總是有些不情願地喝掉了杯中啤酒,並且每次吃飯都只喝一到兩杯,再多就用喝多了回家父母會發現的理由來搪塞過去。
  第二天如果上課薛曉不管天氣是熱是冷總會套一件能包裹住脖頸的衣服,問他為什麼夏天這麼穿他也從來不說,只是笑笑。現在想來,薛曉的笑容裡總是充滿了苦澀和牽強。
  他從沒想到,或者說也從來沒注意過,薛曉這麼穿居然是為了遮自己脖子上因為過敏而生出的紅色斑點,而那時候自己居然還大大咧咧地什麼都不知道,只顧著和別人比賽打籃球,給顧曼送情書,想著怎麼樣才能討她歡心……
  蔣鑫倫此時此刻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
  蔣鑫倫慚愧地對沈寒息說道:「抱歉,你對啤酒過敏,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了啦,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別放在心上。」沈寒息大度地擺擺手,一臉輕鬆地說道。
  薛曉,瞧見沒?你暗戀了這麼多年的人居然從來沒關心過你呢!沈寒息心裡冷哼道。
  隨後沈寒息覺得身子一輕,彷彿是薛曉的那縷殘魂執念消散掉了。
  沈寒息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的感覺真是神清氣爽。
  一場晚飯,就在封椋的沉默不語,蔣鑫倫對沈寒息的慇勤裡過去了,沈寒息婉言拒絕了和蔣鑫倫一起回家的提議,目送莫名失落的蔣鑫倫離開後,和封椋邊散步邊回家。
  「你是怎麼知道我對啤酒過敏的?」沈寒息自認從來沒有對封椋說起過這件事,他是怎麼發現的?
  「記得去年那次學聚餐嗎?」
  「那次?記得,我還出了糗呢。」沈寒息想起了那件事,薛曉貌似因為別人使壞在很多人面前摔倒了,並且差點扯下了一個女生的長裙,差點沒被那女生給生吞活剝了。
  「你們班同學讓你喝酒,你說你喝白酒可以,啤酒喝了會過敏。」封椋踢開一枚腳邊的石子,冷淡地說道。
  「……你。」沈寒息有些咋舌,這傢伙還真是心細如髮。
  封椋自己也有些意外,因為他太瞭解自己,自己這種只顧自己不管別人的人,居然會記得一年前的一句並不起眼的話。如此看來,他從在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就開始關住薛曉了。
  「下次別逞強。」封椋就是看不慣沈寒息遷就蔣鑫倫的模樣,所以眉頭一皺,霸道地說道。
  「我知道的。」沈寒息對封椋笑了笑。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一路無言。
  到了沈寒息家的樓下,封椋像是猶豫了很久,才慢慢吞吞地開口了。
  「明天你不用來幫我補習了,我要去外地辦點事。」
  「啊,這樣啊,我知道了。」
  「後天是給你發工資的日子,我會把錢打給你的。」
  「哦,好。」沈寒息踢了一腳腳下的石子,然後猶豫了片刻,說道:「封椋,我不想我的暗戀就這麼無疾而終,所以我想找個時間和蔣鑫倫說清楚,之後,如果他沒有表示,或者是……厭惡我的話,我會試著放下的。」
  「很好。」封椋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個結果,但是如果這是他決定的,他無條件支持。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陣,封椋抬手看了看表,「不早了,我走了。」
  「誒,等等。」沈寒息叫住轉身欲走的封椋,解下自己圍著的駝色圍巾,踮起腳尖,繞在封椋的脖子上。
  「都冬天了,就這麼走回家會感冒的,把我的圍巾圍上吧。」沈寒息幫封椋整了整圍巾,笑著道。
  封椋感受到了來自沈寒息的溫度和清淡的味道,熟絡的感覺和來自心底的暖意讓心裡的一角都要被融化了,他抬手揉了揉對面少年的黑髮,然後離開了。
  「一路平安,椋。」沈寒息大聲朝著封椋說道。
  封椋身形一頓,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昏黃的燈光裡。
  沈寒息暗笑,居然害羞了,真是少有的可愛。


第十九章 封椋的回歸
  週末的午後,咖啡店裡。
  沈寒息一人坐在落地窗邊的木質桌邊,陽光透過乾淨明亮的玻璃投射進來,在桌子上落下了斑斑點點的痕跡,並且隨著太陽的移動而隨之轉移,也是別有一番樂趣。
  沈寒息清俊的面容沉靜而柔和,在窗外的車水馬龍的背景下,映襯得沈寒息彷彿就是一副現代的充滿午後韻美的油畫裡的那個絕美清麗少年。
  沈寒息的手邊手邊放著一束極其糜麗爛漫的血色花束,像極了彼岸花。沈寒息知道這是顧曼最愛的花,也是蔣鑫倫一直想送給顧曼的花。
  花如其人,顧曼是薛曉的同班同學,沈寒息也是見過的,她的性格和這花一樣,絢爛而張揚,卻可以輕而易舉地蠱惑想要靠近的人們,讓他們臣服在自己腳下。
  「薛曉,真抱歉,我來晚了。」蔣鑫倫風風火火地從店外進來,身攜寒霜冷氣坐到了沈寒息的對面。
  恰好服務生將沈寒息點的熱飲送上來了「我點了你喜歡的熱飲,喝點暖暖身子。」
  蔣鑫倫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暖暖的熱飲,就看到了這束艷麗奪目的花,他驚詫地問道:「這……你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花店。」沈寒息喝了一口黑咖啡,輕輕蹙眉,說道。
  這家店的黑咖啡真是不純正,連封椋家的都不如。
  蔣鑫倫當然知道這花是從花店買的,問題是,薛曉又怎麼會買這種花?
  沈寒息當然知道蔣鑫倫所想,他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緩緩攪動著小勺,將黑棕色的咖啡打出了一個個小漩渦,「這束花是幫你買的。」
  「啊?」蔣鑫倫沒有反應過來。
  「顧曼不是喜歡這種花嘛,我正好手裡有些剩著的零花錢,就幫你買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幫我?蔣鑫倫總覺得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散不去心裡那最後一層欲蓋彌彰的霧。
  「鑫倫,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死黨,你追心儀的女生,作為死黨的我當然義不容辭了,能幫忙的盡量幫幫你。」沈寒息一口喝掉已經有些涼的黑咖啡,苦澀從心底蔓延。
  他想,當初薛曉對蔣鑫倫這樣說的時候,心裡也是萬般難受和苦澀吧?
  也許,要更甚自己幾分也說不定。
  「好兄弟,謝謝你。」蔣鑫倫探出身子哥倆好地伸手拍了拍沈寒息的肩膀,然後接過花束,「我去找顧曼了,我相信這次她一定會答應我的追求的。」
  「加油。」沈寒息笑意盈盈地對蔣鑫倫說道。
  在蔣鑫倫轉身離開之後,沈寒息將一直僵笑著的臉放鬆下來。
  剛才一直在笑,嘴都僵了。
  沈寒息摸摸下巴,眼中暗潮洶湧。
  原劇情裡也是這樣,薛曉自己攢錢為蔣鑫倫買花,不過後來蔣鑫倫卻白白糟蹋了薛曉的一片用心。
  沈寒息冷笑,「我要讓你嘗嘗,愛而不得的痛苦到底有多難受。」
  然後他也起身結賬離開了。
  ……
  轉眼間,傍晚就降臨了。
  沈寒息撐著雨傘,站在暗處,看著從下午就一直站在顧曼樓下,下雨了也不曾離開的淋著雨的蔣鑫倫,抿抿唇,抬步走到蔣鑫倫身邊。
  「鑫倫,回去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沈寒息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神情落寞的蔣鑫倫,說道。
  蔣鑫倫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暴雨而打濕而且發蔫的花,原本鮮艷如血的紅現在看上去也黯淡了許多。
  「鑫倫……」沈寒息伸手握住蔣鑫倫的肩膀,想要安撫一下蔣鑫倫。
  「啪!」而蔣鑫倫下一秒就伸手打掉了沈寒息的手,連帶的,打掉了沈寒息撐著的傘。蔣鑫倫佈滿水痕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憤恨的表情,「別碰我!」
  很明顯,蔣鑫倫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不管身邊人是誰,只是自顧自地發洩著自己的怨氣。
  蔣鑫倫用力地扔掉花,花束隨即散落在泥濘的路上,看上去哪還有從前高貴艷麗的模樣,破敗不堪得連路邊的野花也比不過。
  「……」沈寒息看著自己用著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買了一束花,結果還被這樣糟踐,臉色陡然間變得灰白。
  雨滴擊打在皮膚上,生疼。並且沈寒息感覺自己已經有發燒的趨勢了,額頭貌似開始發燙了。
  但沈寒息還是撐著,正打算再次安撫蔣鑫倫的時候,蔣鑫倫卻用力地一把推開沈寒息,不顧虛弱倒地的沈寒息,一個人走掉了。
  「切,還真是自私自利的人。」沈寒息對著已經消失在黑暗裡的蔣鑫倫嗤笑一聲,扔掉原本偽裝的受傷柔弱的表情,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前幾天故意讓自己感冒,也沒好全。估計現在又開始發燒了。」沈寒息摸了摸額頭,溫度很燙手。
  「接下來,就該到我家小椋椋上場了。」
  不過估計封椋要再過幾天才能回來吧,不著急,這樣足夠自己部署一切了。
  沈寒息咳嗽了幾下,邊淋著雨邊有些虛弱地步行回家邊想道。
  ……
  四天後,封椋回來了。
  他一如往常地在放學的時候到沈寒息班門口等他,不過除了等來了一個衝他飛眼刀的蔣鑫倫和一個和蔣鑫倫肩並肩手牽手的漂亮女生,沈寒息並沒有出現。
  封椋在他們班最後一個值日生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薛曉呢?」封椋冷硬著一張俊臉,說道。
  「薛曉啊……薛曉這幾天請假了,你不知道嗎?」這個值日生是平常和薛曉關係處得還算不錯的一個男生,所以他知道封椋是薛曉的「學生」,不過他對封椋不知道薛曉請假這件事還是挺訝異的,畢竟他覺得薛曉和封椋的關係還不錯,甚至……看上去比和蔣鑫倫的關係還要好。
  「你知道他為什麼請假嗎?」
  「據說是生病住院了。」
  封椋皺皺眉,並沒有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
  「真不知道薛曉怎麼和封椋這種所處方圓一米內,冷得空氣快要掉冰渣的人相處下來的。」男生聳聳肩,背著書包也走了。
  ……我是封椋匆忙趕去醫院的分界線……
  病房內,沈寒息正一臉悠閒地吃著便宜老爸送來的桔子,正吃得盡興了,就聽到1125開始在腦海裡說話。
  【叮!溫馨提示:封椋正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病房跑來,請宿主準備。】
  沈寒息聽罷,連忙將剩下的兩瓣桔子塞入嘴裡,囫圇吞棗一樣地嚥下,然後把桔子皮扔到床邊的垃圾桶裡。
  就在沈寒息剛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假寐的時候,病房門被大力打開了。
  「薛曉!」封椋著急忙慌地奔到沈寒息床前,連肩上斜背著的包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掉在地上都沒有注意到。
  「封……椋?」沈寒息不愧為最佳影帝,那迷糊迷茫的神態和剛睡醒的人根本無二。
  「這是怎麼搞的?」封椋看著沈寒息慘白的唇色和異常紅潤的臉頰,皺眉說道。
  「額,只是重感冒……咳咳……引起的急性……咳咳……肺炎,別擔心。」沈寒息拉下封椋附在額頭上的手掌,沙啞著嗓子斷斷續續說道。
  「怎麼會突然重感冒?」封椋依舊窮追不捨,手上殘留的溫度還那麼灼熱,甚至燙傷了自己心裡那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直覺他走的這幾天一定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並且並不是什麼好事。
  「別……別,問了。」沈寒息咳嗽得愈發嚴重了,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
  「好好好,不問。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些潤肺的食物,嗯?」封椋有些不自然地小心翼翼地撫著沈寒息的眉,他柔著嗓子,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冷硬,對有些驚慌失措的沈寒息說道。
  「嗯。」沈寒息的眼角開始下垂,因為是一個小時前才輸液的緣故,藥性此時就顯現了出來,他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然後就睡了過去。
  封椋看著沈寒息潮紅的臉頰,眼中暗光一現,抬步輕輕走出了病房。
  封椋拿起手機,薄唇輕啟,寒意乍現,「幫我查一個人。」
  「誰?」
  「蔣鑫倫。」


第二十章 進擊的封椋
  「把218班的蔣鑫倫叫出來,就說我找他。」封椋回來的第二天一早,這時正值早自習時間,班外有幾個同學抱著書本背著課文,封椋面癱著臉讓蔣鑫倫的同學將他叫出來。
  那位同學原本不怎麼情願,可是因為封椋氣壓太低,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來的修羅一樣完全就是一副要砍人的模樣,所以就連忙跑去叫蔣鑫倫了。
  而此時,坐在教室裡蔣鑫倫端起書本,可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向自己的書本,而是看向了前方,臉上怔怔的。
  他看著自己前邊空著的座位,心裡卻想了很多東西。
  他記得那天下著暴雨,薛曉勸他回家,而自己則是把所有的憤懣和怒火全部發洩在了好心的薛曉身上,把薛曉的傘打落在地上,他記得這是他爸爸送他的一件生日禮物,並且意義非常,可是當時自己哪裡還有什麼理智?莽撞且不管不顧,最後還撇下薛曉自己一個人走掉了。
  他回家後才冷靜下來,他心裡安慰自己薛曉應該沒什麼大礙,但心裡還是惴惴不安,一晚上都夢著薛曉一臉絕望地慘白著臉跌坐在雨裡的模樣,怎麼也揮之不去。
  第二天去學校,班主任才說,薛曉因為急性肺炎住院了。
  他知道,薛曉會住院都是怨自己,可是他不敢去醫院看望,也沒有這個臉面,所以只能一個人愧疚不安地在心裡默默說著抱歉。
  就當蔣鑫倫心裡想著薛曉的事情的時候,那個同學急匆匆地從門外衝進來。
  「蔣鑫倫,216班的封椋找你。」
  蔣鑫倫從思索裡回過神來,他挑挑眉,「封椋?」
  「對對,就是他,你趕緊出去吧。」男生忙不迭地點頭,在蔣鑫倫站起來以後,男生還友情提示道:「我看見封椋臉色不好,你小心點。」
  「知道了。」蔣鑫倫拍拍男生的肩膀,朝男生報以一個感謝的微笑,然後出去了。
  「希望別打起來。」男生聳聳肩,然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蔣鑫倫剛出門口,就看到煞氣逼人的封椋。
  蔣鑫倫心裡有些發怵,但他轉而一想他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封椋的事情,就頗為坦然地走到封椋面前。
  封椋沒有什麼寒暄的話對面前這個他從一開始就很討厭的人說,所以直接開門見山了。
  「薛曉生病,是和你有關吧?」
  「……對。」蔣鑫倫想起了那晚的薛曉,心裡突然傳來一陣鈍痛。
  虛弱而蒼白的薛曉,他一輩子都不能忘,也不敢忘。
  「很好。」封椋突然笑了起來,看上去張揚跋扈像炙熱太陽,卻實際上像天邊冷月,滲人得很。
  然後就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蔣鑫倫腹部上用力打了一拳。
  然後封椋對著彎著腰捂著肚子的蔣鑫倫冷道:「明天你如果不去給薛曉賠禮道歉,我就讓你在這個學校再也呆不下去。」
  封椋是練家子,真的一拳下去基本上沒人根本承受不來,不過看上去封椋還是看在薛曉的份上只是用了幾分的力道,只是警告一下就算了。
  封椋垂頭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蔣鑫倫,冷笑一聲。
  如此弱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讓他喜歡?
  然後轉身瀟灑離開。
  一直在旁邊觀望的顧曼抱著書本上前,擔憂地看著還捂著肚子皺著眉頭的蔣鑫倫。
  「蔣鑫倫,你還好吧?」
  「咳,我沒事。」蔣鑫倫勉強地直起腰。不過美人的安慰還是很受用的,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腹部痛感沒那麼厲害了。不過淤青絕對會有。
  「他怎麼這麼過分啊!」顧曼不滿又有些生日地說道。
  「……不怪他,畢竟我有錯在先。」
  「你啊!怎麼這麼傻!我怎麼會看上一個傻瓜呢?」顧曼嬌嗔地瞪了蔣鑫倫一眼,說道。
  「其實真的……」蔣鑫倫突然一頓,反應了過來,他激動地抓住顧曼的肩膀,「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聽不清楚就算了。」顧曼說著就要扭頭離開。
  「你喜歡我!你說你喜歡我!」蔣鑫倫激動地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沒想到顧曼答應他了!
  這簡直就是他有生以來得到的最好的喜訊,比他考上重點高中都要激動!
  「那麼大聲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啊!」
  「對,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顧曼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蔣鑫倫說罷就擁住顧曼,緊緊不放。
  他感覺心裡那份空缺終於圓滿了,顧曼就是他缺失的一塊肋骨,他終於找到了那塊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肋骨。
  然而,吻合就是絕配嗎?
  很明顯,蔣鑫倫還是不懂真正的愛情。
  中午,醫院病房。
  「椋,我飽了。」沈寒息難過的皺著眉頭,摸著自己已經快要撐到極限的肚皮,對還在打算餵他吃飯的封椋說道。
  「乖,最後一口。」封椋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的滋補的食物都讓沈寒息塞進去,瞧瞧這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看見快心疼死了。
  沈寒息抽抽嘴角,這是他說的第幾次了?
  「不要!」早晨是他爸,中午是他,兩個人就和商量好的一樣,一個人比一個人給他吃得多,完全沒有考慮他這個當事人能不能吃的下去。
  「最後一口了,別鬧脾氣。」封椋耐心又溫柔地給炸毛的沈寒息順著毛。
  沈寒息看了一眼現在在他面前耐心十足而且溫柔非常的男人,歎口氣,最終還是冒著肚皮被撐破的危險強吃下最後一口飯。
  他就是拿自己的愛人沒辦法。
  沒錯,他現在很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前世的凌梓冥。
  一米九幾的個頭,討厭甜食,生氣時會微瞇眼睛,害羞時手指會不由自主地繞在一起,開心時像個孩子一樣……一舉一動,還有喜惡統統一樣。他如果再看不出來,他就真的白和凌梓冥生活了那麼多年了。
  「伯父說今天他會過來陪夜嗎?」封椋利落快速地收拾好碗筷,問道。
  「沒說。」沈寒息頓了頓,不滿地又說道:「我說,我是急性肺炎,不是摔斷了腿還是別的,能不能別這麼緊張啊,你是這樣,我爸也是這樣。」
  沈寒息很無語,雖然有一個兒控老爸時時刻刻關懷你這種感覺的確不錯,可是兩個人現在這樣他真的受不了。
  他倆一人一天輪替著陪夜,一日三餐都是被投喂並且每次都會吃到撐死,現在沈寒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上廁所沒被陪同不然他一定會瘋。
  你說這種事情一天兩天可以,這都快一星期了,他都感覺他都快不能自理了。
  「我和伯父只是關心你……」封椋「委屈」地垂下頭。
  關心不是這樣關心的啊!沈寒息在心裡咆哮道。
  封椋看到沈寒息嘟著嘴的模樣,居然出現了一親芳澤的衝動。
  粉白的唇色微微嘟起,完全就是要蠱惑人吻下去嘛!
  不過好歹封椋的理智還在,所以還是忍住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他抓起飯盒,說道:
  「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封椋拿著飯盒出去了,沈寒息看著沒有關好的門,腹誹道:吃了睡睡了吃,真把我當豬了!
  其實當豬也不錯,可以成為一隻幸福的小豬豬嘛。


第二十一章 又是受傷
  第二天一大早,沈寒息就和自己老爸激烈地討論著關於出院的問題。
  「爸,我真的好了,可以出院了。」沈寒息頗為無奈地看著面前執拗的便宜爸爸,坐在床邊扯著自己的病號服的一角,神色認真,企圖讓薛爸爸信服自己真的痊癒了。
  「瞎說!醫生都說你需要好好調理的,給我乖乖呆著。」薛爸爸視兒子的搖尾乞憐為無物,口氣強硬地說道。
  他的妻子去世了十年了,兒子可以說是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從來捨不得打一下踢一腳,沒想到那天晚上居然渾身濕透還發著高燒地回了家,自己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裡怕摔了的寶貝兒子居然成了這幅模樣,他這個當爸爸的心疼死了!
  沈寒息高燒不止,最後只能帶著已經半昏迷的兒子開車去了醫院,結果醫生說是就是因高燒引起的急性肺炎,幸好發現得早住院幾天打幾天點滴就好。薛爸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來。
  薛爸有些不滿,畢竟自己兒子住院,作為死黨好兄弟的蔣鑫倫居然一次也沒來看望,這多多少少讓薛爸對蔣鑫倫的印象差了起來。
  相比之下,看上去脾氣火爆,張揚不羈的封椋倒是天天來看望曉曉,對兒子可以說是細緻入微,一開始的笨拙讓薛爸知道封椋絕對是一個家境殷實的孩子,可是卻為了自己兒子如此耐心和溫柔,所以頗得未來岳父的好感。
  「爸……」沈寒息正撅著嘴對自己老爸撒著嬌,封椋就進來了。
  封椋好笑地看著面容有些尷尬的沈寒息,和薛爸對視一眼,從薛爸傳遞來的信息看,薛曉這傢伙是想出院了。
  想想也是,呆了七天的病房,雖然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可終歸還是比不得家裡的舒心暢快,但是……他雖然能體諒沈寒息,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小椋啊,你說,現在曉曉出院合適嗎?」已經形成戰略同盟的薛爸封椋二人開始一唱一和起來。
  「不合適。」封椋接收到薛爸的眼神,笑著說道。
  此時此刻,迎合未來岳父最重要,更何況薛爸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呢?
  雖然從根本上說性質還是不同的。
  「……」沈寒息看著兩個人,頓時無語了。他翻身躺在床上,背對著薛爸和封椋。
  「我不說了!行了吧!什麼時候回去你們說了算!」沈寒息悶聲悶氣地說道。
  薛爸心情好的上前摸了摸賭氣的沈寒息的後腦勺,「爸先回家了,小椋在這裡呢,有事情找他。」
  「知道了。」
  薛爸朝封椋擠擠眼,示意讓他安撫一下失落的沈寒息,然後在封椋瞭然的點頭之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真是越來越喜歡封椋這小子了。
  「椋,你居然偏幫我爸!你知道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沈寒息氣憤地坐直身子,義憤填膺地指責著一直笑意盈盈的封椋。
  「伯父也是為了你好,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所以還是仔細調理著吧。」封椋摸摸沈寒息微長的碎發,柔聲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寒息真的硬不下心腸去責罵本就無辜的封椋,所以只好作罷了。
  「你天天來看我,學習怎麼辦?」作為封椋的補習老師,沈寒息還是很關心封椋的學習近況的。
  他自己倒是不必擔心,現在所學的知識都是他早就熟記於心,也不擔心會落下進度。
  「學習?很好啊,你別擔心我。」
  封椋看著有些不相信的沈寒息,勾唇一笑:「那等你出院你考我試試看。」
  「一言為定。」沈寒息和封椋擊掌為盟。
  「不過,只怕你出院了我反而要給你補習呢。」封椋揶揄地看著沈寒息,說道。
  沈寒息瞪了一眼封椋,「切,反正期末也快了,咱們用成績說話。」
  「你比我低怎麼辦?」封椋一步一步給沈寒息挖著陷阱。
  「……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好了。」反正也不會掉塊兒肉。沈寒息無所謂地笑道。
  「可以。」封椋笑得瞇住了眼睛,很好獵物入套了。
  「不過,事先聲明,殺人放火的事我可不答應啊。」
  封椋揉著沈寒息毛茸茸的腦袋,失笑地搖搖頭,「傻瓜。」
  二人嘻嘻鬧鬧的,時間倒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午飯時間了。
  封椋出去買午餐,沈寒息一人無聊地翻著封椋給他帶來的書本。
  因為是週末,所以薛爸晚上才會來,其他時間就讓封椋陪著沈寒息。
  沈寒息正一手撐著腦袋趴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無聊地「刷刷」翻著書本,一手有節奏的敲打著節拍,有心人如果聽了,就能發展旋律雖然斷斷續續,但是卻異常優美動聽。
  突然,門被打開了。
  「椋,你回來啦,今天……」好快哦。沈寒息抬起頭,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就愣住了。
  蔣鑫倫?看來小椋椋是去「威逼利誘」來著。
  其實沈寒息還是想差了一點,就是——封椋只威逼,沒有利誘。
  「薛曉,你還好嗎?」
  一個女聲將沈寒息從思索裡喚了出來,沈寒息轉頭看去,幾不可見地挑挑眉。
  顧曼?她怎麼會和蔣鑫倫一起來?
  隨即,沈寒息就注意到了二人緊緊相牽的雙手,嘴邊勾起一抹笑。
  清清淡淡的笑容之下暗藏洶湧。
  很好,他們居然已經在一起了。
  「我很好,你們……請坐。」沈寒息他們剛進來之後就沒有施捨給蔣鑫倫一個眼神,只是看著顧曼,招呼他們坐下。
  「好的。」顧曼暗中掐著現在已經是自己男友的蔣鑫倫的手臂,讓他別衝動,而面上還是一臉溫婉善良的模樣。
  「抱歉啊,那天……」蔣鑫倫欲言又止,他對沈寒息十分愧疚,畢竟是他才讓薛曉住院的。
  「都過去多久了,沒事的,我現在也沒什麼大礙了。」沈寒息聳聳肩,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說道。
  三人正寒暄著,封椋拿著食盒回來了。
  封椋一打開門就看到了「不速之客」,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也被完全破壞了,臉色也晦暗不明。
  雖然說他是說讓蔣鑫倫來道歉,可是這女人是怎麼回事?看樣子兩個人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這下好了,薛曉知道了,一定會不開心。封椋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沈寒息,感覺怒氣極速飆升。
  「蔣鑫倫,你出來一下。」然後就放下食盒出去了。
  「啊?哦哦。」蔣鑫倫愣了一下,然後起身隨著封椋出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了顧曼和沈寒息兩個人乾瞪眼。
  病房外,封椋靠在醫院過道淡藍色的牆壁上,冰冷而又倨傲地看著面前這個青澀又忐忑不安的大男生。
  「你,到底知道薛曉對你是什麼心思嗎?」
  「什麼什麼心思?」蔣鑫倫皺眉,他只覺得封椋話裡有話。
  「呵,」封椋冷笑出聲,「真不知道你是眼瞎還是薛曉眼瞎,又或者……」
  封椋突地出手抓住蔣鑫倫的衣領,將他猛地扯到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時候停下,口氣說不出的邪肆,「又或者,你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封椋,你到底想說什麼?」蔣鑫倫拍掉封椋緊抓著自己衣領的手,皺眉厲聲問道。
  封椋優雅地收回手,不慌不忙地說道:「呵,你會對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後悔的。」
  還沒等蔣鑫倫回答什麼,病房裡就傳來花瓶破裂的聲音,以及顧曼的尖叫聲。
  封椋和蔣鑫倫聞聲急忙趕進去,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手臂上血流不止的顧曼,面容冷硬的沈寒息站在一邊。
  蔣鑫倫看到此情此景,就上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沈寒息一把推在地上。
  「薛曉!顧曼好心好意過來看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然後二話不說彎腰扶起臉色蒼白虛弱無比的顧曼走掉了。
  「蔣鑫倫……你連我一句解釋都不願意聽?」沈寒息抬起眼皮,推開想要拉他起來的封椋,聲音顫抖地問道。
  蔣鑫倫身形一頓,然後扶著顧曼頭也不會地走掉了。
  「我扶你起來。」封椋不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安慰沈寒息,只好先嘗試著把沈寒息扶起來。
  「椋……別動我。」沈寒息虛弱地搖搖頭說道。
  「怎麼了?」
  「我被蔣鑫倫推在了碎瓷片上,現在手臂和腿一動就疼……估計是碎瓷片進入皮肉裡了。」
  「該死的……」封椋咒罵道。
  他看到了從沈寒息腿部下蔓延出來的血,心裡更是恨不得把蔣鑫倫大卸八塊。
  封椋急忙叫來護士,將沈寒息小心翼翼地帶到急救室裡。
  蔣鑫倫,我絕對饒不了你!
  封椋一拳打在醫院急救室旁邊的家屬等待區的雪白牆壁上,牆上留下了可怖的斑斑血跡。


第二十二章 無聲默契
  陽光溫暖的清晨,總是讓人昏昏欲睡,可惜沈寒息卻不能在這大好時光裡慵懶地趴在軟軟的有著淡淡清香的床鋪上幸福地睡一覺。
  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出院了。
  沈寒息站在醫院門口,舒展一下自己好像銹了很久的關節,迎著暖陽,瞇住了好看的桃花眼,歎道:「真舒服!」
  頭一次他居然會覺得陽光如此美妙,想必是很久沒有在太陽下的緣故吧。
  「曉曉,該走了。」封椋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到沈寒息身邊,「腿還疼,別站太久。」
  「我們現在要去哪?」
  沈寒息想接過一個手提包,卻被封椋躲掉,沈寒息撇撇嘴,他又不是肩不能挑的弱女子,一個重量很輕的包裹他還是可以拿的,封椋太小題大做了。
  「我家。」封椋邊說邊將行李等東西放到出租車後備箱裡。
  「為什麼去你家?」
  「伯父要去外地,怕你沒人照顧,就托付給我了。」
  老爸是把我當七八歲的小孩子了嗎?沈寒息心裡腹誹道。
  上了車,十幾分鐘的路程,封椋的公寓就到了。
  進了公寓,一切如昔,沈寒息心裡莫名升起了一種懷戀的感覺。
  「感覺好久沒來了。」沈寒息坐在布藝沙發上,歎道。
  封椋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去廚房倒騰去了。
  沒過一會兒,封椋就端著兩杯咖啡出來了。
  濃濃的咖啡香,勾起了沈寒息沉睡許久的對醇正黑咖啡的渴望。
  「很久沒喝了吧。」封椋寵溺地笑著看著沈寒息像捧著至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湊到咖啡杯前,深深吸了口醇厚的咖啡香,滿足的歎了口氣。
  「超級懷念啊。」沈寒息饜足地瞇起了眼睛。
  「你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做。」
  「好。」
  「你生日也過去了吧。」
  沈寒息喝咖啡的手一頓,好奇地看向封椋,「你怎麼知道?」
  「秘密。」封椋邪肆地沖沈寒息一笑,並沒有說出來他曾經偷偷翻過薛曉的身份證這件事情。
  「……」沈寒息盯著封椋的那抹笑,心裡「突突」直跳。
  這封椋這樣笑起來簡直就是禍害人間的妖孽嘛!
  封椋從口袋裡拿出準備了很久的禮物,遞給沈寒息。
  「打開看看。」
  沈寒息依言打開天鵝絨的寶藍色的盒子,看了盒子裡的物品,挑眉看向封椋。
  「這是我讓那位設計師又做的一個和我的項鏈是同款的項鏈,你看喜歡嗎?」封椋沒有告訴沈寒息,那位設計師性子桀驁孤僻,做出來的作品向來追求獨一無二,自己這次去外地也是因為想拜託那位設計師可以破例再做一個同款玫瑰吊墜,硬是磨了好幾天那設計師才答應。
  不過代價也是很大的,因為封椋的容貌是絕對的稀缺貨,所以很早就被設計師看中了,不過是沒有機會也不好意思下手而已,現在正好有這麼個機會,設計師當然不會放手了,所以不但封椋要當那位設計師一年的免費模特,還要付巨額的錢財來買那個吊墜。
  不過看到沈寒息驚喜的表情,封椋表示他的付出還是值得的。
  絨盒裡安靜陳放著一個銀質的玫瑰吊墜,花心處安放著一枚透徹而又璀璨的紅寶石,金屬與寶石的相撞意外擦出極美的火花,火焰一樣炙熱的顏色捂熱了沈寒息的心,他看向封椋,手指微勾,輕輕拽出他脖子上戴著的同款項鏈。
  沈寒息取出絨盒裡的吊墜,和封椋的放在一起,如冰的藍色,似火的紅色,看起來那麼搭配,好像合該是天造地設的一樣。
  封椋寵溺地看著沈寒息,柔聲道:「喜歡嗎?」
  封椋修長的食指挽起沈寒息耳邊碎發,靠近沈寒息,不輕不重地吹了口氣。
  沈寒息縮了縮有些發癢的脖頸,瞟了一眼壞笑的封椋,「幹嘛啦!」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封椋又湊近沈寒息,鼻尖都快要觸碰到對方的鼻尖了。
  「很喜歡。」隨即沈寒息推開封椋,耳垂一抹可疑紅暈暴露了沈寒息的害羞。
  突地,沈寒息被封椋公主抱抱起。
  「哇,你幹嘛!」沈寒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封椋公主抱,著慌地抓住封椋的胸前的衣服,雙腳突然離地瞬間失去那種安心的感覺太讓人驚慌失措了。
  「送你去客房休息,然後我去買午飯。」封椋顛了顛沈寒息,致使後者驚叫出聲擁住封椋。
  封椋幾不可見地笑了笑,一副得逞的模樣讓沈寒息看了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
  一如既往的惡趣味,還真是男人的風格。
  剛出公寓門,封椋就接到了薛爸電話。
  「喂,小椋啊,你們現在到家了吧。」電話那頭的薛爸關切地問著。
  「到了,曉曉在休息,我現在要出去買午飯。」
  「我已經把轉班手續辦好了,後天上課的話直接帶曉曉去你們班就好。」
  「好的。」
  封椋又和薛爸聊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其實沈寒息轉班,和那個顧雪和蔣鑫倫脫不了干係。
  尤其是薛爸知道了薛曉受傷的前因後果更是氣憤得想要找蔣鑫倫理論,還是封椋出聲阻止下來。
  復仇懲罰這種事還是交給自己好了,讓老丈人動手叫什麼事!
  很好,封椋已經自動帶如薛家女婿……不,男婿的角色了。
  不過這樣也好,眼不見心不煩,省得薛曉見了兩個人親親我我的觸景生情,更何況這樣也給自己多親近薛曉。封椋摸索著手機外殼,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黑暗的弧度,不過該有的懲罰一點都不能少。
  買回來午飯,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沈寒息早就因為早起而沒有睡飽帶來的困意睡了過去,封椋回來時沈寒息正抱著被子睡得安穩。
  封椋坐在沈寒息身邊,凝視了片刻,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沈寒息恍如天使般聖潔的臉龐,忽然伏下身子,在沈寒息的唇上輕印了一吻。
  如果你是我的睡美人,我是你的王子,那麼下一秒就醒過來吧。
  沈寒息睡覺本身就覺輕,所以他感覺到了唇上有了被人碰觸的感覺,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蝶翼一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明眸裡還有一絲睡意朦朧,看上去像極了一個不知世事單純的孩童。
  封椋「噗嗤」笑出了聲,看來你注定是我的睡美人了。
  沈寒息聞聲看去,就看到封椋在笑,他見過封椋冷酷的笑,溫柔的笑,寵溺的笑,跋扈的笑,狂狷的笑,而這種笑是他從沒見過的,充滿了陽光的暖意,連眼睛裡都被傳染了相同的溫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寒息的錯覺,這笑裡還隱隱透著沈寒息熟悉而又陌生的愛意。
  「醒了?我們去吃飯吧。」
  封椋順了順沈寒息因為睡姿問題而炸起的毛,站起身來,向沈寒息伸出手。
  「嗯。」
  就像從前做過無數次一樣,沈寒息熟絡地不帶一絲扭捏地將手掌放在封椋的手裡,二人手牽手出了客房門。
  不需要說出口的默契,本來就是一種愛意,對吧?
  兩小只的日常來一發~ 小台的週末第五彈姍姍來遲了哈哈~突然發現封椋的上課問題PS:沒交代清楚,所以小台亡羊補牢下下:封椋是大少爺所以寒息住院的有些日子是乾脆請假的說(人家有錢有性格有顏就任性啊)~


第二十三章 薛曉篇結局前夕
  漆黑的傍晚,總是會讓人無故想起吞人的嗜血惡魔,伸出尖利的手指,露出泛著血光的獠牙,嘶啞而冰冷地發出令人發怵的笑聲,將你拉入無底深淵,生死從此不由己。
  閃爍著昏暗明滅的橙黃色的光的路燈下,靠著路燈桿跌坐著一個狼狽的男子,路邊時常有汽車呼嘯而過,照亮了他因為垂著腦袋而躲在黑暗裡的面容。
  眼角的血痕還汩汩不止地流著血,血液流經面頰五官,看起來像極了討人生命挖人心肝的惡魔。右腿詭異的扭曲著,嘴角紫青而隱隱透著血色,可見施暴的人是下了重手的。他的頭髮也凌亂不堪,上面甚至沾染上了泥土。
  仔細看來,這人有些熟悉,這人抬起頭,才愕然發現竟是蔣鑫倫。
  「嘶……」
  蔣鑫倫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在晚自習結束後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帶頭的只說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必須要接受懲罰。
  一頓暴打之後,扔下一封有些皺巴的信就帶著手下走掉了。
  他動了動右腿,右腿隨即傳來劇痛,深入靈魂的痛楚和右腿奇怪的形狀,讓他知道,骨頭碎裂的程度比他想像的嚴重數百倍。
  蔣鑫倫發出猶如困獸一樣痛苦的嘶吼聲,他的腿,算是廢了。
  籃球夢,也隨著腿部重創而破碎了。
  【叮!命運之子命格破壞程度80】
  正在封椋家中整理書中知識點的沈寒息得到1125發來的消息一愣。
  他好像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這麼快進度這麼快了?
  【封椋動手打殘了蔣鑫倫。】
  你的意思是說,椋他,是為我報仇指使人打了他?
  【是的。封椋的舉動觸動蝴蝶效應,命運之子的命格隨即改變。】
  沈寒息這才想起,原劇情裡蔣鑫倫在高三的時候是去了籃球隊,後來因為是體育特長生,再加上成績不是特別差,所以可以和女配顧曼進同一所大學,雖然大學之後兩個人因為很多方面的原因就分手了,但蔣鑫倫也在這種時候地遇到了自己的伯樂,也就是自己未來的經紀人費先生。
  費先生看蔣鑫倫個子高挑,容貌帥氣陽光,再加上有著打籃球的底子,身材也很棒,考察了一段時間,就讓他和自己去參加模特大賽,雖然蔣鑫倫沒得到冠軍,但因為高挑挺拔的健碩身材,俊美如天神的外表,蔣鑫倫因此成了很多人都喜歡的對象。蔣鑫倫也因此成功打開了時尚圈的大門。
  畢竟,現在的社會,對臉和知名度還是十分偏愛的。
  蔣鑫倫靠著主角光環一路順風順水,在得到世界名模先生的頭銜的同時,還抱得美人歸——與世界超模樂琪兒結婚。
  結局當然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現在因為封椋的一頓打,蔣鑫倫注定進不了籃球隊,也就去不了那所大學,碰不到費先生……此後的光鮮和名氣,甚至是女主都和蔣鑫倫再無瓜葛。
  如此看來,進度這麼快也不足為奇。
  沈寒息勾唇笑了起來,看來任務快要完成了呢。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沈寒息肩上一重,耳邊想起了封椋的聲音。
  「我在想,你期末比不過我,你該怎麼辦。」沈寒息轉動轉移,面對著封椋翹起二郎腿,揶揄地看著封椋,說道。
  封椋挑挑眉,這傢伙耽誤了快一個月的課程居然還這麼信心百倍,「怎麼?對自己很有信心嘛。」
  「我一向對自己充滿自信。」
  「別高興得太早。」封椋拍了拍沈寒息的肩膀,然後轉身出了書房。
  笑話,如果不贏了薛曉,怎麼讓他和自己在一起啊?
  所以就算是為了兩個人可以幸福的在一起,封椋也要努力一搏。
  ……
  忙忙碌碌的,期末考試終於結束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帶著絲絲冷意的寒假。
  沈寒息轉到了封椋所在的班級後,就沒再見過蔣鑫倫,聽班裡愛八卦的女生說,蔣鑫倫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就沒有再來上課,甚至連他的女友顧曼也不知內情。
  不過沈寒息倒是不怎麼關注蔣鑫倫,因為他身邊那頭悶騷的狼最近有些蠢蠢欲動了。
  尤其是在成績揭曉的這一天,沈寒息都能感覺到封椋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感覺快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我成績比你高。」封椋看著班主通過郵件任發來的成績單,頗有些得意地對沈寒息說道。
  「……說吧,你想我做什麼。」沈寒息瞥了一眼封椋,悶聲悶氣地說道。
  「答應我一件事。」
  「好。」沈寒息點點頭。反正只是一件事而已。雖然根據他向來準確的第六感來看這件事很重大。
  封椋隨即像變魔術一樣隨即在手掌裡變出一束熱烈的紅玫瑰。
  封椋舉起花束,「這束玫瑰代表了我對你的全部的愛,炙熱而艷麗,你願意接受它嗎?」
  沈寒息笑了起來,在封椋看來這笑比手中的玫瑰更讓人驚艷和愛不釋手。
  「死悶騷,這句話我等了很久了。」然後沈寒息接過花束,鼻尖掃過細嫩花瓣,濃郁芬芳的氣味讓他的心也一同沉醉。
  封椋此時此刻心裡像是炸出了無數煙花,璀璨的光幾乎要晃到了自己的眼睛。煙花辟里啪啦的聲響讓封椋反應了過來。
  原來,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封椋用力圈住沈寒息的腰,妖冶火熱的花束盛放在二人之間,封椋傾身吻住沈寒息,小心翼翼而又霸道非常。
  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充斥在二人心底。
  沈寒息知道,這種感覺只有那個只屬於自己的男人才能給自己,思念的酸澀,重逢的喜悅,相擁的甜蜜……種種感情此時此刻全部迸發,像火山噴湧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而沈寒息寧願在這種炙熱滾燙的愛意裡和他的愛人一起沉醉,不願意清醒。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兩個人才從焦灼的吻中脫離出來。
  「曉曉,我好開心。」好開心你喜歡我,好開心你願意接受我。封椋額頭抵著沈寒息的額頭,親暱而充滿感激地對沈寒息說道。
  「傻瓜。」沈寒息用手指頭戳戳封椋的胸膛,頗為無奈又十分寵溺地說道。
  上一世,這一世,都是這般傻乎乎的。
  封椋沒有說話,只是彎腰公主抱抱起沈寒息,好在沈寒息有了上一次的「完美」體驗這次再怎麼措不及防也留了幾個心眼,所以沒有頭一次那樣的驚慌失措。
  「……干……幹什麼?」沈寒息挑眉問道。
  封椋邪笑出聲,湊在沈寒息的耳邊,輕輕吹了口熱氣,「當然是你咯。」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沈寒息皺眉思索了半天,當他被封椋扔到床上扯開衣服打算拆吃入腹的時候,才陡然明白!
  「干……」沈寒息用力錘了封椋健碩的胸膛一下,「色胚!」
  「寶貝,熄燈了。」封椋隨即拉滅床邊的落地燈,吻上了沈寒息此時此刻略微有些喋喋不休的美味嘴唇。
  今天,忍了許久的餓狼終於可以大開吃戒了!
  而美味雪白的羔羊足以讓他吃一整晚了!
  PS:親們不要以為這真的是大結局的前夕哦,這只是第二個世界才要快結束了而已~ 要知道小台已經把世界排到了第九個了呢咩哈哈~


第二十四章 同居生活甜如蜜
  順利畢業的沈寒息和封椋如願進了同一所大學,為了可以不受外人打擾,封椋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采光還算不錯的公寓,二人就此開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沈寒息再沒見過蔣鑫倫,也無法從別人口中再得到蔣鑫倫的消息,所以任務就這樣被擱置下來。
  不過沈寒息得到1125的消息,為了保證任務可以順利完成,系統主神安插在世界裡的NPC會暗中協助他。
  所以沈寒息倒是心安理得地開始和封椋過起小日子起來。
  這天清晨,陽光正好,暖暖的光線打進來,沈寒息邊喝著一杯封椋親手製作研磨的黑咖啡,邊翻看著一本時尚雜誌。
  沈寒息正懶散地翻看著,裡邊價格比天高的奢侈品琳琅滿目,嫩模擺出惑人的姿勢展示著身上的衣服或者箱包。
  突然沈寒息的翻動紙張的手頓住了,他「咚」地一聲放下咖啡杯,瞇起眼睛,修長的手指摸索著雜誌裡一個只穿著緊身皮褲露出上身,將完美的腹肌和胸肌展露無疑,並且荷爾蒙十足的帥男的臉龐。
  他怎麼不知道,這傢伙去當模特了?看著這魅惑勾人的模樣真是……想把他關在家裡別讓他出去禍害別人。
  「曉曉?怎麼了?」書房裡寫著導師佈置的論文的封椋聽到聲響連忙出來,一出書房門就看到沈寒息黑著一張臉瞪著手裡的雜誌。
  那眼神感覺要把手裡的雜誌燃出個窟窿。
  沈寒息看著此時有些疑惑不解有些迷茫的封椋,冷哼一聲,回了臥室,將臥室門「啪」地用力關住。
  封椋皺眉,越發不解起來,他走過去端起基本上喝完的咖啡杯,一轉頭就看到了扔在沙發上還大開著的雜誌。
  封椋看到頓時眼神不對勁了。
  《The trouble of fashion》怎麼會出現在家裡?
  這本雜誌的主編就是銀質玫瑰的設計者,也就是說他就是讓封椋簽下「不平等條約」的那個惡毒設計師。
  封椋當然知道自己在雜誌裡是什麼模樣,暴露出小麥色的上半身,戴著繁複的歐式復古水晶項鏈,一副勾魂攝魄的模樣。
  其實他當時很排斥這樣做,但是因為不平等條約,他只能屈服於那位設計師的惡趣味,雖然拍出來的效果所有人讚不絕口,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太好,至少被自己媳婦看到自己最低有一星期不用在臥室睡覺了。
  所以他將家裡所有的時尚雜誌全部收起,生怕沈寒息一個不小心看到。
  但是該擔心的還是發生了,有道是紙包不住火,現在封椋只能食苦果了。
  封椋厭惡地把雜誌扔進了垃圾桶裡,將咖啡杯放到廚房,就拿著自己偷偷藏起的備用鑰匙打開了臥室門。
  隨著門的「卡嚓」一聲響,封椋心道果不其然,曉曉把門鎖了。
  他輕手輕腳地進了臥室,就看到大大的米色席夢思床上鼓起一個小山包。
  封椋聞到了特別明顯的醋味,看來沈寒息化身小醋桶了。
  封椋摘下一直帶著的防輻射的平光眼鏡,拉開被子躺到床上,長臂一伸,圈起了蜷縮成一團還在獨自生悶氣的沈寒息。
  「曉曉?」
  「幹嘛。」沈寒息躲在柔軟的被褥裡,悶聲悶氣地回答道。
  「生氣了?」
  沈寒息撇撇嘴,媽蛋要是老子去露著上半截身子去拍照片你不生氣?
  封椋撈出埋在被子裡的小腦袋,不由分說地霸道地吻住了沈寒息的唇。
  長驅直入的舌頭熟悉地找到了躲藏著的小舌,封椋的舌頭勾卷、挑弄著沈寒息懶洋洋不想動彈的小舌,無所不用其極地取悅著沈寒息。
  終於,沈寒息軟下了一直硬邦邦的身子,安心地沉醉在著火辣辣的吻裡。
  一吻結束,封椋用手指摸索著沈寒息紅腫的嘴唇,艷麗的紅色太過勾人,導致封椋又忍不住吻了一下。
  沈寒息走個形式一般地輕輕推了封椋的胸口一下,因為剛才動作劇烈,黑色襯衣的領口也有些凌亂了,露出了大片的小麥色肌膚。
  沈寒息眼神一暗,露出尖利的小虎牙狠狠在封椋的胸口上咬了一口。
  封椋則是一臉寵愛地看著炸毛的小貓發洩著自己的小脾氣,看上去沒有絲毫痛苦。
  沈寒息畢竟還是捨不得,只是留下了一個保證一周不會消退的「烙印」就就此罷休了。
  「你是我的。」
  「對,我是你的。」封椋邪氣地拿起沈寒息的手,在手背上烙下炙熱一吻,認真地起著誓。
  「你的身體只可以我一個人看!」沈寒息微微紅了耳朵,輕咳一聲,佯裝嚴肅鎮定地繼續說道。
  「我的身體只可以你一個人看。」
  「哼,這次饒過你,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那本雜誌裡搔首弄姿,你一個月都別想到臥室睡覺!」沈寒息就著躺在封椋懷裡的姿勢,揪住封椋的衣領惡狠狠地宣佈著自己的主權。
  「好。」封椋就勢圈住沈寒息的精瘦細腰,附在他的耳邊耳語道:「不過……這得老婆大人出面才行。」
  沈寒息挑挑眉,這封椋的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封椋將事情的緣由解釋了一通,沈寒息不禁感歎這一切太過戲劇化,這設計師居然就是那個蔣鑫倫的伯樂費先生。
  不過現在看來,蔣鑫倫的伯樂已經成了封椋的忠實腦殘粉了。沈寒息失笑地想道。
  「那個設計師我搞定他。」沈寒息自然有辦法治這個顏控聲控手控於一身的費先生,所以頗為信誓旦旦的對封椋說道。
  「那就拜託我的親親老婆了。」封椋隨即伏在沈寒息身上,「所以接下來就讓我好好報答你吧,我親愛的……寶貝。」
  「嗚嗚嗚……!」沈寒息所有的反抗統統被吻堵住了。
  在封椋這裡,沈寒息的反抗永遠無效。
  後來,封椋成了世界頂級超模,他問身邊長髮已經及腰的也同是超模的愛人,怎麼搞定難纏的費先生的時候,雖然已是長髮但是男人氣息絲毫不遜於封椋的沈寒息挽起一縷黑髮,悠然地說道:「我只是和他強調了了一下夫夫檔的重要性。」
  PS:這章結束以後就是番外篇哈哈哈~


第二十五章 薛曉篇番外
  這年是20X0年的秋天,天高氣爽。機場裡人來人往,有些是等候親朋的人,有些是在候機,各有各的事情忙。
  一個高大但是有些駝背的男子從出口出來,若是注意看他的話,他的一條腿是一瘸一拐的。
  這人是從高中就一直消失的蔣鑫倫,他一手拿著背包,一手吃力地拉著行李箱,行人側目看著他,有些詫異如此高大帥氣的人居然是一個瘸子。
  蔣鑫倫有些羞愧難堪地低下頭,背也好像更駝了。那次挨打之後,他的腿成了粉碎性骨折,父母知道以後,帶他去醫院,醫生卻說如此嚴重的傷情國內無法醫治,蔣鑫倫的父母只好變賣家產帶著他去了國外。手術成功了,可是卻要永遠一瘸一拐地走路,蔣鑫倫痛苦,難過,但是最後仍然要面對現實的殘酷。
  他在國外呆了五年,一直在做復建,效果還算顯著,若是注意的話和普通人正常行走也是可以的,就是再也不能奔跑、運動。但因為蔣鑫倫這麼久一直處於別人異樣的眼光下生活,他的心態已經不如高中時代的開朗和大大咧咧,反而變得敏感多疑,甚至只要有一個人從他身邊走過他都會覺得這個人是在嘲笑他是個瘸子。
  突然,機場裡的大型LYD屏幕上出現了今天的娛樂新聞。美艷活潑的女主播操著一口甜美的嗓音播報著娛樂圈的大事小事以及人們都愛聽的八卦緋聞。
  「今天上午,著名的世界名模封椋和同為世界名模的被業內人士評價為『時尚圈中的至尊貴族』的薛曉一起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內容據在場的記者和編輯們說很勁爆,現在讓我們轉播,圍觀一下這兩位從一出道就特立獨行的個性美男又要有什麼驚人之舉吧。」女主播對著鏡頭微笑,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一副想要看八卦的可愛天真但是又恰到好處的模樣讓機場很多男士看直了眼。
  鏡頭切換,來到了發佈會現場,沈寒息一頭漂亮的黑色及腰長髮被墨綠色的絲帶鬆鬆挽起,身著歐洲古典貴族的金色印花的黑色長袍,嘴角微勾,優雅又充滿氣場的身姿讓在場的女士無不為他想入非非。他身旁的封椋則以一身紅色的修身休閒西裝亮相,白襯衫領口微張,性感的胸肌若隱若現,嘴角的笑容還是帶著一股子邪氣狂妄之感。
  在場的女士們尖叫出聲,這兩個妖孽就是來到人間禍害蒼生的!
  沈寒息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麥克風,確定沒什麼問題,才開始講話:「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好,歡迎來到我和椋的新聞發佈會。我和椋這些年天天處於你們的鎂光燈下,可以說在場的各位都是我和椋的好朋友了,所以請各位別太拘謹。」
  一番隨性親切的客套過去,現場嚴肅的氣氛頓時鬆懈了,那些記者朋友們也都會心一笑,現場一片其樂融融。
  封椋見氣氛正好,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其實這次開新聞發佈會,就想和大家分享一件事。我和曉曉是一對相戀很多年的戀人。因為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我們商量一下就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
  封椋此話一出,下邊的記者和編輯都愣了神,這是……什麼情況?
  真是令人措不及防的出櫃!
  就在台下的人們交頭接耳的時候,沈寒息拿過話筒,收起笑容,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在帝都還是有人謾罵或者惡毒地詛咒我們,但是這個是無法阻礙我們相愛相知相守的。生活並不是過給你們看的,我和椋現在也對天天的走秀生活厭倦了,我們也想過得舒適一些安逸一些,假期的時候可以帶著父母去旅行,多陪陪他們。所以順便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和椋從今以後除了特殊情況,其他的走秀活動都會推掉。也算是一半退出時尚圈吧。發佈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然後封椋和沈寒息站了起來,朝著鏡頭鞠了一躬,轉身牽手離開。
  轉播結束,女主播輕蹙眉頭,歎息地說道:「唉,這世上又多了一對完美好男人組成的戀人,少了兩個荷爾蒙發散器來讓我們想入非非了。祝他們幸福吧!雖然作為腐女看到又一對美男終成眷屬了,可是廣大女性同胞的YY對像又少了兩個,也算是悲喜交加。」
  女主播收起了悲傷的表情,輕咳一聲,快速轉換面部表情,揚著職業而動人的微笑,開始播報下一新聞。
  「他們倆居然是一對誒,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在蔣鑫倫後邊站著的一個女生驚歎道。
  「我老早就說了他們倆一定有基情你還不信,看吧,人家現在當眾出櫃了,相信了吧!」這個女生的同伴一旁應和道。
  「切……」女生不屑地斜瞥了同伴一眼,又道:「兩大男神在一起了,還是祝福吧,畢竟同性在一起不容易。」
  「對啊,祝福祝福。」同伴帶著祈願和祝福的口氣也如此說道。
  其實和這兩個女生對封椋和沈寒息報以祝福的人不在少數,畢竟現在的時代比從前開放了許多,人們對同性戀的歧視也越來越少。
  雖然可能會有一兩個「另類」出來惹是生非,但是也會很快被其他充滿正義感的人鎮壓。
  機場的很多人都很惋惜,畢竟兩個頂級男模就要離開帝都去國外了,以後能不能在公眾視野裡見到都很難說,所以她們十分希望帝都有同性戀結婚的政策,也許這樣男神們就不會離開帝都了。
  因為沈寒息和封椋的離開,帝都的人舉行了一場遊行,內容就是希望國家可以允許同性戀結婚,政府無奈,通過了同性戀結婚的法案,這無疑是帝都同性戀者的福音。
  所以沈寒息和封椋也算間接地為此做出了貢獻,也因而成為了這個圈子裡的模範夫夫。
  蔣鑫倫怔怔地看著屏幕,突然感覺心口彷彿缺了一大塊,他好像真的失去了對自己最好的那個人。
  他看著薛曉面對著公眾發出愛的宣言,頭一次,蔣鑫倫發現以前從沒仔細看過的「死黨」居然可以那麼優雅,那麼迷人,那麼果敢。
  現在的薛曉符合一個愛人的標準,聰明,體貼,勇敢,迷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戀人,自己卻失去了他。
  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在那個還青蔥的年紀,自己就已經失去了他?
  那時候的自己迷戀著顧曼,忽視了真正對自己好、捧著熾熱的真心苦苦等待自己可以回頭施捨他一眼的薛曉。
  自己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受過傷的腿,淒涼一笑。
  現在如此難堪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談後悔?談愧疚?他已經遇到更好的,更適合自己的愛人,自己除了祝福,還能有什麼選擇?
  蔣鑫倫取出一直放在心口部位的衣服口袋裡的已經老舊泛黃的信,握著信的手顫抖著。
  這封信是他五年來唯一的依靠和信念,裡邊寫著的是薛曉對自己最想說的話,那麼青澀的愛語讓現在的蔣鑫倫看了以後只有心痛後悔可言。
  除了告白信以外,當年那群混混留給他的信封裡還有幾張紙,寫的是薛曉曾經為自己做過哪些傻事,包括那束花,包括顧曼當年受傷的真相。
  蔣鑫倫捂著發痛到麻木的心口,蒼涼一笑。
  要幸福啊,薛曉。
  【命運之子蔣鑫倫的命格破壞程度100,精神力已傳送到空間。】
  【原主薛曉的願望完成,神秘獎勵稍後送達空間】
  PS:解釋一下,原主的願望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對小蔣說「不愛」,但是寒息的出櫃相當於間接告訴了小蔣「我不愛你」,所以任務就醬完成。(小台才不承認是自己懶不想在文裡寫緣由哼唧)


第二十六章 悲劇師父渡海
  沈寒息從混沌中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虛無空間裡了。
  沈寒息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從雲床上下來,然後就感覺到手上的木質戒指開始震動起來。
  1125這是怎麼了?沈寒息皺眉觸摸了一下戒指,隨即彈出一個界面。
  【親愛的宿主,因為一些系統出現故障,所以您的主線任務被暫時取消。不過,宿主如果願意繼續進行身份轉盤模式完成任務,原主願望達成的獎勵還是會有的。
  請宿主再接再厲,麼麼噠~】
  沈寒息看到最後不由得渾身一顫,心裡有些惡寒。
  這系統信息真是夠了,居然還賣萌!
  沈寒息關掉界面,詢問1125,「按照主神的說法,我不必完成『打敗命運之子獲得精神力』的任務了?如果我想,只完成原本的支線就好了?」
  【是的】
  「那如果我手癢忍不住虐命運之子怎麼辦?」
  【如果宿主真的很想虐命運之子,我想等系統的故障修好了會給予宿主獎勵吧】
  ……系統主神真坑爹!
  沈寒息吐槽了一下主神,然後開心地吻了一下自己的智腦。
  如果智腦人化了的話,此時此刻1125一定紅了臉。
  既然如此,那麼他以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那些任務世界了,只用完成附身原主的願望獲得神秘獎勵也很不錯啊,而且說不定下個世界還會遇到愛人也不一定呢。
  就在沈寒息沉浸在這喜悅裡無法自拔的時候,1125又出現了:
  【叮!原主薛曉的願望獎勵已送達,是否打開】
  「是。」
  【打開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心電感應項鏈x2,是否現在佩戴?】
  「是。」
  隨即沈寒息就感到脖子上被戴上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
  原來是一條吊墜是幾顆粉鑽點綴的星型的項鏈。
  「不是有兩條嗎?另一條呢?」沈寒息摸索著項鏈,好奇地問道。
  【另一條是給宿主想給某人佩戴,得到他心中所想預備的】
  原來是這樣……
  突然,他想起了那條兩世都見到的銀質玫瑰項鏈。
  「那個我在兩個世界裡看到的玫瑰項鏈,有什麼作用嗎?以後會不會也遇到?」
  【系統並沒有說,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寒息抽抽嘴角,算了他還是不指望1125了。
  等去了下個世界,不就知道了?
  都說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如果第三個世界還可以遇到愛人,還能「湊巧」地在愛人身邊遇到那個項鏈,他就不得不懷疑這是否也是和系統主神有關係了。沈寒息摸了摸嘴角,冰涼一笑。
  而此時在金殿的主神很不優雅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道又是手下哪個不乖的宿主在說自己的壞話。
  他手中擺弄著兩朵盛開的銀玫瑰,仔細看去,一朵的花蕊是黑曜石,一朵是紅寶石,和沈寒息所佩戴的項鏈上的銀玫瑰如出一轍,就是主神手中的更大一些。
  並且兩朵銀玫瑰都彷彿暈染著一層白光,看上去更為聖潔高貴。
  這兩朵玫瑰裡分別封存著神界最強大的王的一方神魂和一方神魄。
  主神用神力托起兩朵精緻的銀玫瑰,將它們放入一個陳列著七個透明水晶罩的架子上的其中兩個水晶罩裡。
  「寒息,翡翠之蕊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了。」
  而此時在虛無空間裡的沈寒息,正打開了身份轉盤,按下按鈕,指針開始快速旋轉。
  時間一點點流逝,指針慢慢停了下來,沈寒息看向指針指著的角色,不禁笑出了聲。
  指針所指的是「命運之子的啟蒙之師渡海」。
  沈寒息翻了翻原主的個人資料,抽了抽嘴角。
  得了,下個世界他成了和尚,這該怎麼找愛人啊。沈寒息失笑地搖搖頭。
  算了,和尚也可以還俗不是?大不了他還俗就是了。沈寒息邊如此想著邊進入了轉移之門。
  ……
  沈寒息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盤坐在一個古韻十足樸素清雅的廂房裡的床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果不其然,變成了圓潤的大光頭。
  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想他沈寒息穿越了那麼多世界,這次卻是頭一次穿越成了一個和尚。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愛人。
  不過該怎麼找啊……
  就在沈寒息陷入沉思的時候,廂房的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方丈師伯,等一下香客們就要來了,記得早點出來啊。」一個小沙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寒息應了一聲,聽到小沙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沈寒息歎口氣。
  就算是找愛人第一位,可作為一個具有專業素養的宿主,扮演好原主也是很重要的。
  沈寒息打開1125,瀏覽起原主的生平。
  看完以後沈寒息不由得惋惜地歎口氣。他所附身的原主渡海,有著一身好武藝,武林中人也大多對這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寺之首的俊傑讚賞有加,因為性格豁達儒雅,相貌也清俊非常,所以非常得武林中各大豪傑欣賞,甚至其中幾人還是他的患難之交。
  就是這樣一個本該一生都過得十分順遂的人,偏偏遇到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徒弟邵雲涯,渡海為了保護自己的愛徒,三番兩次替他出頭,明裡暗裡幫了邵雲涯不少忙,可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和自己對師傅承諾要守護一生的焱麟寺一起葬身火海。
  渡海死後空有一個武林第一人邵雲涯的啟蒙師傅的美譽,卻連渡海也不知道他的死實際上是因邵雲涯嫌他知道的太多,才暗裡下黑手,殺了自己最疼愛自己的一位啟蒙師傅。
  沈寒息冷笑,既然從今天起我便是渡海了,那麼這孽徒是必須要狠狠懲戒一番的。
  正好這邵雲涯就是那該死的命運之子,就當做給主神做好事,收拾掉得了。
  沈寒息穿上暗紅色描金邊的袈裟,收起臉上的屬於沈寒息的狂放冷峻的表情,只露出渡海獨有的清雅笑容,他推開門,一隻手裡拿著一串佛珠,修長的手指靈活且不緊不慢地轉動著佛珠。
  「方丈師伯,我們走吧。現在大殿上人特別多呢!」小沙彌光著小腦袋一臉天真活潑的模樣,對沈寒息說道。
  沈寒息看著面前這個還不及自己腰部高的小沙彌,笑容裡多了一絲真實的寵溺,「好。」
  他對這樣的小孩子是最沒折的,畢竟天底下心靈最純淨的,只能是這些孩童了吧?所以沈寒息每次見了總會很憐惜他們。
  小沙彌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方丈師伯,愣了愣,他是知道方丈師伯很好看,怎麼今天的方丈師伯要比之前還要好看很多呢?
  沈寒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小沙彌,他向小沙彌招了招手,「發什麼呆呢,該走了。」
  逆光裡的方丈師伯真是說不出的漂亮啊,如果師伯扮上女裝……阿彌陀佛,出家人怎可隨意亂猜亂想!小沙彌心裡邊磕磕絆絆地背著並不熟悉的清心咒,邊隨著他的方丈師伯一起穿過後院去了大殿。
  沈寒息在去大殿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比自己年紀大但是輩分比自己小的和尚,不過看他們的模樣,倒是對渡海這個方丈十分信賴和仰仗。
  看來在沒遇到邵雲涯之前,渡海還是十分聰明有頭腦的。
  在沈寒息看來原主渡海前世對邵雲涯所做的一切,都是主角光環在作怪。
  主角光環這種東西特別容易蒙蔽別人,讓別人為命運之子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而很明顯,年紀輕輕就把這一個龐大的寺廟管理得滴水不漏的渡海,是個情商智商雙高的人,但是奈何遇到了邵雲涯這個有著主角光環的存在,自然他的智商情商都會一定程度地下降。
  沈寒息覺得渡海和焱麟寺最後會覆滅多多少少有著主角光環的影子,更何況這個世界是個標準的男頻世界,作為命運之子的邵雲涯的主角光環就更甚了。
  不過也有一些存在,是免疫主角光環這種殺器的,那種存在就是所謂的——反派!
  所以要虐命運之子就一定要找到那些反派。
  趁著劇情還沒開始,一定要把那些反派聚攏到自己身邊。
  沈寒息和小沙彌剛到大殿,就看到他的師兄小沙彌的師傅靜己在招呼著絡繹不絕的前來燒香拜佛的香客。
  小沙彌看到師傅,立馬扔下師伯找師傅去了。
  沈寒息手裡擺弄著佛珠,趨步走到靜己身邊。
  「師兄。」
  「呀,師……方丈您來啦。」靜己搔了搔後腦勺,大大咧咧地笑著說道。
  靜己樣貌英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絲毫沒有出家人的雲淡風輕,反而風風火火的,怪不得師傅會起名「靜己」了。沈寒息心裡揶揄道。
  「師兄不必多禮,還是喚師弟名號即可。」沈寒息笑道。
  靜己突然面容一正,嚴肅地說道,「這……禮不可廢,若是我開了先河,那麼其他人也會不知尊卑地亂叫師……方丈名謂,不可,不可。」
  「還是師兄周到,渡海自愧不如。」沈寒息儒雅一笑,輕聲道。
  沈寒息著一笑,讓許多從一開始就注意這邊的人紛紛深吸一口氣。
  焱麟寺新任方丈果然名不虛傳,面如芙蓉清雅俊秀,性子溫和知禮,若是不當這方丈,想必這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就該易主了吧。
  門外一紅衣妖魅的男子看到這一幕邪氣一笑,聲音低沉悅耳,「有趣,真有趣。」
  他大笑著離去,紅色衣袂隨風飛揚,張狂而又不羈。
  男子身後的黑衣勁裝的侍衛默不作聲地跟隨在主人身後。
  主僕二人來時無聲,去時也無息。
  但即使如此,武藝高強的沈寒息還是從紛紛攘攘的人聲裡聽出了那人邪魅狂狷的話語,嘴角勾起的弧度擴大了。
  大魚上鉤。


第二十七章 反派登場
  竹林深處,一襲白色勁裝的沈寒息正坐在一塊巨石沙上閉眼打坐,嘴中還唸唸有詞。
  「你是在念《大悲咒》吧。」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從竹林深處走來,面上淡漠無波,語氣卻區別於此,充滿了興味。
  沈寒息隨即睜開雙眼,清潤無痕的桃花眼淡淡看去,面前這人身著華貴玄色蟒袍,一手執劍,看得出這是個大家族裡出來的貴公子。
  「施主莫非也懂?」沈寒息淡淡問道。
  「略懂一二,倒是在下對焱麟寺裡最年輕的方丈頗感興趣。」男子勾唇一笑,眼神柔了下來。
  「對貧僧感興趣?」
  「是。想必天下之人都對你十分好奇吧。」
  「施主多慮,世事諸多煩擾,人們心中各有所想,貧僧不過萬物中最不起眼的一枝半葉罷了,哪能得到的了世人全部好奇的目光。」
  男子笑出了聲,「方丈自謙了。」
  沈寒息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面前這人。
  「我叫諾寒。」男子瀟灑的抱拳,對沈寒息笑道。
  「施主既然知道貧僧是誰,此時就不多做介紹了。」沈寒息右手拿起一直在腕上纏著的佛珠,「此物伴我多年,你我既然有緣,就贈與你吧。今後若有事找貧僧,帶著佛珠找貧僧,貧僧一定鼎力相助。」
  諾寒愣了愣,沒想到沈寒息居然會把貼身的佛珠贈給自己,他隨即一笑,接過有著沈寒息手上殘留的溫度的佛珠,圓潤飽滿的檀木做成的佛珠,散發淡淡香氣,清雅襲人。
  「有緣再見。」諾寒說完便深入竹林離去。
  沈寒息看著因諾寒快速離去而捲起的竹葉,他抬眼伸手用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取回一片翠葉,看著上邊複雜的葉脈,勾唇悠然笑道,「兩大反派,到齊了。」
  時間就在沈寒息上午為那些香客裡解籤和說道經書,下午操練著僧人們習武裡過去了,轉眼就到了劇情開始的那個時間段。
  與原劇情一樣,穿越而來的男主(命運之子)邵雲涯沒來幾天,就被人陷害導致全身經脈嚴重受損,邵雲涯的青梅竹馬便帶著已經昏迷不醒的邵雲涯來了焱麟寺找渡海。
  而他們之所以來找渡海,全部是因為每任焱麟寺方丈都會從上一任方丈那裡傳承一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雪靈芝。
  沈寒息如同原劇情一樣讓邵雲涯在寺中住下,但是卻不同於渡海直接給邵雲涯餵食雪靈芝,而是讓1125複製了雪靈芝的基因重新做了一株一模一樣的雪靈芝餵給邵雲涯,不過兩株靈芝雖然外形無二,可是複製的那株功效卻縮水減半了,所以這複製出來的雪靈芝只能醫治表面,卻治不好根本。
  因為功效縮水減半,邵雲涯硬是比原劇情裡多了三個月才從床上爬起來。
  邵雲涯見到年紀輕輕卻武藝高強人人稱讚的方丈,想要拜他為師,卻被沈寒息以「我與你並無師徒之緣」的理由擋了回去,邵雲涯有著一個現代人應該有的機敏和察言觀色,自然是察覺了沈寒息是真無此意,所以只好作罷,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在傷好之後離開。
  一日下午,沈寒息正在教導僧人們修煉武藝,卻被急匆匆趕來的看門的小僧人打斷了。
  「方丈!方丈!有人找你!」小僧人著急忙慌地跑到後院裡,在沈寒息跟前停下,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寺一向下午不接客,這是世人皆知的,今日怎麼……」沈寒息突然心中一緊,忙道:「來人是誰?可有信物?」
  「那人渾身浴血,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只是讓我把這串佛珠交給您。」小僧人將佛珠遞給沈寒息。
  沈寒息一見佛珠便知來者是諾寒。而且這佛珠上沾染著血跡,分明是受了傷!
  「快帶我去見他!」
  「是。」
  沈寒息將教導僧人們習武的任務交給了師兄靜己就隨著小僧人快步離開了。
  當沈寒息來到了安置諾寒的地方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皺著眉頭痛苦呻吟的諾寒。
  沈寒息讓小僧人去打熱水為諾寒清洗身上血污,一人獨自走到諾寒床邊。
  此時此刻諾寒可謂渾身是血,胸口的白色衣襟已然變成了血色,可見失血多嚴重。沈寒息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傷勢,卻發現諾寒不只是胸口受了極重極深的劍傷,腰腹也有諸多毒性不大的毒針遍佈,毒針下的皮膚變黑,看來已經中毒了。
  沈寒息的將手指搭在諾寒的腕部,輸送內力想要溫暖一下諾寒的經脈好讓諾寒好受些,卻發現諾寒的經脈俱斷,根本無法讓內力通行。
  沈寒息咬了咬牙,心裡憤懣不已。
  只不過是因為諾寒無意間冒犯了他,他居然就讓諾寒全族為此送葬,把諾寒也打成現在這幅模樣。
  當真是惡毒至極!
  不過就因為如此,才讓原本應該做個五好青年的諾寒踏上了黑化之路,最後和魔教教主靳燃聯手,差點殺了邵雲涯。
  不過這一次,沈寒息會讓面前這個氣息奄奄的男子變得比前世的諾寒更強大,甚至比邵雲涯還要強大,然後手刃這個殺千刀的邵雲涯。
  反正現如今主線任務已經處於癱瘓狀態,世界秩序估計也自顧不暇了,哪還會在意自己這種小嘍囉做了什麼小事。
  沈寒息用輕功從自己廂房取來一個用極寒之地的玄鐵製作的鐵盒,仔細看去,精緻的鐵盒還冒著森森寒氣,要是內力一般的或是普通人,在靠近三丈之內就恨不得逃開去,想要立馬泡個熱水澡暖暖身子,畢竟這鐵盒的溫度真的太低了。
  小僧人之前已經為諾寒上了藥,外傷暫且並無大礙。
  而此時的諾寒已經醒來,他半張著眼睛,看著面前之人。
  「極寒玄鐵?」諾寒看到了沈寒息手中托舉著的鐵盒,虛弱地問道。
  「是的。」
  諾寒出身世家,作為嫡長子的他自然需要各方面的知識都有涉獵,所以還是有聽說過這傳說中的極寒玄鐵的。
  「都說極寒玄鐵只能用來封存極寒至寶冰芙蓉,那麼你這……」
  「你說的沒錯。」沈寒息打開盒子,取出白色半透明的芙蓉花,花上冒著白色的森森寒氣,躺在床上的諾寒也感受到了來自極寒至寶的超低溫度,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吃了它,你的筋脈就會痊癒到完好無損的狀態,並且功力會增強數倍。」
  「為什麼?」諾寒不解,這冰芙蓉被佛家視為佛祖的化身,向來被佛教之人所視為神祇降臨的前兆,這應當被渡海珍視當做至寶的,怎麼如今卻……
  「一切自有定數。」沈寒息隨即扯下一瓣芙蓉花,喂到諾寒嘴裡。
  諾寒一開始只覺得口中冰涼刺骨,但隨著冰芙蓉全部下肚,他感覺全身經脈都熱了起來,並且傳來撕裂的疼痛,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你暫且忍上五個時辰,五個時辰一過,你的內傷就會完全痊癒了。」沈寒息用乾淨的方巾擦拭著臉色慘白面色痛苦卻仍在強忍著的諾寒的額頭,輕柔地說道。
  諾寒隨即握住沈寒息的手腕,力道緊到沈寒息以為自己的手腕快被扯斷了。
  「別走,陪我。」
  沈寒息看著面前脆弱無助的諾寒,歎口氣,「好,不走。」
  ……
  第二天一早,沈寒息輕輕從諾寒床前站起,姿勢很有失方丈身份地抬手揉了揉發酸僵硬後脖頸。
  突然,他按摩脖頸的手一頓,隨即放下來。
  他用另一隻手揉著那只被諾寒緊緊抓了一晚上的已經泛紫的手腕。
  一晚上不只是諾寒因為疼痛沒休息好,就連他也是一夜未眠,剛維持著被諾寒握著手腕的姿勢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就聽到了寺中報曉的鐘聲。
  現在諾寒因為被痛楚折磨了一晚,現在終於是昏睡了過去,沈寒息拿起空空如也的極寒鐵盒,走了出去。
  他囑咐一直在門口未敢離開的小僧人,諾寒醒來第一時間通知他,就獨自回了自己的廂房。
  他脫下有些污髒和因為睡姿問題壓出來的已經褶皺了的白色僧袍,躺在床上,滿足地歎口氣。
  勞累了一整晚,終於可以休憩一會了。
  沈寒息側頭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鐵盒,他想起了原劇情裡這冰芙蓉最後的歸處。
  那時邵雲涯已經成了渡海的愛徒,並且已經把雪靈芝給邵雲涯吃下,邵雲涯不但學到了焱麟寺的獨家絕學,更是因為雪靈芝的功效功力倍增。
  但是邵雲涯絲毫不知滿足,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獨步天下成為天下第一,而成為天下第一他現在的攻力又怎麼夠?所以自然把心思打到了渡海身上。
  他設了一局讓渡海進了他的圈套,讓渡海誤以為他再次受了重傷。
  渡海為了救治愛徒,拿出了冰芙蓉,給「氣息奄奄」的邵雲涯餵下。
  渡海愛徒心切,自然是沒多想就拿出了寺裡世世代代要求方丈保管的冰芙蓉,可沒曾想自己的好徒弟只是在利用自己的一片愛徒之心。
  如今這冰芙蓉還是給別人餵食了,不過沈寒息確信他這次壓對了寶。
  諾寒可比那邵雲涯強過數百倍,無論是天資領悟能力還是自身性子,都要完勝邵雲涯。
  所以,沈寒息決定大張旗鼓收關門弟子了。


第二十八章 拜師與籌謀
  諾寒在寺院裡修養了半個多月,終於是痊癒得差不多了。
  也多虧了沈寒息的冰芙蓉,不然諾寒會像原劇情裡一樣有五年時間因筋脈俱斷而躺在床榻上,直到遇到了魔教中的魔醫才醫治好了他。
  不過因為拖的時間太久,諾寒縱然可以行動如常,但是到了季節轉換之際仍舊會全身劇痛,這個病根就算是獨步天下的毒醫向問天也毫無辦法。
  這天,午膳剛過,沈寒息正要躺上床合衣午睡一會兒的時候,就聽到廂房的木門被用力拍響。
  「是誰?」沈寒息穿起素色長袍,問道。
  「是我。」諾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寒息起身為諾寒打開門,領著諾寒進了自己的廂房。
  還沒等沈寒息出聲詢問,諾寒就「咚」地一聲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沈寒息皺眉,這人才剛剛痊癒,經脈才剛剛接好,並不適合做如此大的動作。
  「你這是……」沈寒息伸手就要扶起垂頭跪著的諾寒。
  「我懇求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諾寒當初被邵雲涯打了個半死,扔到一處諾家莊的堂屋裡。因為邵雲涯火燒諾家莊的緣故,吸入太多灰塵和煙霧,導致聲音變得沙啞無比。
  或許是因為他命不該絕,那個關著他的堂屋,最終一場瓢潑大雨澆滅了那個堂屋的熊熊烈火,也因此他保全了性命。
  諾寒從沈寒息救回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餘生唯一的執念和使命就是為諾家莊那一百多條人命報仇。
  但諾家已經沒落,誰有肯幫他助他?
  此時,他想起了用佛家聖品救了他的渡海,他想,或許渡海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必須變強,才能與已經與雲冽聯姻、並且不知是何原因武功大增的邵雲涯對抗。
  渡海武功深不可測,傳言武功甚至強於他的師父霖墨方丈,可謂青出於藍勝於藍。
  綜合各種因素,只有渡海是唯一也是最佳的人選,所以他願意收起自己所有的尊嚴,跪在地上懇求渡海收自己為徒。
  「收你為徒……」沈寒息思忖一會兒,眼中劃過一絲瞭然,又道:「和貧僧學武,恐怕是因為你想報仇吧?」
  「是。」諾寒並不隱瞞,他知道聰慧異常的渡海恐怕早已知曉自己的目的。
  「你可知,幾個月之前,是貧僧救了那人。」
  諾寒沒有說話只是垂著腦袋不發一言,沈寒息摸不準諾寒的心思,只好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若非貧僧當初救了他,你家或許就不會遭受此劫。」
  「佛家常說有因有果,真要論及此事,恐怕還是怪我自己。所以,也怨不得你。」諾寒抬起他的臉,左眉處有一道剛長新肉直到鬢角的粉色疤痕還清晰可見,雖然面容大致沒有改變,可看上去還是說不出的可怖。再加上因為劫難而氣質陰鬱,使得原本應該開朗的瀟灑少年郎現在變得像極了取人性命攝人心魂的修羅。
  「罷了罷了,就算是貧僧前世欠了你吧,看你現在這樣,若是貧僧不伸手幫你一把,估計你自己就會把自己毀掉,就當是為了不讓你因為執念墜入魔道,貧僧便收你做徒弟。」沈寒息歎口氣,彎腰扶起一直跪著的諾寒,「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就別隨便跪了。」
  「謝師父。」諾寒順著沈寒息的力站了起來,揚起了病癒後的第一個微笑。
  「你算是為師收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關門弟子,所以,便把為師師父當年贈與為師的項鏈贈與你好了。」沈寒息從窗子邊的木桌上拿起一個雕刻得十分精巧的小木盒,取出一條吊墜為星形鑲藍鑽的銀質項鏈。他將項鏈放回木盒裡,連著木盒一同送到諾寒面前。
  「這……使不得。」諾寒推拒道。看著這項鏈精妙的做工,便知道這並非凡物,所以皺眉擺手,拒絕著沈寒息的見面禮。
  「你是我的關門弟子,得到最好的是應該的。」說完就把木盒強塞給諾寒,之後笑道:「為師這可是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收徒弟,見面禮如果不體面怎麼行?收下吧。」
  諾寒無法,只好收下木盒,在沈寒息略顯催促的眼神裡有些侷促地帶上了項鏈。
  【叮!心電感應項鏈與諾寒綁定成功,從此宿主可以隨時探知諾寒心中所想】
  沈寒息聽著1125傳來的信息,面上不顯地依舊對諾寒溫暖地笑著。
  有些東西必須防患於未然,既然原劇情裡有邵雲涯那種不要臉的孽徒,那這一次就必須把新收的徒弟掌控在自己手心裡,以防諾寒也和邵雲涯一樣反撲自己。
  雖然他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諾寒的人品,可是有時候眼光也有看偏的時候,更何況諾寒已經開始了黑化之路,黑化以後的諾寒會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
  沈寒息表示這怎麼行!要是自己因為這種差錯死於非命,那麼自己這麼多年的任務就白做了!所以有必要使出他的必殺技了。
  沈寒息送走諾寒,舒了一口氣。
  徒弟已經勾搭到手了,現在就要秉持著「要比男主更強更厲害更狂拽酷炫」的方針加緊步調開始對諾寒進行調教了。
  ……
  另一邊,魔教幽蘭殿上。
  一身紅衣的魔教教主靳燃斜靠在寬大的鋪著雪貂皮的椅上皮興味正濃地看著鷹衛傳來的有關於渡海近況的信。
  「收徒弟?才多大就收徒弟,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靳燃摸摸自己紅潤的薄唇,勾起了一抹邪氣逼人的笑。
  「黯堂堂主此時在外等候,說是有要事稟告。」一身黑色勁裝的教主貼身近衛喑從門外進來,垂頭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靳燃收起信封,抬了抬下巴,倨傲地說道。
  喑隨後出去,帶回一個身穿綠衣散著頭髮,樣子頗為浪蕩的男子。
  「見過教主。」男子嬉笑著抱拳對靳燃作了一揖,雖然語言輕佻無狀,但是動作確是實打實的恭敬。
  「有何要事要見本尊?你若是說出來的『要事』在本尊看來不算要事的話,就自己去刑堂領罰去。」靳燃挑起自己的一縷墨發,心不在焉地說道。
  綠衣男子頗為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地說道:「我景三什麼時候會犯這種差錯了!」
  「那你說來本尊聽聽。」靳燃斜瞥了一眼景三,心道若是還沒有自己剛才看的信裡的內容有意思,景三也就不必當這個堂主了。
  「那個邵雲涯,教主知道吧。」
  靳燃挑挑眉,他當然知道了,這邵雲涯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腦子,自己的人又沒惹過他,他居然接二連三地洗劫魔教旗下的幾大錢莊,就好像是專門來找茬的,耀武揚威的程度讓人恨的牙癢癢。
  要不是雲冽那個老傢伙在給這小子撐腰,本尊一定讓他嘗嘗人人膽顫的魔教十大刑罰不可。靳燃憤恨地捏著椅子的把手,力道大到把用世界上最堅硬的黑木做成的椅子的把手上捏裂了幾道裂痕。
  「最近他放言,要在四年後的武林大會之後,用一個月的時間一舉殲滅我們魔教。」
  「狂妄之徒。」靳燃嗤笑一聲,語氣頗為不屑。
  「屬下自然知道在教主的帶領下我教自然不是不會怕他一個無名小卒,教主甚至可以用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殺了他,」景三對靳燃毫不掩飾自己無人能比的溜鬚拍馬技能,對靳燃大誇特誇,但是靳燃可不吃景三這一套,他一個冷眼射過去,靳燃立馬收起那副嘴臉,輕咳一聲,重新回歸正題,「教主設想,那人身為焱麟寺方丈,乃焱麟寺之首,雖然說焱麟寺不參與黑白兩道的紛爭,但是武林大會還是要去的,所以那時那人一定會趕赴武林大會。」
  「哦?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靳燃有些煩躁地皺皺眉。景三這傢伙慣用這種彎彎繞繞的說辭,真是不喜。
  「手下真正想說的是,反正那邵雲涯會在四年後的武林大會結束以後和那些烏合之眾攻打我教,倒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靳燃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精光,「本尊懂你的意思了,你想讓本尊帶著人去武林大會攪渾這趟水……」
  「教主此行不止可以給那些所謂白道之人一個措手不及,還可以見到那位您心心唸唸之人。」景三壞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靳燃大笑出聲,從高處的教主之座上踱步下來,眼神欣慰高興地看著景三,「很好,景三你做的非常好,你果然是本尊最得力的軍師啊!」
  「教主滿意就好,那……」景三財迷地看著靳燃,就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我是財迷」了。
  「錢少不了你的。」靳燃撫了撫有些起皺的衣袂,「不過你派人要好好關注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給本尊匯報,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
  靳燃擺擺手,「退下吧。」
  景三應聲,朝靳燃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靳燃看著景三走了出去,獨自一人走到幽蘭殿內擺放著各式書畫的一面牆前。
  牆最中央的地方,掛著一副靳燃自己畫的人像畫。
  畫中人勾魂攝魄的桃花眼裡滿是清潤而不含任何雜質,彷彿世間萬物在他眼裡都是一片明媚純潔,嘴角微勾,一縷清雅悠閒之感飄蕩而出。身穿一襲黑衣,卻仍舊蓋不住那渾身悲天憫人的氣質。神態動作猶如真人,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畫紙而出。
  若是沈寒息在場一定會驚呼:這不是渡海嘛!
  靳燃的確畫的是渡海,可又不完全是是渡海,因為畫中人有一頭黑亮柔順的髮絲,被白玉質地的冠高高梳起。
  「四年,要等我。」靳燃看著這幅自己花了三天三夜時間不眠不休的心血之作,堅毅冰涼的眼神終於柔了下來,他輕聲說道。
  幽蘭殿外,糜爛盛放的桃花樹不時被風吹動,粉色花瓣被風捲起,吹進了殿內,有些恰好落在了擺在牆壁邊的一個木桌的佛珠上,玉質清透的佛珠與這粉嫩的顏色相融,彷彿這聖潔清雅的顆顆玉珠合該被這糜爛無芳的花暈染一樣。
  只是不知,這純潔不沾一絲塵世污濁之人,染上了自己的顏色是什麼模樣。
  那個模樣,一定很美吧。靳燃伸手拿起落在木桌上的一片花瓣,落下一枚輕吻。
  既然當初一眼便戀上了你,那麼勢必要讓你陪本尊一起下那地獄。


第二十九章 泰阿劍與武林大會
  時光如駒過境,轉眼間四年時光已逝。
  沈寒息一人獨坐在焱麟寺後山的竹林裡,還是那塊巨石上,一襲白衣,一片翠綠,遠遠看上去像極了一副畫,悠然清雅。
  時有細長的竹葉飄落,落在潔白如雪的白衣上,為這素淨添了一抹清新之感。素手捻起一片落下的竹葉,放在鼻尖,輕嗅那集天地靈氣的味道。
  「兩年過去了,阿寒也該回來了。」沈寒息掛著悲天憫人的笑,平靜如水地說道。
  沈寒息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聲音。
  「師父,徒兒回來了。」少頃,諾寒便身著一身冰藍勁裝來到沈寒息坐著的巨石旁,他背著的包裹鼓鼓囊囊的。
  「東西拿到了?」沈寒息從巨石上下來,走到諾寒身邊,拍掉諾寒肩膀上的落葉,輕笑道。
  諾寒將包裹遞給沈寒息,「嗯,全部都在這裡。」
  沈寒息沒有接過,只是欣慰地說道:「為師讓你出去歷練,看來已經頗有成效,這包裹裡的東西,當做為師給你的獎勵吧。」
  面前的諾寒已經收斂起當初剛和他習武時的煞氣和陰寒,就像一把絕世好劍,劍刃收在劍鞘裡,遮去了絕大多數的鋒芒。卻時刻警戒四周,一有風吹草動必出鞘,出鞘必見亡。
  「這……」帶著銀面具的諾寒只露出下半截的臉部,清瘦的下巴尖尖的,薄唇微抿,看上去有些為難。
  「說說你的見聞吧。畢竟也出寺兩年了。」沈寒息岔開話題,說道。
  他抖落衣袍上的竹葉,慢慢踱步朝寺院走去,而諾寒與沈寒息錯著半步之遠緊隨其後。
  「師父讓徒弟去的那個古墓裡,除了找到了那本秘籍和那把寶劍,還在牆壁上發現了梵文。」
  沈寒息的確是讓諾寒去那古墓裡找那本絕世秘籍和那柄「至威之劍」泰阿劍,而他的最終目的是破壞掉命運之子的金手指。
  因為邵雲涯當初就是誤打誤撞進了那古墓裡,得了絕世秘籍和上古劍器,擁有兩大殺器他自然是更加的肆無忌憚所向披靡。
  不過沒想到這諾寒這一世也像是開了外掛一樣,居然還發現了邵雲涯沒有發現的東西。
  「哦?寫了什麼?」
  「我不懂梵文,便去找我從前認識的一位舊友,他四海為家,偏愛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心想說不定他會懂。然後沒想到他還真的破解了。」
  「那翻譯出來之後呢?寫了什麼?」沈寒息挑眉問道。
  此時二人回到了渡海的廂房,兩個人坐在桌邊,交談著。
  「他說這好像是種佛家之言,十分晦澀難懂,所以他只能寫出字義。所以我便把他翻譯下的梵文給師父看看,或許能破解其中奧妙。」諾寒說著取出幾張寫的滿滿的紙,遞給沈寒息。
  沈寒息接過一看,靠著渡海留在這身體內的悟性和自己的理解,算是把這晦澀難懂的幾張紙上的句子看了個明白。
  就是把最原始的文言文翻譯成了梵文而已,其實真要說起來並不是太難懂。
  「這前幾句說的是那古墓主人的身份,古墓主人是百年前著名的鑄劍大師歐冶子,之後又介紹了歐冶子的生平,包括他鍛造的十把名劍。」
  沈寒息從那包裹裡找出泰阿劍,對諾寒說道:「這把是歐冶子唯一留在身邊的劍,是世人尊崇的至威之劍。」
  泰阿劍通體金色,百年過去也不見生銹,觀其紋,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
  沈寒息拔出劍身,劍身由上古精鐵鑄煉而成,能除斷馬牛,水擊鵠雁,可見其到底有多鋒利。
  拔出劍身的剎那間,沈寒息和諾寒都感到了一股子的冷意。泰阿劍不愧為上古十大名劍之一,果然名不虛傳。沈寒息心中讚歎道。
  泰阿劍取名剛正不阿之意,出鞘時的威壓便讓旁人不由得一顫,如果在打鬥時使用此劍,只要是用劍人功力不俗且使用得當,那他恐怕再也無人能及了。
  看來他們得了個不得了的寶貝。沈寒息收回劍身,心裡暗笑道。
  「那其他九劍呢?」諾寒對此更為好奇。
  「據紙上所說,其他九劍其中有五把是給了帝王家,剩下幾把流落人間不為人知。」
  「那還這紙寫了什麼?」諾寒追問道。
  「十把劍的使用方法。」沈寒息接著挑了泰阿劍的使用方法告訴了諾寒,諾寒漆黑的瞳裡閃過一抹深思。
  「阿寒,此劍只有剛正不阿之人才可使出此劍的最大威力,而你所做也是為了申冤為了給族人報仇雪恨,所以不許多做推辭。」沈寒息與諾寒相處了幾年之久,輕而易舉地就知道了諾寒心中所想,他當然知道諾寒的顧慮。
  但是相比較將劍給了邵雲涯那個衣冠禽獸,還不如給他徒弟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對吧。
  諾寒聽了後當即跪下,「師父的再造之恩徒兒無以回報,等徒兒殺了那賊人,便一生陪在師父身邊不離不棄。」
  諾寒何嘗不知渡海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著想,四年前他擅自收了自己當唯一的關門弟子,招來眾人的強烈不滿。但他一人抵擋了全部反對和不滿,還執意把焱麟寺只傳給方丈繼承人的絕學教給了他,甚至力排眾議許他出門獨自歷練和留著頭髮。
  他忘不了他將那些抗議的人關出院外,然後掛著清淡的笑,坐在自己身邊,手指輕撫自己的發的溫柔模樣,「如此黑亮的頭髮,剃掉豈不可惜?」
  從那時候,他就知道,他餘生的執念除了殺邵雲涯,就只有守護對他如此好的師父了。
  「好。」沈寒息欣慰地笑著。
  很好,花了四年時間,將一條充滿煞氣的狼調教成了只對自己垂首的忠犬,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十分有優越感。
  廂房裡一派脈脈溫情,然而卻被突兀的敲門聲打散。
  「咚咚咚。」「方丈師伯,有人找你。」一個還很稚嫩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來人有說是誰嗎?」
  「沒有,我師父在招待那人,方丈師伯趕快過去吧。」
  沈寒息推門而出,便看到了笑得燦爛的少年站在廂房門口。
  「見過向陽師兄。」諾寒有些彆扭地朝向陽行了一禮。無論過了多久,他還是無法接受向一個年級比他小七八歲的人恭恭敬敬地叫師兄。
  「咦!向寒你遊歷回來啦!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向陽驚喜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大的師弟,說道。
  向陽正值十三四歲的年級,尤其還呆在著寺院裡這麼多年沒有踏出一步,最多也只是到方丈師伯常去的後山竹林而已,所以他對寺院外的事情正充滿了好奇,也因此他十分艷羨諾寒可以出門遊歷。
  沈寒息看著自己徒弟有些抽搐的嘴角,掩唇呵呵笑出了聲。
  「你不是說靜己師兄讓我過去嗎?走吧。」最終還是沈寒息出手解救了陷入莫名尷尬的諾寒。
  ……我是向陽一路上一直纏著諾寒講遊歷故事的分界線……
  到了會客大廳,沈寒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處椅子上喝著茶的人。
  看衣服樣式,是武林盟主雲冽的人。
  來人看到沈寒息,連忙放下杯盞,朝沈寒息作了一揖,「見過渡海方丈。」
  「雲冽的手下?找貧僧何事。」沈寒息坐到監寺也就是他師兄靜己的身邊,淡淡問道。而諾寒和向陽分別站在了自己師父的後側方。
  「武林大會將至,盟主請焱麟寺方丈前去參加。」
  來人將邀請函放在桌子上,然後像是怕沈寒息拒絕一樣,匆匆一拜便走了。
  沈寒息也沒有攔他,只是皺眉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
  向陽收到自家師父的眼神,拿起邀請函放到沈寒息旁邊的桌子上。
  「方丈,你要去嗎?」靜己看著皺著眉頭的沈寒息,問道。
  「雲冽的直系下屬親自來送邀請函,不去不行。」沈寒息拿起邀請函,看著上邊的紅色蠟封,無奈道。
  「那我陪你去吧。」靜己知道自家師弟的脾氣,喜好清靜之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參加這種人多的活動了,所以他有些擔心師弟會出問題。
  而旁邊的向陽還激動地高聲附和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然而還沒等小和尚高興一會兒,就被自家師父一個眼神給潑了冷水。
  QAQ師父不愛倫家了。
  沈寒息看著這幾年內斂許多的靜己,輕輕搖了搖頭,「我這方丈不在就罷了,監寺要再不在寺裡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你就幫我管理焱麟寺吧,我和向寒兩個人去就好。」
  「也好,向寒武功在寺中眾人之上,若遇到什麼事情也好照應一下。」靜己思量了一下,便同意了沈寒息的想法。
  「武林大會是每四年舉辦一次,每次都在六月舉行,現在已經四月底了,騎馬趕去謐雲城也得花半個月的時間,所以時間不能再拖沓,我和向寒回去收拾行裝去了。」
  「去吧。」靜己點頭說道。
  回小院的途中,諾寒突然問道:「那武林盟主之前有邀請過焱麟寺嗎?」
  「焱麟寺雖然在江湖裡算得上德高望重,但是卻從來不參與黑白兩道的糾葛,而武林大會又是白道之人一手舉辦,自然對焱麟寺不甚重視,所以據我所知,焱麟寺歷任方丈去過武林大會的也不過寥寥無幾。」
  「看來此事有蹊蹺。」諾寒皺眉思忖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擔心太多。」沈寒息倒是不怎麼擔心,他猜得出來是誰想讓他去,又想接著他的手做什麼動作。
  不過若是因為他是出家人就以為他好欺負,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沈寒息是一隻極度危險的獵豹。
  送走諾寒,沈寒息一人坐在廂房裡,他閉眼聽著附近的動靜,確定那個一直暗中觀察他的人不在,心中猜想可能是和那人稟報去了,畢竟那會兒他和諾寒談論的東西信息量太大了。
  沈寒息放心地收回心神,開始呼喚很久沒現身了的智腦。
  「1125,你在嗎?」
  【宿主,1125在,請問有什麼事情?】
  「為什麼原主的願望一直沒有告訴我?」沈寒息不滿地問道。
  之前他有好幾次問1125這件事,它都直接不回話!
  【系統那段時間正在維護,所以無法獲取原主願望信息】
  「……現在維護好了沒?」
  【請稍等,我詢問一下系統後台……報告宿主,維護完畢】
  「那說!」
  【原主渡海願望:保護焱麟寺不受一點侵害】
  沈寒息勾唇一笑,果然是心思純正的渡海啊,恐怕他的執念也是焱麟寺了。
  至於那個孽徒……就當做是買一贈一好了。
  沈寒息打開窗子,窗外天晴雲淡,暖風也讓人心曠神怡。
  靳燃,我們終於要見面了。


第三十章 林中邂逅
  林間小徑裡,一片鬱鬱蔥蔥,讓路過行人們看了格外舒暢。
  兩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慢悠悠地有著,一男子身著素白衣袍,頭上戴著罩著白紗的斗笠,氣質一塵不染,出塵絕世。
  一男子冰藍色勁裝加身,腰側掛著一把金燦燦的劍,面附銀質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涼薄的唇,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但是冰山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放射冷氣,氣質冰涼的男子只有在目及白衣男子時眼中冰霜才會稍稍退卻。
  冷峻的男子問著身邊罩著白色紗簾的斗笠的男子,「師父,累嗎?」
  身邊路過的行人恍然大悟,原來這藍衣男子的師父是他身邊這位白衣男子。
  然而男子出聲後,更讓那些人大吃一驚:「不會很累。路邊風景很好,走這小路倒是選擇正確了。」
  原本以為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沒想到聲音居然如此年輕,甚至只算得上青年人的清脆悅耳。
  所以那些行人對這白衣男子越發好奇起來。
  白衣男子自然就是沈寒息,他身邊趨步跟隨的藍衣男子自然就是乖徒兒諾寒了。
  時間漸漸流逝,已經接近黃昏,橘黃色的日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蔭照射進來,在小徑上留下大自然隨心的水墨畫,倒也別有風味。
  時間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稀稀拉拉的,到最後只留下沈寒息和諾寒兩人在小徑上慢悠悠地不慌不忙地繼續走著,彷彿還在欣賞路邊那些風景。
  「師父,天快黑了。」諾寒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時間已經不早了,再這樣慢吞吞下去估計今天就進不了凰棲城了。
  「正好,我們師徒二人在這郊外露宿罷了,為師很久沒有體驗這種滋味了。」沈寒息的語氣裡滿含對過去的懷念和留戀,這讓旁邊的諾寒不由得挑挑眉。
  「師父之前有在郊外露宿的經歷?」
  「那是為師十四歲的時候一人出來歷練的時候的事情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寒息感歎道。
  沈寒息一路上講了很多事情,有渡海沒進焱麟寺時候的事情,也有出來歷練時候遇到的一些瑣事。
  在諾寒看來,他的師父雖然和他年紀相仿,卻比他心智成熟得多,渡海十幾歲做的事情,是他在那個年歲裡從來沒做過的,甚至是沒想過的。
  當渡海一人在外歷練增長見識的時候,他自己正坐在講堂裡聽著老師枯燥乏味的之乎者也,當渡海可以幫助師父處理寺中瑣事時,自己還在和父親學習如何管理家中商舖……
  想來,渡海之所以年紀輕輕就當得了一寺之首,與閱歷豐富見識廣闊也有關係吧。
  兩人繼續沿著小徑走著,突然,一陣打鬥聲從不遠處的灌木叢裡傳來。
  諾寒側耳細聽,道:「東北方向有人在對打,師父……」
  沈寒息當機立斷:「去看看。」
  說著便踏著落葉用輕功極速飛去聲源處,諾寒提劍緊隨其後。
  灌木叢深處,一紅衣男子手中握著一把銀光奕奕的長劍,他的身周圍著一群身著青衣之人,看服飾,像是某個幫派的弟子。
  「靳燃,將你手中的我派之寶歸還回來,不然別怪我們眾人下手太重。」其中一個貌似是一群人的領頭羊,他先出聲,雖然看上去衣冠楚楚一身正氣,可眉宇之間的戾氣和猙獰卻證明了他並非面容上的那樣正氣凜然。
  不過又有多少所謂白道之人正道之士不是這樣的呢?
  「呵,歸還?怎麼本尊記得的,是你們的師父,你們的掌門從我教中偷竊出去的。……更何況,你們認為你們打得過本尊?癡心妄想!」靳燃冷笑一聲。
  不明是非,自恃過高,這就是所謂的白道。
  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
  「你……你休的胡言!」那原本還傲氣十足的男子突然有些拘謹心虛,以至於說的話都有些打顫。
  「休得胡言?本尊只是物歸原主,你們不分是非,只為了自己一己之私,便幹的出來如此苟且之事……如此,如何稱得上白道之人!」靳燃拔出劍,喝聲道:「此乃鑄劍之人歐冶子贈與本尊師祖之物,如今卻成了你們派的寶物?可笑至極!」
  「的確可笑至極。」沈寒息和諾寒從隱蔽處出來,然後淡聲道。
  「你是何人?」那男子皺眉斥道,「識相的,就滾遠了,不然在下誤傷了你,就不怪我了。」
  「路見不平而已,」沈寒息將手中佛珠收起,「誤傷?你的功力,還不及我徒弟的一半,如此狂言,不怕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就在那人出聲時,他身邊的一位師弟說話了:「師兄,靳燃要緊。」
  那男子不服氣地瞪了一眼沈寒息,然後抽出劍,指著一直掛著邪笑的靳燃,「縱然你是魔教教主,可我們青穹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拿命來!」
  靳燃有意無意地朝沈寒息那裡看了一眼,隨即出劍,劍攻那男子下盤。
  是他吧。還是個當年一樣,那麼愛管閒事。靳燃一邊出力漫不經心地攻擊著對方,一邊欣喜地想道。
  沈寒息一直在旁邊觀戰,心裡對靳燃的劍法驚歎不已。
  靳燃出劍迅速,不拖泥帶水,也不耍什麼花招,每次直指要害,但是卻點到為止。控制力度是一種十分困難的課程,但是靳燃卻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力度,他此時更像是逗弄獵物的豹,直到獵物筋疲力盡才會慢條斯理地一口吞下。
  「還愣著幹什麼!幫我!」那男子只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便支撐不住了,便讓那群同幫派的人來幫忙。
  雖然靳燃武功無人能敵,但是雙拳難敵四掌,所以沈寒息想去幫忙。
  「阿寒,在這裡呆著,我去幫忙。」沈寒息制止住了諾寒想要拔劍的動作,輕聲道。
  不讓諾寒幫忙,實際上是不想暴露自己最後一張王牌,如果諾寒加入戰局,那麼萬一這些人有些人逃了出去,洩露了諾寒和他的泰阿劍,那麼對付邵雲涯將會變得十分困難。
  畢竟泰阿劍也是邵雲涯所心心唸唸之物,只要他們其中一人洩了底,那麼全白道的都會知道一位戴著銀面具身著冰藍勁裝的男子拿著一把舉世無雙的劍。
  到了那時,一切會變得不可控起來。
  沈寒息提氣用著輕功飛到靳燃身邊,「我來幫你。」
  靳燃看著面前這人戴著罩著白紗斗笠,邪笑一聲,突然有種衝動向摘掉他的斗笠,好好看看自己心心唸唸了許久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確是不能了,畢竟沈寒息的身份太敏感。
  沈寒息赤手空拳,這讓旁邊觀戰的諾寒有些擔心,雖然他相信自己的師父不會弱,但畢竟刀劍無眼。
  諾寒取下一直背在背上的行李,取出一條銀鏈做成的鞭。
  「師父,接著。」諾寒伸手把鞭子扔一給了沈寒息。
  沈寒息抬手接住,隨即出鞭揮動。
  銀鏈彷彿如靈蛇一般,穿梭在眾人之間,每過之處都會留下一道深深血痕,在沈寒息手裡,鞭子如同活了起來。
  正在打鬥中的靳燃太過專注,絲毫沒有關注到自己的後背成了空虛之地,一人拿著長劍想要偷襲,被沈寒息一鞭子將劍打在地上,劍深入土壤,可見沈寒息的力道多大。
  靳燃聽到動靜回頭,便看到那人捂著手呲丫亂叫。
  靳燃又看了一眼沈寒息,一切都在不言中。
  靳燃冷笑著一劍了結了那人性命,血濺在了沈寒息的白袍上。
  沈寒息抽抽嘴角,早知道今天會有一場打殺,自己說死也不會穿白色。
  靳燃拉過有些呆愣了的沈寒息,躲過了砍來的劍,而他的手恰好圈著沈寒息的腰,揶揄道:「想什麼呢?」
  沈寒息隨即假咳一聲,退出了靳燃的懷抱,「那個……我們背對背吧,這樣就不怕偷襲了。」
  靳燃瞇了瞇眼,腰真細。
  兩人背對背著,抵擋著來自各方的攻擊。
  沈寒息作為一個和尚,自然不許殺生,所以處處點到為止,最多只是見血,而靳燃則不同,既然身為魔教教主,殺人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到最後那些來和靳燃討要劍的人全部死在了他的劍下。
  地上屍體一片,只有他們二人完好無缺地站在中間。
  沈寒息的白袍上零零散散濺上了血跡,此時乾涸成了紅褐色,像極了在雪地裡盛開的血梅。
  諾寒嫌棄地踢開腳下的屍體,快步走到沈寒息身邊。
  「師父,你的衣袍……」
  沈寒息低頭,果然看到了很多濺射到衣袍上的血跡。
  「這可怎麼辦?我並沒有帶其他衣服。」沈寒息煩惱地說道。
  諾寒皺眉,剛想說自己多帶了一套備用的,要是師父不嫌棄可以拿去穿。
  但是沒想到卻被靳燃搶了先:
  「我正好有多拿衣服,給你穿好了。」
  沈寒息猶豫地看了看靳燃,畢竟靳燃的身高用現代說法已經達到了一米九以上,自己的身高……
  沈寒息心裡一秉,不管了,就算太大又怎麼樣!?穿著血跡斑斑的衣服自己絕對進不了城的。
  還很有可能被當做逃犯殺人犯關起來……
  「那多謝了。」沈寒息微微躬身,朝靳燃作揖。
  在沈寒息微弓身子的一剎那,靳燃化內力為一道風,吹掉了沈寒息一直戴著的斗笠。
  「果然是你。」靳燃了然一笑。
  諾寒收起拔出一半的劍,冷眼看著靳燃,眼中充滿了敵意。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人要恩將仇報,所以想要抽劍,不過如此看來,倒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覺得這個靳燃看著渡海的目光不正常,炙熱得猶如噴射而出的岩漿。
  沈寒息聽了靳燃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戴著的斗笠被靳燃弄掉了。但是靳燃的話卻讓沈寒息更加莫名其妙,畢竟在沈寒息的認知裡,他和靳燃交情不管在原劇情裡還是在渡海過往的記憶力,都不是特別深。
  所以沈寒息問道:
  「你認識我?」


第三十一章 竟是老熟人
  「你認識我?」一代魔教教主認識他這個和尚?看靳燃這幅模樣還和他很熟似的。
  靳燃歎了口氣,他早知道會是如此。
  「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兩個隨我去我的營地那裡吧,正好也天黑了,順便在那裡露宿吧,幾個人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沈寒息與諾寒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對靳燃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來到了靳燃那裡,發現了一黑衣勁裝男子正在一處篝火旁烤著什麼。
  那男子看到了幾人,朝著靳燃躬了躬身子,說了句:「教主。」便繼續忙著手中的東西。
  這塊冰山,沈寒息當然知道是誰,靳燃的貼身近衛,叫做喑。
  喑十分忠心,最後也是為靳燃而死。沈寒息歎息,這年頭,這樣一位有著拳拳忠心的人,倒是也少見了。
  「他是喑,是本……我的近衛。」靳燃抬抬下巴,向沈寒息介紹到。
  沈寒息點點頭,表示瞭解。
  四人圍坐在火堆旁,靳燃詢問著沈寒息他最近發生的瑣事,諾寒抱著劍冷著臉看著火堆,眼中被火光印出了一道紅。
  沒過多久,喑手上的香飄四溢的野雞就烤好了,喑遞給靳燃,而當靳燃準備遞給沈寒息的時候,手突然一頓。
  「那個……你是出家人,我忘了準備你的吃食。」靳燃尷尬的收回手,面上有些青青白白的。
  「師父,我拿了一些乾糧,你吃吧。」這時諾寒從包裹裡掏出用油紙包著的小餅,遞給沈寒息。
  沈寒息看了看手中的餅,突然有些食之乏味。
  他來這裡轉眼都四年多了,都沒吃一口肉,而現在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已經烤好了的肉香濃郁的野雞,這讓他這個肉食動物多少有些饞了。
  沈寒息暗暗吞了一口口水,等幫阿寒報了仇他就還俗!到時候一定要大吃特吃!
  「你是俗家弟子,不用拘於此的。」沈寒息看到諾寒也啃著餅子,忍不住出聲道。
  諾寒又吃了一口餅,才說:「我是你的徒弟,一日為徒,終身為徒,師父吃素,我這做徒兒的自然也要如此。」
  沈寒息看了一眼諾寒,心道這般執拗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罷了罷了,隨你去。」沈寒息歎息。
  靳燃看著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心裡莫名起了熊熊怒火,火焰之猛幾乎要吞噬他的心。
  嫉妒他們的自然熱絡,嫉妒他們一個眼神間的瞭解。
  但是誰讓他消失在他身邊十年之久,那個會叫他「燃哥哥」的稚嫩少年已經忘卻了他。
  靳燃握緊手中的劍,眼中寒氣迫人。
  然而一瞬之後便把所有的怒意冷意全部收回,他看著表情認真的吃著手中餅子的沈寒息,語氣裡帶了幾分憐惜和溫柔:「別干吃餅子,喝些水,小心噎到。」
  沈寒息接過水壺,嘴裡還塞的滿滿的,嚶嗚了一句,聽上去好像是在說謝謝。
  然後沈寒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將口中食物送下,將水壺還給了靳燃。
  靳燃則是就著瓶口大開的水壺也喝了一口,心裡暗喜:這算是間接接吻了吧!
  吃過了晚飯,沈寒息盤腿坐在火堆旁,火光映著白皙清俊的臉龐格外動人,靳燃不禁有些癡了。
  「我倒是忘了問你,你怎會認識我……而且看上去時間還挺久。」沈寒息看著橘色火焰,覺得暖烘烘的。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傍晚還是有些涼。
  「你是八歲入的焱麟寺吧。」靳燃看著面容有些長開了,但還是他心中的美好模樣無二的沈寒息,語氣悠遠懷戀。
  「你怎麼知道?」沈寒息大驚。
  畢竟渡海入寺的事情除了他師父知道詳情,他人都不甚瞭解的。
  「因為是我把你交給霖墨的。」
  沈寒息心裡一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靳燃講了他是如何遇到失去父母叔伯拋棄流落塵間的小渡海,又是如何和小渡海相處了半年之久的。
  沈寒息一直訝異著,因為在渡海的記憶裡靳燃講的事情他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按照他的說辭,渡海去焱麟寺之前,有一段時間是和他住在一起的。
  可是為什麼會沒有印象呢?按道理來說八歲的孩子不會不記得的。
  沈寒息突然想起一件事,靳燃說起了渡海中毒!
  「你說我中毒?」
  「是的,」靳燃點點頭,好看的柳眉輕蹙,表情痛心而充滿絕望,「那人原本把毒下在了我的吃食裡,但你那時候天天與我同吃同住,所以不小心被你誤食了,也因此你中了毒。」
  「所以你就去找了我師傅?」
  「江湖上人人都知你師傅霖墨方丈的醫術無人可比,甚至比我教裡的魔醫還厲害,所以自然只能送到他那裡。」
  「我記起了,師父曾說,我的確中過毒,因為那毒太厲害,他只能以毒攻毒,所以雖然最後治好了,可我卻缺少入寺前一段記憶。」沈寒息邊聽靳燃講述,邊回想著渡海的記憶,發現的確在渡海流離失所之後和入寺之前有一段空白。
  估計渡海那時認為那記憶並不美好,所以才會遺忘,也就沒有深究要找回記憶。
  而霖墨方丈看自己的徒兒如此,也沒有多言,反正有緣自會再見。
  「原來如此……」靳燃低頭,黑絲垂落,將所有表情掩入黑暗裡。
  「既然都說開了,那你就是我的恩人了,渡海此生無以回報。」沈寒息站起身,抱拳說道。
  靳燃抬起眼眸,狹長的眼中閃過一抹莫名:其實只要把你獻給本尊,那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靳燃眼神一轉,便看到了沈寒息髒污的衣袍,他一拍腦門,自責道:「我居然忘了給你找衣服,真是罪過。」
  靳燃立馬讓喑去找自己的一套衣服,有意無意的,喑找出了一套黑色的衣裳。
  靳燃接過喑遞來的衣服,送到沈寒息手上,「我知道前邊不遠處有一處常年冒著熱泉的地方,你順便去洗一洗,然後換上乾淨衣服。」
  「多謝。」沈寒息點點頭,拿起自己的斗笠去了靳燃指著的地方。
  在武林大會之前,他可不打算拋頭露面,所以有必要把罩著斗笠的白紗洗一洗。
  諾寒看著已經走遠的師父,對靳燃冷聲說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師父雖然聰明,可是有些時候還是把世人想的太純良了。所以他必須保護好他。
  「你說本尊有什麼目的?」靳燃很不喜歡這個渡海的徒弟,所以自然不會愛屋及烏對諾寒有好口氣了,直接擺出自己高高在上的教主架子。
  諾寒站起身,拔出泰阿劍,劍指桀驁不馴一臉邪氣的靳燃。
  喑隨之拔劍,在他的眼裡,教主即是生命。
  「你若是有歹心,我自是不會饒過你。」諾寒冷聲道。
  「區區毛頭小兒罷了,你能耐本尊如何。」靳燃還是依舊側躺在地,慵懶狂妄的姿態讓諾寒有了想一劍砍死靳燃的衝動。
  若不是他沒有傷害渡海之心,他早就動手了,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又如何?誰若傷他師父半分,他必百倍奉還。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沈寒息回來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第三十二章 客棧鬧事
  沈寒息拿著濕嗒嗒的白衣和斗笠,走近他們,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諾寒看到沈寒息歸來,收起了劍,拿過沈寒息抱著的濕衣服,坐在一旁用火烤著。
  沈寒息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諾寒,知道是撬不出來什麼話,所以轉身看向靳燃。
  而此時靳燃正處於對沈寒息的驚艷中。
  一身黑衣加身,襯得白淨臉龐更加出塵,加上渡海自身清雅的氣質,雖然黑衣突兀,卻更好的顯示出來渡海絕世獨立的清雅絕俗之姿,如果渡海此時並非佛教之人,黑絲披散,估計靳燃自下就要撲倒他了。
  沈寒息扯扯寬大的衣袖,頭一次如此哀怨自己的身高比不過別人。
  「很好看。」靳燃誇讚道。
  也不枉他專門為他準備的黑衣,果然不出所料的驚艷啊。真想把他按在懷裡一頓猛親。靳燃的眼神裡充滿了危險和侵佔欲。
  靳燃得到了沈寒息身邊的鷹衛送來的消息,知道他們動身去參加武林大會,自然他也開始準備行裝動身。
  為了「巧遇」到他,靳燃故意讓喑招來那些人,在沈寒息他們必經的地方的不遠處打鬥。他知道依著一個佛門中人的性子,必定會打抱不平的,所以他也沒讓喑幫忙,只身前去,並且不時出口戲弄那些人,讓他們發怒攻擊自己。
  雖然時間出現了偏差,沈寒息他們來的略早,不過好在結局是和預想無二的。
  之後的一切自然順理成章了。
  「你們剛才怎麼了?」沈寒息假咳一聲,有些羞澀的轉移了話題。
  靳燃看著沈寒息微紅的耳垂,瞇了瞇眼,隨即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麼事,放心好了。」
  沈寒息懷疑地看了看靳燃,而靳燃則是擺好姿勢讓沈寒息隨便看。
  如果條件允許靳燃不介意脫掉衣服讓沈寒息看的。
  「時間不早了,睡吧。」沈寒息對諾寒說道。
  諾寒收起烤得差不多的衣服,疊好放進包裹裡,然後拿出兩個頗大的薄毯,一張鋪在地上,一張疊好放在薄毯上邊,「師父睡這裡。」
  沈寒息看著這勢頭就知道諾寒不打算打地鋪,所以皺眉問道:「你呢?」
  「我睡樹上。」諾寒踩著樹幹幾步翻身上了大樹的樹枝上,然後閉眼休息。
  沈寒息歎口氣,春天的傍晚涼氣滲骨,諾寒只穿著一身薄衣,就算有內力護體又怎麼能行?沈寒息抱起那疊好的薄毯,拋給了諾寒。
  然後回到那已經鋪好毯子的地方坐下,開始打坐。
  他暫時還不想睡覺。
  諾寒看著懷裡的薄毯,嘴角幾不可見的揚了揚,然後就打開薄毯閉眼睡去。
  靳燃默不作聲地看著,心裡酸澀不已。
  但是如今也多說無益了。
  靳燃讓喑拿來一張薄毯,走到沈寒息身邊坐下,擁住他,讓薄毯包裹住兩個人。
  沈寒息陡然睜開眼,看著環著自己腰的手,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這是……」
  「春天的傍晚很冷,你這樣會凍到的。」靳燃自然地說道。
  沈寒息腹誹:這算是明晃晃的吃豆腐嗎?
  沈寒息雖然很想推開靳燃,但是無奈靳燃的懷抱太溫暖,甚至有著一種莫名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所以漸漸的,沈寒息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靳燃看著在自己懷裡酣睡的人兒,嘴角勾起一抹溫柔和寵溺。
  十年前,他也和現在這樣蜷縮在自己懷裡熟睡,像極了那可愛粘人的小貓。
  靳燃愛惜地吻了吻沈寒息的鼻尖,好眠,本尊的小貓。
  ……
  第二天,幾人一同上路了,戴著斗笠的沈寒息換回了自己的白衣,白紗遮蓋下的臉龐還泛著不自然的紅雲。
  真是該死,自己居然睡著了!還是在靳燃懷裡!
  沈寒息看了一眼同行的靳燃,他一路上都拘謹得很,靳燃是他愛人還好,萬一不是,那自己就奔潰了!所以搞的現在他不敢和靳燃說一句話。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鳳棲城。
  昨晚除了沈寒息以外所有人都沒休息好。
  靳燃是因為看不夠他的小貓的可愛小臉所以沒睡,諾寒則是一邊提防著身周的動靜,一邊關注著靳燃那裡的動態,沒有心思睡覺;而喑作為靳燃的近衛自然要時時刻刻保護自己的教主,所以也一夜沒有闔眼。
  幾人來到一處客棧,掏錢住下,因為早膳也沒吃,便坐在二樓一處敞亮的地方坐下吃早飯。
  靳燃體貼地替沈寒息要了些素包和白粥,然後自己又點了一堆吃食。
  飯菜上桌,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六字真言,進食過程除了靳燃不時為沈寒息舉些小菜之外,倒也沒什麼事情。
  就在幾人吃飯快要結束的時候,樓下穿了一個大漢粗噶的聲音。
  「小二!給老子開兩瓶上好的陳年老酒,然後把好吃的給老子端上來。」
  緊接著小二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何老大,你看,你前幾次的飯前還沒付呢,先把賬結了,然後我給你上吃食,怎麼樣?」
  隨之那大漢暴喝一聲,緊接著響起了碗碟摔碎的聲音,「怎麼,你怕你爺爺我沒有錢給你嗎?老子告訴你,老子不缺錢!」
  店小二剛要說什麼,就被大漢一個巴掌扇倒在地,店小二也勸不了這莽撞無禮之人,就坐在捂著嘴巴和屁股「哎呦哎呦」直叫喚。
  掌櫃連忙從後廚那裡出來,臉上充滿了討好,「誒呦,這不是何老大嘛,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然後掌櫃看了眼還在地上的店小二,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斥聲道:「還趴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去招呼客人去!」
  店小二委屈地應了一聲,然後走了。
  「我家店小二有些不知禮數,何老大海涵。」掌櫃的賠笑著,還慇勤地拍了拍何老大衣角上的塵土。
  何老大滿意地點點頭,「這人啊要是都和你一樣知禮就好咯,和那種蠢貨說話,真他媽費勁。」
  掌櫃苦笑地搖搖頭,不說話。
  「按老子剛才所說的,去上菜吧。」何老大大搖大擺地坐在凳子上,囂張跋扈地說道。
  掌櫃躊躇片刻,對何老大說道:「那個……上菜也不是不行,那何老大可不可以付下錢啊?」
  何老大頓時拍桌而起,大掌抓住掌櫃的領子,「剛誇你呢,你就開始給臉不要臉了,行!今兒個老子非鬧的你這兒雞飛狗跳不可,讓你的那些客人全走光,看你怎麼賺錢!」
  掌櫃頓時開始求饒,店小二聞聲趕來,連忙勸著何老大別動怒。
  沈寒息看著樓下這一幕,因為受到原主的影響,變得愛多管閒事和感性起來,所以他此時此刻頗為生氣和為店家打抱不平。
  這買賣自然是有買有賣的事情,而今居然有人吃霸王餐,還吃的那麼理直氣壯,好像這客棧是他開的!這何老大太過欺人太甚了!
  就在沈寒息打算下樓打抱不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你別欺人太甚。」
  緊接著一男子逆光從門外進來,一掌將何老大拍在了地上。
  沈寒息挑眉,是他!


第三十三章 莫名聖母
  從門口逆光進來的少年郎,一身藍衣氣宇軒昂,劍眉星目。
  瀟灑英俊的臉龐和挺拔的身姿,讓在場很多的女人忍不住驚呼,天下間居然有這般俊俏少年郎!
  眉宇間正氣凜然,一看就是個正派人士。但也只有諾寒和沈寒息知道,這個英俊風流,一出場就萬丈光芒的閃耀少年,他的心有多麼的陰暗和殘忍。
  沈寒息看了看樓下為掌櫃打抱不平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冷氣迸發的徒兒,同樣都是一身藍衣,還是自己的好徒兒好,怎麼看怎麼帥氣,怎麼看怎麼有魅力。
  雖然說老是發著冷氣凍死人,可總比衣冠禽獸來的好。
  突然的,諾寒手中的茶盞被他自己捏碎了,茶水流了一桌。沈寒息皺眉,掰開諾寒還有些顫抖的手,將碎瓷片一塊塊小心翼翼地取出,他拿出乾淨的巾帕將諾寒手裡殘餘的水漬擦乾淨,歎息一聲,「我知道你心裡恨,但是先忍一忍,嗯?」
  諾寒看了一眼沈寒息,面具下的臉部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頓時周圍的溫度都高了幾度。
  沈寒息看諾寒如此,這才放下心。
  幸好諾寒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此時若衝動出手,不但傷不了那人,還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那人,可是睚眥必報得很啊。
  靳燃瞇了瞇眼,沒有做聲,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他只知道諾寒深受重傷,被渡海救治後才做了渡海的徒弟,但至於諾寒因為什麼身受重傷,他也是不甚清楚,不過看他倆這般,估計和樓下那人脫不了干係……
  靳燃摸索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看來有必要去查一查了。
  就在這時,樓下又響起了動靜。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打你爺爺!」何老大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大聲叫罵道。
  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這人怎麼如此粗俗不堪!」
  何老大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玲瓏少女站在自己面前,他嘿嘿直笑,說不出有多猥瑣,虎背熊腰的壯漢直奔少女撲去,「如此妙人,不如跟了爺吧,爺定給你好吃好喝的!」
  站在少女身邊的男子上前一步將何老大一掌再次拍在地上,語氣說不出地憤怒:「我的未婚妻也是你可以染指的!?」
  「你又是哪根蔥?誒呦!」何老大還沒等囂張地破口大罵,就被手腕處的劇痛打斷了原本聚集起來的怒氣。
  「你的右手腕已經被我用內力震斷,以後你這手就算是廢了。哼!看你如何出來再欺負鄉里百姓。」男子義正言辭地用劍指著臉色陡然慘白的何老大,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殘忍。
  而那妙齡女子則躲在藍衣男子身後,一臉依戀和仰慕的模樣。
  沈寒息看到這兒,有些皺眉。這何老大的確欺人太甚,懲罰也不為過,但是打過罵過告誡過就罷了,怎麼會殘忍到如此地步?居然震斷人家的右手腕!以後人家若是想改邪歸正也沒了那能力了,手都廢了。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但是他卻偏偏選擇了最殘暴的手段。這人從心底裡就是腐爛黑暗的。
  何老大捂著手腕狼狽地逃走了,身邊一直圍觀的人們不禁都鼓掌叫好起來,讚歎這少年郎實在是一身正氣,為他們這些一直受何老大欺凌的鄰里鄉親出了口惡氣。
  掌櫃的被店小二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感激地握住那人的手,「閣下叫什麼名字?你為我們除了一大害,我們這些人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我叫邵雲涯,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雲沁柔。」
  雲沁柔躬了躬身子,一副知書達禮的模樣。
  「真是郎才女貌啊!小二,快快,快去準備好酒好菜!咱們啊,要好好招待咱們的恩人!」掌櫃催促著店小二,讓他去後廚端菜,而他則是親自領著二人上了二樓。
  而等三人都上樓了,那些圍觀的人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一看就是走江湖的男子擊掌大笑,恍然大悟道:「邵雲涯!這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劍公子嘛!老子今天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可以在這種小店裡遇到他!哈哈哈!」
  男子身邊的同伴也激動地說道:「邵雲涯的未婚妻雲沁柔……不就是武林盟主的小女兒嘛!今天真是賺大了哈哈哈!」
  樓下的人熱火朝天地議論著,而樓上沈寒息這一桌的氣氛就沉悶了許多。
  「師父,我出去轉轉。」諾寒拿起泰阿劍,轉身離開座位,正要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上樓的邵雲涯三人。
  諾寒幾不可見的冷哼一聲,身上的寒氣陡然加重,然後目不斜視地直直下樓了。
  邵雲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臉附面具的男子,皺了皺眉,他的記憶裡並沒有關於這個人的任何印象,怎麼對自己如此不善?
  況且他手中拿著的劍未免也太引人矚目了吧,居然用金色的!
  邵雲涯沒有多想,只當是自己太有魅力遭人嫉妒,然後便繼續上樓了。
  掌櫃將邵雲涯他們安排在了沈寒息桌子的旁邊,然後就下樓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沈寒息看了看盤子裡已經冷掉的包子,再無食慾,轉身進了自己的客房。
  靳燃見此,側身低聲對喑吩咐了一些什麼,然後尾隨著沈寒息走了。
  一旁的邵雲涯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也不甚在意。
  雖然穿著白袍戴著斗笠的那人和身穿紅衣的男子他直覺不簡單,但是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也就不願意再多關注一下了。
  眼下,還是趕著參加武林大會要緊。
  他不僅要在武林大會上拔得頭籌,而且還要和武林盟主,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在武林大會之後,集結聲望和地位都很高的各大門派的掌門,以及眾位武力高強之人,去攻打那魔教。
  想必等那時候,自己一定名聲遠播,自己向著成為武林第一人的夢想又邁進了一大步。
  就在邵雲涯規劃著自己以後宏偉的藍圖的時候,沈寒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靳燃隨著沈寒息進入房間,看著沈寒息扯下斗笠,苦著臉坐在凳子上。
  靳燃坐在沈寒息旁邊,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麼了?頭一次見你苦著張臉。」
  看到小貓心情不好,他也有些心情陰鬱。
  「那個邵雲涯,你可知道?」
  「略知一二,以前聽說他口出狂言要攻打我教,這次來也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靳燃捲起一縷黑髮,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是阿寒的滅族之人。」
  「……」靳燃的重點是:為毛你叫那個諾寒那麼親熱啊喂!明明本尊和你更親近!當年的同床共枕你忘了嗎小混蛋!(還別說,人家真不記得了。)
  沈寒息把他怎麼救的邵雲涯,又是怎麼救的諾寒都告訴了靳燃。
  靳燃腹誹:看來喑不用去告訴景三收集情報了。
  靳燃看著沈寒息這幅苦惱自責的模樣,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想那麼多?」
  「可是我看到阿寒痛苦的模樣,我這當師父的……」沈寒息皺眉,雖然他知道已經成了定局沒辦法逆轉,而且他也知道原劇情裡諾寒的家族也是如此結局,可受到了原主渡海悲憫的性格影響,他現在就是心裡過不去。
  「諾寒剛才出去,必定是不想你看了他之後難過擔心,他如此體諒你,你又何不嘗試著釋然?」靳燃頭一次這般語重心長的開解著一個人,雖然有些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但是好在,這個特例也只有小貓一人了。
  沈寒息歎口氣,閉了閉眼,將所有原主渡海的遺留情緒全部扔出腦外。
  他只是沈寒息,只是那個冷心無情的過客,只是來這個世界完成任務順便找愛人的沈寒息,而不是那個悲憫到甚至有些聖母的渡海。
  洗腦完畢,沈寒息眼中的混沌與迷茫消失了,他看著面前的一身張揚紅衣的邪魅男子,笑出了聲。
  「謝謝你。」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靳燃眼含寵溺地看著沈寒息,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裡衣裡掏出一個絨布包。
  然後遞給沈寒息。
  「這是……」沈寒息接過絨布包,顛了顛份量,貌似不輕。
  「打開看看。這是我十年前就打算送你的,後來送你去霖墨那裡就沒再送給你。」靳燃撐著腦袋,看著沈寒息,眼神裡充滿希冀。
  他會喜歡這個東西的吧?
  沈寒息聽話地打開了,頓時瞪大了眼睛:
  「居……居然!」


第三十四章 兩情若是久長時
  沈寒息的手掌心裡,攤開放著一塊絨布,絨布上放著一條玫瑰項鏈。
  「居……居然……」沈寒息按耐不住自己的欣喜,另一隻手微微發抖地拿起項鏈。
  如出一轍的銀質玫瑰吊墜,花蕊處鑲嵌了一塊色澤通透又濃烈的翡翠,看上去那麼的和諧而高貴。
  靳燃看著沈寒息欣喜若狂的模樣,笑道:「看來你很喜歡。」
  何止是喜歡!這個項鏈象徵著,面前這人,就是他追追尋尋的愛人!
  玫瑰項鏈就是他們約定,經歷了兩世,再加上這一世,他已經斷定了,他的愛人會尾隨著他一路走下去。
  他此時此刻多想擁住靳燃,告訴他,你還記得我嗎?記得你愛了兩世的人嗎?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還不可以,在沒有幫完諾寒之前,一切都不可以說出口,包括那已經發酵了多年膨脹到快要爆炸的愛意。
  為什麼他沒有早些發現?如果仔細回想,靳燃有太多的小習慣和小動作和他的愛人一樣了。
  生氣時會抿嘴瞇眼,討厭吃雞蛋,討厭甜食……
  沈寒息心中的石頭落地了,他的愛人,終於是回到了他身邊。
  「我替你戴上。」靳燃從沈寒息手上拿過項鏈,將項鏈戴在沈寒息的脖子上,金屬帶來的涼涼的又十分熟悉的感覺讓沈寒息心裡一跳,彷彿這銀玫瑰正在告訴他:你遇到了你永生永世唯一的不朽的愛人。
  沈寒息摸了摸胸前盛放的玫瑰,笑了起來。
  笑容彷彿出水芙蓉,比他脖頸上的銀玫瑰還要絢爛高貴。
  靳燃不禁有些癡了。
  「我們出去轉轉,順便將阿寒找回來吧。」沈寒息伸手自然的牽過靳燃的手,彷彿是如此做過幾萬遍一樣駕輕就熟。
  不知不覺,夜晚降臨,所有人都進去了黑甜夢鄉。但是……卻不包括某個挑燈夜讀的魔教教主。
  靳燃翻看著景三臨時緊急找來的情報,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小貓沒和他說謊,情報裡交代的和小貓所說的基本相同,他是很開心小貓對他的坦誠沒錯。
  不過……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紙張上「雪靈芝」的字眼,眼睛危險地瞇了瞇。
  把佛教聖品冰芙蓉給諾寒吃了,他無話可說,畢竟諾寒如今是小貓的徒弟。但是僅僅是初次見面就把雪靈芝給那不可一世的邵雲涯吃了,未免太過草率了。
  況且……靳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在送小貓進焱麟寺後回了教裡,在一次閉關的時候意外有了心魔,雖然說他最後硬生生解了心魔,可是每個月的月圓時候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總是應時而來,沒有一次缺席。
  每當那時候就是自己最虛弱的時候,雖然以往都有喑在自己身邊看護,可是要是有個萬一,喑若是不在,而又恰好有歹人乘虛而入,估計還沒等他和小貓幸福的在一起呢他就玩完了。
  所以這次與小貓相遇除了認親之外,還有就是希望可以讓小貓把雪靈芝給他,讓他把這舊疾根治了。
  不過在此看來,也是無望了。靳燃心裡哀歎一聲,他的手掌陡然握緊,拿在手裡的紙張也都皺皺巴巴不成樣子。
  靳燃站起身,將紙張放在蠟燭的火焰上,看著白色的紙張一點點被紅色炙烈的火焰吞噬、消失。
  然後他轉身出門,直直走進了沈寒息的廂房。
  在靳燃關上廂房門的一剎那,諾寒的廂房門開了,他走了出來,看著緊閉的房門,眼中劃過一抹暗色,狠狠皺了皺眉頭。
  而靳燃此時哪裡知道諾寒心中所想,他走到床邊,看著沈寒息安眠的模樣。
  月光透過半透明的雪紙糊的窗,盈盈之光打在白淨的側臉上,彷彿誤入塵世間的仙人一樣安詳高潔。
  靳燃伸出手,細細摸索著沈寒息因為側臥而只露出的側顏,光滑的觸感讓靳燃有些心猿意馬。
  他走失了那麼久的小貓,終於要回家了。靳燃滿足一笑,隨即脫下自己的紅色外袍,露出黑色的裡衣。
  領口微張,隱隱約約露出了線條流暢的胸肌,以及性感的鎖骨和喉結。黑髮披散,媚眼如絲,十足十一個來自地獄的勾魂攝魄的妖孽。
  靳燃輕巧地翻身上床,躺在床的裡側。
  為了不讓小貓突然醒來,他又點了沈寒息的睡穴,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沈寒息扳成與自己面對面的模樣,長臂一伸,將沈寒息攬入懷裡。
  靳燃此時此刻才覺得他心裡一直空缺的地方終於被填滿了,他低頭,在沈寒息的脖頸間輕嗅著,清雅的味道像極了小貓本身,讓他陶醉不已。
  「小貓……」靳燃滿足的呢喃著,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十年前。
  每次睡覺的時候,小貓就會像這樣蜷縮在自己的臂彎間安眠。他從那時就知道,這是天賜給他的絕無僅有的寶貝。
  靳燃情不自禁地將薄唇印在小貓飽滿粉嫩的唇瓣上,甜蜜瞬時從心底迸發,隨即流經四肢百骸,靳燃小心翼翼地撬開沈寒息的貝齒,找到沉睡的丁香小舌,緩慢又霸道地帶著沈寒息在彼此的口腔中起舞。
  直到沈寒息輕蹙眉頭嚶嗚一聲,靳燃這才罷休。
  意料中的美好,意料外的甜蜜。
  雖然靳燃是魔教教主,可是卻是幾代教主以來唯一一個禁慾的教主,他從不沾染女色,那些小倌也毫無興趣。
  可以說,除了他懷裡之人,他對所有人都提不起半分興趣。
  在沒再次遇到小貓之前,他只能看著那副畫思念,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而此時有了這般甜蜜的觸碰,靳燃才驚覺,原來接吻是如此甜蜜動心的一件事!
  甚至……他有了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
  不過可惜,此時靳燃也只能淺嘗及止。
  靳燃伸出紅艷的舌頭,回味地舔了舔唇,彷彿還沒吃飽一樣。而沈寒息這時彷彿才感受到了身旁的溫暖,極力地朝溫暖處擠去,靳燃自然是樂得其成小貓的投懷送抱,就著現在的姿勢擁住沈寒息。
  靳燃滿足地歎了口氣,在沈寒息光光的腦袋上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貓,願你夢中有我。」
  在鳳棲城停留了兩天,沈寒息一行人終於又要啟程了,不過這次卻注定著分別。
  「真的不和我們同行嗎?」沈寒息略有些不捨地說道。
  雖然面容隱在了層層白紗下,可靳燃還是可以想得到他的小貓一定是皺著眉頭,一臉的捨不得。
  「畢竟我們是去搗亂的,和你們一起走怕是會連累你們,所以就此別過吧。」靳燃其實也不怎麼想和沈寒息分離,可是他要做的事如果牽連到了他的小貓,他估計得自責死。
  反正武林大會上又會遇到,也不在這一時。
  有句話說得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所以,忍著不捨,他們也必須要分開一陣子了。
  沈寒息掩去輕微的失落和難過,輕聲道:「那我們武林大會時再見。」
  靳燃頷了頷首,轉身躍上馬,和喑一同離開。
  看著靳燃絕塵而去的背影,沈寒息心裡百味雜陳,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對付邵雲涯,所以他對諾寒說道:「阿寒,我們也走吧,離武林大會的時間也不遠了。」


第三十五章 雲府相見
  日夜兼程了三天,謐雲城終於是到了。
  此時沈寒息和諾寒已經向武林盟主的家僕遞上了邀請函,正站在門外等候。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雲涯,你對你這次拔得頭籌有信心嗎?」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帶著小女兒家特有的軟糯清甜。
  「有了我師父的寶典以及岳父的提點,自然是無人可擋。」輕狂的男聲隨之響起,帶著滿滿的自信。
  沈寒息動了動耳朵,掩在白紗裡的嘴角勾起。
  邵雲涯,我們終於正式碰面了。
  他又看了一旁沉靜如水的諾寒,心裡讚歎一聲:果然成熟了很多。
  面對仇敵可以做到雲淡風輕,這對很多人來說十分困難,但是諾寒通過了那麼多年的歷練和自己時不時的提醒,他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並且已經學會遮掩自己內心的情緒了。
  「咦!是你們。」邵雲涯剛轉過彎,就看到了佇立在武林盟主雲冽的府前的沈寒息二人,他不禁訝異出聲。
  一別幾日,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而且看樣子,他們貌似也是為了幾天後的武林大會而來。
  雖然邵雲涯這人不怎麼關注與他毫無關係的人,但是沒辦法,沈寒息和諾寒一個戴著罩著白紗的斗笠,一個附著面具,怎麼不會引人矚目?況且那藍衣男子那次見了自己煞氣滿滿,所以更是印象深刻了。
  邵雲涯覺得他們兩個和一起同行的紅衣男子身份不一般,就抱了結交的念頭。
  但是他和柔兒為了趕路第二天就啟程從客棧離開了,也沒顧上和這兩個人認識一下,原本心裡還有些遺憾,沒想到,如今又在這裡碰面了。當真是有緣。
  「雲涯?」邵雲涯的未婚妻雲沁柔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還記得我們三天前遇到的那四個人嗎?」
  雲沁柔被如此一點,立馬懂了,她瞭然地點點頭,然後轉頭朝沈寒息他們看去。
  還沒等邵雲涯準備寒暄幾句,雲府的大門應聲而開。
  「渡海方丈,我們盟主有請。」家僕弓著身子,說道。
  「好。」沈寒息看了一眼邵雲涯,便帶著諾寒進去了。
  而此時的邵雲涯聽到了家僕的話,以及沈寒息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挑挑眉。
  原來是他!
  沒想到渡海居然被請來了,看來雲冽是打算徹底剿滅魔教了。
  不過那渡海身邊的銀面男子是誰?邵雲涯邊思忖著,邊和雲沁柔進了雲府。
  來到招待貴賓的大堂,沈寒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家之主之位的雲冽。
  雲冽模樣俊秀,同時帶著一絲書香氣,看上去和藹可親並沒有什麼危險,但沈寒息這個閱過萬人的眼睛卻還是看出來了這雲冽也是個心機深沉的笑面虎。
  一人坐在這武林盟主之位這麼多年,沒有心機和辛辣的手段又怎麼會安穩地待在這上面。
  不過,他也只能維持到現在了。
  沈寒息扯唇一笑,他會把諾寒推向武林盟主之位,而這雲冽正好和靳燃是死對頭,原劇情裡靳燃被邵雲涯達成重傷,雲冽在靳燃死之前還對靳燃施以各種殘暴的極刑,讓靳燃死不瞑目!
  雖然說今時不同往日,可是沈寒息知道靳燃今世的心絞痛就是拜雲冽所賜,所以他一定要為靳燃出了這口惡氣。
  「渡海來了啊,快快請坐!」雲冽身著華服,揚著得體的微笑問道,「不知道你的師父霖墨如今怎麼樣了?」
  沈寒息依言落座,諾寒則是站在了沈寒息的身後,嘴唇微抿,冷氣絲毫不減。
  「自從我師父將焱麟寺交給我之後,他老人家就雲遊四海去了,這幾年來除了定時用書信報個平安之外,我也是再沒見過了。」
  雲冽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師父還是如此這般喜好自由,熱愛山水。如今有你看護著焱麟寺,他倒是無事一身輕了。」
  沈寒息不語,只是笑。
  雲冽看著沈寒息還戴著斗笠,就道:「既然到了雲某府上,也不用遮遮掩掩了,脫下斗笠吧。」
  「盟主說的是。」沈寒息隨即摘下斗笠,露出臉龐。
  雲冽看到沈寒息的模樣,不禁呆了呆,不過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雲冽只是呆愣半晌就立馬回神了,他出言讚歎道:「上次見你你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倒是成了一表人才。若你沒有皈依,恐怕依著你的樣貌會有不少女子趨之如鶩。」
  「盟主謬讚。」
  「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寺之首,如此有才幹,並且樣貌也如此絕塵!你啊,太過謙虛了。」雲冽輕輕搖頭,歎道。
  和沈寒息又寒暄了幾句,雲冽這才注意到了了沈寒息身後默不作聲的諾寒。
  「這位是……」
  沈寒息回頭看了看諾寒,然後對雲冽笑道:「我的關門弟子,向寒。」
  「佛門不是要剃度嗎?怎麼他……」雲冽看著諾寒高高梳起的頭髮,疑惑道。
  「俗家弟子。」
  雲冽瞭然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邵雲涯和雲沁柔來了。
  「岳父大人,我和柔兒回來了。」邵雲涯帶著雲沁柔首先對雲冽行了個禮,然後才轉身對一旁的沈寒息抱了抱拳,「渡海方丈。」
  「邵少俠。」沈寒息頷首,算是問好。
  「方丈何必見外?當初還是你救了在下呢。」邵雲涯故作熟絡地說道。
  「救過你?」雲冽挑眉。
  而此時雲沁柔說話了,「爹爹忘記了?我以前可是對你說過的。」
  雲冽恍然大悟,「想起來了!涯兒四年前的確受了重傷。」
  然後他對著沈寒息恭謹地說道:「涯兒的父母仙逝,我既然是他的岳父,自然就是他的父親,如此也是要在此謝過渡海方丈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伸手之勞罷了。」沈寒息擺手,說道。
  「方丈自是不必如此,再造之恩雲涯永生難忘。」隨即就要甩袍下跪。
  沈寒息及時扶起邵雲涯,嘴裡還說著:「使不得,使不得。」
  「好了,渡海方丈也累了,讓下人帶他和他的徒弟去廂房吧。晚上還要為方丈接風洗塵呢,到時候以茶代酒多敬幾杯好了。」雲冽一拍桌子,如此說道。
  邵雲涯不敢在雲冽眼下造次,只能稱是「是」,然後便帶著雲沁柔離開了大廳。
  「涯兒什麼都好,就是在這禮數上太過拘泥,江湖人士,灑脫一些未嘗不好。」雲冽搖頭說道。
  「邵少俠知禮,識大體,算得上青年才俊,盟主好福氣。」沈寒息的讚美之詞不過腦袋地直接說了出來,偏偏卻讓人聽不出來任何敷衍之意。
  諾寒看了一眼他師父,嘴角微扯,心中暗笑:師父演起戲來倒是如魚得水,要不是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也知道他師父護短的性子,估計都會以為是在真的誇讚吧。
  突然,一個滄桑還有些吊兒郎當的男聲響起,「雲冽老兒,我餓了!要吃飯!」
  緊接著就見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人走進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酒壺,滿身酒氣。
  沈寒息挑眉,這是邵雲涯最尊敬的師父——洪缺。
  原劇情裡除了渡海之外最疼愛邵雲涯的人。
  這人不好對付,沈寒息瞇了瞇眼。
  看上去瘋瘋癲癲不知禮數,實際上確是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通透之人。
  「洪缺,有客人在,客氣點。」雲冽對洪缺把他的家當成自己家的做法有些惱羞成怒,但看在他武功高強,又是邵雲涯的師父的份上,還是客氣地「提醒」道。
  洪缺身形一頓,轉身之際就看到了在喝著茶的沈寒息。
  「這誰啊?」
  「霖墨的徒弟。」雲冽回答道。
  沈寒息應聲而起,合掌施了一禮,「見過洪長輩。」
  「嘖嘖,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霖墨的小徒兒如今都如此俊俏了。真是時光如流水啊。」洪缺煞有其事地搖頭晃腦地說道。
  雲冽對沈寒息頗為無奈地搖搖頭,表示他也對這不著調的人絲毫沒有辦法。
  就在幾人看著洪缺耍寶的時候,一個僕人出現在門口。
  雲冽看了看門口的僕人,然後對沈寒息說道:「想必你和這位……少俠都累了,我讓僕人送你們去廂房,晚膳好了自有人會叫你們。」
  沈寒息與諾寒對視一眼,說道:「也好。」
  說罷便隨著僕人離開。
  洪缺看了看已經走遠的沈寒息和諾寒,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第三十六章 武林大會 一
  用過晚膳,洪缺把邵雲涯叫到身邊。
  「師父,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邵雲涯坐在洪缺的廂房裡,有些奇怪自己師父今天的舉動。
  晚膳時看著渡海師徒的眼神就很奇怪,看向那個叫向寒手裡的劍的眼神更奇怪。
  「你知道渡海徒弟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劍嗎?」
  邵雲涯挑挑眉,難不成那把金光閃閃看上去威力十足的劍有什麼來歷不成?
  「還記得為師讓你去的那個古墓嗎?」洪缺的口氣很意味深長。
  「記得。」
  「那個古墓的主人是鑄劍師歐冶子,而那向寒所拿著的那把金光熠熠的劍,是歐冶子的陪葬品,至威之劍——泰阿劍。」洪缺啄了一口熱茶,不急不緩地說道。
  邵雲涯挑眉,「師父的意思是……」
  「我在用膳時曾問那渡海這劍如何而來,渡海說是前幾年向寒外出歷練無意間所得。看來,涯兒,你終與那把神兵無緣。」洪缺歎口氣。
  用劍之人看中的自然是與那把命定之劍的緣分,他當初讓邵雲涯去古墓,為的也就是這把泰阿劍,也就是想看看這把神兵與自己這個天資不錯的徒兒緣分如何。沒想到卻被別人早先一步……看來這泰阿劍注定不屬於涯兒。
  突地,邵雲涯覺得心裡很不痛快,彷彿那把劍本來就該是自己的一樣,如今卻被別人搶走了。
  他有些不甘,又回想起那把看上去就威風凜凜的劍,心裡有了奪取之心。
  「師父,涯兒不這麼認為。」邵雲涯自信滿滿地說道。
  洪缺挑挑眉,不說話。
  「緣分也分深淺,說不定我與那劍的緣分比泰阿劍和向寒的深呢?」邵雲涯眼中劃過狠厲之色。
  他對那把劍,勢在必得。
  「罷了罷了,隨你去。你若是得了,為師自然是為你高興,若是那泰阿劍與你無緣,就千萬不可以強求。不然做出了有違天道的事情,師父也保不了你。」洪缺歎口氣,他對邵雲涯的爭強好勝和看到好東西就想強取豪奪的思想十分無奈和不贊同。
  但邵雲涯畢竟是他的徒弟,所以只要不過分,一切還可以接受。
  「徒兒告辭。」邵雲涯行了一禮,起身離開。
  深夜,燈火通明的廂房內,只傳出一聲悠長而無奈的歎息。
  而此時,伏在樑上偷聽的紅衣男子微微瞇了瞇眼,眼中劃過一抹亮光,就轉身悄無聲音的離去了。
  第二天,諾寒起了個大早,處於長久的作息,每天早晨都會雷打不動地進行半個時辰的習武,以此來鞏固武功。
  邵雲涯剛到沈寒息和諾寒同住的小院,就看到諾寒穿著一身勁裝在院裡進行熱身活動。
  「向寒兄,你可起得真早。」邵雲涯揚起和善的微笑,走近諾寒,手中還拿著一個食盒。
  諾寒嘴角微抿,不發一言。
  邵雲涯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走到一旁的石桌邊,放下食盒,將裡邊的吃食拿了出來,嘴裡還不停地說著,「渡海方丈是我的恩人,你作為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不可以冷待的。這不,我一大早就去廚房把熱乎的齋菜拿來了,你慢慢吃。」
  「嗯。」諾寒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冷冷地應了一聲。
  邵雲涯此時有些掛不住臉,自己的熱臉還真是貼了冷屁股。
  「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記得用膳。」說罷就快步離去,看那匆匆忙忙的背影,還頗有些狼狽和急急匆匆。
  諾寒看著邵雲涯的背影,嗤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泰阿劍用上好的綢布輕輕擦拭後,就開始練劍。
  沒過一會兒,沈寒息的房門打開了,他先是看到舞劍舞得行雲流水頗有氣勢的諾寒,欣慰地笑了笑,然後就看到了石桌上的齋菜。
  「這是……」沈寒息看著冒著香氣撲鼻的齋菜,又看了看還在習武的諾寒,問道。
  「那人送來的。」諾寒邊揮著劍,邊說道。
  「邵雲涯?」沈寒息皺眉,怎麼會突然開始討好諾寒起來,突然,眼前被金光刺到,他陡然明白,「一定是他師父給他說了你手上的泰阿劍的來歷,所以想要親近你,然後奪得你的劍。」
  半個時辰已到,諾寒最後耍了一個劍花便停了下來。
  他走到石桌邊,看著食盒上的繁複花紋,冷笑一聲,「當我是三歲小兒那般好騙嗎?」
  沈寒息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想了半天,然後對諾寒說道:「阿寒,不如我們來個將計就計怎麼樣?」
  「師父是想……」
  「必定要他嘗嘗偷雞不成蝕把米是什麼滋味。」沈寒息看著諾寒,嘴角微勾。
  明明是一副和善的表情,可諾寒偏偏就覺得裡邊摻了很多的壞水。不過他倒是不討厭這樣的師父,若是他的師父天天把慈悲為懷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己才是要瘋。
  諾寒和沈寒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過了幾天,武林大會正式召開。
  渡海是被邀請對像自然也是座上賓了,他和諾寒被安排在視野還算寬闊的座位上,比武場上的戰況倒是也十分清楚。
  與原劇情相同,邵雲涯一路所向睥睨,無人可擋,可以說風光無限。
  但,這也只到現在。
  沈寒息看著最後一位挑戰者被擊下台,台上的邵雲涯輕狂地驕傲笑著,彷彿天下沒人能打得過他。
  沈寒息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諾寒,知道他想藉著這次機會狠狠打擊一番邵雲涯,搓搓邵雲涯的銳氣。
  所以便扯了扯諾寒的衣袖,示意他可以上場了。
  正好,他也可以看看他的好徒弟如今有多強。
  諾寒腳尖點地,輕躍而上,無聲落在比武台上。
  「焱麟寺向寒,在此願意討教一二。」說著拔出泰阿劍。
  劍氣凌人,邵雲涯明顯感受到了泰阿劍自身霸道的劍氣。
  「受教了。」邵雲涯抱拳一笑。
  而台下之人卻嘩然一片,那些人有些人在討論這銀面男子是誰,和焱麟寺有什麼關係;那把劍太過閃耀,也引起了眾人熱烈的討論,紛紛猜測著這把劍的來歷。
  「這……渡海方丈,這是怎麼回事?」雲冽皺眉出聲道。


第三十七章 武林大會 二
  看著雲冽有些無措的模樣,沈寒息相比而言就淡定多了。
  「盟主莫慌,不過是切磋罷了。」沈寒息把弄著手裡的佛珠,安撫著雲冽。
  雲冽聽此並沒有多放下心,而是更加煩躁起來。
  原本計劃的很好,憑著邵雲涯自身的實力,在場很多後輩都是無法與之抗衡的,更何況洪缺作為他們這一輩極為有威望的人當邵雲涯的師父,自己還是他的准岳父,那些小輩再怎麼著都會忌憚些,所以結局可想而知,這次武林大會的第一人就會是邵雲涯無二了。
  聲望積攢下來了,那麼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過段時間就要攻打魔教總部,白道中人勢必都要參加,若是一舉拿下魔教總部,那麼作為指揮的邵雲涯就會得到眾人擁戴。如此,武林盟主之位未來也會收入囊中。
  武林盟主之位雲冽也明白自己坐不了多長時間,把這位置讓給外人還不如給了自己的女婿,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而如今殺出來一個向寒,不知底細不明背景,雖然說著是焱麟寺的俗家弟子,可是這滿身煞氣又怎麼像一個佛家之人?
  雲冽怕這唯一的變數會壞了他的大事,這才愈發煩躁起來。
  而此時的比武台上,邵雲涯和諾寒已然打得不可開交。
  一深一淺兩抹藍色交織在一起不可開交,殺氣四溢。
  「彭!」兩把劍碰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隨之銀色的劍刃應聲而斷。
  而金色的泰阿劍完好無損,在諾寒的手中越發金光奕奕起來。
  劍氣太過兇猛,導致兩人相對彈開數米。
  邵雲涯看了看自己的斷劍,眼中晦暗不明。
  自己這把「幻雨」雖然比不上那歐冶子所鑄的十大古劍,可在當世也算得上是一把名劍了,由精鐵所鑄,百煉成劍,可斷鋼鐵,切巨石,怎料還是比不過這把泰阿劍。
  邵雲涯將手中還握著的另一半斷劍隨之棄掉,「劍如人,劍斷和人亡無二,在此多謝向寒兄手下留情。」
  隨之用輕功飛離必須台,坐到洪缺身邊,臉色如常,可眼中卻殺氣滿滿。
  沈寒息看了後瞇了瞇眼,沉默不言。
  雲冽則惱恨地瞪了台上接受眾人掌聲的諾寒,緩了緩心神,清了清嗓子然後道:「各位,今天的比試到此結束,謝謝各位前來觀戰!等下……」
  然而還沒等雲冽說完話,天空就飄起了紅色花瓣雨。
  諾寒此時已飛身到沈寒息邊落座,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十分爛漫的場景。
  「真漂亮啊。」下邊有女子如此感歎。
  沈寒息聞言勾唇一笑,執起一瓣,放在鼻尖輕嗅,「彼岸花果真是糜爛之花,紅艷無芳,灼灼其華。」
  邵雲涯聽到沈寒息的話,也拿起一瓣細細端摩,花瓣細長而微微捲曲,顏色紅艷如沁血一般,糜爛而蠱惑,然而如此妖艷之花卻沒有味道……
  邵雲涯一瞇眼,對雲冽說道:「魔教來了!」
  洪缺聽了以後大吃一驚,「涯兒怎知是那魔教?」
  「剛才徒兒細細端摩了這花,紅艷非凡,卻毫無香氣,徒兒確信這就是魔教聖花彼岸花!再加上渡海方丈也說這為彼岸花,所以徒兒就更確定了。」
  「哈哈哈哈,洪缺老兒,你的徒兒都知曉這是本尊魔教的聖花,而你卻不知道,這人老了,怎麼見識也短了。」一身紅衣的靳燃從空中緩緩落下,落在那中央的比武台上,而身周都是糜爛妖艷的紅色花瓣,俊美臉龐邪氣四溢,彷彿是天界墮落到世間的仙子,黑暗而墮落,張揚而不羈,蠱惑著眾人為他傾倒,心甘情願做他的子民。
  「魔教教主!」下邊的人這才從驚艷裡抽身,驚呼著。
  下邊吵雜無比,恬燥不堪,有些人咒罵著靳燃的到來,有些人則是好奇此人為何而來,而且如此張狂,竟然不帶一兵一卒!
  「雲冽,本尊聽說你打算在武林大會後集結眾人來攻打我教,所以特此來驗證一下……請問,盟主真有此意嗎?」
  雲冽看著座下除了沈寒息師徒以外之人臉色驟變,而觀看台上的人則更是議論紛紛,臉色有些青青白白的。
  就在雲冽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邵雲涯挺身而出,「沒錯,盟主的確有此意,你魔教迫害無數武林人士,作惡多端,理因當誅。」
  因為邵雲涯一臉義正言辭,台上台下眾人除了雲冽、洪缺、沈寒息師徒之外,紛紛叫好,甚至很多青年才俊願意請命前去。
  「哈哈哈!想不到你們所謂的白教之人也用偷襲這種招數,」靳燃大笑起來,「那好,你我就定在五日之後,魔教後山,一決高下!本尊倒要看看,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兒究竟有何能耐!」
  隨之紅衣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然而人走了,那張狂如魔魅之音的笑聲還如雷貫耳,彷彿這人還沒走一般。
  洪缺看著神色堅毅而自信滿滿的邵雲涯,眸色深沉。
  涯兒,千萬不要鑄成大錯。
  武林大會結束,眾人回各自安身的場所,沈寒息回到自己的廂房,還沒把凳子坐熱乎,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聲響。
  「向寒兄,你在嗎?」
  邵雲涯?這時候他怎麼會來!沈寒息沒有著急出去,而是透過門縫看著事態。
  諾寒廂房的門應聲而開。
  「找我何事?」諾寒此時也頗為好奇這邵雲涯此時前來的用意。
  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和那雲冽或是他師父討論如何打敗靳燃嗎?此時前來,必定有妖!
  「柔兒做了些糕點,我一人吃不了,就想著給你拿來些,你嘗嘗看。」邵雲涯拿出食盒裡的小盤子,和善地說道。
  「多謝。」諾寒接過盤子,不冷不熱地道了聲謝,就要關門的時候,卻被邵雲涯攔下。
  「誒!向寒兄,不現在嘗嘗嗎?若是不和口味我便順便拿回去了。」邵雲涯依舊一臉和善,但眼神卻有些急迫。
  諾寒眼睛一轉,柔和了臉龐,對邵雲涯報之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邵雲涯有些發怔,他這是第一次見向寒笑,「那……那吃吧。」
  就在諾寒準備拿起一塊送入嘴中的時候,突然手頓住了。
  「我竟然忘了師父,真是該死,這糕點應該讓師父先吃的,真抱歉。」諾寒略帶歉意和愧疚地說道。
  「啊?!」
  「我去師父廂房了,邵兄,慢走不送。」說罷便端著糕點步伐穩健地走掉了。
  邵雲涯看著諾寒的背影,眼神陡然變冷。然後一言不發地走掉了。
  走到拐角處的諾寒看著那藍色背影,嗤笑一聲。
  居然如此忙亂地想毒害我?狗急跳牆了吧。


第三十八章 大戰前夕
  沈寒息師徒二人坐在凳子上,看著擺放在桌子上的糕點。
  粉白色的糕點還冒著熱氣,氣味香甜,頗有讓人食指大動的念頭。
  可沈寒息知道,這看上去十分美味誘人的糕點,究竟包藏著邵雲涯的多少禍心。
  「師父,這糕點是否有詐?」
  沈寒息拿起一塊聞了聞,有著一股子奇異的花香,一般糕點裡縱然會放花瓣進去,可除了桃花桂花之外也再無其他,而這糕點香味濃郁且極為怪異,沈寒息斷定這裡邊必定加了好料。
  「不急,等我驗過再說。」說著拿出一包粉末,將裡頭的金色粉末撒在一塊糕點上,那金粉瞬間變黑,糕點隨即腐爛發臭。
  諾寒見此大驚,「這……這是!」
  「那金粉是我師父霖墨方丈獨創秘方,名為『百妍』,這世上絕大多數毒物只要被此一染必定露出原型,金粉也會隨之變黑。」
  「那這糕點必定是下了毒!」諾寒冷笑,「邵雲涯枉對世人給他的褒獎和讚美,為了得到泰阿劍居然無所不用其極,居然下作地想害我來得到劍。。」
  「本就是個蛇蠍之人,你又何必置氣。」沈寒息收回金粉,淡淡說道。
  「那這糕點……」諾寒看著那徒有其表的糕點,恨不得立馬扔了它。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師父的意思是……」諾寒瞇眼。
  「把這個東西送到他師父那兒去,洪缺遊歷各國多年,見識深淵,必定會看得出這糕點的玄機。」沈寒息眸色一深,他要讓邵雲涯失去最強大的後盾。
  諾寒聽了以後一笑,「是,我這就去。」
  沈寒息攔住諾寒,「莫急,聽我說完。你把這糕點的來歷告訴那洪缺,然後再把諾家慘案一同給他說去,記得,你就說你當年遊歷時受過諾家恩典,和嫡子諾寒更是好友,當時諾家發生慘案你也在場。我記得洪缺和你父親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想必雙重打擊下洪缺一定會對那邵雲涯失望透頂。」
  諾寒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了然一笑,「徒兒告退。」
  沒了洪缺的邵雲涯就好比失去了翅膀的雛鷹,再也沒有翱翔的本領和機會。
  沈寒息看著諾寒離去的背影,嗤笑一聲。
  沈寒息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看了一眼房頂的黑暗角落,淡淡說道:「跟了我四年之久,也該現身了吧。」
  一抹黑影略過,落在沈寒息面前。
  「你是靳燃的手下吧。」沈寒息審視著面前這個彷彿和黑暗融為一體的人,語氣肯定地說道。
  「是。」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其實你一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不過覺得你對我並沒有殺意,再加上後來得知你是靳燃的人,也就沒了殺了你的念頭,而是一直留著你。」
  「你和我見過的佛教之人,並不同。」
  「這算是誇讚嗎?」他本就不是佛,是魔!沈寒息噗嗤一笑,帶著自嘲的意味,隨後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翎。」
  「很好,翎。你偷聽得知了我這麼多秘密,估計那傢伙也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知道了。」沈寒息無奈地搖搖頭,「罷了,本來也用不著瞞他。」
  翎看著面前白袍清雅之人,並不說話。
  「告訴你們教主,就說——五日後,我會去幫他。」
  翎眸色一閃,「好。」
  隨之黑影一閃而過,翎消失不見。
  現在,就只剩下等待了。沈寒息盤坐在床上,這是進入冥想前他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
  魔教幽蘭殿。
  「教主,翎突然回來了。」喑從門外進來,站在靳燃身邊附耳道。
  靳燃挑眉,「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讓他進來。」靳燃放下書卷,懶散地說道。
  沒過多久,紅木大門應聲而開。
  黑衣勁袍的翎單膝跪在大殿上,恭敬地說道:「教主。」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靳燃突然一改之前慵懶模樣,眉宇間隱隱有些緊張,「他出事了!?」
  「他……察覺出了屬下,並且讓屬下給您傳信。」
  「這就好……」靳燃送了口氣,等等!「你說他知道你的存在?」
  「是。」翎垂首,硬聲硬氣地回答道。
  「也對,他的武功高強,怎麼會看不出你的存在。」靳燃笑了起來,一直知道卻沒有拆穿,恐怕他是真的把自己當自己人了吧,所以他也覺得這些東西無需對自己隱藏。
  一股子暖流從心底流出,溫暖了他的身心。
  「他說了什麼?」
  「他說,五日之後的大戰,他也會去……幫您。」翎依舊癱著張臉,說道。
  「他真的這麼說?」靳燃喜出望外。
  「是。」
  「本尊知道了,你下去吧。」靳燃擺擺手,說道。
  就在翎要退下離開的時候,靳燃叫住了他,「翎,繼續跟在他身邊,以後他的一舉一動不需要匯報了,專心保護他就好。」
  翎身形一頓,「是。」
  隨即一抹黑影略過,消失不見。
  「小貓……」一身帶著思念味道的歎息從幽蘭殿飄出,帶著酸楚和甜蜜。
  夜幕降臨,諾寒才回來。
  沈寒息為諾寒倒了了杯水,「怎麼樣?」
  諾寒摘下面具,露出那道不大不小的傷疤,笑道:「萬事大吉。」
  「很好,下一步,我們就等五天之後的黑白大戰了。」
  沈寒息看了看角落,「阿寒,讓你見一個人。」
  諾寒挑挑眉,見一個人?
  「翎,出來讓阿寒眼熟一下。」
  然後黑影出現,一個挺拔的男子出現。
  諾寒看著面前這個氣息冰冷,宛如黑夜的男子,挑了挑眉,「這是……」
  「跟了我四年之久的人。」
  諾寒頷首,原來是那個一直在暗中的那個人。
  「我是諾寒。」諾寒伸出手,臉色冰冷,語氣還算友善地說道。
  「翎。」翎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最終還是和諾寒相握。
  沈寒息看了二人一眼,含笑著搖搖頭。
  這算是冰山撞冰山了吧。
  三人的氣氛還算其樂融融,但是一個敲門聲破壞了這和諧的氛圍。
  「諾寒師父,你在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第三十九章 洪缺的道歉
  沈寒息聞聲,看了一眼翎。翎隨之隱去身形,藏在暗處,而諾寒也帶上了面具。
  沈寒息這才說道:「我在,請進。」
  門打開,走進來一位老者,映著燭光,原來是洪缺。
  「洪前輩?你怎麼會來?快請坐。阿寒,上茶。」沈寒息略感意外地說道,然後便讓諾寒為洪缺沏茶。
  洪缺緊了緊衣袍,坐在凳子上愧疚地說道:「說來有愧啊。」
  「何出此言?」
  「唉,還不是在下那個孽徒!枉我一生光明磊落,怎麼教出這樣的徒弟!」想到此洪缺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垂涎那泰阿劍,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得到,怎麼偏偏選了這最不聰明最下作的方式!還差點傷人性命!
  除此之外,這向寒還說自己老友一族的慘案也出自這孽徒之手。只是因為那諾寒衝撞了自己就這般殘害一個家族的性命!這邵雲涯怎麼可以如此歹毒!
  洪缺在那渡海徒弟走後便叫來了邵雲涯,問清了全部,發現與那向寒所言無二,而這孽徒還一臉問心無愧的模樣,這讓洪缺如何不氣?當即就廢了邵雲涯一身武功,還拿走了自己傳給他的武功寶典。
  可就算邵雲涯罪大惡極,也畢竟是自己的徒兒,最終還是留了性命,讓他自行離開,並且告誡他從今以後別出現在自己眼前,否則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為老友報仇。
  解決了邵雲涯,洪缺便趕來對渡海道歉,畢竟若不是渡海機警,可能他們師徒二人必定遭了毒手,那時候無論做什麼都遲了。
  渡海斃命,這焱麟寺一定大亂,而這焱麟寺在江湖上又極其有威望,所以一石激起千層浪,江湖也一定會動盪不堪。
  那霖墨只不過是雲遊四海,不問世事而已,一旦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按著霖墨護短乖張的性子,必定會把邵雲涯趕盡殺絕,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情面。
  「如今我和我的徒弟安然無恙,前輩何苦自責?」沈寒息笑道,語氣很是豁達。
  「該道歉的,那孽徒被我廢了武功,以後也殘害不了別人了。」
  「我聽向寒說起諾家慘案,當真是慘絕人寰,邵少俠有此下場,也算是因果報應。」沈寒息「阿彌陀佛」了一聲,歎道。
  「我老了,也累了,五天後與魔教對抗,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洪缺經受了老友慘死,徒兒被廢兩重打擊,感覺蒼老了許多,連語氣也有些有氣無力,「我明天就和雲冽辭行,也許去看看外邊的世界會放鬆許多。」
  「如此也好。」
  「那在下告辭了。」洪缺站起身,朝沈寒息抱拳,然後轉身離開。
  沈寒息摸索著手上的佛珠,輕歎一聲,「邵雲涯辜負了如此好的師父。」
  諾寒看了那老者的背影,不如之前看到的那樣活力四射,堅挺的背也有些佝僂。諾寒心裡有些歉然,畢竟讓老者如此的,是自己。
  「好了,這也不怪你。」沈寒息通過項鏈自然能感應得到諾寒的想法,他拍拍諾寒的肩膀,安慰道。
  「徒兒告退。」諾寒抱拳轉身離去。
  「其實,他就算遭受了滅頂之災,墮入黑暗痛苦得無法自拔,可還是有著仁善之心的吧。」沈寒息看著那抹藍色身影,自言自語地說道。
  ……
  五天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應戰之日,雲冽在他的會客室將眾位豪傑聚集在一起,商討著如何攻打魔教。
  諾寒也在其中,可卻沒見渡海。
  不過此時雲冽也顧不上渡海在不在,他徒兒不是在嗎?這也算渡海表明了他的心意和立場。
  眾人七嘴八舌,卻統一不了意見,雲冽的神色漸漸變得急躁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跑了進來。
  她跑到雲冽身邊,彎腰低聲說些什麼。而雲冽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侍女說完便告退了。而諾寒這一切都收在眼裡,他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然後繼續加入了熱火朝天的討論聲中。
  雲冽被這堪比菜市場的吵鬧吵得越發心煩,「好了!」
  經過雲冽這一聲吼,場面才漸漸冷卻了下來。
  「這樣吧。我們兵分兩路,進行包抄。」雲冽看了看在坐的眾人,那邵雲涯成了一個廢人,自然成了棄子無法再用,只好再挑選別人了。
  他的眼神轉到了沉默不言的諾寒身上,瞇了瞇眼,他不錯。
  這向寒出自極其有聲望的焱麟寺,並且還在武林大會上拔得頭籌,可以說是很多人都極為讚揚他。
  既然如此……不如收為己用。雲冽眼中的亮光一閃而過。
  「向寒,你就帶著一路人馬從後邊進攻,我帶著另一隊人馬從正面痛擊敵人。」
  諾寒神色淡然,抱拳說道:「是。」
  雲冽一揮袖子,「我們出發。」
  當眾人離開的時候,雲冽喚來管家,讓他把雲沁柔抓回來。
  沒腦子的女兒要嫁給一個廢物!這於情於理都絕對不行!所以雲冽勢必要把雲沁柔抓回來關在屋裡,讓她好好反省才行。
  可是已經愛邵雲涯到了腦殘地步的雲沁柔又怎麼會乖乖回家?既然要背叛父親和愛人遠走高飛,雲沁柔已經做好了準備,來迎擊她的父親。
  可她不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所以雲沁柔和邵雲涯最後還是被抓了回去,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鏡頭轉向魔教。
  沈寒息扯扯身上黑色繡著紅色彼岸花的衣袍,看向靳燃,語氣有些不自然,「靳燃,我穿這樣就不怕被認出來了?」
  靳燃用著幾乎癡迷的目光看著沈寒息,上次他的小貓穿上黑衣已讓他癡迷不已,如今穿上這自己親自設計的衣袍,更是在清雅裡添了幾分魔魅,讓人忍不住沉淪。
  「這確實……還是會被認出來的,畢竟武林大會那天可是很多人看到過你的容貌的。」靳燃手有意無意地放在沈寒息的腰上,厚臉皮地吃著豆腐,一臉一本正經。
  沈寒息摸摸臉龐,然後又摸摸自己光光的腦袋,「不只如此,我這頭髮也沒有……」
  靳燃笑出了聲,「別擔心,我可以讓你的頭髮長出來。」
  沈寒息眨巴眨巴眼睛,眼中閃爍著好奇之色。
  靳燃隨即拿出一個小瓷瓶,笑得一臉神秘。
  「這是什麼?」


第四十章 開戰
  沈寒息拿過靳燃手中的小瓶,端摩著,「這是什麼?」
  靳燃神秘一笑,「自然是不會害你就是。」
  沈寒息不可置否地聳聳肩,這一臉邪笑,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好了,跟我來,我讓你一炷香的時間就長出頭髮,嗯?」然後就拉著沈寒息進了裡屋。
  過了半個時辰,靳燃從裡屋出來。
  「小……渡海,出來吧。」靳燃笑得一臉自信。
  隨即沈寒息也從裡屋出來,果不其然,光禿禿的腦袋上長出了一頭順滑的秀髮,只不過……
  沈寒息扯了扯自己的頭髮,皺著眉頭,「怎麼是銀白色啊!」
  「可能是魔醫的藥配錯了,不過很好看。」靳燃毫不吝嗇地誇讚著,雖然不是烏黑,可著如雪潔白的顏色卻也讓渡海整個人更加高潔和一塵不染起來,可偏偏穿著一身黑衣,雖然突兀可是卻有著別樣的魔魅。猶如墮落的仙人。
  「要不……我讓魔醫重新配?」靳燃挑眉,用著商量的口氣詢問道。
  沈寒息擺擺手,「時間來不及了,既然我現在是魔教聖使,做如此打扮也不為過,」沈寒息執起一縷髮絲,「況且這樣也並不難看。」
  「那就這樣好了。」靳燃笑道。
  頭髮剛長出來的時候,不是自己嚮往的黑色,和那幅畫完全不同。自己有些氣惱魔醫的自作主張,明明他要求配的是長黑髮的藥水,卻成了這幅模樣!
  不過等頭髮及腰停止生長了,當小貓轉頭回望他時,竟然應了魔醫那句:「教主定不會後悔,反而還要感激老夫。」
  他居然覺得這樣更美更出塵,所以便將錯就錯了。
  靳燃拿起一個玉冠,對沈寒息說道:「我幫你梳起吧。」
  沈寒息看著白玉做的冠,挑挑眉,轉眼看到了靳燃腰上別著的一串黑天鵝絨羽做的裝飾鐵鏈,一把抽走,揚起手揮了揮,「魔教之人不是都不拘小節嗎?那我用這個束髮即可。」
  隨即用鏈將二分之一的銀髮鬆鬆挽起,黑色羽毛隨意的垂落在發間,黑與白之間有著奇異的和諧,更顯示了一種別樣的華美。
  「真漂亮。」靳燃為沈寒息的別出心裁感歎不已,同時也覺得他的小貓如此隨心所欲,越來越狂放和不羈,更得自己喜歡了。
  「有時候我真覺得奇怪,渡海,你真不像一個佛教中人。」靳燃抱胸,看著面前銀髮黑衣,神秘狂放而又異常魔魅的沈寒息,笑道。
  「別忘了我的師祖可是大名鼎鼎的『狂僧』,我自然是得了他的真傳。」沈寒息勾唇微笑。
  「我怎麼忘了,霖墨的師父和我師父還是老友呢,所謂近朱者赤,兩個都是灑脫狂放之人,所以有了你這樣的徒孫,也不奇怪。」靳燃想起兒時見過的那個僧人,雖然容貌忘記了,可那通身的灑脫不羈還是讓自己記憶猶新。
  「咚咚咚。」「教主。」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事?」靳燃放下茶杯,淡淡地應道。
  「白道的人,來了。」
  「很好,通知教徒,準備應戰。」
  沈寒息剛戴好面具,就看到窗口飛來一隻信鴿。
  他取下上邊的紙條,看完直接用內力碎了紙張。
  「諾寒來信?」靳燃吩咐完,就看到沈寒息噙著冷笑的模樣。
  「嗯。」
  「說了什麼?」
  「雲冽想要包抄,他讓阿寒帶一隊人馬從後邊偷襲。」
  靳燃聞言嗤笑出聲,眼中冷光乍現,「雲冽也不過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罷了,自詡光明磊落,居然也搞偷襲這一套。」
  「他這是狗急跳牆了。」沈寒息放飛信鴿,「諾寒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只不過……」
  靳燃看著沈寒息猶豫的模樣,挑眉,「只不過什麼?」
  「為了給雲冽交差,可能會殺幾個魔教中人。」
  靳燃擊掌大笑,「這有何難?魔教裡有些內鬼正好可以藉著諾寒之手解決了他們。我這就讓喑重新部署。」
  靳燃很自然地在沈寒息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後大步走掉了。
  沈寒息看著漸行漸遠的紅色背影,有些愣怔地摸了摸嘴角,每次他要去辦事離開自己的時候,總會像這樣給自己一個吻,這已經……是深入靈魂的習慣了嗎?
  ……
  諾寒和雲冽各自帶著一隊人馬,站在魔教後山的山腳。雲冽看了看日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讓諾寒帶著一隊人騎馬先走,而他自己則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座騎上,絲毫不見緊張。
  他對自己這次謀劃的行動很有自信,就說他聚集了白道裡很多有威望和武功高強之人,他就比只有一個靳燃支撐的魔教有優勢。一群烏合之眾,怎麼能和他們這些正道比?
  向寒領著一群小輩從後方包抄,前後夾擊,料定那靳燃一定措手不及。
  打敗了那靳燃,其他之人自然群龍無首,一盤散沙自然很好解決。
  若是那些人肯改邪歸正,自己自然會放他們一條生路,心情好還會收了他們當門派中人,如此這般自然會被同道們稱讚,何不樂哉;若是執迷不悟,那就只好殺雞儆猴了。
  然後自己順理成章地可以直搗黃龍,將魔教一舉殲滅。而自己自然可以將那靳燃奪走的七星龍淵劍收為己用,還可以搜刮幾本魔教的武功。
  雲冽想得開心,又怎麼知道早就有人把他當做戲子一樣玩弄於鼓掌之間。
  自大終究會害死自己,抬著頭從不看看腳下,遲早會把自己摔進深淵。
  雲冽臆想得十分美滿,可那終究是想像,他還是要面對現實,所以他拔出自己的劍,劍指前方,「讓那些烏合之眾看看我們白道是如何滅了他那所謂魔教的!」
  「是!」「是!」「是!」周圍應和聲此起彼伏,大大滿足了雲冽高高在上的那種私慾。
  「駕!」雲冽一揚鞭,便騎馬打了頭陣。
  而不遠處的樹冠上,沈寒息藉著濃密的樹葉遮擋著自己,他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大群人,勾唇一笑。
  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陰鬱而殘忍,黑暗而冷酷。
  黑袍一掀,黑影略過,沈寒息踏著絕世無雙的輕功,輕輕鬆鬆地跟在雲冽人馬以後,距離保持在三米左右。
  三米,是那些人最不容易發現他,而且他可以發出最大範圍的攻擊的最佳距離。
  大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雲冽他們來到了半山腰的時候,便聽到了靳燃放蕩不羈的笑聲。
  「雲冽老兒,本尊還怕你不敢來呢。」紅衣的邪魅男子隨即出現,身後只跟著他的近衛喑。
  「本盟主今天就要借此滅了你這魔教!還江湖一片清明。」
  靳燃聽著雲冽冠冕堂皇的說辭,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江湖正是有了你們這群內心腐爛,口口聲聲匡扶正道的人,才會散發惡臭,讓人覺得噁心不已。」
  「你!」雲冽氣絕。
  「盟主,何必和他廢話,直接上!殺了他!」其中一個莽撞的大漢粗聲粗氣地說道。
  「對啊!殺了他!讓他妖言惑眾!」
  「殺了他!殺了他!」如此之言不絕於耳,這讓伏在一邊樹枝上的沈寒息皺緊了眉頭,白道裡的清明之人是死絕了嗎!居然儘是一群起哄跟風之輩。
  靳燃衣袍一甩,威壓直逼得那些只會起哄的人說不出話來,只能瑟瑟發抖。
  狂風驟起,給原本緊張異常的氣氛增添了幾分蕭索涼薄之感。
  「雲冽,你若真是正人君子,便一對一單挑,若是群起而攻之,本尊可是第一個看不起你。」靳燃揚起下巴,倨傲地說道。
  雲冽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沉默不語。


第四十一章 激戰
  就在雲冽思量的時候,那個帶頭起哄的壯漢又說話了,語氣頗是不屑,「盟主,我們人多勢眾,就算是車輪戰也能把他倆打得落花流水,所以……」
  「所以第一個上場的,便是你好了。」沈寒息黑袍飛揚,從旁邊的樹蔭裡飛躍而出,穩穩落在靳燃身邊,刻意壓低的嗓子沙啞殘破,再加上整個人氣息陰鬱黑暗,看上去猶如收割人命的死神。
  「你是何人?」雲冽看著這個不知名的男子,皺眉喝道。
  靳燃邪笑一聲,「魔教聖使。」
  沈寒息優雅地挑起一縷銀絲勾唇輕笑,沒有說話。
  「怎麼從來沒聽過這號人物。」壯漢蹙起黑濃的眉毛,語氣裡夾雜著對沈寒息身份的懷疑。
  「本使一直在魔教後山靜修,自然你們從未聽過,這次也是教主拜託本使,這才出來懲處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沈寒息執起髮絲間的一片黑色羽毛,語氣清淡,倒是不把站在他們之下的人看在眼裡。
  「那好,」壯漢拔出自己的重刀,瞪大的眼睛裡滿是殺氣,「讓我來試試你。」
  沈寒息扯了下嘴角,「不自量力。」隨即拿出自己的銀鞭,右手手臂一甩,身側的一顆三人手牽手都抱不住大樹轟然倒塌。
  大樹倒塌的聲音震耳欲聾,讓包括大漢在內的很多人都心裡一驚。
  原本以為是一個毛頭小子不值一提,沒想到居然是深藏不露。
  沈寒息飛身而下,來到中間空出的一塊寬廣的地方,抬眸嗤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怎麼,怕了?」
  大漢抿抿嘴,收斂起心裡的懼怕,強撐著走到沈寒息不足兩米的對面。
  沈寒息呵呵一笑,在大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出招了,銀色精鐵製成的鏈恍如被注入了靈魂,活了起來。鞭子仿如靈蛇般巧妙地避開了巨刀的刀刃,在壯漢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壯漢被沈寒息如此挑弄激出了怒火,揮舞的巨刀漸漸沒了章法,巨刀重量堪比一座青銅鼎,饒是壯漢在力大如牛,如此下來也是氣喘吁吁。
  而沈寒息揮舞著鞭子,看著巨刀砍來就用輕功輕巧躲過,毫髮無傷,像是貓捉老鼠一般,等這只巨大的老鼠被自己玩弄得精疲力盡了,才揚起一抹慵懶的笑,將鞭快速揮舞,漸漸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鞭網,無論壯漢如何用巨刀砍,這道由鞭形成的網還是那樣無法撼動。
  隨著網愈來愈小,大漢舉起巨刀揮舞的動作也越來越緩慢,甚至最後只能半跪在地上,任那看起無害的鞭在自己身上留下數不清的深可見骨的傷口。
  像是玩膩了,沈寒息收回了鞭,飛身回到靳燃身旁。
  而壯漢則是臉色慘白傷痕纍纍地回了自己的隊伍裡,表情還是十分的不可置信。
  一陣冷風吹過,眾人才從震撼裡驚醒,他們從來不知道,有人居然可以把鞭用到這種程度,彷彿自己的另一隻手一般靈活自如。
  鞭子是所有兵器裡最難掌控的,而面前自稱是魔教聖使的男子居然可以把這鞭子用到這種讓人稱歎的程度,這世間恐怕也是少有了。
  那人從自己隊伍的斜後方出現,可見他是一直跟隨著他們來到這裡的。他們人裡的高手不在少數,可是卻連雲冽都沒發現他,可見這人的輕功有多了得。
  靳燃見著那群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勾唇一笑,讚賞地看了一眼沈寒息,然後便指示喑去挑戰他們。
  喑得到指示輕鬆躍下,臉上面無表情,「這次,一對二。」
  雲冽那群人聽了喑的這話,頓時炸開了鍋,紛紛在說這人的自不量力。
  只是一個魔教教主的近衛而已,居然如此囂張!
  當下就有人氣不過,走出兩位在江湖上說得上名字的少俠,「我們來會會你。」
  說罷便舉劍朝喑擊去,而喑拿出一長一短的一對子母劍,迎面而上,激戰一觸即發。
  「那兩個和喑對戰的你知道是誰嗎?」靳燃抱胸,老神在在漫不經心地問著。
  「在江湖上還算說的出名字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青派的三弟子,一個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不過他們倆的身手和喑一比還是不值一提。」沈寒息看了看他們身上所穿服飾,以及他們的佩劍,就知道了不知所謂的兩個人來歷如何。
  一個是天天活在殺戮裡實戰經驗多到可以寫幾本書的魔教教主近衛,另外兩個是整天拿著卷軸練劍沒有太多實戰經驗的所謂少俠,光看看就知道誰是贏家。
  半柱香時間,打鬥結束,結果在靳燃二人的預料之內,喑毫髮無傷,大敗兩位年輕人。
  喑看了看灰頭土臉,且都被削去了一條袖子的兩人,動作行雲流水地收起了劍,回到了靳燃身邊。
  那兩個人狼狽地逃回隊伍裡,感覺丟了大臉,沒想到那近衛一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過了他們兩個人!還削去了他們的袖子!若是再用些力氣,恐怕他們的胳膊就被當做削水果一樣的削掉了。
  思及此,二人均渾身發抖。他們算是知道了這人究竟有多厲害了。
  試想,一個近衛武功就如此之高,那作為教主的靳燃……他的武功得厲害成什麼樣子啊!
  他們必須得回去和自己各自的師父和掌門說清楚今天的所見所聞,然後告誡自己的師兄師弟們,以後見到魔教就繞道走,省得被這些武功深不可測之人奪去性命。
  靳燃滿意的點點頭,心裡冷笑,白道之人也不過如此。
  「好了,到本尊了。」靳燃紅袍揚起,踏著落葉一步一步走到比武的空曠場地,隨著靳燃的步步逼近,包括雲冽在內的眾人壓力漸漸大了起來,有些人甚至冒氣冷汗來。
  「一起上吧,也別浪費時間了。」
  那群人轟然群起而攻之,其中一人說道:「別說我們以多欺少啊。」
  「廢話少說。」靳燃終於拔劍,他看了一眼圍著自己的眾人,冷笑一聲,「一起上。」
  靳燃身上的殺氣陡然變重,劍也彷彿到了主人身上變化的氣息,開始發出陣陣鳴響。
  雲冽沒有在圍攻靳燃的人裡面,而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眼神貪婪地看著靳燃手裡的七星龍淵劍,輕笑一聲。
  站在高處的沈寒息倒是不擔心靳燃那邊,畢竟那些人不是靳燃的對手,若是出現意外還有喑可以幫忙,他現在一直在看著臉色晦暗不明的雲冽,警惕著這個狡猾的狐狸,怕他突然出手,傷了靳燃。
  突然,雲冽動手了,他拔出自己的劍,走到一處人群稀疏且是靳燃盲區的地方,等待著將靳燃一擊斃命,一舉奪過那柄自己心儀多年渴望不已的七星龍淵劍。
  沈寒息冷笑,心道我怎麼可能讓你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再傷靳燃半分!
  隨即沈寒息拿著鞭飛到樹杈上,一點點一點點悄無聲息地接近著雲冽。


第四十二章 畫相思 人終聚
  靳燃和那群人激戰正酣,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也把身後的那個虎視眈眈的人忽視了。
  而作為靳燃的近衛,喑有著天生的警覺,自然是注意到了雲冽。不過看到了沈寒息正悄無聲息地靠近著那個雲冽,喑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而他的手中還握著那一對子母劍,專心看著自家教主的戰況,以備自己隨時加入戰鬥。
  只見靳燃揮舞著七星龍淵劍,在眾人的攻擊下依舊遊刃有餘,已經激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靳燃氣喘的跡象,倒是一齊攻擊靳燃的幾個小輩有些支撐不住了。
  遊戲結束了。靳燃勾唇邪笑,微微彎腰,使出全部內力用劍揮了一周,劍氣太過強盛,很多人被七星龍淵劍的劍氣所擊倒,甚至是吐血受了內傷。
  而此時的躲在暗處的雲冽看準了靳燃後門大開,打算舉劍偷襲的時候,感覺自己後頸突地劇痛,然後便陷入了黑暗。
  沈寒息怕他醒來逃跑掉,隨即卸掉雲冽的手腕和腳腕。
  然後把雲冽拖到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馬車裡,駕車的正是一直沒有露面的翎。
  「回魔教去,把雲冽關在一處沒人知道的地方,其他的等我和靳燃回去再說。」
  翎輕輕頷首,然後就帶著昏睡過去的雲冽駕車快速離去。
  等沈寒息回到原地時,打鬥已經結束了,空曠的地方狼藉一片,很多人都狼狽地躺倒在地上,黃色的泥土上濺染了鮮紅的血,變成了深紅色,到處是殘破的布料,不過讓沈寒息心安的是,裡邊並沒有那一抹艷麗的紅色。
  突然沈寒息感覺腰上一緊,「在擔心我?」
  沈寒息回頭看了一眼不正經的某人一眼,倒是大方回應道:「不然呢?」
  靳燃撫摸著小貓雪白的髮絲,絲滑的觸感將他心裡殘餘的殺念也消除掉了。
  「我好開心。」靳燃將精緻的下巴抵在沈寒息的頭頂上,緊緊抱住他的小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希望你一直如此開心。」沈寒息像逗小貓一樣用手搔了搔靳燃的下巴,笑道。
  「你一直在,我便會永遠開心。」靳燃突然一臉認真地說道。
  沈寒息心裡一頓,彷彿有一瞬他從靳燃的眼裡看到了凌梓冥和封椋的影子,他們三個,或者說已經融為一體的他們對自己囑托著,希望自己不要隨便離開他們。
  「不會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沈寒息輕撫靳燃邪魅如魔的臉龐,鄭重說道。
  「小貓,我覺得你已經不可以當焱麟寺的方丈了,因為……」靳燃在沈寒息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你已經對我動了情。」
  「等解決了那雲冽,我便和你一起去找師父,還俗。」
  靳燃頓時喜笑顏開,他牽住沈寒息的手,「走吧,我們現在就回去解決了雲冽!」
  沈寒息看著靳燃急切的模樣,搖頭失笑,此時此刻,靳燃哪裡還有一個魔教教主該有的樣子。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喑收拾殘局。
  而諾寒這邊,他從沈寒息那裡得知了後山派來的魔教教徒不過是一群背教之眾,所以倒是心安理得的領著眾人大開殺戒。
  那群人裡大多數是白道各派的弟子,想要出人頭地,便隨著雲冽來打魔教。
  一群初出茅廬又年少氣盛的少年除了有些訝異他們的領頭作為焱麟寺的俗家弟子居然如此殺伐果決之外,倒是也沒什麼其他想法。
  他們更多的是敬佩諾寒的快狠準,以及略微的自慚形愧,畢竟年級相仿但他的能力太過出眾。
  等消滅了魔教的那群人,諾寒便帶著那群人和雲冽那批人馬回合。
  卻沒曾想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狼藉,靳燃不見蹤影。而地上斜斜歪歪躺倒一片的受了很嚴重傷的眾人。
  將他們一一扶起,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雲冽被他們趁亂帶走了。
  諾寒看著群龍無首的眾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看來靳燃和師父得手了。
  然後又聽到他們在說一個用鞭子出神入化的魔教聖使,雖然外貌形容的很不符合渡海的形象,但是諾寒還是猜得出來那人就是自己的師父。
  他看了看精疲力盡的眾人,大手一揮,吩咐那些年輕力壯沒怎麼受傷的人扶著重傷之人,然後騎馬原路返回。
  一場黑白之戰算是落下帷幕。
  諾寒面具下的嘴角微勾,接下來就可以繼續進行下一步了。
  回到了幽蘭殿,靳燃進了裡屋去換衣服,而沈寒息則是四處轉悠著,看著這宏偉挺拔的大殿。
  地板用純黑色的大理石鋪成,房頂則是用了奢華的金色,繁複的紅線勾勒出一朵朵盛放的彼岸花,巨大而又立體的花朵沁染著如血之色,彼岸花彷彿盤根生長在屋頂一樣,有一些還沿著黑色的籐蔓從金色的柱子上旋轉而下,搖曳生姿,魔魅惑人。
  魔教並非世人所想那般奢靡,大殿雖然華麗宏偉,但是其他的擺件卻簡單明瞭。只有一張教主專用的辦公桌和鋪著雪貂絨的巨大的椅子,除此之外只有一排排放著古書的書架以及……一面掛滿了書畫的雪牆。
  沈寒息挑挑眉,將面具摘下放在桌子上,踱步徑直朝那面牆走去。
  離著那牆還有一米的距離,沈寒息一眼便看到了掛在最中央的那副人像畫。
  一身黑衣如夜,面容俊雅清秀,輕闔的桃花眼,以及那通身悲天憫人的氣質,和那用早些時候靳燃拿給自己的那一模一樣的玉冠束起滿頭青絲。
  沈寒息深吸一口氣,這不就是另一個長著頭髮的自己嘛!
  看了看署名和日期,原來早在四年之前靳燃就作了此畫。
  畫中人栩栩如生,彷彿沈寒息真的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可見畫此幅畫的人得如何思念自己才能畫出這般精緻出神的人物?
  「你還是看到了。」靳燃從身後抱住沈寒息,歎息一般地說道。
  「原來你從四年前就……」
  「你兒時被我所救,相處的那半年我便對你頗有好感,可是那種好感還沒等我發覺你就已經被我送到了焱麟寺。你一開始不在我身邊的日子裡,我煎熬,痛苦,思念。當我痛苦不堪的時候,才驚覺是喜歡上了那個還很天真無邪的你。」
  沈寒息心裡突然有些吃味,畢竟那時候自己還沒來,一切的劇情還沒開始,靳燃那時候是真的喜歡渡海,只不過後來才被自己取而代之。
  不過就算是靳燃一開始的確對渡海有好感,但是他的現在和以後都是自己的,他現在愛的是自己的名叫沈寒息的靈魂,這樣就足夠了。
  「十年過去了,那股子好感我原本已經淡忘了。我從景三那裡知道了焱麟寺出了個渡海方丈,不知為何,我的心一直在告誡我,讓我一定要去。我從不違心,去了以後,看到了站在大堂裡笑得清雅絕俗的你,我知道我的心從那時候就跌進了深淵,徹底淪陷了。」靳燃抬頭看著這幅自己嘔心瀝血的畫,淡淡地說道。
  「這種愛太過強烈,無法疏解的我只能把滿腔的思念寄托在這幅畫裡,想像著你穿上我特地為你製作的黑衣的模樣。」靳燃環著沈寒息的腰緊了緊,深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小貓。
  靳燃低頭吻了吻沈寒息的發頂,充滿愛惜。「為了準備和你的第一次見面,我忍了四年,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值得。」
  沈寒息轉身,回抱住有些傷感和感慨的靳燃,「從今以後,我們永不分離。」
  「嗯。」靳燃吻住沈寒息,用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彷彿像對待珍寶一樣的小心翼翼。
  沈寒息對靳燃如此小心的態度很受用,但是他更享受愛人霸道狂野的濕吻所以便主動出擊,勾住靳燃的舌尖。
  靳燃被沈寒息帶動起來,反守為攻,在沈寒息的口腔裡攻略城池,盡可能的汲取著對方口中的津液。
  長達數分鐘的熱吻結束,沈寒息臉色微紅地靠在靳燃胸前,靳燃身下鼓起的小山包訴說著主人的不滿,可是靳燃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走吧,我們去看看雲冽那老兒。」


第四十三章 懲處雲冽
  雲冽從黑暗中醒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現在正狼狽不堪地側躺在一處陰暗又潮濕,還有些柴木受潮後腐爛的味道的柴房的地上。
  手腕和腳腕傳來的劇痛在告訴他,他已經被斷了手腳。
  沒想到那綁架自己的人居然如此忌憚自己,五花大綁不說居然還卸了手腳,雲冽嗤笑一聲,他倒是想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如此對一代武林盟主。
  不知道過了多久,殘破的木門「吱丫」地開了,走進一紅一黑兩道身影。
  沈寒息將雲冽被卸掉的下巴合上,起身回到靳燃身邊。
  「本尊魔教的柴房雲盟主可還習慣?」靳燃調笑著說道,身邊的沈寒息戴著面具不發一語。
  雲冽抬起眼皮看了靳燃一眼,沒有說話。
  「不說話?」靳燃冷笑出聲,上前一腳踩在雲冽的斷腳上,「雲盟主是啞了?那本尊幫你治治。」說著華麗的紅靴還在那斷掉的地方狠狠碾壓著,口氣陰冷,配上妖孽的臉龐,恍如修羅。
  自己當初得了心魔,除了想念小貓,還就是因為這人在背後作怪,收買給自己送飯菜的下人,在飯菜裡下了迷惑人心的藥物。
  導致自己雖然最後衝破了心魔卻仍然每月月圓就要遭受噬心之痛。
  「哈哈哈!」雲冽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柴房裡迴盪,襯著陰冷的氣氛更加詭異起來,沈寒息不動聲色的皺皺眉,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
  「你居然如此恨我,想必那心魔留下的後遺症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靳燃怒火焚身,聚起內力一掌打在雲冽胸口,殘忍而又冷酷地說道:「對啊,所以本尊也讓你嘗嘗那種痛苦,你的心脈被本尊打斷,從此以後每日你都會劇痛纏身,這麼多年所受之苦,本尊要你一一償還!」
  然後靳燃便拉著沈寒息就要離開。
  「你就算如此對我,你的疼痛就會少了?我告訴你,不會!即便我生不如死,你的痛苦也不會減少半分。」雲冽眼睛通紅地看著靳燃,厲聲道。
  此時此刻從雲冽身上絲毫看不出來一個武林盟主應有的氣節和灑脫。
  沈寒息握緊了拳頭,甩開靳燃的手,轉身壓低了嗓子嘶啞地說道:「你以為靳燃的噬心之痛真的解決不了嗎?」
  「對,當今世上的確有一藥品可以救他,可那東西早就成了邵雲涯的口中物,靳燃今生今世都擺脫不了那種痛苦。」雲冽經過沈寒息的提醒,才突然想起了,那株難得可貴的雪靈芝已經被那個廢物吃了,這下,靳燃這一輩子都無法治癒了,真是大快人心。
  突地,沈寒息笑出了聲,他伸手摘下面具,「你覺得,我會把雪靈芝送給一個從沒有見過的陌生人吃掉?」
  「你!」雲冽看到那魔教聖使摘下了面具,居然是渡海!可為什麼他突然長出了頭髮?還是奇怪的銀白色!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渡海和靳燃走得如此親近,想必關係匪淺。
  「渡海,你身為焱麟寺的方丈怎麼可以和魔教教主廝混!你對得起你師父嗎!」雲冽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沈寒息冷笑,「你一個只知道玩弄小把戲只會在背後捅刀子的小人,有什麼資格訓斥我!更何況我師父可不是迂腐淺薄之人,對不對得起他老人家,與你無關!」
  「小貓,那雪靈芝……」靳燃皺眉,難不成翎當初給他的消息有誤?
  「實話說了吧,我給邵雲涯吃的,不過是假的雪靈芝而已,功效減半,並且病根也無法根治,」沈寒息睇了一眼呆愣的雲冽,又道:「雲冽,你就沒發現那邵雲涯的問題嗎?」
  沈寒息如此一說,雲冽才想起,當初他教邵雲涯劍法,發現他內力紊亂,氣息也十分不平穩,按道理服用了雪靈芝不應該如此,但是因為自己那時實在是無法分心在這些小事上,就把這些細節忽略了,現在想來,確實十分蹊蹺。
  靳燃笑出了聲,簡直是喜出望外!他原本以為那後遺症根治無望,沒想到居然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
  「小貓,太感謝你了。」靳燃現在恨不得抱住沈寒息狠狠親幾口,要不是顧著有外人在場,估計當下就餓虎撲食了。
  沈寒息握了握靳燃的手然後看著雲冽說道:「你確實可恨,但是秉持著慈悲為懷,我決定把你送到我師父那裡。」
  靳燃挑挑眉,「小貓決定就好。」反正大仇已報,其他的自然不在自己考慮範圍內。
  「不過在此之前……」沈寒息掏出一個小瓷瓶,「你對靳燃的七星龍淵劍垂涎已久了吧?你若是用著正當的方法,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著偷襲靳燃奪去他的劍。」
  當時激戰正酣,如果雲冽偷襲成功,那麼結局就是那群白道之人趁著靳燃後背受傷,仗著他們人多一人一招就可以把靳燃打成重傷。
  沈寒息蹲在雲冽旁邊,歪著頭自顧自說道:「這藥是一種啞藥,算是懲戒你想要偷襲靳燃吧。」
  他面容輕鬆,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
  說著就點了雲冽的穴道,雲冽頓時停止了掙扎扭動,沈寒息強硬地掰開雲冽的嘴巴,一點不落地將毒藥全部灌了進去。
  而靳燃就那麼看著,眼神柔和。
  他的小貓在給自己報仇呢,真好。
  「靳燃,下午我們就帶著雲冽,出發去找我師父吧。」
  靳燃笑著點頭,然後和沈寒息一起出了柴房,只留下面容痛苦,躺在地上姿勢逐漸扭曲的雲冽。
  失聲和心脈俱斷之痛,加上手腳盡斷之苦,雲冽可算是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回幽蘭殿的路上,沈寒息看著路邊的桃花盛開,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覺得我殘忍嗎?我是不是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靳燃牽起沈寒息的手,愛寵地摸索著,「在我的眼裡,小貓就是小貓。」其實,他更愛現在的會張牙舞爪捍衛自己所有物的小貓。
  沈寒息笑了起來,笑聲清越動聽彷彿叮咚泉水。
  這才是他的愛人,愛他的一切。
  突然,沈寒息感覺他和靳燃相握的手手心一涼,攤開手掌細看,驚訝出聲,「這是……!」


第四十四章 新任盟主
  沈寒息看著手掌裡的玉佛珠,十分驚訝。
  而靳燃則是頭一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準備了很久的禮物,打算那次見面送你來著,結果走得匆忙倒是忘了拿。」
  靳燃拿起珠串,摸索著上邊不甚光滑的表面,彆扭地撇撇嘴,「因為是自己打磨做成的,所以戴上去會有些感覺粗糙。」
  沈寒息像是生怕靳燃拿走一樣,連忙搶回,「我覺得很好啊,個個珠圓玉潤,很漂亮。」
  雖然佛珠大小不一,但是卻都很飽滿,珠子白淨透亮,彷彿晨曦下的露水一般。
  況且這是靳燃一點一滴自己親手製作而成,他又怎麼不會當做至寶看待。
  靳燃笑得溫暖,「你喜歡就好。」也算沒白費自己當初自己為了雕琢玉石傷了手指。
  回了幽蘭殿,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並不立即出發,而是休整了一個月左右。出發前靳燃將教中事物交給了喑和翎,以及景三。然後和沈寒息乘著馬車,帶著已經半殘的雲冽,走上了去找霖墨方丈的路。
  小徑幽長,二人走得也不快,很有閒情逸致地看著路邊風景,時不時喂對方一些糕點,覺得風景無趣靳燃就把沈寒息摟在懷裡,親密靠在一起講述著那些自己的所見所聞和奇人異事。
  到了夜晚,靳燃便去打獵,沈寒息生火,因為即將還俗,他也不拘著自己,拿著靳燃烤好的野雞野兔吃得快活。
  而靳燃就是一臉愛寵地看著自己的小貓,等小貓摸著肚皮打了可愛的小飽嗝,這才自己動手開始吃。
  當然他們也沒有遺忘雲冽,沈寒息接好了雲冽的手腳,但是因為耽擱的時間太久,手腳已然不如從前靈活,再加上靳燃已經廢了雲冽的武功,所以他們倒也不懼雲冽搞什麼小動作。
  不過雲冽的吃食也不會太好,除了用沿河打的水解渴,只有從魔教裡帶出來的乾硬難以下嚥的乾糧果腹。
  至於糕點,靳燃表示他和小貓自己都不夠吃,怎麼還可能施捨給雲冽?
  唯一不美滿的就是到了月圓之日靳燃會遭受噬心之痛,沈寒息看著靳燃眉頭緊皺臉色慘白還強忍著劇痛的模樣,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他知道去完師父那裡一定要回焱麟寺找到雪靈芝,給靳燃服下,每拖一個月,他就擔驚受怕一個月。
  就這樣,三人停停走走,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到了謐雲城。
  沈寒息坐在馬車邊上,穿著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一張清秀脫俗的臉。
  沒辦法,畢竟銀髮魔教聖使的名號通過那次黑白大戰已經被很多江湖上的人熟知了,所以為了避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將那標誌性的頭髮藏起比較好。
  沈寒息瞇眼看著城門外,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像是有了什麼喜事一樣。
  問了城中人,才知因為武林盟主雲冽不知所蹤,所以他們又推選了一位盟主主持大局,今天正好是新盟主上任第一天的日子,大家都想著借此來熱鬧熱鬧,驅散掉遮蓋了三個多月的陰霾。
  一問新任盟主名字,沈寒息滿意地笑了起來。
  諾寒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進了城,沈寒息便去了曾經的雲府,如今的諾府。
  諾寒已經告訴世人自己的俗家名字,以及自己的家事。
  很多人都知道諾家慘案,但不知道因為什麼才會讓一個名門望族沒落,但諾寒給了他們一個答案——他把當年的全部事情說了出來。結果很明顯,諾寒得到了眾人的憐惜和愛戴,而那邵雲涯成了人們口中比魔教更可惡更令人唾棄的存在。
  可以說,諾寒現在已經報了自己的大仇,也重耀了家族的光輝。
  諾寒前幾天就得到消息,說師父和靳燃會來謐雲城,所以早早的便等著師父的到來。
  當諾寒看到靳燃和身穿黑色斗篷的師父時,四年來頭一次笑得燦爛。
  分別了這麼久,他可是十分想念他的師父的。
  進了諾寒如今寬大的書房,沈寒息這才脫下斗篷,露出銀色的長髮。
  「當初聽那些和你們交戰的人說,魔教有一位銀髮的聖使,還使得一手好鞭子,我便猜那人就是師父,不曾想,還真的猜中了。」諾寒看著白衣勝雪的沈寒息,淡笑著說道。
  沈寒息看著如今的諾寒,銀色面具不知所蹤,陰鬱的氣息也少了很多,臉上也掛著淡笑。給家族報了仇,想必自己心中的陰雲也散了不少。
  「不戴面具了?」
  「沒必要再繼續戴了。」諾寒摸摸額頭上的傷疤,說道。
  如今諾寒這幅豁達瀟灑的態度,倒是和當年竹林裡遇到的少年有些吻合了。
  「阿寒,我打算去找師父還俗,然後和靳燃在一起。」沈寒息覺得這件事還是和諾寒說一下比較好,畢竟師徒也多年了。
  「你如今可以獨當一面,自然是不需要我來教導你什麼,所以我已經飛鴿傳書給靜己師兄,讓他在焱麟寺的弟子簿上劃掉你的名字。從今天起,你便不再是向寒,只是諾寒。」沈寒息心裡有些感慨,時光匆匆,也已經物是人非了。他該放已經羽翼豐滿的雄性回歸蒼穹了。
  突地,還沒等沈寒息有什麼反應,諾寒就跪在地上,「你是我師父,不管你以後還是不是焱麟寺的方丈,我都是你的徒弟,只是你一個人的徒弟!無論我獲得了多大的成就,其中很大的功勞是該歸功於你的,諾寒一生也無法報答,所以諾寒是渡海徒弟這個事實,一生都不可能改變!」
  聽著諾寒鏗鏘有力的誓言,沈寒息無奈地看了一眼靳燃,然後歎息著扶起諾寒,「罷了罷了,你就當我先前的話沒說吧。」
  諾寒就著沈寒息的力道站起身,「謝師父。」
  靳燃冷眼旁觀,心裡冒著酸泡泡。怎麼這諾寒如此不明事理!孺子不可教也!
  「那邵雲涯呢?你抓到了嗎?」沈寒息問道。
  「這就要多謝雲冽了。」諾寒笑道。
  靳燃挑挑眉,這又關那雲冽什麼事?
  「雲冽在那次對戰之前得知了雲沁柔和邵雲涯私奔了,就派人去追。你們抓走了雲冽,這被帶回雲府的邵雲涯自然就歸我處置了。」
  沈寒息眨巴眨巴眼睛,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嗎?
  「那雲沁柔被我關在她自己的房間裡,那邵雲涯則是被我關進了雲府的地牢裡。」
  「小貓,要去看看嗎?」靳燃挑挑眉,他其實挺好奇那個偽君子的地牢是什麼模樣。
  沈寒息點點頭,「可以。」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無人問津還在馬車裡的雲冽,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三條黑線。
  他能說是雲冽在他這裡的存在感太低了嗎?
  「對了,把那雲冽也送到柴房去,也不用好吃好喝招待著,餓不死就成,」沈寒息眼珠轉了轉,「記得別讓別人知道了。」
  諾寒頷首,表示明白。
  「那我們現在去看看那雲府地牢吧。本尊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靳燃眼中閃爍著光芒,很是興奮地說道。
  「我們走吧。」沈寒息穿上斗篷,牽著靳燃的手,就隨著諾寒出了書房的門。


第四十五章 地牢
  在去地牢的途中,遇到了很多好奇圍觀的侍女。
  他們看著一行三人,藍衣的諾寒自然是容貌上乘,有些小瑕疵但是卻平添了幾分野性,黑色斗篷加身的沈寒息只露出一張臉,但通身清雅脫俗還略帶神秘的氣質也博得了很多侍女的好感。
  但是最大的殺器還是紅衣的靳燃,身為魔教教主,氣質和身邊兩個人都不相同,七分邪氣三分不羈,眉眼勾魂攝魄,挑起的眼角勾勒出一雙斜肆的狹長眼眸,薄唇似笑非笑,彷彿一朵最燦爛美艷的彼岸花,危險而魔魅。身材挺拔,黑色繡彼岸花花紋的腰帶完美勾勒處了他的倒三角身材。眼神冷峻,卻只在看那穿著黑斗篷的人時才會軟化。
  侍女們躲在一旁,花癡地看著這些一個比一個完美的男子,幻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被他們相中,從此鋪開一場浪漫絕戀。
  三人當然都注意到了那些火熱的視線,但是都十分齊心的沒去搭理。花癡女每個朝代都有,只是分含蓄奔放而已。
  繞進一個僻靜的樹林裡,又走了幾里路,終於到了隱蔽的地牢入口。
  入口處有兩個死士把守,諾寒出示了自己的盟主令牌,才進入了地牢。
  沈寒息挑挑眉,想必這就是專屬於盟主的死士了。他們從來不屬於個人,只是守護著每一任盟主。他們沒有心,認定的只是諾寒手中那個令牌。
  在死士的眼裡,擁有令牌的人才是盟主。
  「你的令牌是雲冽手裡傳下來的?」沈寒息問道。
  「雲冽的令牌早在幾年前就在一次打鬥中被擊碎了。而我現在這個,是後來死士的首領專門打造的。」諾寒邊對著看守第二道門的死士亮了亮令牌,邊說道。
  「原來如此。如此看來本尊倒是要多謝那個打碎令牌之人了,如果那次雲冽讓死士也出戰,估計本尊處理他們起來就棘手多了。」靳燃邪笑一聲,慶幸道。
  這些死士下盤紮實,虎口突出,一看就知道個個身手不凡,更何況他們可是可以為了達成任務豁出性命的,所以面對一群不怕死武功還高強的死士,確實足夠讓他頭痛了。
  「這個你倒是多慮了,死士從來不參與這些事情,只有在保護盟主時才會出動。」諾寒拿出打火石,點燃一盞燈,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
  靳燃聳聳肩,不置可否。
  沈寒息隨著靳燃走著,觀察著四周。地牢修建在地下,所以格外陰冷,除了諾寒手中的燭光以外漆黑一片。雖然說練武之人都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但是此地陰風陣陣,鬼氣森森,確實讓人心裡發怵。
  靳燃攬住沈寒息的肩,關心地問道:「冷?」
  沈寒息只是靠在靳燃胸口上,輕輕搖搖頭。
  諾寒動動耳朵,撇撇嘴。直接無視了自己身後的脈脈溫情。
  走過了幾道關卡,終於是到了盡頭關押犯人的地方。
  地牢盡頭倒是比之前亮堂了許多,但是還是感覺讓人心底發抖。
  饒是沈寒息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也沒見過擺在三面牆上的這麼多的刑具。
  光拔舌頭的工具就有十種之多,大小尺寸皆不同,有些上邊還有鋸齒,拔舌頭的時候如同一隻利爪在舌頭上狠狠刮過,想到都讓人戰慄。
  牢房對面不遠處放著一個桌子,三面掛著琳琅滿目的斑駁的灰牆正好圍住這個桌子,桌邊坐著一個男子。
  「首領。」諾寒對那人頷首,「我帶我師父看看那人。」
  男子抬起頭,平凡的臉龐絲毫沒有波瀾,「你們隨意。」
  說罷站起身,出了門外。
  「這些刑具……」靳燃摸著下巴看著這些刑具,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真是多啊,居然比魔教的刑堂裡的還齊全。」
  沈寒息皺眉,沒有說話。
  血腥之味彷彿透過這些冷光奕奕的刑具飄散到他的鼻尖,令人作嘔。
  沈寒息殺過無數人,甚至也對別人動用過極刑,但是他卻接受不了濃郁的血腥味,彷彿靈魂深處就是如此。所以他殺人大多數見血極少,極刑則是讓別人代替他動手。地牢血腥味太過濃重,所以他此時此刻無比想逃離這個地方。
  諾寒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入,燈火照亮了整個牢房。
  一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男子斜斜歪歪地躺在地上,身體還不時抽搐著。
  「這是邵雲涯?」沈寒息終於忍不住用手遮住口鼻,問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那人勉勉強強坐了起來,只剩下一隻完好的眼睛慢慢睜開,恍恍惚惚中看到了黑色衣袍,他驚懼地蜷縮著,沙啞殘破的嗓音喃喃自語著,「別過來,別過來……」
  沈寒息皺眉,這是什麼情況?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首領,同樣的黑衣……他垂首看著瑟瑟發抖的邵雲涯,輕聲道:「我是渡海。」
  邵雲涯抬起頭,露出一雙眼睛,一隻眼睛裡盛滿了懼怕和空洞。
  沈寒息這才發現,邵雲涯的另一隻眼睛是一個黑洞,眼珠子不知道哪裡去了。乾涸的黑色血跡順著臉龐而下,彷彿流著血淚一般,看上去驚悚不已。
  「渡海……」邵雲涯低聲念著沈寒息的名字,突然抬頭,露出了整張臉,血污佈滿整張臉,一邊的臉頰奇怪的凹陷著,定睛一看,居然沒了一塊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邵雲涯突然的興奮讓一旁的諾寒皺眉,「邵雲涯,你在打什麼主意?!」
  靳燃此時回到沈寒息身邊,看著邵雲涯不住的嘿嘿直笑,說不出的詭異,他摟著沈寒息站遠了一點。
  他總覺得這邵雲涯不對勁,如果飛撲過來傷害了小貓自己一定會把這邵雲涯碎屍萬段。
  「渡海……方丈,你是佛家人,佛家人,慈悲為懷不是嗎?所以,」邵雲涯動作怪異地朝著沈寒息爬去,諾寒見狀將邵雲涯踢回了原地,但是邵雲涯彷彿沒感覺一樣,繼續朝沈寒息爬去,「所以救救我,好不好?」
  邵雲涯突然不動了,他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凹陷下去的眼窩裡流出了血,紅色的液體順著之前的液體流個不休,彷彿是他流下了血淚。
  「這人……被折磨瘋了。」靳燃將沈寒息按在自己胸前,不讓他看邵雲涯這幅非人非鬼的模樣,他皺著眉頭,冷聲道。
  小貓估計是被這人嚇到了。
  就算是自己也被嚇得不清,那個死士首領果然不是普通貨色。
  「我這也是第二次來,第一次來也不過是把他扔進這牢裡交給那死士首領便了事,沒想到……」諾寒自己也十分訝異,縱然他憎恨這邵雲涯,可他也只是想懲戒一番便罷了,沒想到那首領把這人整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邵雲涯算是徹底廢了。
  沈寒息緊扣住靳燃的腰,靳燃感受到了沈寒息傳遞來的信息,他彎腰打橫抱起沈寒息,寬大的斗篷遮住了沈寒息的臉龐。
  靳燃有些擔心,小貓會不會受到刺激。他環顧下四周,滿屋子的陰鬱氣息和冷光奕奕的刑具確實太過滲人。
  「走吧,小貓受不住了。」
  諾寒想到他師父再怎麼樣也是個出家人,自然受不了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便點點頭,轉身鎖了牢門就去開門。
  走了出去,就看到那個首領直挺挺地站在中間過道上。
  「盟主,以後這種地方還是別來了。」說罷便進了那屋子,「彭」地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裡邊便傳來了邵雲涯尖利殘破的尖叫聲,彷彿這個地牢就是那人間煉獄。
  出了地牢,看到了太陽,靳燃才算長出了口氣,他輕輕放下沈寒息,「還好嗎?」
  沈寒息擺擺手,「讓我緩緩。」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邵雲涯,活脫脫一個瘋子加行屍走肉!
  沈寒息強壓下噁心嘔吐之感,斜靠著靳燃慢吞吞地走著。
  他覺得他以後還是研究一下殺人不見血好了,要不然有的自己受的。
  諾寒歉然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沈寒息,「師父,我不該帶你來的。」
  沈寒息無力地擺擺手,「沒事,邵雲涯做了那麼多壞事,那是他應得的。只不過是我自己不喜歡那種血腥而已。」
  靳燃吻了吻沈寒息的額頭,心疼又懊悔。
  他當時就不應該提議的,不然小貓不會這麼難受。
  靳燃安頓好沈寒息便出去了,沈寒息躺在床上假寐,消化著剛才的場景。
  就在這時,很久不見的1125傳來了信息。
  PS:算是給邵雲涯一個結局吧,很慘的結局。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吧,雖然寒息很強,但是他也會有弱點,並不是無堅不摧的。(雖然這個弱點可有可無) 這一卷其實沒有打主角臉的成分,所以有些親看的不爽表示理解。就是覺得魔教教主攻和禁慾方丈受很萌(雖然寒息的屬性並不是禁慾)才誕生了這一cp…… 不知道為什麼,劇情發展地就成了這個模樣。下一卷快要開始了,親們如果不喜歡這卷跳過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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