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ck101.com/thread-3611053-1-1.html

簡介:
世界級影帝黎熙榮耀一生,從未演過配角,堪為人生贏家
不想死後卻被主神綁定了男配系統,
穿越各個世界,替那些成為萬人迷主角成功路上的墊腳石,最後還被無情抹殺的男配討回公道
逆襲、打臉、虐渣、復仇
縱使是男配,他也要演出男主的光彩。
1V1 主受 演技高超萬人迷受vs可霸道可高冷可邪魅可腹黑可忠犬可人妻寵妻狂魔攻
蘇蘇蘇,雷雷雷,作者受控晚期無法拯救,絕不虐受

內容標籤: 快穿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黎熙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意外
  
  庫房裡到處彌漫著危險而旖旎的氣息,吊頂上垂著的燈泡,透過滿是骯髒污漬的玻璃外罩,散發出昏黃的燈光。
  一個斯文俊美的男人被反綁著扔在角落,純白的襯衫沾滿了灰塵,濡濕的黑髮緊貼在臉側。仔細看,臉上還有著不正常的潮紅。
  被刻意脫掉鞋襪的腳無力的癱軟在水泥地上。瑩白如玉的腳趾極力蜷縮著,青色的血管沿著腳背繃緊的皮膚蜿蜒攀爬,帶著一種妖異的脆弱,別樣的活色生香。
  “嗯……”壓抑的喘息聲自青年的口中逸出,痛苦中透著一絲不甘不願的歡愉。他的聲線華麗而低沉,如蝕骨般銷魂,攝人心魄、讓人過耳難忘。
  不知過了多久,庫房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一個清純可愛的少年走了進來。乾淨的眼神讓他身上純稚的感覺更加鮮明,但是手裡那把閃著寒光的“柯爾特M1911”型的手槍卻帶著十足十的冷意。
  他走到青年的面前,彎腰挑起他的下頜:“嘖!真是難得,你竟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青年沒說話,被藥物控制的身體虛軟無力。他勉強張開眼,帶著水意的丹鳳眼波光瀲灩,偏偏眼底的那份高傲讓他縱使在如此劣勢的情境中也有著居於上位的強悍。
  他勾起唇角,一抹笑意自眼底漾開,紅豔的舌尖在唇齒之間若隱若現。
  未經人事的少年被他這幅魔魅的模樣誘惑,欲蓋擬彰的高傲也隨之潰散。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將手裡的槍握得更緊了些。
  “呵,果然還是個孩子……”青年低笑著,帶著喘息的話語滿是嘲弄,甚至還戲謔的掃了一眼少年蠢蠢欲動的下半身。他眼裡水汽未散,可神色間的鄙夷與諷刺卻異常鮮明。
  少年被他冷漠的眼神驚醒,換了個姿勢掩飾自己的難堪,同時用槍狠狠的抵住他的腦袋:“你找死!”
  “你捨得嗎?”黯啞的聲音如同情人低語般性感迷人,含著笑意的眼神恣意又放蕩,縱使是心如止水的清教徒,也難以抗拒他身上這種攝人心魄的天然風情。
  帶著暗示的話語充滿了曖昧挑逗,少年迷失在他的溫柔陷阱中。竟不由自主的跪到在他身邊,眷戀的把頭貼在他的膝蓋上,手中的槍也落在了一邊的地上。
  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聲,少年拿出來看了一眼。
  好似看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他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你……愛過我嗎?”少年的語氣充滿了絕望,緊盯著青年的眼睛卻充滿了對救贖的渴望。
  青年臉上的笑意愈發柔和,可吐出的話卻直白得像刀子一樣刺痛人心:“沒有。”
  “果然是這樣。”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迷醉之色逐漸淡去,恨意卻一點一點的自墨色的瞳仁中溢出,最後充斥整個眼眸。再次看了一眼男人毫無情誼的眼,他果斷的拉開了保險。“沒關係,不喜歡我,那就去死吧!活著也好,死掉也好,只要你是我的,無論以什麼形式都可以!”
  似乎看出少年身上的殺意,青年依然固執的不願屈服,神情滿是嘲諷的薄涼,他冷淡的說道:“很可惜,就是死,我也不會喜歡一個瘋子!”
  “那又有什麼關係?”少年閉上眼,將他拒絕的模樣徹底摒棄。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在叩響板機的一瞬間,他低泣著呢喃:“現在你徹底屬於我了……”
  鮮紅的血液自青年的胸口殷殷流出,少年扔掉搶,虔誠的吻上他濺上血跡的臉。
  “卡!”一旁的導演滿意的打板。
  從青年的身上抬起,扮演少年的演員喘了口氣,笑著對他說:“黎熙前輩,幸苦啦!”
  “……”青年沒有回話,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靠在那裡。
  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少年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他胸前的傷口。當溫熱的血液沾滿他的雙手時,少年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崩潰的爆發出驚恐的尖叫。他扔下黎熙的身體,摔坐在地上。
  導演被他的樣子嚇到,連忙走上前去查看。咽了口口水,他顫抖的摸了一下青年的鼻息,然後大聲喊道:“快打120,還有報警!快。快去!”
  ~~~~~~~~
  黎熙站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裡,面色冷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斯文俊美的臉上冷靜至極,好似躺在那裡的屍體不是自己。
  “考慮清楚了嗎?”虛無裡傳來一個聲音,“簽訂契約,我可以讓你重生,找到害死你的人。”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最合適。”
  “這樣啊。”黎熙看著眼前突然多出的數個畫面。一個個小螢幕裡上演著各種不同的人生,有古代、有現代、有未來科技也有原始部落。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個畫面最後都定格在一個男人死不瞑目的瞬間,和自己死前的情景放在一起,異常的刺眼。
  “需要我做什麼?”黎熙沒有逃避,反而直視著畫面,眼裡的寒意愈發深刻。
  “扭轉他們的人生。”
  “什麼意思?”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得付出同等的代價。你渴望重生,就要先幫助別人獲得新生。這就是我們神所遵循的等價交換原則。”
  “有意思,我答應。”
  “我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虛無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個機械聲從黎熙腦海中傳來:“男配逆襲系統綁定……綁定成功……進入第一個世界,祝宿主好運。”
  黎熙突然感覺腦子裡多了很多東西,但他還來不及仔細琢磨,就陷入了昏迷……

嫡子的逆襲  
  第2章 嫡子逆襲宅鬥穿越女(1)
  
  黎熙恢復意識的時候,人正躺在一張懸著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上。
  床腳站著一個衣衫素雅的侍女,眉目清秀,素手纖纖。
  窗邊的博古架上擺著一隻香爐,青煙淼淼,精緻絕倫,燃的是最上等的安魂香。
  黎熙沒有驚動侍女,他安靜的合上眼,迅速查詢了原世界的情況。
  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名叫大周。此處是齊郡王府,他是齊郡王世子。
  齊家世代皆為純臣,忠君愛國,因此備受皇家重視,是大周唯一一個異姓王。
  只可惜這一代的齊郡王庸碌無能,目光短淺,毫無先祖風範。
  原身名叫齊景行,是齊郡王嫡子,排行第三。長姐齊月茹嫁予七皇子肅王為正妃。兄長齊俊坤是齊郡王側妃所出的庶子。
  女主蘇憶槿,穿越前只是一個庸碌無為的上班族,熱衷於宅鬥小說。在穿越後意外獲得一個鐲子,自帶靈泉空間,包治百病,美容養顏。
  作為齊郡王府老太君的外孫女,蘇憶槿在父母雙亡之後被接到上京。緣著特別討老太君歡喜,被齊郡王妃認作義女,一切份例皆與嫡女相同,就連祖產也被老太君派了專人前去打理。
  蘇憶槿原本隨父母養在江南。蘇家世代書香,對女子德行要求甚嚴,輕易不允抛頭露面,因此蘇憶槿尚且安分。但到了上京之後,看見這繁花錦簇、烈火油烹的曠世盛景,她終究是還是被迷亂了眼,養大了心。
  面對齊郡王府的收留,她非但沒有心生感激,反而不滿自己寄人籬下的處境,與七皇子勾搭成奸,氣死齊景行的長姐齊月茹,強佔了原本屬於齊月茹的王妃之位。並利用自己的靈泉空間幫助七皇子為皇帝尋求仙藥,同時設計各種陰謀詭計一步步迫使太子失寵,讓七皇子獲得皇帝的喜愛,從而上位。
  為了得到齊王府的全力支持,她和同自己有曖昧關係的庶長子齊俊坤聯手。先是利用齊景行對自己的欽慕之情陷他失德,以至他被王爺和老太君同時厭棄,失去世子之位,被送到宗廟為祖宗守靈。
  接著,她又買通了宗族的族老和族長,罔顧人倫,篡改法度,在族譜嫡出上寫上齊俊坤的名字。還強行遷移祖墳,讓人重新修繕族譜,把齊俊坤改成是從嫡母肚子裡爬出來的。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太子已經被廢,七皇子聖寵優渥,儼然是隱形太子。眾人畏於權勢不敢吱聲,而更多的人為了討好諂媚,也幫著做成。
  最終齊景行母妃被氣死,齊王側妃被扶正。
  五年後,皇帝駕崩,七皇子繼位,立穿越女蘇憶瑾為皇后。為表與其夫妻伉儷,七皇子遣散後宮,同時立其蘇憶槿之子為太子。
  齊俊坤有擁君之功,被封為齊郡王世子,並於同一天賜死齊景行。
  黎熙穿越到齊景行長姐重病這個時間點。
  齊郡王府嫡系一脈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由於柳側妃和庶子齊俊坤的惡意陷害打壓,齊母不僅失去掌家之權,還經常被老太君申斥。就連生病也不敢張揚,只能讓侍女去庫房取些陳年舊藥,按照老方子自己熬著吃。
  至於齊景行,更是被柳側妃惡意捧殺。家裡請了六個教書先生,皆是沽名釣譽之輩,絲毫沒有真才實學。反而讓齊郡王以為嫡子天資愚鈍,不堪重用。不過是看在齊月茹這個皇子正妃的份上還對他們母子留有一些餘地,沒有真的將兩人打落穀底。
  可蘇憶槿那邊卻已經成功得到了七皇子的好感,還經常受到七皇子的邀請,打著探望齊月茹的名義,過府同他暗通曲款。
  只可惜百密一疏,他們在花園擁吻的時候,竟被齊月茹看見。齊月茹顧念七皇子名聲,略勸了幾句,卻因為言語不當被七皇子斥責禁足。
  齊月茹失勢之後,齊景行和他生母在齊郡王府的日子愈發難過。幸好在禁足期,她意外發現自己身懷有孕,利用孩子,讓七皇子答應讓齊景行這個最受寵愛的弟弟過來探望,這才暫解了齊母和齊景行的困境。
  黎熙決定要先幫長姐複寵。只有齊月茹受寵,齊郡王和齊老太君才能有所顧慮,不在惡意打壓嫡系一脈。
  況且七皇子是蘇憶槿最早也是最大的金手指。蘇憶槿後來的成功和七皇子的全心全意的信賴與支持密不可分。
  但原世界蘇憶槿嶄露頭角,都是在兩人相愛之後的事情。交往初始,她在七皇子面前還是十分謹慎的。除了適時的表現一下自己出眾的才華,大部分時間都是小意殷勤溫柔似水,並沒有顯示出靈泉空間以及異世靈魂的特別。直到與七皇子交心之後,她才逐漸的將那些東西交出來。
  不過這一世,自己不僅不會給他們相愛的時間,而且他還要讓蘇憶槿暴露的更快。他很好奇,如果兩人之間的信任不在,那麼七皇子還能同原世界那般和蘇憶槿一起共用江山嗎?要知道,七皇子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自負多疑啊!
  坐起身,黎熙吩咐侍女花頌替自己更衣。時間已經不早,該出發去往七皇子府了。
  ----------------
  此刻,肅王府,正妃齊月茹正半躺在軟枕上,神情絕望悽楚。
  自從和蘇憶槿相識之後,七皇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很多事上都失了分寸,就連同自己夫妻之間的鶼鰈情深,也猶如鏡花水月般迅速消散。在花園裡,她不過略勸了幾句,就遭到禁足。若不是緣著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就真的要被徹底捨棄了。
  看著平素熱鬧的丹曦園如今蕭瑟凋敝的模樣,齊月茹低歎了一聲,更覺物是人非。
  一旁的侍女端著藥碗,見她鬱鬱寡歡的模樣也十分憂心。
  齊月茹這一胎懷的並不算安穩,又孕中多思,不過短短幾日,就消瘦了不少。但正妃這是心病,她也沒有什麼開解的辦法。只能一邊小心翼翼的勸著,一邊將碗裡剛熬好的安胎藥吹涼後喂給她。
  剛剛把藥用罷,門外的侍衛就傳話進來,說齊郡王世子到了。侍女趕緊在齊月茹的耳邊提醒:“王妃,小世子來看您了。”
  “那還不趕緊讓他進來!”齊月茹聽見黎熙的名字恢復了幾分精神,在侍女的攙扶下坐起身來。她看著自己許久未見的嫡親弟弟,眼裡閃過一絲喜色。可不過須臾,又低下了頭。弟弟年齡尚小,性格又天真純稚,這樣的事情他又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言語上略同自己開解幾句罷了。
  “長姐。”黎熙帶著花頌走進內室。他沒有同以往那般立刻上前,反而在門口整理一下衣服給齊月茹施了一禮,然後才在侍女的帶領下坐到齊月茹的身邊。
  終於見到自己這位長姐,黎熙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齊月茹年紀不過25,可倚在床上虛弱憔悴的模樣如若暮年,毫無朝氣。她的精神十分萎靡,但撫摸著小腹的手卻帶著一絲保護的姿態。看得出來,雖然境遇不佳,但她依然很在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景行快過來,讓長姐好好看看。”齊月茹一邊叫侍女看坐,一邊吩咐上茶。
  黎熙坐在她塌邊的椅子上,仔細的打量齊月茹,擔憂的開口說道:“數月未見,長姐清瘦多了。”
  齊月茹勉強笑著回答:“是啊,可我們景行卻高了,也懂規矩了。定是最近在書房得了先生的不少的教誨。”
  “長姐又笑話我。先生說了,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景行以非齠年稚童,自然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況且這裡是七皇子府上,不比家裡,景行更要小心嚴謹,不能讓人覺得咱們齊郡王府不懂為人臣子的本分。對了翠果姐姐,我這次過來,母親吩咐我帶了許多小點心,你和其它幾位姐姐下去分分。這段時間幸苦了,我在這裡和長姐說話,有什麼事花頌會伺候,你們先去歇歇。”
  “就依景行,都下去吧!”齊月茹看著弟弟安排妥當也點了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花頌在眾人退出內室之後,也自動站到門口,將空間留給黎熙和齊月茹姐弟倆。
  如果剛剛齊月茹還能維持王妃的風度,現在面對自己的嫡親的弟弟,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人將她的迷茫和脆弱徹底暴露。她緊緊拉住黎熙的手泣不成聲,慢慢的將最近的事情說與弟弟,語氣中充滿了絕望和悽惶。
  黎熙等她發洩完,才把手抽出來,將一旁的帕子遞給她:“這些事在你寫給母親的家書中已經全都提過了。母親也因此擔憂得日夜難眠。我這次過來,一是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二是幫母親向你討個答案。事到如今,長姐意欲如何?”
  “……”齊月茹看著幼弟擔憂的神情不知該如何回答。
  黎熙沒有逼她,只是掃了一眼屋子,語帶暗示的感歎:“這次過來,長姐的屋子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冷清倒也罷了,可就連丫鬟婆子都不甚盡心。雖然王爺將你禁足,可你畢竟還懷著小皇子。長此以往,縱使長姐身體無礙,可小皇子卻是要受委屈了。”
  “那我又能怎樣呢?王爺的心不在我這,可不連著這丹曦園都跟著冷了嗎?眼下還不過是禁足,倘若蘇憶槿進府,恐怕我連偏安一隅都困難。”
  “長姐糊塗,你是齊郡王府的郡主,嫁與七皇子,又被封一品誥命,現下肚子裡還有嫡子。縱使蘇憶槿入府又能怎麼樣?她不過是一屆孤女,身份不高又不能名正言順,豈可與你想較?”
  “理兒是這個理兒,可王爺的心……”
  “長姐想岔了。”齊景行搖搖頭,打斷她的話:“娘親讓我給你帶了一句話,為母者強!”
  齊月茹被這句話震住,愣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是啊,為母者強,孩子,我還有孩子……”
  齊月茹的眼神終於變得堅定,原本的死氣也一掃而空。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裡慈母關懷更甚,揚聲吩咐侍女進來為自己梳洗打扮。
  君若無情我便休!
  除卻夫君的寵愛她還有其它要守護的東西。家族榮耀系於己身,如何能因為小小的情愛就這樣退縮,更重要的是要為肚子裡的孩子多做打算。所以她要振作,不能在這樣自我放縱。
  黎熙在院外等候,他知道再過半個時辰,七皇子會過來看他們的情況。上一世,他過來只看到姐弟倆抱頭痛哭,並齊景行年少,不懂得轉圜,齊月茹哀莫大於心死,反而讓七皇子認為齊氏姐弟對自己懷恨在心,徹底斷掉了和齊月茹最後一絲夫妻之情,轉而對蘇憶槿情深如許。
  黎熙算好時間,配合姐姐演了一出為妻者情深不已、為臣者衷心不二的大戲。
  知道七皇子人已經到了門外,準備好一切的齊月茹,拉著黎熙的手悲泣不已,她說,自己與七皇子雖為夫妻,但亦是君臣。夫妻情誼且先不論,就單論君臣之情。
  齊郡王府作為皇家的臣子,只要君上喜歡,不論是什麼都可以雙手奉上,更何況是一個能博七皇子一笑的孤女?只要蘇憶槿可以讓七皇子高興,縱使立刻抬她入府又有何妨?
  可七皇子畢竟是皇子,皇子妻妾皆由選秀而來,還要登進皇家玉碟。蘇憶槿若想進門,就必須接受內務府調查。
  但蘇憶槿的身份並不單純,她僅是齊家養女,不在齊氏族譜之中。而蘇家雖然世代清貴,但齊月茹並沒有封號,不符合貴女秀女身份,若冒然抬進府,也只能是個侍妾。
  倘若她不在乎名分,原意委身,齊家也不差這一份嫁妝,直接出了便是。自己亦非無法容人之人,自然會幫七皇子辦成。
  然蘇憶槿的人品卻讓人心生疑慮。她的生母親去世不足3年,父親便也跟著過世。族中長輩非但無一人願意收留,甚至還有她命硬克親的傳言。
  齊月茹拉著黎熙神情彷徨,說自己因為這個,在蘇憶槿到了齊王府之後都不敢回家。有孕了也不敢讓母親來探望,只讓八字最好的弟弟過來,生怕連累了七皇子。再得知七皇子對其有意之後,更是擔心的夜不能寐。
  更何況,蘇憶槿尚在孝期,就不顧人倫法紀換了母親,穿紅著綠、施媚于七皇子,足可見其冷心冷清,毫無人性。對生身父母尚且如此,更別說是七皇子了?
  如若被禦史發現,七皇子于孝期女子有染,再在皇帝面前參上一本,七皇子的前途就算是廢了,蘇憶槿這種做法簡直其心可誅。
  就是因為這些,她在花園的時候才忍不住勸阻。像這種不忠不孝、又品行不端的女子,自己如何能不勸七皇子戒備?
  黎熙配合長姐的說辭,也跟著感歎了半天。並勸解她,這麼多年,她與七皇子也是情深義厚。七皇子是念舊之人,絕不會對姐姐如此絕情。眼下的禁足不過是一時想差了,讓齊月茹不要多想,安心養胎。夫妻之間,談開了就好。
  姐弟倆三言兩語,便將“命硬”、“敗德”的帽子扣在了蘇憶槿的頭上。而窗外,將兩人對話盡入耳中的七皇子,也是神色變換,若有所思。

第3章 嫡子逆襲宅鬥穿越女(2)
  
  他和齊月茹是少年夫妻,自齊月茹十五及笄兩人大婚起,也有十年了。她的母族齊郡王府,雖然平庸,沒有實權,但在朝中聲望極佳,頗有人緣。對自己也有助力。
  而齊月茹本人也一向端莊賢良,將肅王府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岔子。這些年她一直不得子嗣,卻從未害過其他有孕的妾妃,庶子庶女也教導得十分妥帖。細細想來,蘇憶槿的事,多半自己也是一時情迷,沒有仔細調查清楚,就貿然許諾。倒是難為她了,一直小心為自己籌畫。
  無聲的歎息了口氣,想通的七皇子抬腳走進臥房。
  齊月茹早就知道他在門外偷聽,這會子見人進來心裡也並不驚訝,可面上卻做出一副無比驚慌的模樣。
  她放開拉著幼弟的手,掙扎著起身跪下行禮。松挽著的墮馬髻將齊月茹纖細的頸項完美呈現,清雅的廣袖宮裝愈發顯得她弱不勝衣。
  七皇子見她難得的嬌態,感覺眼前一亮,原本心裡的懷疑也跟著徹底消失殆盡。
  黎熙見此情狀,知趣的跪在一邊,低著頭沒有說話。
  七皇子伸手把兩人扶起。齊月茹順從的站起身,半低著頭,不敢多言。
  她這幅小心謹慎的模樣,讓七皇子心裡愈發不是滋味。念著黎熙在場,他沒有做什麼親密的動作,只是安撫的拍了拍齊月茹的手,把人扶到床上躺好。
  “王爺怎麼這會子過來,是前面的事兒忙完了嗎?”隻字不提同蘇憶槿、禁足有關的事情,齊月茹收起悲戚,眉語目笑的同七皇子閒話家常。但微紅的眼角和攥緊被子的手,還隱約可現她方才的無助與哀傷。
  七皇子心生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神色暗深如許,“還有一些,不過不要緊。今兒怎麼樣?聽侍從說你的身體不是很舒服,有些擔心,所以過來看看你。”
  “不要緊,因為初次有孕,所以飲食上有些不太習慣。都是妾身不好,讓王爺擔心了。”齊月茹別開頭,垂下的眼睫完美的將眼底的冷意掩蓋,帶出幾分女兒家的羞赧。
  “夫妻之間,何須如此客氣。”她溫婉的模樣讓七皇子心癢難耐,忍不住伸手把人攬在懷裡。
  “王爺!”齊月茹配合的紅了臉,輕輕的掐了他一把,暗示的看了一眼一邊的黎熙。
  “不礙的,景行不是外人。”七皇子非但沒有把她放開,反而變本加厲的親了親她的側臉。見姐弟倆同時別開了頭,他才抿唇笑了笑。
  放開懷裡的齊月茹,七皇子又關切的和她聊了半天才,然後在侍從的催促下離開去了前院。
  見他走了,齊月茹整理了一下略有些鬆散的衣服,將黎熙叫到身邊繼續說剛才沒說完的話。
  黎熙冷眼看著她平靜端莊的模樣,發現她已經不再因為七皇子的一舉一動而心生動搖,便知道是徹底看開了。
  呵,可不是嗎!黎熙將眼底的嘲諷藏好。雖說君恩如流水,可誰的寵愛都比不上自己手裡的權勢。
  齊月茹是個聰明人,眼下她既已複寵,又顧念著腹中骨肉,想必這次蘇憶槿想要踩著她嫁進肅王府便沒有那麼容易了。就算蘇憶槿有著主角氣運,現下也不過是個沒有經過風浪,略有些小聰明的外來者,如何能與生來便養在百年王侯氏家,接受正統教育的齊月茹相比?
  在這宮牆大院,可不是有些小聰明就可以活得長久。
  ------------------
  離開丹曦園,七皇子獨自回到書房。先是吩咐隨侍立刻解了王妃的禁足,並安排妥當的御醫過去診脈,然後才坐下喝了口茶。
  安靜下來,他又想起齊月茹剛剛的哭訴,忍不住對蘇憶槿生出了一絲懷疑和不滿。
  這個蘇憶槿明知道自己身在孝期,卻並不避嫌,甚至還主動和自己親近,小意殷勤讓自己對她產生好感,細細想來,竟也是個愛慕虛榮的。
  下意識的將自己腰間蘇憶槿送的荷包解下,七皇子的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精緻的蜀錦搭配巧奪天工的繡技,整個香囊看起來格外的精緻典雅。
  鴛鴦交頸、南雁比翼,邊角還用著不知名的繡法繡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字樣。如此別致的心思和手藝讓他一向愛不釋手,可如今卻生出幾分惱怒。
  呵,七皇子的唇角不由自主的牽出一絲冷笑。想他同蘇憶槿一無媒妁之言,二無盟誓之約,又是哪裡來的朝朝暮暮?這種明眼人看著就屬私相授受之物,自己竟佩在身上多日,也是被迷了心智。
  煩躁的把香囊解下來扔到一邊,七皇子周身的寒意愈發料峭。虧自己還覺得蘇憶槿是個難得脫俗的人物,不料內裡竟也是個拎不清的。
  將杯子裡的茶水飲盡,七皇子歎了口氣,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些說不清的失意。
  伸手招了侍從過來,他吩咐一會兒將小世子帶過來說話,然後便拿起一旁的書翻看。雖然他對蘇憶槿生出些疑慮,但有些細節還需確認。畢竟齊家勢大,焉知今日之事不是他們安排好的?
  ~~~~~~~~~
  另一邊的丹曦園。
  黎熙剛告別齊月茹,準備回去,便聽見等在一邊的侍從說七皇子請他過去敘話。他順從的點點頭,用眼神安撫的看了齊月茹一眼,然後才跟在侍從身後到了書房。
  丹曦園離書房不遠,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端坐在案邊的七皇子見黎熙來了,忙笑著沖著他招手:“景行,快過來!”
  “見過肅王。”黎熙走到門口便停住了腳步,端正的跪下向七皇子見禮。
  “好了好了,趕緊起來,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禮不可廢。”黎熙偷眼看了看七皇子的神情。見他雖然眉目含笑,可笑意卻並不達眼底。嘴裡說著一家人不必拘禮,但自己進來半天,他卻一直端坐在主位上絲毫沒有叫自己起身的意思,多半是在試探。想清楚之後,黎熙的態度愈發恭敬,低眉斂目,作出一副謹慎守禮的姿態。
  七皇子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清雅少年,心情莫名的放鬆了幾分。
  他素來喜愛美人,少年的樣貌十分符合他的喜好。雖然年紀尚小,五官還沒有完全張開,但日後的絕色已經隱約可見,倒是比齊月茹、蘇憶槿更美上幾分。尤其是一雙大大的貓兒眼,黑白分明,清澈見底。他跪下施禮的態度恭敬端正,但眼裡隱隱透出的崇拜孺慕之情讓卻他十分滿足。
  起身拉起黎熙,七皇子摸了摸他的頭髮,笑著問道:“這次過來,我見景行拘謹了不少,和姐夫說說是為什麼?”
  聽出七皇子話裡試探的意味,黎熙故意低著頭不語,手指緊張的抓著腰上的平安扣。原身的年齡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最天真浪漫的時候。黎熙很清楚這個殼子的優勢在哪裡,也知道如何運用才能取得別人的信任與好感。
  他故意欲言又止的看著七皇子,大大的貓兒眼裡寫滿了不知所措。似乎是因為剛剛在齊月茹哪裡陪著難過一場,卷翹的睫毛間還掛著一絲水汽,顯得既天真又無辜,倒像是一隻被追急了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裡安撫。
  “別緊張,小王不過好奇問問。”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七皇子便清楚是有人教他了。他倒不急著逼問,反而叫黎熙起身,坐在自己身旁。
  指了指桌上的一疊酥點,七皇子叫侍從上茶。“這是宮裡禦膳房剛做出的點心,你嘗嘗味道如何?”
  “謝過王爺。”黎熙起身恭敬一禮,然後才坐下拿起一塊細細品嘗。
  帶著奶香的酥皮,裡面是甜蜜的紅豆。雖然用料簡單,可禦膳房的手藝高超,縱使是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無上美味。由於味蕾被美食降服,黎熙的神情變得放鬆起來,漂亮的眼睛也滿足的眯起,閃過一絲慵懶的狡黠。
  七皇子見他吃的香甜,也忍不住拈了一塊嘗嘗,不過咬了一口,就扔在一邊:“這宮裡禦造的點心,雖然模樣精緻,可味道僅是尚可。要論這做酥點的手藝,還是東順大街上的多寶齋更勝一籌。”
  “您也喜歡多寶齋的點心嗎?”黎熙抬頭看著七皇子,故意放下酥餅拉住他的衣袖,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還掛在手上的點心屑沾到了七皇子的白色錦服上,他發現之後,趕緊松了手,惴惴不安的低下了頭。
  “不過是一件衣服,不用這麼緊張。”黎熙慌亂的模樣取悅了七皇子。他不僅沒有嫌棄怪罪,反而覺得黎熙這幅純質直白的性子十分可愛。
  示意一旁伺候的侍從下去,他繼續逗著黎熙說話:“方才本王說多寶齋手藝好,你為何如此驚訝?”
  “先生總是教導景行,君子革盡人欲,複盡天理,方使為學。景行欲為君子,但又克制不住口舌之欲,總覺得有負師父教導。可今日見肅王殿下也好此道,便知先生言過其實。肅王殿下素有君子自稱,卻和景行一樣喜歡點心,定是師父說錯了。”
  “哈哈,”聽完黎熙的解釋,七皇子忍不住朗笑出聲。狡猾的小傢伙,分明是自己貪嘴,反倒拉著他做筏子,以前倒是沒發現黎熙是個這麼有趣的小孩。
  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七皇子輕斥道:“得了得了,你自己貪嘴,可別賴在我頭上。趕明兒你姐姐知道了,又該怪我不教你好的了!”
  黎熙沒說話,單用一雙狡黠的眸子盯著七皇子,好似在反問他此刻只有他們兩人,他們都不說出去,姐姐怎會知道?
  七皇子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個小機靈鬼。”
  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好,七皇子遞了杯茶給黎熙:“往日見了本王都不說話,偏今兒這麼機靈,可是過來前先生教了你什麼?”
  “不是先生,”黎熙搖頭,“是別人教了景行。”
  “誰教你的?都說了什麼?”七皇子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原本愉悅的心情也變得陰蟄了幾分。他眯起眼看著黎熙,心想,果然今天這一切還是個局嗎?
  “是憶槿姐姐。”黎熙小口啜著手裡的茶,隨意的就將蘇憶槿賣掉。
  “誰?”七皇子詫異的反問。
  “憶槿姐姐!”黎熙字句清晰的重複出了那個名字,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出他眼底的壓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憶槿姐姐說了,殿下喜歡知理之人,我要討您喜歡,就要好好學了禮節再來。今天之所以來的這樣晚,就是因為景行上午先去了先生那裡練習的原因。”
  “哦?那你為何要討好本王?”黎熙的話讓七皇子皺起眉,心中的疑惑更甚。蘇憶槿為何要幫助齊景行討自己的歡喜?難不成是在對齊月茹示好?可想起齊月茹對蘇憶槿的排斥,他又隱約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看著眼前天真稚氣的黎熙,七皇子不動聲色的套著他的話。
  “這……”黎熙神色遲疑,開口想要解釋,又覺得不好說,乾脆閉口不言。
  “怎麼?不能和我說?”
  “也不是……”黎熙愈發糾結,“只是我答應憶槿姐姐不告訴別人。”
  “我是你姐姐的夫婿,是家人,不是別人。”七皇子語氣溫和的誘導。
  “可先生也說,君子不能失信于人!”黎熙的語氣十分堅持。
  七皇子漫不經心的拋下誘餌:“前些日子聽說你父親得了一匹小馬駒,你很喜歡,卻沒有討要成功。你把事情告訴了我,我便送你一匹更好的怎麼樣?”
  “真的?”黎熙瞪大眼有些猶豫。
  “當然。”七皇子信誓旦旦的承諾。
  “那……我告訴殿下,殿下可不能說出去。”黎熙還有些猶豫。
  “這是自然。”七皇子點頭應允。
  “那我便說了。”黎熙裝作被小馬駒誘惑,趴在七皇子的耳邊悄聲解釋:“憶槿姐姐和我說,王爺您有了別的中意女子,長姐馬上就會失寵。以前我出入肅王府如同自家後宅,那是因為長姐受寵,所以殿下才對我也會寬恕許多。但如今長姐已被厭棄,將來新嫁進來的王妃也未必會善待齊家。我若是規矩有礙,便會連累長姐的境遇更加糟糕。”
  黎熙說著,起身跪在七皇子膝下,語氣裡也添了幾分彷徨:“景行雖然年幼,但也知曉什麼是伴君如伴虎,景行……不想讓長姐受委屈。”
  七皇子心中大駭,沒想到蘇憶槿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言論,拉著黎熙的手也加了些力氣,口裡敷衍的安撫:“這都是哪的話,本王何曾不喜歡你姐姐了?”
  黎熙被他弄疼,卻不敢抱怨,只是擔憂的問他:“景行也是道聼塗説。但是王爺,您會一直對姐姐好吧!”
  “……”看著黎熙殷切的眼神,七皇子歎息了一聲,伸手把他拉起來抱在懷裡安撫:“景行,不要多想,月茹是我正妃,我怎能對她不好?”
  “是啊,我也是這麼和憶槿姐姐說的。王爺是長情之人,怎麼會輕易捨棄長姐?市井之言,豈可當真。但憶槿姐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景行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只好造做了。”偷眼看著七皇子的神色,黎熙控制著臉上的表情,顯得愈加無辜可憐。可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字字誅心,讓七皇子的臉上也添了幾分涼意。
  市井傳言,信誓旦旦。他竟不知自己與蘇憶槿的事情鬧得這樣大。之前他不過是覺著蘇憶槿長得不錯,叫到身邊逗弄著玩玩,沒想到此人背後竟如此不堪。
  想他和蘇憶槿交往的動作並不大,若說有些親密的關係,也是在肅王府。自家的奴才,是絕不敢私下議論主子的,可流言卻依然傳到了王府之外。王妃齊月茹一向遵規蹈矩,是絕不會做這種有損皇家臉面的事情,那就只有是蘇憶槿有意而為之了。想到這,七皇子臉上的怒意更甚。
  “王爺,是不是景行言語不當惹您生氣了?景行年紀小,不知分寸,還請王爺原諒則個吧!”見七皇子沉下了臉,黎熙擔憂的拉住他的袖子,跪在他膝前討好的說道。
  七皇子看他有些害怕的模樣,揉了揉他的頭髮為他擦乾淨嘴邊的茶水漬,搖搖頭:“不是你的錯,別擔心。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齊王府。”
  “是。”知道他心氣不順,黎熙乖巧的跟他他身後,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往外走。
  回程的馬車上,七皇子看著昏昏欲睡的黎熙,伸手把他摟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看著少年睡著安穩的模樣,他忍不住回想剛剛兩人的對話。
  看來蘇憶槿並不像她表現出來那樣柔情似水,這是一個有企圖,有野心的女人。一開始他還懷疑黎熙會不會受齊郡王妃或者齊月茹的指示刻意誣陷。但是通過幾番試探,他可以肯定,黎熙沒有。
  知道七皇子在打量自己,黎熙故意閉著眼裝作已經睡熟,可腦子裡卻轉的飛快。
  剛剛在書房,自己不動聲色的給蘇憶槿上了把眼藥,想必現下七皇子應該已經開始懷疑蘇憶槿是否真的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善解人意、溫婉宜人。
  不過這才剛開始,害他們失和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還有更大的禮要送給他們。

第4章 嫡子逆襲宅鬥穿越女(3)
  
  如果黎熙沒有記錯,原世界的這次拜訪,由於七皇子對齊月茹的厭棄,原身是被趕出肅王府的。因此一回到齊郡王府便遭到了齊郡王嚴厲的斥責,還被懲罰默寫《孝經》《禮記》各一百遍。
  在回房的路上,原身遇到了在臨水閣亭子裡下棋的蘇憶槿和齊俊坤。看著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樣,本就對蘇憶槿有些說不清情愫的原身心中更加憤懣。
  齊俊坤見他落寞的模樣,落井下石、開口取笑。原身氣憤不過,同他辯駁了起來。不想卻失足掉進了池子裡。
  齊王妃得知之後,告到老太君面前,想要責罰齊俊坤。卻碰巧遇見來給老太君烹茶的蘇憶槿,反被她巧言令色,倒打一耙。
  為了保住齊俊坤,蘇憶槿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污蔑原身不敬兄長。
  齊郡王妃向來沉默寡言,又不受七老太君待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最後,齊俊坤非但沒有被責罰,反得了老太君的青睞,連帶柳側妃在郡王府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至於原身,則是又一次遭到了訓斥,還不得不向侮辱了自己的齊俊坤道歉,飽受委屈。
  原身本就體弱多病,再加上修養期間情緒一直低沉十分壓抑,徹底虧了根本,臥病不起。為隨之而來的廢棄埋下了隱患。
  想到這,黎熙不禁在心裡冷笑,深感齊郡王府上位者的腦殘。嫡庶尊卑有別,原身齊景行堂堂郡王世子,單從品級就比齊俊坤高出許多。若不是念著骨肉親情,齊俊坤和蘇憶槿在他面前應該行大禮。
  原身掉進池子裡,不論是否和兩人有關,都是他們照看不當的緣故。更何況,原身可不是自己掉進去的,後退時,那只伸出來的腳,分明就是齊俊坤的。
  如此尊卑顛倒,上下不分,看來嫡系一脈在齊郡王府的地位確實十分尷尬。但嫡系就是嫡系,自己既然代替了原身,就絕對不會在對他們有所姑息。
  黎熙清楚的明白目前的狀況。眼下蘇憶槿最大的依仗就是齊老太君的喜歡和七皇子對她的另眼相看。老太君那兒他且暫不能有所行動,但是七皇子這裡,他倒是可以圖謀一二。
  微微睜開眼,黎熙看著七皇子空無一物的腰間,心裡暗自有了盤算。
  他記得很清楚,在丹曦園時,蘇憶槿送的那個香囊還在,可現在卻已被摘下。要知道,蘇憶槿那個費勁心思做的香囊是很受七皇子喜歡的。可見在肅王府,自己于齊月茹的對話已經成功的將隔閡的釘子插到了七皇子和蘇憶槿中間。
  蘇憶槿一向對結交藍顏知己的手段頗為自信。自認光明磊落,不含男女私情。可畢竟這是大周,蘇憶槿一個女子對齊俊坤這種名義上的兄長如此示好,就可以稱之為傾心相許的暗示了。
  黎熙著實期待,一會兒七皇子撞見掛著自己標籤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曖昧的約會時,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更何況齊俊坤腰間還掛著一枚同他收到的款式一致的香囊。
  僅是腦補那個場景,黎熙的唇角就多了幾分甜蜜的笑意。但在七皇子的眼裡,倒像是他進入了什麼甜美的夢境。不僅沒有多做他想,反而示意一旁的侍從遞過來一床毯子,給他蓋在身上。
  時間不長,齊郡王府已經到了。七皇子捏了捏黎熙的鼻子,試圖讓他清醒些。
  被七皇子的動作驚擾,黎熙睫毛微動,眼神迷茫的張開了眼。他下意識的把臉靠在七皇子的手心上蹭了蹭。嬌憨慵懶的模樣好似一隻睡不醒的貓咪。
  七皇子笑著搖搖頭,也不計較他的失禮,任由他賴在自己懷裡。黎熙就勢伸出手,摟住七皇子的一隻胳膊。
  少年身上清雅的墨香若有若無的傳入鼻息,唇角尚未消失的笑意格外的甜蜜。這都讓七皇子不禁心神一蕩。
  死死的盯住眼前嫣紅的薄唇,七皇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眼神移開。一種莫名的燥熱自小腹升起,他連忙將少年從自己身上扶起,利用寬大的衣衫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七皇子瞬間的變化自然逃不過黎熙的眼。他將輕蔑的神情藏好,心底鄙夷的感歎,什麼驚才絕豔的帝王之才,不過就是個貪戀美色的偽君子罷了。
  想到這,黎熙故意拉了拉七皇子的衣角問他:“殿下怎的愣住了?”
  “沒事。”七皇子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轉移話題的說道:“只是突然發現你與月茹有五分相似。”
  “那是自然,我們可是親姐弟!”黎熙的語氣透著自豪,眼角眉梢也寫滿了狡黠。
  “是啊,你們姐弟的相貌都是極好的。”七皇子看著容貌昳麗的少年,歎息的附和。
  黎熙敏感的發覺他眼底的癡迷,故意湊到他耳邊戲謔道:“其實王爺才好看!傾國傾城,宛若天人。”
  少年的嗓音十分特別,清越中混著一絲慵懶的黯啞,上挑的尾音好似牽著一根鉤子,把七皇子的心都鉤得顫了顫。
  他愣了一會,才放開屏住的呼吸,伸手把賴在自己身上的黎熙拉開,捏了他的臉頰笑駡:“你的膽子越發大了,連這樣形容女人的詞也敢用到本王身上!”
  黎熙故意捂住腦袋,裝作十分害怕的模樣,嘴裡卻不停的念叨著:“不知者不怪,師父沒有教過這些詞的意思,用得不當不是景行的錯。殿下不能責罰于我。”
  七皇子搖搖頭,也懶得跟這個小賴皮計較。他收斂心神,從一旁的侍從手中接過披風,親手幫黎熙將披風系好,打開車門,抱他下了馬車。
  門房看見兩人,就連忙向裡面通報。齊郡王得知七皇子大駕,立刻出門迎接。剛到門口,就看見七皇子和黎熙站在一起談笑宴宴的模樣,不禁對這個一向庸碌平凡的嫡子高看了幾分。
  在齊郡王的暗示下,黎熙熱情的邀請七皇子入府小坐。看著他殷切的神情,七皇子也不忍拒絕,便答應下來。齊郡王趕緊將人引入府中。
  七皇子說,難得來一次,不如先去拜訪一下齊老太君,也算是替齊月茹探望一下許久未見的祖母。齊郡王連忙跪謝,替七皇子引路。
  一行人穿過正廳,到了臨水閣附近,突然一陣笑聲從閣內的亭子裡傳來,七皇子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往裡面看了一眼。正巧看見亭子裡,蘇憶槿和齊俊坤在下棋品茶。男俊女俏,宛若天和之作。這幅恬靜美好的場景讓七皇子的心裡不舒服極了。
  黎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他面色不愈,趕緊跪下開口解釋:“殿下恕罪,憶槿姐姐不是有意的。她和兄長本就同齡,再加之祖母捨不得憶槿姐姐,屬意他們倆親上加親。所以才會關係略近些,而且憶槿姐姐得您的另眼相待,定是不敢在做它想。她自己也總說,和兄長僅是志趣相投的密友,並無私相授受的私情。”
  志趣相投的密友?七皇子冷哼了一聲,眯起眼睛沒說話。
  齊郡王還以為他想要見見自己的長子,吩咐一旁的侍從趕緊將大少爺和表小姐請過來。
  侍從得令之後立刻離開,不消半刻,齊俊坤和蘇憶槿便一起過來了。
  “殿下,您今兒怎的突然來了?也不著人通知憶槿一聲。”蘇憶槿一看見七皇子就立刻湊了過去,臉上的笑容也不同於剛剛的張揚恣意變得溫柔嫵媚。
  “去看正妃,正巧遇見了景行,就順便送他回來。”七皇子用審視的眼神盯著蘇憶槿。
  蘇憶槿毫無察覺,反而羞澀的地下了頭,在他身側站好。
  齊俊坤看著蘇憶槿的小女兒嬌態,心裡的妒恨愈發高漲。為了不被七皇子察覺,他只能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眼底的不甘與怨恨。
  七皇子自然看得出他眼裡的不屈,故意和他搭話:“你就是齊俊坤?我聽憶槿提起過你。”
  “是。”
  “大膽!”七皇子身後的侍從上前一步大聲訓斥:“你身為庶子,又是白身,見了殿下緣何不行大禮?”
  “這……”齊俊坤沒有想到七皇子會突然發難,立即跪下,汗水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齊郡王見七皇子動怒,立刻告罪道:“犬子年幼,自小又養在深閨,不通世事惹怒殿下,還望殿下海涵。”
  蘇憶槿也拉著七皇子的衣袖溫言勸說:“是啊,您別生氣。俊坤哥哥也是因為乍見了您太過驚訝,才失了分寸。再說都是一家親情骨肉,本就應該多多走動。殿下素來隨和,定是不會怪罪的。”
  “簡直胡鬧!”蘇憶槿話尚未說完,就被黎熙打斷:“殿下,請恕憶槿姐姐言語不當之罪。雖然齊家名義上是您的姻親,可實際上卻是臣子。兄長對王爺不恭,理應受罰。若王爺心慈,不多做計較,那是為君上者對臣子的愛護。因此為人臣子的更應恪守本分,禮儀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頓了一下,黎熙繼續指責:“且憶槿姐姐你更是有錯。你既身為女子,就應該待在內宅好好研習《女則》《女訓》,修身養性,哪裡有成天和男子混在一起的道理!自己本身就行為不端,不僅不好好反省,反而在外男面前抛頭露面,毫無婦德可言。蘇家世代清貴,難道都沒有教導過你何為女子閨譽嗎?”
  蘇憶槿被黎熙幾句話嚇得面色慘白,再看七皇子帶著冷意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僭越,趕緊跪下請罪。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庶子,疏於教養不足為奇。蘇小姐本是江南人士,對上京禮節不甚瞭解也是正常。”黎熙幾句話讓七皇子的心裡舒坦不少,再看一旁的齊郡王,知道不應鬧得太過,也需要給他留些面子。諷刺了齊俊坤和蘇憶槿兩句,也就松了口不在計較。
  “家教不嚴,讓王爺見笑了。”齊郡王躬身謝恩。
  七皇子擺擺手,安撫道:“郡王莫要太過自謙,我看景行的規矩可是一絲不差的。”
  仿佛才注意到齊俊坤還跪著,七皇子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他一會兒,不動聲色的指了指他的腰間:“我看你這香囊不俗,可願借本王一觀?”
  齊俊坤皺了皺眉,有些捨不得,但還是解下來遞了過去。
  七皇子接過,一眼就看見上面那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上京花。”的詩句,立即沉下了臉色。
  掃了邊上的蘇憶槿的一眼,他心中的怒意愈發深刻。好一個蘇憶槿,好一個君子之交。私相授受毫不掩飾,竟當自己是個死人。壓下胸口的憤懣,七皇子冷淡的說了一句:“果然是好心思。罷了,本王今兒也乏了,就先告辭了。”
  “殿下,那小人的香囊……”見七皇子毫無歸還的意思,齊俊坤大著膽子上前討要。
  七皇子沒說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晌,竟隨手將手裡的東西扔給了一旁的侍從陸明,“聽說你有個弟弟三月要參加鄉試。這個寓意不錯,賞你了。”
  “……”陸明戰戰兢兢的跪在他腳下,不知該不該接過來。這個香囊分明和主子之前隨身帶的那枚出自同一人之手。眼下主子在氣頭上,自己接過來倒沒事,可若日後主子消氣了,在想起今日的事情,自己豈不是要被遷怒?見黎熙站在一旁,他連忙用求助的眼神望過去。
  蘇憶槿也被七皇子的做法嚇了一跳。她雖然並不在意這些,但也明白男女有別。自己一個大家小姐,親手做的物件若是落入下人手中,日後傳出去,也無法做人了。想到這,蘇憶槿的神色也變得焦急,淚眼盈盈的望著七皇子欲言又止。
  黎熙皺了皺眉,走上前勸阻:“殿下,景行喜歡這個,不知可否讓陸明割愛?回頭我定叫人把父親新賞的徽墨給他弟弟送去作為補償,可以嗎?”
  黎熙自然是不在意蘇憶槿的,可她現在畢竟掛著齊郡王府養女的身份。若是蘇憶槿有什麼不好的流言,于齊郡王府的名聲也有礙。
  “這……”陸明感念于黎熙的解圍,但也不敢輕易應允,祈求的看著七皇子。
  “世子既賞你,接下便是。時候不早了,本王就此告辭。”
  黎熙在齊郡王的暗示下,連忙追上七皇子,送他出門。
  在無人處,黎熙拉住七皇子的衣袖再次跪下請罪,“王爺,今兒是齊家的錯,沒有盡到看護教導的責任。景行一定會好好同父王商議,找最好的教引嬤嬤,教導蘇憶槿的禮儀規矩,絕對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黎熙說著,用懇求的眼神看向七皇子:“一切錯誤,景行願一力承擔,還請王爺不要因此怪罪……遷怒于齊郡王府和長姐。”
  眼前的少年黑白分明的貓兒眼寫滿了擔憂和惶恐,微顫的睫毛纖細孱弱。七皇子忍不住伸手撫摸黎熙的眼睫,把人拉起來抱在懷裡安慰。在接碰到少年柔韌的腰肢的瞬間,美好的觸感讓他有些發愣,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緊了些。“不是你的錯,是蘇憶槿放肆了。本王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又怎會怪罪郡王府和月茹?”
  黎熙不願意和他有過近的肢體接觸,藉故後退了一步,向七皇子謝恩,脫離了他的懷抱。
  七皇子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莫名的感覺悵然所思。
  ---------------------------
  另一邊齊郡王府內院,七皇子一走,齊郡王便狠狠的打了齊俊坤一巴掌,命他跪在原地反省。直到跪滿一個時辰再滾回他自己的院子,將《禮儀》《孝禮》各抄寫500遍。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出來。接著又瞪了蘇憶槿一眼,叫侍女把她帶到老太君那裡。然後就氣衝衝的往前院去了。
  黎熙送七皇子回來,正好看見齊郡王怒斥齊俊坤和蘇憶槿的一幕。
  原世界,他們借七皇子之勢害齊景行失寵。那麼這一次,他便用同樣的手段讓他們也嘗嘗被遷怒的滋味。
  居高臨下的打量了兩人一會,黎熙把玩著手裡的香囊,唇角綻放出一抹極具挑釁意味的笑容。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把香囊扔到齊俊坤的臉上,語氣輕蔑的嘲諷道:“覺得受到侮辱了?別急,這還只是開始。”
  “齊景行,你別太得意!”從齒縫中擠出的語句難掩怒意。齊俊坤恨得咬牙切齒,卻只能屈辱的被侍衛壓著跪在黎熙腳下。
  “呵。”黎熙輕笑一聲,奪過侍衛腰間的鞭子,狠狠的抽向齊俊坤,冷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第5章 嫡子逆襲宅鬥穿越女(4)
  
  齊駿坤簡直想生撕了他,但卻被侍衛壓制,無法動彈。
  黎熙居高臨下的看著齊俊坤,眼神輕蔑好似在打量一個跳樑小丑。見他眼角眉梢皆是不滿,又是狠狠的一鞭子下去,正打在齊駿坤的脖子上。
  “齊景行,你莫要欺人太甚!”齊俊坤雙拳緊握,難掩恨意。
  “是啊,景行。有道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蘇憶槿也連忙上前一步,擋在齊俊坤的身前。溫柔的語氣好似在勸慰,可眼神卻看向後宅老太君的方向,警告黎熙不要太過分。
  黎熙絲毫不以為然,吩咐一邊的侍女將蘇憶槿拉開,嗤笑道:“做人留一線?可笑。不過是個庶子罷了,我縱使今兒在這將他打死,也就是多添副棺材板子找人埋了,誰又能奈我何?別忘了,我才是齊郡王府世子,這個府裡正經的主子!”
  “……”蘇憶槿瞠目結舌的看著黎熙,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幾日未見,原本軟糯可欺的少年居然也變得如此強硬。
  不管一旁的蘇憶槿,黎熙站到齊俊坤面前。
  微微彎下腰,他用鞭子末端的木質把手挑起他的下頜。“你好像很不服氣?”
  “……”齊駿坤被迫抬頭,被頂住的喉嚨生出一絲異樣的窒息感,而黎熙好似看玩意兒般的眼神更讓他倍感受辱。他氣得渾身發抖,緊咬著牙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黎熙也不執意要聽他回答,反而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他的的狼狽。
  蘇憶槿實在不忍看齊俊坤被如此羞辱,語帶懇求的說道:“景行,俊坤哥哥好歹是你的兄長,一家子骨肉,何必弄得如此僵硬?畢竟柳側妃平時也很照顧你啊!”
  聽到蘇憶槿的求情,黎熙反而更加暴怒。他抬起腳踩住齊俊坤的肩膀,將他踢倒在地,冷笑著開口:“一家子骨肉?就憑你們也有資格和我說這個?真是笑話!
  蘇憶槿,自打你入了郡王府,便一直備受寵愛。我母親怕你被僕從輕謾,主動認你做義女,甚至還遍邀上京名門貴戚前來觀禮,連長姐也被拉來給你鎮場。
  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不是和我齊郡王府嫡出小姐一個份例?可你卻毫不感恩,藉故勾引七皇子。害我長姐夫妻失和,數年情分毀於一旦。你明知七皇子對你有意,卻又不守婦德,與齊俊坤私相授受、曖昧纏綿。若是七皇子因此震怒,誤以為齊家故意羞辱,恐怕我齊郡王府滿門上下都會因你獲罪。祖宗基業頃刻間便會毀於一旦!
  還有你,齊俊坤。你生母當年入府不過是一個小小良妾。緣著我母親憐惜,才抬了側妃。懷孕期間,又因其母家仗著齊郡王府的名頭橫行霸道、魚肉鄉里,惹了父親遷怒,幾次禁足,險些一屍兩命。要不是我母親護著,不用等你出生,她就被弄死了,哪還輪得到你現在占著長子的位分?
  我母親堂堂郡王正室,如此寬容大氣,善待庶子妾妃,可你們又是如何回報她的?奪取掌家之權,扣留嫁妝不允她自由取用。病了更是連個好些的大夫都不給傳。還經常在老太君和父親面前誣陷她惡毒善妒,子嗣不繁。
  甚至還惡意棒殺於我。奪了我國子監聽學的名額,強迫我留在家裡。表面關心,背地裡卻找了六個沽名釣譽之輩來教導我功課。三年過去,連本《詩經·小雅》都學不全。讓父親一直誤以為我庸懦憊懶,不堪重用,幾次動了廢棄我世子之位的念頭。如此謀算,還真真是念在一家子骨肉親情。只可惜我竟是個傻子,直到如今才琢磨明白。”
  微紅的眼眶寫滿了隱忍的憤怒,清越的嗓音帶著一絲悲戚黯啞,黎熙越說越語速越快,濃烈的恨意鬱結於胸,不得不停下深吸一口氣。
  齊俊坤和蘇憶槿都被他突然的爆發嚇住了,一時之間竟不敢抬頭與之對視。
  沉默了片刻,黎熙平復了情緒,緩緩開口問道:“齊俊坤,若換成你是我,你可會放過我?”
  自然是不會放過的。齊俊坤默然的低下頭。黎熙出生的時候,他已經記事。親眼看著父親將原本對自己的喜愛和期待悉數轉移到弟弟身上,而府裡的下人也因為他是庶出而變得怠慢。
  數年過去,怨恨與不滿,這些情緒一直在他的心口滋長,直到現在已經深入骨髓,無法轉變。
  可如今對上少年含著怒氣和失望的眼,他的心臟不知道為何,也跟著微微一顫,竟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澀。
  見沒人在說話,黎熙扔掉手中的馬鞭,叫上花頌回房。
  一旁的侍從連忙跟上討他示下:“世子,大少爺他……需不需要傳個大夫。”
  “不用理會。”黎熙冷淡的回答,“不過受了些皮外傷,又多跪了幾個時辰罷了,死不了!”
  “那表小姐?”
  “送去睦華閣,請老太君處理!”黎熙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是。”侍從應下,叫一邊的侍女將蘇憶槿帶走。而自己則是繼續守在齊俊坤身邊計算著時辰。
  蘇憶槿被黎熙一席話說得面上火辣,好似被硬生生扇了幾個巴掌一樣痛楚不堪。一時間也不敢反抗,只好跟著侍女去見老太君。而齊俊坤則是頹然的跪倒在地,腦子一片空白。
  --------------------------
  蘇憶槿直到掌燈時分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憤怒的將桌上的青瓷茶具砸到地上,蘇憶槿心情十分忐忑。
  她今天一天都不順極了。先是百依百順的七皇子突然溫柔不在,冷酷無比。然後又有黎熙對自己百般刁難,最後就連一向對自己疼愛有佳的老太君也嚴加訓斥了自己,讓她在佛堂跪了整整一個時辰。
  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蘇憶槿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齊月茹。七皇子是在黎熙拜訪肅王府之後才對自己轉了態度。黎熙單純沒腦子,肯定不是他,那便是齊月茹在背後搗鬼了。
  呵,蘇憶槿冷笑著攥緊手中蠶絲織就的帕子。
  齊月茹這個女人還真是好命,剛被禁足就憑藉子嗣翻了身,還給自己下了絆子。可自己是段段不會讓她如此輕鬆如願的。
  想他齊月茹不過是一個徒有身份的本土女,靠著祖宗庇蔭才得了個正妃位置,憑什麼就能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把玩著腕間的鐲子,蘇憶槿壓下胸口的妒火,腦子裡有了新的成算。
  她沉吟了一會,從一旁得書架上拿出兩張精緻的五色花箋。其中一張,折了只千紙鶴讓侍女送去給黎熙。並囑咐她,要強調說是自己臨時起意做的小玩意,想著世子年紀小沒准喜歡,所以送與他賞玩。
  另一張則是放在案上,用調好的花汁研墨。寫了一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然後才小心的疊好收進信封,叫心腹侍女拿去門房,找人送去肅王府。
  黎熙在收到紙鶴後,十分高興,吩咐房裡的小丫鬟拿了一盒安魂香送給帶蘇憶槿傳話的侍女。
  “替我向憶槿姐姐道謝。難為她下午剛遭斥責,就能有這樣細膩的心思。這盒安魂香是王府新賞的,趕緊拿回去給憶槿姐姐點上,免得她鬱結於心,夜裡睡不踏實。”
  蘇憶槿的侍女恭敬的接過香料盒子跪下謝恩,心裡卻不停的琢磨黎熙說的那幾句話。她總感覺今天的小世子和平時十分不同,但哪裡變了又說不出來。
  她用小心的用眼角余光打量黎熙的臉色,見他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那只紙鶴,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放下了心裡的猜測。小世子一向天真浪漫,應該不會作出話裡有話、刻意嘲諷擠兌這樣的事情,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
  送走蘇憶槿的身邊的大丫鬟,黎熙隨手便將紙鶴扔進了一旁的花盆。
  侍女花頌見四下無人,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到黎熙面前。黎熙接過,打開看了一眼。
  帶蘭香的徽墨在五色箋紙上暈染,纖細空靈的簪花體寫就醉人心肺的詩句。
  黎熙看了一會,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摩挲著箋紙的手指好似情人的愛撫那樣溫柔繾眷。
  “主子,咱們是要扣下這信,送與王妃裁度嗎?”花頌皺起眉,對蘇憶槿十分不滿。
  私相授受可是影響女子德性的重罪。她蘇憶槿可以不在乎名聲,一昧的向七皇子獻媚。可齊郡王府百年清譽,卻不能被她帶累。
  “不必。”黎熙搖搖頭,將信箋原樣封好,揚聲叫門外的侍從進來,讓他拿著自己牌子出府,把信給七皇子送去。
  “主子!”花頌見黎熙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急得額頭冒汗。
  “沒事。”黎熙笑著彈了她一指頭,安撫到:“笨丫頭,爺心裡有數。”
  不去管一頭霧水的花頌,黎熙在床邊的軟塌上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
  蘇憶槿好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機緣深厚,還有靈泉傍體。自己若是一次將她和七皇子的姻緣打斷,也沒准會讓她找上別人。就這樣綁在一起,也方便自己一併料理。
  更何況七皇子為人自私薄涼,和蘇憶槿的忘恩負義乃是一丘之貉,自然要湊成一對,免得禍害別人。
  將茶水飲盡,黎熙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總要讓這兩個主角也體會一下原身上一世走投無路,求死無門的滋味,如此才算真的公平。
  --------------------
  肅王府
  七皇子收到信件之後十分詫異,自己白天才貶斥了蘇憶槿,可晚上她就命人送信,難不成是要借著這信來和自己請罪?
  七皇子冷笑一聲,隨手拆開了信。素色的花箋上,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可字裡行間蘊藏的深情厚誼卻讓他不得不心生觸動,之前對蘇憶槿的厭惡也減輕了不少。
  “身為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嗅著信箋上清雅的氣息,七皇子看著案上的燭火喃喃自語,神情有些恍惚。齊月茹、蘇憶槿的臉不停在他的腦海裡交錯出現,可最後卻都變成了黎熙那雙帶著狡黠的貓兒眼。
  拿著花箋把玩了一會,七皇子低低的歎息道:“果真是好心思……”
  --------------------------
  距黎熙上次探望齊月茹,已經過了一月有餘。七皇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變得和他親近起來,常常借由齊月茹孕中寂寞為理由,命黎熙過府小聚。
  黎熙見狀也不推辭,反而抓住這個機會,利用自己天真純稚的外表讓七皇子慢慢失去戒心和防備。
  同時他也逐漸開始收斂齊郡王府的權勢。趁著齊俊坤被禁足,蠶食掉他手裡的人脈,斷掉他的一條臂膀。又買通蘇憶槿身邊的侍女紅袖,吩咐她時不時的在蘇憶槿面前提到尚在禁足中的齊俊坤,勸她經常過去探望。
  而被困於幽室的齊俊坤更是因此對蘇憶槿情難自控,將她視為九天之上來拯救自己的仙子,癡心更甚。
  因此,等到齊俊坤接觸禁足之後,府裡的大半人手皆已向黎熙效忠,可蘇憶槿兩人卻完全沒有發現郡王府中的情勢變化,還以為同原來一樣。
  緣著傳詩之後,七皇子又恢復了對蘇憶槿的另眼相待,再加之齊俊坤的一往情深。這都讓蘇憶槿堅信沒有任何男人可以逃脫她的手腕,連行事也變得愈發張揚。反倒一頭落入黎熙的圈套,與“春熙樓”的歌女夏染蝶義結金蘭。
  而她的這些做法都被黎熙有意無意的透露了給七皇子。
  例如蘇憶槿和齊俊坤之間的曖昧關係,私相授受,傳遞書信。經常抛頭露面,和“春熙樓”賣藝不賣身的歌女夏染蝶來往。還偽裝成男子,去春熙樓探望她,並化名為“曉春公子”為她寫歌填詞,助她贏得花魁大賽。
  “哎,殿下,您說景行該如何是好?”黎熙低低的歎了口氣,拉住七皇子的衣袖滿臉的苦惱,好似真的在為蘇憶槿越來越不堪的名聲擔憂。
  “不是還有老太君在,你一個做弟弟的能說什麼?莫要杞人憂天了。”七皇子摸了摸他的頭,並不在意。原本他對蘇憶槿確實有些舍不下的情愫,可這些日子,得了黎熙姐弟時常陪伴在側,對蘇憶槿倒也是淡了許多。
  “可您不是很喜歡她嗎?之前景行還承諾要替您好生看管的。”黎熙的語氣十分低落。
  七皇子見不得他這副被欺負了的小動物的模樣,伸手把人摟在懷裡安撫:“原也是覺得她文采出眾,性格頗為不俗,所以才有了幾分興趣。如今看來也不過而而。日後你也不必再費心思照看,有時間好好習字,多來陪陪你姐姐。”
  “那好吧!”見七皇子面上一派薄涼,黎熙也不再多說,順勢答應了下來。
  黎熙的乖順讓七皇子心裡十分熨貼。在看著他眼裡未平的怒氣,更覺可愛,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黎熙皺起眉躲過,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心裡琢磨著七皇子對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親密了。
  七皇子平素喜好美色。這個殼子的外表更是個萬里挑一的。之前原身性格敏感懦弱,又習慣低著頭,倒也不算扎眼。眼下換了自己,自然是隱藏不住,難不成他竟是看上自己的了?
  黎熙懷疑的看了七皇子一眼,正好看到他隱藏在眼底的炙熱火焰。
  見黎熙離開自己的懷抱,七皇子心裡有些空落。但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他的胸口又添了幾分熱意。
  少年黑白分明的貓瞳透著惱意,眼角眉梢皆是淩厲,愈發顯得他雌雄莫辨的五官容色旖麗,曉若春華,有種攝人心魂的明媚。
  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披風,七皇子小心的替黎熙穿好,語氣溫和的誘哄:“好了,不生氣了,都這個時辰了,咱們去你姐姐那裡用膳吧!”
  “嗯。”隨手把啃了一口的石榴扔在案上,黎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跟在七皇子的身後。
  路上,他還是忍不住的和七皇子抱怨:“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日日看她這幅模樣還是難免膈應。若是以後景行成家,定不要生閨女。若像長姐這般懂理賢慧的還好。萬一像那蘇憶槿還不如一頭撞死,免得丟人!”
  “哈哈,小孩子家家,脾氣忒兒大!”七皇子面上不顯,寵溺的捏捏黎熙的鼻子,可心裡卻因為他的一句成家而泛起了幾絲酸意。
  -----------------------
  齊郡王府
  “老太君,您一定要為憶槿做主。”蘇憶槿一臉悲戚的撲倒齊老太君懷裡,嚶嚶哭泣的同時還不忘將手臂抬起,讓羅裙的袖子滑落至手肘,露出佈滿紅痕手臂和細瘦的腕子。
  齊老太君看著一向疼惜的外孫女,如今病弱在床的模樣,心疼的不行。她拿起一旁裝著安魂香的香料盒子扔到地上,沉聲怒斥站在一旁的齊郡王妃:“孟氏你養的好兒子!我看這齊郡王府是要沒有我老太太的立足之地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雙羽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