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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啪。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青年的臉上,青年就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的承受了這重重的一掌,眼神沉寂到死寂,那是絕望到徹底的心死如灰。
  
  「這就是你愛的女人、你娶的妻子。」打了青年一巴掌的中年軍裝男子,滿身怒火的指著房間裡穿著象徵著純潔的白色裙子,就算現在哭花了臉,也只會讓人有憐惜感的柔弱女人。
  
  兒子當初和他較勁,鬧到斷絕關係也要娶這個女人,最後妥協的是他這個父親,這些年一直忙著公務,疏忽了家裡,對於兒子的家事他也懶得參與管教了,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也給了兒子面子,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
  
  「你自己處理。」冷著臉的中年男子,向門口走去,卻不想門並沒有關嚴,一直站在門口聽著房間裡的男孩暴露了出來。
  
  可愛的小臉上全是淚痕和無措的惶恐,青年在看到男孩的時候眼神閃過波動。
  
  中年男子冷冷的看了眼男孩,自己的孫子哪有不喜歡的,就算對那個女人不喜歡,對於這個孫子他也是愛護著的,可是在今天的事情之後,中年男子無法喜歡這個孫子,只要一想到男孩母親的作為,要中年男子心裡怎麼沒有疙瘩。
  
  「你們都欠了他。」中年男子冷聲說的對男孩說。
  
  男孩的臉上又出現了痛苦,愧疚,那個他是誰,男孩怎麼會不知道?
  
  在整件事裡,他無辜,這個男孩其實也無辜,可是偏偏,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男孩的母親。
  
  今天的事情就算是幼小如男孩,也懂他的母親犯下了怎樣的罪惡。中年男子一句遷怒的話,深深的印在了男孩的心上。
  
  中年男子不再看男孩一眼,離開了這裡。
  
  男孩走進房間,看著自己的父親,還有母親。「爸爸,媽媽。」弱弱的語氣惹人憐惜。
  
  「凜,還有凜,征,你不會看著凜沒有母親吧?」癱坐在地上的女子看到凜的出現,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充滿期待的對青年說道,她知道她的事情一旦被揭開,就會失去征的愛,然後失去現在的地位,征愛她,不如說愛著她虛構出來的女人,而現在虛假的一切都被掀開了,征會怎麼對她?不行,她不能失去征夫人這個位置。
  
  「你連凜都要利用嗎?」青年不怒反笑,這就是他選擇的愛人。
  
  凜看著自己的母親搖頭,這不是他的媽媽,他的媽媽不是這樣的。不會用那種很可怕的眼神看著自己,現在的他不懂那是什麼眼神,以後的他明白,那是沒有愛,而是在絕境的時候單純利用的冷酷瘋狂眼神。
  
  「凜,求求你爸爸原諒媽媽,爸爸最疼你了,媽媽不想離開你。」女子又看著自己的兒子,用和平時一樣的柔和聲音說道,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男人心動,青年曾經如此愛著這份柔柔的溫柔,疼惜著這份楚楚可憐,但是此刻看到他只想作嘔。
  
  是啊,他最疼愛凜,那是因為凜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愛著她,所以寵愛著凜,可是今天之後,他還會如此寵愛凜嗎?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後,他曾經所做的一切真是可笑。
  
  因為愛她,為了不讓父親傷害到他,他和父親談判,他會娶父親安排的妻子,會生下有兩家血脈的孩子,但是父親不能阻撓他和她的感情。
  
  他為她冷落因為政治婚姻而娶那個已經模糊了面孔卻猶記得那份高傲的女人,甚至告訴那個無辜的女人,他不愛她,他有愛的人,因為那個女人不是他愛的,他都不記得那個時候那個女人是什麼表情,是嘲諷,是任命,還是不為所動。
  
  他愛她,就在原配產下他的孩子時候,她也生下了他的孩子,他唯一承認的孩子,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
  
  為了她,在原配病重的時候,相信了她出於愧疚想要照顧原配的做法,將她接進了家裡,根本沒有想過原配會是什麼心情。
  
  他愛她,所以在原配去世之後,頂著原配家族的怒火娶了她,從此之後,原配的家族不再踏入他的家裡一步,父親因為愧對好友,也不再來他的家。
  
  他愛她,信她,相信她的善良,會好好照顧原配生的他一直漠視的孩子。
  
  可是所有的愛,所以的信任在今天全部崩潰。
  
  他和原配的孩子,今天差點溺死在後山的水池裡,如果不是他今天一早興起到後山散步,在密林中看到她的匆匆跑過的摸樣,他不會往那個方向走,不會在清澈的池水裡看到閉著眼,放棄了所有掙扎認命般的往水底沉下去的那個孩子。
  
  就算他不愛這個孩子,厭惡這個孩子,但是看到一個稚齡兒童溺水,作為一個人怎麼能不救,不會游水可以去叫人,但是他會水,當場就跳下水池去救那個孩子。
  
  將那個連本能的掙扎都沒有的孩子抱上岸,掀開孩子的衣服想要為他急救,密密麻麻的傷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鞭傷、燙傷,出自軍人世家的他甚至看到了刀傷,傷口小小的,不是為了殺死這個孩子,只是為了折磨。
  
  在看到這些傷口的時候,一股怒火在自己的心裡噴發,就算是無關的孩子,在看到這些傷口的時候一樣會憤怒,何況還是自己的血脈,誰在自己的家裡傷害自己的血脈。
  
  為了孩子做了急救之後,就趕緊跑到車庫,將孩子送到醫院,聽著從急救室出來的醫生痛斥說著,誰怎麼狠心,誰這麼沒人性,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手。
  
  他問著醫生結果如何,醫生恨恨的說,命保住了,不過會昏迷一陣子,醒不過來的話就是植物人。
  
  得到結果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看到自己所愛的人溫柔的笑容,屬於家的溫馨瀰漫心頭,可是隨之注意到家裡是否太冷靜了,要知道他的孩子差點溺死在水池裡,這個家裡就沒人發現那個孩子不在了,還有他的妻子,他記得她會水的,善良的她怎麼會不去救那個孩子。
  
  心裡有著不詳的預感,試探的問著妻子今天做了什麼,答案裡沒有今天她到後山去的事情。
  
  看著妻子依舊溫和的眼神,他突然覺得發冷。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裡出現,那個孩子總是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和她,他能夠理解那孩子的恨,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看到的孩子總是低著頭,不說話,恍惚之間,他似乎曾經看到過那孩子的眼神,那好像在叫著救命的眼神。
  
  瞞著妻子,他來到因為她說體諒那個孩子不想看到他們的恨意,而為那個孩子單獨安排的偏僻地方。
  
  打開那扇門,裝修很豪華,卻沒有一點屬於孩子的天真,凜的房間裡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玩具,而這裡沒有一件。
  
  在房間裡四處翻找,在一個隱秘的角落發現了一本畫冊,帶著褐色的封面星星點點,那是屬於血的色彩,因為這個房間連一支筆都沒有,唯一能夠充當顏料只有那象徵著生命的血。
  
  顫著手打開,褐色渲染出的線條勾畫出惡魔一樣的形象,孩子的塗鴉看不出來是誰,但是惡魔脖子上的項鏈無疑是在告訴他,那個惡魔是誰。因為那是他特別定做的,全世界只有一條。
  那不是用筆勾畫出來的畫冊,而是用血塗鴉出來的罪惡。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厭惡那個孩子的,是在那個孩子傷了她的時候,此刻突然他想起了那個孩子倔強的臉和委屈的眼神。
  
  有人進來,沒有看到他,那個人瞎了眼睛,不會說話,可是就是這個瞎子和啞巴告訴了他事實,是的這人是瞎子,不會說話,不會啞語,但是這個人會聽,會盲言啊,同情那個孩子的這人,將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都記了下來。
  
  將那厚厚的盲言,拿給專業的人去翻譯,在傍晚的時候他就得到了回復,翻譯的人用憤怒的眼神和語氣對他說,你是有眼無珠的混蛋、白癡。
  
  那個孩子住的是政府醫院,關於那個孩子的消息也傳到了父親的那裡,父親來過,在他愣神的時候拿過資料,看了起來,每翻一頁,臉色就沉一分,到來後來甚至閉上眼,一向剛毅的眼角甚至有了淚花。
  
  他也看了,不相信自己所愛的人會是這樣的人,蛇蠍心腸沒有人性的冷酷,可是手中的資料都在打擊他,那個照顧孩子的人記得很詳細,也很細心,將她的話語都記了下來,看著那些言語,
  
  「小雜種,征他不會在意你的,就算我說不關你的事,他也會把所有的錯推到你的身上,因為他愛我,所以我故意受傷,只要和你在一起,他也會把罪放到你的身上。」原來那個孩子什麼都不成做。
  
  「你那個媽除了出生好一點,哪裡比得上我,佔著原配的地位,哼,征也不會知道,我在那個女人輸液的時候做了手腳,一點點的空氣,那個女人就沒命了。」原來那個女人是被她殺的。
  
  「聞人夫人的位置是我的,這些珠寶都是我的,越是表現的不在乎,征越是會買給我,誰叫征喜歡溫柔如水,有著純潔心靈的女人。」是啊,看慣了因為政治而染上色彩的女人,見慣了糟糕冰冷的政治婚姻,對於一份純潔的感情尤為嚮往,純潔、善良、柔弱溫柔的女人更是夢中情人,原本以為自己遇到了,結果是假的。
  
  看著她對他心裡的剝析,他承認,她很瞭解自己啊。
  
  一頁頁的罪惡和事實,是啊,他是有眼無珠。可是還想掙扎一下,不想覺得自己那麼可悲,所以他決定和她面面對。
  
  真是蠢女人,在證據下顯得慌亂,還想掩飾,結果在父親套話中暴露了一切,事實揭露之後,還對他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他,哈哈,我還能如何相信她。
  
  「放心,聞人家無法出現這種醜聞,」他固執的娶回的妻子虐待他的原配嫡子,不能傳出的是因為這個離婚的醜聞。
  
  「征。」女人露出讓她心動的純白如蓮花的笑容,噁心。
  
  「我的夫人突染疾病,需要靜養。」青年不再對她露出溫和的笑容,冷漠的說著。
  
  「不,征,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妻子啊。」女人叫著。
  
  「我的罪,我會償的。」青年不理,直接走到門口,自語被男孩聽到。
  
  已經造成的傷害如何彌補,因為愧疚而付出的寵溺真的是躺在醫院裡的孩子想要的嗎?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改變著,一切都無法回頭。
  
  醫院裡睡了一個月的孩子終於張開了眼,眼中有著不屬於孩童的沉重,偏偏頭,看著窗外的陰暗天空,手伸了伸,彷彿要抓住什麼,嘴唇無聲的張了張,那個口型是,「為了你。」說完之後,手垂下,眼睛再次閉上。
  
  監控到他醒來的醫生護士們進來,開始對他進行全面的檢查。
  
  窗外,屬於陰天陰冷的風突然變得溫暖起來,似乎在回應什麼。
  


2、第二章

  紙醉金迷那是富貴者才有的生活的,可是醉生夢死就算是貧民也可以擁有,每個一個城市都有那麼一個墮落的地方,就算是一國之都也不例外。
  
  誘、惑的音樂,搖擺的人群,在灰暗的角落交纏的人,這就是一處光明和墮落的共存地方,燈光很有技巧的佈置出格局,想要隱秘的可以隱秘,想要張揚的可以張揚。
  
  一個酒保端著托盤,上面拖著金色的酒瓶,識貨的人看到那個酒瓶就知道這是頂級的好酒,也象徵著讓平民百姓一生都賺不到的價值。
  
  酒保端著酒目不斜視,目標明確朝著中央的一個地方走出,如果有人注意看的話,會注意到酒保的臉上帶著一種隱忍的憤怒。
  
  中央那一桌,坐著不少人,女的是各個美貌如花,男的都是年輕人,樣貌英俊,普通的都有,但是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坐著最中央的青年。
  
  一張俊美的臉可以讓男人嫉妒,女人愛慕,薄薄的粉色嘴唇綻放出有充滿傲氣的笑容,散開的齊肩長髮渲染出了一份不羈的輕狂,端著酒杯的優雅手腕輕轉,酒水優雅的在酒杯裡打轉。
  
  坐在男子身邊的女子帶著侷促的表情,卻又不得不得拔擺出微笑,她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又不敢違背身邊的青年。
  
  青年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多了轉瞬即逝的嘲笑,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般停下轉動酒水的行為,薄薄的唇瓣碰觸酒杯邊緣,帶著黃金一般色澤的被送入嘴裡。
  
  青年身邊的女子為了避免侷促,開始打量周圍的行動,可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酒保,臉上出現驚恐的神色,慌亂的低下頭。
  「怎麼了?」青年漫不經心的問道,聲音悅耳多聽,摩挲著空氣,輕柔
  而又惑人。
  女人沒有因為這個聲音放鬆,瞭解這個青年的身份背景的人都知道這個青年是什麼樣的貨色,得罪了這個青年,下場很慘,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很多人都在說那些得罪了青年死於非命的人都是青年下的手,也正是因為麼有證據,所以這個青年才能繼續逍遙法外。
  
  不過,法,能夠懲罰這個青年嗎?
  
  還有,那些人的死亡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說是意外很正常,什麼爬山的時候眾目癸癸之下腳下一滑,摔死了,什麼去海邊游泳,被什麼東西一纏,淹死了,還有一種詭異的死法是嚇死的,能夠懷疑上青年的是那種在家中死亡,沒有任何外傷的死亡。
  
  在大學的時候也有正義之士對此做出了調查,但是這些人的共同點除了得罪過青年之外,他們的死亡都和青年沒有關係。可是,世人的風言風語,還是將這些人的死亡算到青年的身上。
  
  對大學的人對他的各色眼光,青年永遠是以他傲氣的笑容表示回應。似乎不屑解釋,也似乎就是他做的,但是他們能夠拿他如何的傲慢感覺。
  
  她和青年曾經是同一個大學,自然知道這個青年的來歷和惡名,但是她沒有辦法。
  
  「律哥,酒送來了,這頓就我請了。」坐著青年另一側的一個有著輕佻痞氣笑容的青年帶著討好一般的說道。
  
  「說吧,又有什麼事?」被叫做律哥的青年,並不激動,對於痞氣青年的討好不為所動,那瓶價值不菲的酒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律哥,您英明神武,小的確實有事想請您幫幫忙。」痞氣青年的笑容越發諂媚,身份也顯得低微了起來。
  
  「出息,虧你老爸還是一個部長。」青年不屑的說道,一點都不把部長公子放在眼裡。
  
  「我家哪能和律哥比。」痞氣青年拍著馬匹,全國能夠比上律哥家世的還真沒幾個。
  
  在這京都,太子黨就分兩撥,一撥就是以這位律哥為首,至於另一撥,和律哥這一撥那是絕對反差,要說的話,那麼就是律哥為首這一撥是紈褲子弟,另一撥就是精英分子,你要兩撥人怎麼看得順眼,啊,也有例外,就像精英太子黨的頭頭對律哥的態度。
  
  「酒保,還不把酒放下。」看到酒保遲遲不動,有人發話了。
  
  「我殺了你。」酒保將托盤一翻,一把小刀出現在酒保的手裡,狠狠的往律哥刺去。
  
  可是這樣的刺殺在律哥身邊的女人驚叫之時就被阻攔了,一個飛鏢刺入了酒保持刀的手,一個面目忠厚毫無表情的人走了出來,其後又有幾個身才高壯的人出來,將酒保狠狠的壓住。
  
  「律少爺。」忠厚的人雖然保護了律哥,也稱律哥為少爺,但是眼神和表情中絕對沒有尊敬。
  「律少爺,求你饒了他。」律哥身邊的女人一下跪了下來,向律求情。
  
  律哥巍然不動,倒是酒保說話了,「不要求他,藍薇,我就知道你是被逼的。」酒保看著美麗的女人感動的說。
  
  「我可沒有逼她,是她自己找上我的。」律哥對於酒保的話做出反駁。
  
  「你這個紈褲子弟,肯定是你以卑鄙的手段逼迫藍薇的。」酒保根本不信。
  
  「如果你有三百萬的,她就不會來找我了。」律哥放下酒杯,不屑的看著酒保。
  
  「什麼三百萬?」酒保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她父親重病,急需三百萬,你真的是她男朋友嗎?」律哥說出原因,也點名自己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
  
  「藍薇,他說的是真的嗎?」酒保看著藍薇急切的問道。
  藍薇點點頭。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酒保大為不滿的看著藍薇,如果告訴了他,他的藍薇就不會受到這個混蛋的威脅了。
  
  「告訴你又怎麼樣?你能夠湊出著三百萬。」律哥涼涼的說,
  
  酒保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不要太過分了。」有人站出來說話,那是一個俏麗的少女,紅撲撲的臉上滿是憤怒,對於聞人律這種惡霸行為她非常的不滿。
  
  「我哪裡過分了?」律哥對於少女的話表示疑惑,但是那傲氣的笑容卻在訴說對少女問題的蔑視和好笑。
  
  「你拆散他們還不過分。」少女說道。
  
  「呵呵呵,」律哥笑了起來,「是她找上我的,我可沒找上她,她說只要我出三百萬,她就屬於我了。」律個指著藍薇說道,渾然不覺這話將藍薇貶得多低,讓藍薇多難堪,讓酒保的臉上多麼的憤怒,在其他人眼裡,他又是多麼的可惡。
  
  「人家怎麼可憐,你還脅迫人家,你太可惡了。」俏麗的少女眼睛都快噴火了。
  
  「老實說,我根本不覺得她值三百萬,」律哥將一條修長的腿搭在另一隻上,被搭的那一隻擱在了酒桌上,靠在椅背上,一副肆意至極的樣子,他的話讓藍薇臉上青白交加,「藍薇,你又憑什麼覺得你值三百萬,比你漂亮的我也不是沒見過,只要我想,那些漂亮的女明星排著隊等我挑。你清純,哼,別告訴你和這男的沒做過。」律哥的話很過分。
  
  「你敢羞辱藍薇。」酒保火了,想要狠狠的打向律哥,可是那些高壯的男子將他壓制的根本無法起身。
  
  「我說的事實,我之所以給她錢,只是想看看她會怎麼樣,藍薇,如果讓你再次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你習慣嗎?沒有華麗的珠寶,奢侈的品牌服裝,出門沒有名牌跑車接送,我送你的那個公寓自然也不會讓你住,周圍再也沒有了羨慕的眼光看著你,你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購物,你要為了父親的重病奔波勞苦。」
  
  每說一句,藍薇的臉色就變一下,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藍薇,…」酒保看著自己深愛著,甚至不惜犯險殺人的藍薇。
  
  藍薇承認,她不願意,這一個月來,她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上層生活,隨心所欲的花錢,不需要為任何事情操心,這樣的生活時實在是太讓人沉迷了。
  
  對藍薇說完之後,律哥又對酒保說,「她欠了我三百萬,她用自己來抵,你想要她那麼就拿三百萬來。」
  
  「我怎麼可能有三百萬。」酒保大聲的說道,還很理直氣壯。
  
  「就是,他怎麼可能有三百萬。」俏麗的少女又在一旁插話。「你不是說她不值三百萬嗎,那麼何必要她?」俏麗少女眼珠一轉,想到一個借口。其實少女的話和律方纔的話一樣過分,可是啊,在表現的正義的少女面前,人們都不覺得。
  
  律哥眼底閃過嘲諷,這就是人類啊。
  
  「只要他能給出三百萬,我就放人。」律哥說道。
  
  酒保很為難,下意識的看著為他出頭的俏麗女子,律哥看到了,對著俏麗少女說,「你這麼熱心,那麼不如你幫他們還。」
  
  俏麗女子臉上一陣慌亂,她怎麼可能有這麼一筆錢。「既然沒錢,你憑什麼管閒事?」律哥對俏麗少女毫不客氣。
  
  「你的錢不也是父母的,你這個紈褲混蛋。」俏麗少女爆發了。
  
  可惜律哥壓根不在乎俏麗少女的叫囂,不予理會,律哥不說話,周圍的人也沒人說話。
  
  「求求你,放了藍薇吧。」酒保開口哀求到了。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律哥閉上眼,掩蓋住自己的失望,「真可惜,我不會放她。」
  
  律哥走到酒保面前,俯□,說了一句,「你真沒用。」只想到哀求別人,沒有想過自己付出半點努力,哪怕這人說他會用一輩子為他做牛做馬這樣的空話,他也會找個借口放了藍薇,可是沒有。
  
  在律哥離開的時候,保鏢們也放開了酒保,滿臉羞憤的酒保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衝向律哥,保鏢們迅速的將酒保壓制,可是酒瓶還是向律哥的頭部飛去。
  
  

3、第三章 

  一隻看上去很有力卻有著藝術家般優美手型的手掌出現在律哥的頭上,握住了那飛來的凶器,沒有讓酒瓶裡的酒水灑落一滴。
  
  「律。」讓人沉醉的磁性嗓音叫著律哥的名字。「你沒事吧?」關切愛護之意自然流露。
  
  「秦湛,別叫的那麼親密。」律對於秦湛的救命之恩不領情,傲氣的笑容不變,吐出的話語沒有和善的味道。「這裡可不是你這種人會來的地方。」
  
  被叫做秦湛的男子,比律高上半個頭,黑色的精煉短髮襯托著溫雅英俊的五官,因為那和煦的笑容消融了剛硬,一身筆挺的軍裝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裝束,肩上的標誌講述這人在軍隊裡的地位多麼的位高權重,這個年紀做到那個位置簡直是不可能,而秦湛做到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是一種本事的代表。
  
  「你又惹了什麼事?」秦湛的語氣很無奈,好像寵溺著律一般。
  
  「我一般不惹事。」一般都是事找上他。而且整件事,他有哪裡不對嗎?找他借錢的是藍薇,先動手的是酒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因為其中牽扯了一對有情人,他就成了惡人。世人真是可笑。
  
  秦湛看了看襲擊律的酒保,眼神中閃過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冰冷,至於其他人不會以為秦湛會對酒保如何,就算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冰冷,也只會因為是因為燈光的原因讓自己花了眼,因為秦湛這人實在無法讓人將負面的東西和他聯繫在一起,溫雅和煦的表情比起律傲慢不屑的笑容更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以至這人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正直的好人這種想法油然而生。
  
  「藍薇。」對於這出現在律身邊的女人,秦湛知道,也見過,甚至看過這個女人眼中出現虛榮,她不知道,律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我幫你出三百萬。」秦湛大方的說,關於律和藍薇的事情他也知道一點,何況他進來的時候事情正好講到錢的部分,整個酒吧的音樂都停了,只聽得到律他們的聲音。
  
  一直幫腔的俏麗少女,看著秦湛兩眼放光,對比律,再奉送給律一個個大大的鄙視眼神。又看秦湛,少女的芳心蠢蠢欲動。
  
  「秦少。」應該高興的,藍薇的臉上卻表現出了矛盾。
  
  「又來做好人。」律對此表示不屑,「不過有錢不拿白不拿,你幫他們付,行,我要利息。」律不客氣的說道。
  
  「好,你開口。」秦湛也很大氣。在這個國家,少數能和律的家世比拚的家族,他家剛好是其中之一,加上秦湛本身的實力和影響力,也經營了不少東西,在國內的隱形富豪中,排不上前十,卻也是前百。
  
  「我也不要多,一千萬。」一下子就翻了三個倍數還多。
  
  、「你這還不多。」俏麗少女又出來抱打不平,不過律不理他。
  
  在律和秦湛這種人眼裡,一千萬還真不多。
  
  「好,我現在就轉賬。」秦湛打開的自己身份的信息器的立體轉賬界面浮現在眼前,熟練輸入輸入過很多次的賬號,將一千萬轉入律的賬戶。
  
  律也打開信息器,確認了一千萬到賬。
  
  「藍薇,明天你就搬出公寓。」律對著藍薇說道。就像他說的,他出三百萬隻是為了看看藍薇和酒保兩人會怎麼做,結果是他失望了,留著藍薇看什麼,他不需要藍薇來暖床,在這一個月裡,他沒有碰過藍薇,只是用錢試驗著藍薇的心。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藍薇他是不會再見面了,至於他和酒保的未來,….,未來啊,那種東西還會存在嗎?
  
  律往外走,秦湛也跟著,對此律不說,路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能不讓秦湛走。
  
  說起秦湛這個人,律就頭疼,心裡不舒服。
  
  在眾人的眼裡,秦湛是個完美無缺的人,家世好,相貌好,頭腦好,為人和善,做人成功,就算他這一撥的太子黨們提起秦湛也得說一個好字。
  
  也不是秦湛和他做對,相反的,秦湛對他很好,自己有麻煩,家人會幫他出頭,秦湛也是會出頭的一份子,而且比他的外婆、父親和弟弟更加積極。只要自己的在什麼東西上多看了一眼,對什麼東西讚譽過一個字眼,那麼不就之後這樣東西就會被秦湛滿臉微笑的送給自己,理由多種多樣。
  
  自己對秦湛惡聲惡氣,橫眉豎眼,這傢伙就從來沒有生過氣。這傢伙也不是沒有脾氣,這個在被人稱譽為完美先生的男人,對著自己可是發過幾次脾氣,不過,疼愛自個的外婆都說過,秦湛的氣發得對,自己該受。真的,自己明白,秦湛會發脾氣都是因為自己。
  
  正因為這樣,他才更不明白,為什麼秦湛對他那麼好?也因為這種疑惑,他對秦湛的態度也越發不好,因為自己不值得。當一切開始的時候,自己怎麼面對這些人。
  
  不,他不會動搖的,絕不。
  
  走在後面的秦湛看不到律眼中閃過的沉重和悲傷,默默的跟著走,走到酒吧正門,律才發現到的人還真不少,秦湛那些見過的屬下都用不屑和不爽的鄙視眼神看著自己,唯一一個帶著善意的是一個冰冷的男子。
  
  帶點女性化陰柔輪廓的俊美五官卻被表情和氣質弄得像冰山,嚴謹的軍裝,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勢,卻也顯出了屬於男兒的鐵血。
  
  「哥。」冰山男子上前,有些關切的看著律,「沒出什麼事吧?」
  
  「秦湛都出面了,有什麼問題沒辦法解決。」恭維的話語但是語氣卻是諷刺的,對於冰山男子,叫著自己哥的弟弟,律一樣沒什麼好語氣。
  
  「聞人律,你要太多分了,凜是在擔心你,你作為哥哥怎麼是這種態度。」脾氣不好的人出來說話了。「頭為你出頭你還冷嘲熱諷。」
  
  「今天,總是有人說我過分啊,」聞人律涼涼的說,「不過,我過分關你什麼事,我對你過分了嗎?何況凜要關心我是他的事,我沒說過要,」
  
  聽到這話凜冰冷的眼中閃過苦澀和愧疚,卻沒有生氣,這是他欠的。
  
  「秦湛要為了我出頭也是他自己願意。」不得不說,律的話讓人非常火大,可是當事人沒有一個生氣的。「閃開,你們擋路了。」
  
  「你….」脾氣火爆著的炸藥桶要被點燃了。
  
  「李齊。」秦湛磁性親切的嗓音和凜冰冷警告的聲音成功的成為滅火器,李齊只能狠狠的瞪著律,用眼神發出他的憤怒。
  
  一輛銀灰色引人眼球的敞篷跑車被酒吧的人開出停車場,及時的停在律的面前,律拿過酒吧的人交還的鑰匙,走進打開的車門,關門,油門轟鳴,絕塵而去。
  
  保鏢們動作不慢,秦湛和凜也上了各自的車,追上絕塵而去的銀灰色跑車。
  
  深夜了,路上沒有太多的車輛,開足馬力,在深夜的狂奔,紅綠等是擺設,因為這輛車的牌照沒人敢開罰單,這就是特權。
  
  髮絲被風繚亂,臉上沒有了傲氣的笑容,透過後視鏡中看到的是沒有一絲表情的俊美臉蛋,這幅皮囊不認識他的人誰會知道他是一個紈褲子弟。但是他真的是一個紈褲子弟嗎?
  
  跟在跑車後面的人,發覺前面的車不往府邸的方向開,而是往郊外的山中跑道去了。
  
  看著前面越跑越快的銀灰色跑車,秦湛的臉色倏然一變,眼神閃過厲色,油門一踩,追上前面的銀灰色跑車。
  
  「凜,你和頭幹嘛關心那個混蛋?」果然是部隊出來的,在這樣告訴的運行中,沒有害怕變色,反而會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李齊,他是我哥。」因為我欠了他,而秦湛,眼中閃過不為人知的歎息,如果不是當年秦湛喝醉了酒,他不會知道秦湛對哥他…,想想真是不可思議,完美先生的秦湛怎麼偏偏對哥..
  
  他沒說他知道,不過秦湛估摸也知道他清楚了這件事,從未在想過在他眼前掩飾,或許能夠有人分享這份苦澀也是好的吧,至於其他人他更沒說,畢竟這件事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也沒想過勸告秦湛,他也是自私,想著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對哥好,阻礙對哥好的人,不是讓自己的罪孽更深嗎?
  
  「切,你們就瞞著我們。」他脾氣火爆,不代表他沒有觀察力,凜和隊長對那個混蛋好不是沒有隱情的,只看凜眼中面對那個混蛋的眼神就知道了,那是苦澀和愧疚,至於隊長,隊長雖然被稱為完美先生,為人也和藹可親,可是啊,他從沒摸清過隊長的心思。
  
  「不過,說真的,那個混蛋車技不錯。」看著前方的追逐,李齊說道,能夠領先隊長這麼久,那個混蛋也有一咩咩的優點。
  
  一個險急的轉彎,秦湛一個甩尾漂移,堪堪擋在了律的銀灰色跑車前。
  
  傲氣的笑容再次擺上了律的臉,秦湛從自己的車上下來,打開律的車門,將人從車裡拉出來,提著律的衣領,臉上看不到半點和煦。
  
  「你就這麼不要命了,用這麼快的速度在山路上跑。」秦湛很不喜歡律的飆車行為,因為那意味著一個不小心,律的小命就沒了。
  
  「秦湛,你是看不起我嗎。你的速度不是更快,你不是更不要命嗎?」對於秦湛莫名的關心怒火,律只有諷刺的話語。
  
  「你..」秦湛根本不知道他該拿這個人怎麼辦,掀起的衣領動作,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衣服內的肌膚,衣服下有著怎樣難看的傷痕,秦湛知道,眼中閃過憐惜。
  
  這種眼神,讓律冷哼了一聲。
  
  「秦湛,哥。」凜的車也到了,停下車,走近兩人。
  
  秦湛放開律,律拍拍自己的衣領,讓它恢復原本的服帖,自顧自的向凜的車走去。
  
  「凜,開車,我們回去。」自然的坐上凜的車,自然的喲呵著凜為他服務。
  
  「回去後我給你消息。」凜對秦湛說了一聲,秦湛點點頭。看著凜開車載著律離開這裡。
  
  律,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為什麼我會愛上你?
   


4、第四章

  「哥,秦湛也是關心你。」看著後視鏡中一臉沉默看著窗外的律,以為律在生氣的凜勸告道。
  「你再提秦湛一句,我就從車上跳下去。」律冷冷的說道。
  
  凜立馬住口,他知道哥敢的,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哥來說,死亡,哥從沒有放在心上,也是因為這樣,秦湛才會對哥任何冒險、輕率、不要命的行為那麼火大。
  
  凜載著律回到了家,看著律消失在玄關的身影,凜立刻給秦湛發了一個信息。
  
  正在開車的秦湛聽到信息器的提示音,算算時間,也該到了,這個消息是凜的,雖然心裡有了確實的猜測,但是秦湛依然打開信息器,看著上面的內容。
  
  看完之後,秦湛按照交通規定的時速開回家,方纔如果不是為了追上律的車,他不會違反交通規則的。
  
  以秦湛的身份,和車牌就算他違反交通規則又有誰會找上他,只是秦湛就是這麼一個人。
  
  將車停在車庫,對看到的守僕人們溫和點頭,說著:「辛苦了。」
  
  一干僕人對自己完美少爺的問候有著發在內心的感動,他們的少爺就是有這樣真誠的魅力。
  
  回到屬於自己私密空間的臥房,秦湛鬆下了一直保持著的和煦笑容。
  
  手指鬆開衣領的扣子,一顆顆的解開,將軍裝的外套掛起來,再解開白色襯衣的扣子,裹在嚴謹軍裝下的結實健壯身軀顯露出來,那是可以讓女人沉醉到暈倒的性、感完美,走進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憊,穿著浴袍擦拭著濕潤的頭髮走出來,將擦頭髮的毛巾丟在沙發上,並不急著上床睡覺,而是走到房間的小冰箱裡,取出一瓶紅酒和一個酒杯,來到落地窗前。
  
  將高腳杯放在小桌上,金紅色的酒順著慣性倒入酒杯,拿起酒杯坐在了籐椅上,搖晃著酒,然後孤獨的喝了起來。
  
  酒是他唯一能解憂,放鬆自己的東西。他不是不會抽煙,只是因為律的一句討厭煙味,他就把煙給戒了。
  
  「律。」呢喃著這個名字,看著落地窗外,污染的天空沒有月光,也看不到星辰,只是大地之上人造的燈光一點點的閃亮。
  
  是什麼時候對律的感情變成這樣的?明明當初對律根本就是討厭的。
  
  認識律的時候,他十歲,律十歲,凜十歲。
  
  那一年,在疼愛他的爺爺去世後五個月,他的父母因為工作的原因要前往外地,擔心別人照顧不好自己的父母將自己送到了世交的聞人家。
  
  在聞人爺爺的帶領下,他認識了住在那裡的聞人律和聞人凜。
  
  凜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的冰山氣質,一個可愛到像女孩子的男孩,看到自己還主動和自己打招呼,讓人很有好感,反觀律,「人見到了,我沒事了吧。」很不耐煩的口氣。
  
  「哥。」凜怯怯的對著律叫著。
  
  「住口。」對於凜,律沒有一點好口氣,當時的自己對於律的初次印象很不好。
  
  在這裡住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和律見面的次數很少,反而是和凜接觸的比較多,真的,他很欣賞凜的,和凜之間的友誼也在那個時候奠定下來。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凜這麼好的孩子,聞人爺爺對凜的態度總是顯得有些冰冷,對於律那個任性跋扈的傢伙倒是關心備置,就是聞人伯父回到這裡,也是問凜,律過得好不好,需不需要什麼,從沒有問凜一句。
  
  對於這種情況,自己並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為凜不平,為什麼就連凜都對律那麼縱容,在這個家裡,不管律做了什麼,都不會有人責備。他不懂。
  
  那天他沒和凜在一起,而是到小樹林走走,熟悉的環境讓他想起了爺爺,不由的哭了起來。
  
  「原來是個愛哭鬼啊。」從樹上傳來讓人討厭的聲音,抹乾自己的眼淚,抬頭,看著透過樹梢的陽光鍍上了金光的人影,那一刻看起來就像天使一般,隨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因為樹上的人是討厭的律。
  
  「律,這樣很危險的。」自己當時對著律說道。
  
  「危險?」律當時是在嘲笑自己的話吧,只見律熟練的搭著樹木的枝椏躍了下來,輕靈的姿勢好像精靈,自己是看的心驚膽戰。
  
  跳下樹的律,對著自己露出那傲氣的笑容,轉頭就走。
  
  「律,我們一起回去吧。」自己主動示好。
  
  「秦湛,說真的我很討厭你。」律轉身,對靠近他的自己說道。
  
  討厭?!從小到大,一直受歡迎的自己,從未有人說過討厭。很想生氣,當時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僵硬錯愕。
  
  「你的笑容真難看,明明那麼討厭我,還露出這種笑容。」那不屑的語氣說著自己的虛偽,是的,自己只是為了讓大家喜歡才這樣笑的,是的,自己很討厭律,卻擺不出討厭的樣子,因為他是這裡的客人,他不能對主人露出不滿,不能讓自己的父母為難。
  
  在聞人家他住到了兩年,已經習慣了聞人家種種讓人不明的情況,和凜的感情越發好,和律之間還是那樣,對律還是討厭,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卸不掉,每次看到律那傲氣不屑的說自己虛偽的樣子,自己真的很氣。
  
  又是一個盛夏,炎熱的天氣讓自己都受不了,可是律依然穿著長袖子的衣服,他不熱嗎?
  
  自己不經意問的時候,他看到了凜初具的從容就那樣破碎,不該屬於凜那個年紀的痛楚和悲哀浮現,「這是我的罪。」凜這麼說著,話裡的沉重讓他不敢深究。
  
  一場暴雨突然的襲擊,淋濕了律的衣服,變得透明的衣質勾勒出律的身體曲線,也將衣服裡面醜陋的傷痕暴露出來,自己當時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只見律沒有了那傲氣的笑容,沉著臉,從自己身邊走過,「比你的笑容更讓人噁心。」律對自己這麼說。
  
  在看到那些傷痕的時候,自己有多震驚,一直被聞人爺爺,聞人伯父,還有律的外婆宋家奶奶那麼關心著的律身上怎麼會有那樣的傷痕。律不該是一個驕縱任性的人嗎?為什麼他好像看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那密佈在律身上的傷口就是那罪惡的證明。
  
  終於克制不住自己的疑問,問了凜,凜悲傷的說出一段往事,凜母親的罪惡,在律身上肆虐的傷痕,律差點就死掉的事實。原來,這個家裡所有對律的縱容都是為了彌補律受到的傷害,原來那個人一臉傲氣的律其實很可憐,原來那個律竟然差點就死掉,曾經所有的討厭在這段往事面前消失無蹤,對於律,他只有同情和憐憫。
  
  隨後,他對律也小心翼翼起來,但是律並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態度,應該說他和律的關係更差了。
  
  自己很煩惱,應該怎麼和律搞好關係。
  
  夏日,總是有著不期而遇的暴雨,夜晚轟鳴的雷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悶悶的從床上起來,掀開窗簾,想看看這雷雨究竟有多大。
  
  狂舞的銀色閃光讓他看到了隔了兩個窗戶的房間,打開的窗戶邊上坐著一個人,那是律的房間,那個人是律,在銀色的閃光下顯露的樣貌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是他無法相信那個人是律,那和他見過的律完全不同,他認識的律臉上總是傲氣的笑著,似乎冷嘲熱諷著所有人,不會有那樣沉重到讓人心碎的悲傷,默默無聲的淚痕滑落在臉頰上,他看著律伸出手,接觸狂風中的雨水,那狂暴的風雨在接觸律的手的時候,他有種風雨變得溫柔的錯覺,然後他看到律笑了,要怎麼形容?
  
  猶如綻放的蓮花,潔白無垢,可以洗滌一切罪惡的救贖。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那是一種震撼,而被震撼的人是他,震撼他的人是律。
  
  看著律手掌一握,閉上眼,那讓人震撼的笑容消失不見,另一隻手抹去淚痕,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是一種沉默的堅定。
  
  那一晚,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律,怎麼也不會忘記那一晚的律。因為律的悲慘過去而產生的同情,還有因為那一晚的好奇,他也開始像聞人家的人一樣對律很好很好,縱容著律,為律善後。
  當父母們回到京都的時候,聞人伯父提議搬家,讓兩家人挨著住,大人們自然說好,除了律之外,他和凜也很滿意這種情況。
  
  意識到對律的感情改變是在律的身邊第一次有女人出現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急躁和酸澀,都是因為嫉妒,甚至在夢裡因為出現了律的摸樣而夢、遺。這樣的自己實在是醜陋,為了躲避,自己迅速跳級大學畢業取得博士學位,逃進了部隊,
  
  軍隊的磨練也沒能改變自己,自己終於醒悟對律的感情無法改變。這份扭曲的感情,他不想讓律知道,自己只要默默的守護著律就行了。
  
  就這樣,關心著律,聽著律對自己的冷嘲熱諷,為律善後,就這樣過了這麼多年。
  
  身邊的好女人不少,但是自己只能說抱歉,自己的心給了一個人,再也收不回來了。那次,當知道律和女人發生關係的時候,自己喝的爛醉,自己以為律不會對人敞開自己衣服下的身軀的,可是自己疏忽了,那種事情律不脫衣服也能做的,不,應該是下意識忽略了,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但是律一個不經意的提起,就讓自己無法自欺欺人。
  
  幸好,那次是凜找到自己,就算暴露了對律的感情,凜也什麼都不會說,凜的罪惡感,讓他無法阻止一個人對律好。
  
  「律,我愛你。」苦澀而又悲哀的表白只有自己聽得到,今夜是否還會夢到你?夢中的你是否會對我溫柔的笑?
  


5、第五章 

  明明該是在房間裡睡覺的律此時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整個聞人家的監視系統根本不知道律是什麼時候消失在房間裡。
  
  「這樣的日出一點都不美,被鋼鐵都市的高樓分割了,變得如此殘破。」非常低沉優雅的語調,透著鬼魅的邪意,但是不能否認這是非常好聽的聲音。
  
  屬於休息的夜晚,說話的人卻說著日出的話題。不是他說錯,而是跨越了十幾個時區之後,這塊大地確實才迎來早晨。這裡是離律的所在的Z國相距何止萬里之遠的M國。
  
  透過包圍整個樓層的落地窗,刺目到耀眼的紅色球體從東方升起,金色的光輝開始散落人間,原本壯麗的日出,因為密林一樣的高樓切割開,看得一點都完整壯,失去了那份壯麗變得鬼魅。
  「你說是不是呢,律。」說話的男人叫著律的名字,那該在萬里之外C國的律。
  
  「看不順眼,就摧毀它們啊。」可是偏偏那該在萬里之外的聲音出現在這裡,不是通過代表著科技成就的通訊設備,而是出現在裡的真人說出的。
  
  黑色莊重嚴肅袍子穿在律的身上,俊美的臉龐上沒有那傲氣的笑容,散發著和紈褲子弟截然不同的肅穆,眼神沉冷,就像寒冰一樣,和凜的冰冷帶著清冽純淨的冷不同,律此時的冷讓人不由恐懼。
  
  「你忍心嗎?」說話的男子有著一種無法用筆墨形容的俊美,律已經俊美到讓人難忘,這個男人卻是俊美到讓人忘了呼吸,完全無法想像世上有俊美到如此程度的人,黑色的頭髮,蔚藍的眼眸,明明如同天使一樣絕美的臉蛋,偏偏有著惡魔一樣的邪魅氣質,又有著屬於王者的威嚴。
  「我什麼時候不忍心過?」露出一個冰冷至極的笑容,
  
  「是啊,你從來沒有猶豫過,下手從不手軟。」對於律的話,男人表示認同。
  
  律坐到柔軟的沙發上,「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明明知道一切終會消失,還熱衷於人類的金融遊戲。」
  
  「在一切正式開始之前,很無聊啊。」男人為律倒了一杯酒,放在律的面前,「我總要找個遊戲打發時間,而且掌控了整個世界的金融我,也可以從另一個方面毀滅這個污濁的世界。」
  
  男子當然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他叫做巴貝雷特,就算是M國號稱什麼都查得到的情報組織也不清楚這個人是什麼來歷,只是知道他突然出現在了全球最繁榮的金融街,創造了讓世人瞠目的奇跡,短短十年的時間,可以說整個金融界都要隨著這個男人的話語而動盪,金融皇帝就是巴貝雷特的稱號。
  
  「律,明明可以治好身上的那些傷,為什麼不治?」巴貝雷特問道。話題轉換的相當隨意。
  
  「與你無關。」律冷漠的表示。
  
  對律的冷淡,巴貝雷特並不介意,坐到沙發上,躺下,將頭枕在律的腿上。
  
  「你很重。」律嫌棄的說道,但是軀體並沒有動。
  
  「有機會為我服務,你該覺得榮幸。」巴貝雷特傲慢的說道。
  
  「抱歉,我沒有覺得。」律不退讓。
  
  巴貝雷特伸出手,律的眼神一凌,隨後又是深深的悲傷,一個星球的虛影隨著巴貝雷特的描繪出現在虛空中。
  
  「這裡。」巴貝雷特指著一個地方說道。
  
  仔細看了一眼那裡,律的聲音很冷,「就讓大地淹沒一切的罪孽吧。」說出的卻是如同禱告一樣的話語,說完之後閉上眼,再次睜開是已經沒有了悲傷而是如同堅冰一樣不化的冷。
  
  巴貝雷特的手指點在那一點上。兩、三秒鐘以後,整個大樓能夠感覺到輕微的搖晃,透過玻璃窗,能夠看到那高聳如同密林一樣的鋼鐵大樓猶如風中的樹木一樣晃動著。
  
  又過了一會,當一切平復之後,巴貝雷特說,「好了。」起身,特意看了眼律,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到什麼。
  
  「明明葬送了那麼多的生命,律,你的眼底依舊沒有陰翳,是因為沒有親手沾染鮮血的原因嗎?」巴貝雷特想要碰觸律的臉,卻被律給避開。
  
  「那是因為我有覺悟。」他的覺悟沒有那麼容易被動搖。
  
  「這就是你被選為祭司的原因嗎?人類真是讓人難懂。」巴貝雷特收回自己的手。
  
  「你也沒有懂的必要,毀滅之君。」律對巴貝雷特說道,同為人類的他,也沒懂人類,何況是非人的巴貝雷特,負面意識的集合體,為了淨化世界消除人類而誕生的巴貝雷特,「今天的事做完了,我回去了。」起身。
  
  「律,」叫著準備離開的人,「友情就不提了,你的朋友啊,恐怕只有我一個了,親情,不過你擁有的是親情嗎?」巴貝雷特說著自己是律的朋友,卻又戳著律的傷口,「那麼愛情呢?你會為了愛情而站在人類那一邊嗎?你會動搖嗎?我很好奇呢。」
  
  律回以一笑,那傲慢的笑是嘲諷,說著,「愛我的話,那麼就站在我所在的一邊。」他不會愛上什麼人,也不會有人愛他愛到這個地步,愛情,從來都不是堅定的。
  
  說完律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王。」又有一個人影出現在這裡。
  
  「我們的祭司啊,真是溫柔而又善良。」巴貝雷特邪魅的笑著,「今天那個敢對我們的祭司動手的狂徒趕緊處理掉吧。」
  
  今天,在律的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巴貝雷特知道的很清楚,只要他有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瞞過他。
  
  「是,王。」人影消失在這裡,在他們之中,祭司是唯一的人類,但是祭司的地位實在是太特殊了,那是和他們的王平級的存在,可以命令他們的存在,也是他們尊敬的存在,就算那是一個人類,但是只要是被選為祭司的,就是那位的決意,不容質疑。
  
  敢對祭司不敬,那麼就死吧,反正人類都該死,除了祭司。
  
  「愛我就站在我這邊嗎?」空無一人的時候,巴貝雷特笑著說道,一揮手,秦湛的樣子出現面前。「律,你怎麼會知道,就算帶著紈褲的假面,也有人愛著你」
  
  玩味的看著秦湛,巴貝雷特邪魅的說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愛著律的你,會不會為了律站在我們這邊呢。如果你能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第二天,報紙上,電視新聞上都在報告關於某處大地震的消息。
  
  「昨晚十一點二十三分,某某地區發生了特大地震,請看這是衛星拍到的畫面。」畫面中,大地撕開了一個口子,將屬於人類的文明的一切都吞了下去。
  
  「根據統計,十年來,地震、海嘯、火山爆發,各種特大災害頻繁發生,這就是什麼原因?我們有請專家解釋。」
  
  「我國已經組織了支援部隊前往災區,大量自願者紛紛報名,這就是人類互相關愛的美德」
  餐桌上,只有律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吃著早飯,這次地震的發生,中央權利核心的爺爺去開會了,要在這次救援中博取什麼樣的好處呢。他的父親,因為這次地震,將會蒙受多少損失?凜也因為這次的地震回到部隊去了。
  
  看著電視上專家的解說,律冷冷一笑,說得真是有理有據,好科學的分析,可是啊,全部都是錯的,地震是他和巴貝雷特聯手製造的,不止是地震,這十年來的特大災害,都有他和巴貝雷特的影子,至於原因,那就是被毀滅的地方實在是太污穢了,不能再存在。
  
  新聞上說著死亡人數。律的眼睛閃過絲絲波動,隨即被堅定掩埋。
  
  他早就決定了,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不是為了自己,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必須,比起人類,他更愛這個星球,為了讓這個星球延續下去,就算殺掉所有的人類他也不會猶豫。
  
  這就是他,被選中的最終審判祭司,聞人律。
  
  吃完早飯,翻開報紙,在被地震新聞佔據的各大版塊的報紙一角寫著在京都有人意外死亡的消息,看著死亡人士的名字。那是昨天找了自己茬的酒保。
  
  巴貝雷特,你還是這麼多事。
  
  沒錯,以前所有得罪律的人都死於非命這件事,律確實是主要原因,但是直接兇手卻不是他律,而是巴貝雷特。
  
  看來,今天秦湛不會來的這件事是不可能了,那傢伙肯定會來的。切,說什麼不信他是兇手,其實還是認為他和這些命案有關吧,虛偽的傢伙。
  
  放下報紙,離開冷清的餐桌。
  
  去看看外婆吧。律決定,但是眼神中沒有喜悅,而是憂傷。
  
  外婆快要不行了。他能夠看到外婆那快要消失的生命,因為她已經臨近死亡。
  
  這個世上,給予他最單純的親情只有母親,就算是外婆啊,更多的也是出於彌補的心態。
  
  「這樣也好。」外婆去世了也好,不用經受不久之後的災難,不用承受面對他的作為的痛苦,可以少聽一個人對他的咒罵。
  
  「聞人律啊,你是個無情冷血的混蛋。」很多人這麼說自己,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自己早就沒有了幸福的可能,對於人類犯下的罪,他認,可是他不後悔,可是還是會痛苦,因為他是人類,就算成為了祭司,他也是人類,會有人類的痛苦、愧疚和負罪感。
  
  一切一切早就決定,沒有回頭的可能,人類自己釀造的苦酒,怎麼也要品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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