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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最可憐的就是受受了

總覺得大家都在騙他都在算計他

雖然原因並不是因為他

可是因為他有個渣攻

雖然最後有個好攻跟他在一起

不過那位好攻也是有陰謀低

所以最後看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我整個都不對勁了

受受你有需要這樣犧牲嗎???

看你這樣子我寧願你雄起來!!!!!!!

 

1、心刺 ...

  暈暈乎乎地睡了幾個小時,也沒睡好,秦時雨揉著太陽穴從被子裡坐起來,就著那姿勢裹起被子上網。
  昨晚打電話時的那種緊張好像在留在身體裡,一想起電話裡傳來的救護車聲,他的全身就冷不丁地泛起寒意。
  葉寧遠一星期前去了B市,原本昨天說好晚上回來陪他一起過生日的,誰知道在趕航班的途中會遇上車禍,他坐的車也受了連累,人是沒事,只是不得不在那兒協助處理事故,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說不出的愧疚,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自從年少時秦時雨把他爸爸氣得被救護車拉走一回,他現在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就全身發冷。
  這種恐懼真是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了。
  上網登了QQ,編輯林菲莉的消息便嘀嘀嘀地冒出來一大串,無一例外全是催稿的,秦時雨手頭上有一本正在寫的推理小說,正在拖稿中,惹得林菲莉天天像吃了火藥一樣對他狂轟濫炸。
  很不厚道地匆匆下線當自己從沒登陸過,秦時雨耳尖地聽到鑰匙在鎖眼裡轉動的聲音,果然,不一會兒,外頭就傳來了葉寧遠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星期沒見的戀人終於出現了。
  葉寧遠等不及脫掉身上的大衣,搓了搓手就坐到床上一把抱住秦時雨,在他嘴上用力地親了一下,笑得見牙不見眼,道:「我可算回來了,來,讓我好好親親當遲到的生日補償……」
  「住手住手,你的手從冰窟窿裡拿出來的啊,別摸我……」秦時雨一巴掌拍掉他伸進被子裡耍流氓的手,把被子捂了嚴嚴實實躲開他,朝浴室昂了昂下巴,「去,給爺滾去洗個熱水澡先。」
  葉寧遠本來還想著親熱,無奈秦時雨非常堅持不讓他凍死人的手碰他,沒辦法只能站起來利索索地把自己脫了個乾淨跑進浴室,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爺你等著!」邊洗著還隔著半透明的浴室玻璃沖這邊喊。
  「混蛋!」秦時雨笑罵,人沒事就謝天謝地了,這種生日驚喜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他可吃不消再來幾次。
  葉寧遠在浴室哼著亂調洗得歡快,秦時雨朝玻璃那兒看了一眼,點了幾條搜狐新聞來看。
  京城特大車禍,新生代畫家牽連其中!
  秦時雨的視線從標題往下移動,大約有十數張滾動圖,前面幾張沒什麼特別,只是車禍現場而已,可後面的越看越不對勁,他一張不落地看著,每看一張,心就涼了一分,腦子裡嗡了一下,窒息的感覺兇猛而來,秦時雨連忙狠狠地深呼吸了幾下才緩過勁來。
  照片上,剛出道不久卻備受關注的小畫家容磊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被高大的男人擁抱在懷裡。
  秦時雨掐了掐睛明穴,記得葉寧遠說是和他的助手林政一起去B市的,況且如果他真和這小孩有些什麼,想必也不會任由別人隨便拍照了。
  葉寧遠洗完澡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秦時雨正呆坐在床上腦子裡一團混亂,見他出來,匆匆關了頁面。
  抬起頭看著笑瞇瞇爬上床的男人,秦時雨的臉控制不住地發僵。
  只憑幾張照片他不會輕易斷定葉寧遠背叛了他,可這照片在此刻卻像心頭突然多出的一根刺,不拔疼得厲害,拔了又怕體無完膚。
  作者有話要說:有好些人說我開口狗血+雷了,我自己也是越看越雷,當初開坑的時候是一時興起寫著玩沒想那麼多啊啊啊。
  不過現在也不能大幅度修文了,只能如此=△=,所以這本再雷也只能這麼湊合著了啊我去。
  俺發誓俺不是故意要寫雷文的ORZ,一定是我功力不足。
  修煉才是硬道理,銀家第一次寫BL O__O"…
  

  2、滾吧 ...

  「小雨,我想死你了。」葉寧遠沒有留意到他的失態,洗過澡後溫熱的身體貼著秦時雨,細碎地親吻著。
  溫柔又狂狷的親吻從秦時雨的唇邊一路往下,要說這方面的技巧,葉寧遠甩了秦時雨不知道幾個檔次,秦時雨為此還很是忿忿不平,彼此都是從佔有對方的第一次過來的,怎麼葉寧遠就能有那麼大的進步他卻完全在原地踏步走。
  「舒服嗎?舒服就求我繼續。」葉寧遠從被子裡露出頭,笑得異常邪惡。
  秦時雨正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火燒得正旺盛,沒想到忽然就停了,趴在他小腹上的男人還一臉「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求我不幹了」的表情看著他,他抬腿就踹,被葉寧遠一把擋住了腿,往旁邊一推。
  葉寧遠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慾火攻心,也就是逗逗他,不等他另外條腿頂上來,低頭一口含了進去,快要發飆的男人說軟就軟了,兩手插_在他的頭髮裡,閉著眼輕聲喘息。
  他們在一起八年,從一開始的瘋狂熱烈到現在的溫柔纏綿,雙方都很清楚對方的弱點在哪兒,碰哪兒才能讓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葉寧遠進入他體內的時候,秦時雨伸長脖頸低叫了一聲,伸出雙手抵住葉寧遠的腰,手指揪住掛在他身上的浴袍,哀求道:「寧遠,慢點……」
  他之前的趕稿加上葉寧遠出門的一星期,真正算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親熱了,身體還有些不適應。
  葉寧遠忍了忍,等秦時雨說可以了才繼續動作,把他的雙腿折起來壓在胸前,葉寧遠漸漸加快了抽動的頻率。
  秦時雨喉嚨裡的呻_吟不斷,卻很少真正叫出來。雖然和葉寧遠過了八年,也做了八年的0號,但秦時雨骨子裡總認為要像女人那樣尖叫呻_吟實在有些女氣了。
  這一仗,葉寧遠足足打了近一個小時,結束之後,秦時雨只能軟趴趴地臥在床上直喘氣。
  葉寧遠翻身靠在床頭,笑得一臉痞樣,伸出手指勾了勾秦時雨的下巴,撫摸著他微張著喘息的嘴唇笑道:「小美人,要不要再來一次?」
  「除非你想武力強_暴!」秦時雨掀起眼皮子瞪他一眼。
  「你要真是非暴力不合作,那我只能暴力鎮壓你的反抗了。」葉寧遠說著作勢就要再次傾壓上來,被秦時雨撐著他的肚子給反壓回了床頭,「做夢吧你,機會僅此一次。」
  說著,就著趴在他身上的姿勢懶洋洋地瞟了眼葉寧遠因為奔波和歡愛而染上幾分憔悴的英俊臉龐,他把手指插_進那頭濃黑的短髮裡,故意揉得一團凌亂,卻為他平添了狂野。
  秦時雨忍不住嫉妒,長得好真是不吃虧,怎麼糟蹋都一樣勾人。
  「對了,光顧著吃飽喝足,忘了件最重要的事!」葉寧遠忽然一拍腦門,伸手撈過自己的褲子,拿出皮夾。
  「呵,打算付錢吶?爺。」秦時雨坐起來,和他並排靠在床頭調侃他。
  一枚戒指套上他的無名指,不華麗的款式,但是一眼就看出材質很不錯。
  秦時雨一時有些愣了,偏頭正看到葉寧遠把另外個戒指戴他自己手指上,「怎麼年少青澀的時候沒想過買這個,現在到突然想到買了?」
  「生日禮物。我總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輩子沒名沒分吧。」葉寧遠一把抱過他,沒等他開口就吻,最後還在他嘴巴上故意用力地吧唧了一下。
  其實秦時雨覺得名分什麼的並不重要,沒戒指也沒關係,可這會兒葉寧遠忽然這麼做了,他的心裡還是震了一下,感動還是感動的。
  靠過去在葉寧遠的唇角親了下,又低下頭去親吻他的脖子……
  吻了一下,秦時雨一下子怔住了!
  「喲,這麼感動要主動伺候我嗎?」葉寧遠以為他又情動了,一臉壞笑地摸摸他的臉,「不過小雨,你男人忙了一晚上,真累著了,先讓我睡一覺,乖,一會兒隨你處置!」
  累?怎麼可能不累!秦時雨只覺得全身倏然涼透了,冷笑著一骨碌從他身旁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套上褲子和衣服,心裡就像缺了一個口子,然後整顆心臟慢慢被傷口處的毒液侵蝕,媽的,太疼了。
  葉寧遠懵然地看著他的舉動,直到秦時雨繞過床腳走到他這邊才回過神來,還沒等他伸手去抱,秦時雨的身體抖了起來,努力控制住的情緒一觸即發,他咬著牙盯著葉寧遠問道:「你脖子上的兩個淤青是什麼?」
  葉寧遠下意識摀住了自己的脖子。
  正是這個動作,徹底地傷到了秦時雨的心,他的憤怒這才漫出眼底。
  就像丈夫在外陪小女朋友被正妻抓了個正著時下意識甩開小女朋友的手一樣的條件反射。
  做過了,才會有的反應。
  「小雨,這只是……昨晚在酒吧有人開玩笑……」葉寧遠話音未落,迎面就砸來一記拳頭,猛地將他砸倒在床上,緊跟著,秦時雨憤怒地壓上了他的身體,瘋狂撕扯他的浴袍。
  脖子上那不甚明顯的兩處淤青,明目張膽地宣告了第三者的存在。
  「葉寧遠,你他媽的不是說昨晚車禍嗎?給我脫衣服!」
  「小雨,你冷靜下!」葉寧遠捂著被砸腫了左臉,右手試圖把秦時雨推開。
  「冷靜個屁!」秦時雨只覺得怒火攻心,心裡一陣一陣地狂抽,扭打間,葉寧遠身上的浴袍被扯開了一些,左胸靠右的位置,另一處痕跡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哈,酒吧?」秦時雨止不住笑,狠砸了葉寧遠兩拳,葉寧遠生生挨了下來,卻見身上的人下手越來越狠,完全失去了理智,也當真打痛了他,脾性一上來,葉寧遠想都沒想,拎起秦時雨的衣襟把他甩了出去,秦時雨被那麼大的力量直接扔了出去,腰重重地磕在床頭櫃的邊角上,頓時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滑倒在地上。
  葉寧遠暗叫糟,他也沒想下手要這麼重。見秦時雨臉色慘白,額頭上汗水直淌,連忙下床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
  「葉寧遠,我只說一句。」秦時雨蜷縮著身體,忍著腰上的痛,只掀起一雙黑色的眸子,鋒利地看著葉寧遠,「如果你外面有人了,我們就玩完了!」
  「小雨,你別這樣。」葉寧遠放低姿態,擦掉秦時雨額頭上的冷汗,俯身親吻了他一下,秦時雨嫌惡地別開臉。
  「我們完了!」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說出這四個字,八年的感情,從少年到如今,他以為還有無數個八年等著他們去過……就在他這一句話中劃上了休止符。
  葉寧遠這下真的急了,他們在一起生活八年也時常吵吵小架,打幾天冷戰,但是秦時雨從未說過這樣決絕的話,一次都沒有,所以當他在外面玩樂的時候總想著,不論發生什麼,小雨都會原諒他的……
  「小雨,我不會和你分手的。」葉寧遠眸子一縮,竟然笑了笑,「我愛的是你,我在外面玩也只是圖個新鮮,愛和性我分得很清楚。」
  「滾!」秦時雨憤怒地低吼。
  「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你答應過我,永不背叛,否則我永不原諒。」這是當初兩個少年在一起時宣的誓言,用著無比堅定的信念做出對彼此的承諾。
  一諾終生,他要的很簡單。
  「小雨……唉,算了,你一個人冷靜一下,只要記得我愛你就好。」葉寧遠看著他冷漠的臉有些煩躁,低頭強硬地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換了衣服便離開了家裡。
  聽到關門的聲音,秦時雨蜷縮在床上,整個人都在不自主地顫抖。
  為什麼會有人和別人糾纏了一整晚之後還能理所當然地站在他的面前說什麼我愛你,太荒謬太可笑了。
  滾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來,這開頭是朋友的親身經歷,果然世間處處有渣攻啊。
 

  3、強吻 ...

  失戀總歸是失戀,再堅強的人也有傷心難過的權利,更何況,八年的感情,說長不是最長,說短卻不短了,在混亂的同志圈裡能相親相愛地在一起生活五年八年就像是奇跡一樣。秦時雨以前天真地以為這個奇跡是會堅持下去的。
  因為他從沒有去外頭打野食的念頭,所以篤定對方也不會這麼做,回頭卻發現他早就被戴了一頂多大的綠帽子。
  他想起大學初遇時,流氓和書生的針鋒相對,逐漸變成了情意相許,如今卻亂了。
  這幾天葉寧遠沒有出現過,也沒有電話,彷彿真給了他徹底的安靜讓他用來冷靜。
  所以,秦時雨冷靜地將自己徹底清洗了一遍,拿上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在外面沒有目的地轉了轉,見天黑了下來,秦時雨才進了一家酒吧,往吧檯上一坐,要了杯血腥瑪麗,血紅色的液體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幽冥詭譎,秦時雨喝了一口,嘴唇上漾開一抹血紅,竟然顯出幾分妖邪,讓人彷彿看見了那個名為「血腥瑪麗」的西方鬼魂,危險卻迷人。
  「喲,我還以為會見著一個形銷骨立的小可憐呢。」旁邊的座位上坐上來一人,陰陽怪氣地斜睨著秦時雨。
  秦時雨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偏過頭,懶洋洋地看著柳尋,道:「打擊一個受了重創的失敗者,你很有快感啊?想尖叫麼?」
  柳尋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目前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嘛,人家現在在小情人懷裡快活著呢,哪還有空管你!」
  柳尋的嘴一向毒,可偏偏一說就說出別人要支支吾吾半天搞不好還不敢張口的話,既打擊人又格外真。
  「我才剛來這裡沒幾天,就被你逮著干私家偵探的事,你得先說給我多少報酬!」
  「你看就我這麼個人給你了怎麼樣?」秦時雨喝了口酒,挑眉瞟了眼柳尋。
  「省省吧,我要你刷馬桶……」柳尋慢條斯理地朝調酒師打了個響指,要了款雞尾酒,這才軟骨頭一樣靠過來,開講:「本來聽你說了我還當他就玩了玩一夜情,沒想到我小看他了。他和那容磊苟合在一起差不多得有一年了。嘖,要說他的品味真奇特,愛了你這樣的,怎麼還能選那麼個小家子氣的東西。」
  秦時雨面無表情地垂下眼,容磊,確實小家子氣,可人家偏偏生了一副惹人憐愛的樣貌,也偏偏有人吃膩了他這樣的口味,挑了個弱柳扶風的類型來改善伙食。
  「十天前,葉寧遠說去B市出差,出個屁,他是特意帶上那小三去那裡給他辦畫展的,要不是他,就憑那小三沒錢沒勢的,要爬出雲端少說也得花他七八九年,」柳尋細長的手指捏起酒杯上的檸檬舔了舔,接著往下說,「不過他說車禍真沒騙你,呵,他也不是全在撒謊。」
  秦時雨皺眉瞪了他一眼。車禍是真,可惜其他的一切都成了假的了。
  「那小三被嚇著了自然是哭了個梨花帶雨,葉寧遠心一疼就多留了一晚,用他的身體好好安慰了一番命大沒死的小三!」
  秦時雨越聽,那心就越是冷了幾分,一想到他整晚和容磊在床上翻滾,回家卻壓在他的身上進進出出,他甚至不知道是該噁心還是該讚歎他精力旺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不想說當年瞎了眼怎麼會選了葉寧遠,當年,他們也是從蜜裡調油的熱戀過來的,後來雖不再熱烈,但依舊恩愛,連午後依偎在陽台發呆曬太陽都覺得是幸福的,那股傻勁全在當初。
  「有一次我看到他脖子上有個紅色的痕跡,還以為是天熱他揪痧揪的,那小三那麼早就向我示威了,你說我怎麼能那麼缺心眼呢。」秦時雨笑著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比哭還難看的悲傷,柳尋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白白的手指擋住他的雙眼,不讓外人看見他流淚的樣子。
  「不是我想打擊你,這幾天他都在小三那裡。你要放手我支持你,你要繼續我絕不故意破壞,所以你得自己拿主意。」柳尋輕言低語,姿態自然而親近。
  秦時雨把頭放在柳尋的肩膀上靠了一會兒,然後收拾好情緒抬起頭,眼圈依舊紅紅的。
  「柳尋……」秦時雨剛要開口說什麼,就感覺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下意識轉過身,殊不料……
  一隻手有力地掌控住他的後腦勺,男人的氣息撲鼻侵襲,一個兇猛熱情的吻隨之而來。
  柳尋顯然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給驚呆了,根本忘了出手相助他可憐的夥伴。
  「唔……」秦時雨掙扎無用,掄起拳頭狠命地砸向對方寬厚的脊背,卻換來更深的深吻,強勁的舌頭糾纏住他的舌,不讓他有絲毫的逃離,像是要把人完全吞進肚子裡。
  一吻畢,秦時雨連眼都花了,拚命汲取完氧氣,這才發狠從吧檯椅子上跳下來,掄拳砸向突然強吻他的男人。
  「時雨!」柳尋急忙伸手抓住了秦時雨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
  「大冒險,抱歉!」立於身前面對他的拳頭巋然不動的男人足足比一米七八的秦時雨高了半個多頭,全身上下散發著疏離的氣質和冷傲霸氣,就連一句抱歉也說得毫無誠意。
  管你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有人會在公眾場合這樣強吻一個陌生同性嗎?秦時雨惱羞成怒,對方卻已經轉身離開,而他的拳頭還被柳尋抓著,一時間,這幾天累積的不甘和委屈統統爆發了出來,他怒不可遏地沖柳尋吼道:「你幹什麼攔著我?」
  「你惹不起他!」柳尋怏怏地笑,鬆開手。
  「什麼人?」秦時雨瞟了一眼那人離去的方向,面帶怒意。
  「呃……很強的人!」柳尋頓了頓,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
  秦時雨怒氣熏心,喝了酒之後的整張臉都是通紅的。
  「乖,把火氣先壓壓,等那劈腿的人渣回來找你時再卯足了勁狠狠削他!」柳尋好心好意地安撫了他。
 

  4、決定 ...

  葉寧遠吃定了秦時雨離不開他,他們相處了太久,秦時雨有多愛他那是銘刻在心裡的。
  任誰和誰朝夕相處七八個年頭,都敢像他一樣拍著胸脯保證說我瞭解他比他更甚。
  從容磊那兒出來的時候,容磊拉著他的手,一邊說著「你還是回去哄哄他吧」一邊一臉捨不得你離開的小模樣,讓葉寧遠很受用。
  其實,以前他從沒有打算背著秦時雨在外頭偷吃,他深信自己是愛秦時雨的,即便是現在,誰也撼動不了秦時雨在他心頭的地位,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葉寧遠總覺得生活中少了些激情,不知不覺中,他和秦時雨之間的相處就變得溫溫吞吞起來,像極了老夫老妻,而沒有了曾經在一起的瘋狂熱烈,再加上秦時雨自從當上了推理小說家之後經常沒日沒夜地趕稿,把他晾在一旁……
  第一次見到容磊的時候也是這小孩主動靠近他的,他也不知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容磊小貓一樣怯弱又乖巧的樣子正巧合了他的胃口。
  和容磊不同,秦時雨在他面前甚至是高傲的,以前是書生,現在是作家,那骨子裡總有些文人的傲骨,兩個人吵起架來,也能真動了手,打疼了也不管,滾倒在床上糾纏一來二去,氣也就消了,這滋味好是好,可在外頭高高在上的葉寧遠在床上也一樣有強烈的征服感,所以每回看著容磊在他身下輾轉迎合,尖叫呻吟甚至哭泣著求饒的時候,他都覺得滿足。
  回家的途中,葉寧遠去花店買了一束黃玫瑰,還是容磊那孩子提醒他的,這花代表了道歉。
  回去好好賠個不是,再把他拖到床上好好疼愛一下,這事興許就這麼過去了,秦時雨在床上最容易妥協,他很篤定。
  當葉寧遠捧著花打開家門的時候,秦時雨正拿著電話站在窗邊打電話,見他進來,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繼而繼續說著電話。
  「媽,你再和爸好好說說,讓他好好保重身體,你也是。」
  「我知道爸不願意見到我,今年過年還是不回去了。」
  「……」
  掛了電話,秦時雨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發了會兒怔,他媽媽剛才在電話裡問他「真的改不了了嗎?你要喜歡女孩子多好。」
  每回通話媽都會問的問題,改不了了,秦時雨笑了笑,就算不是他身後的這個人,他也改不了了。
  葉寧遠放下花束,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後,伸臂溫柔抱住他。
  秦時雨輕輕一掙,從他懷裡滑了出來,抬腿就往臥室走,葉寧遠看他還在生氣也沒敢多話,只是一步不落地跟了過去。
  一進臥室,葉寧遠的眸子倏地一縮,惡狠狠地一把抓住了秦時雨的肩膀,氣得嘴唇都有些顫了,「小雨,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秦時雨冷笑,毫不留戀地拿開肩膀上的手,指指臥室裡的東西,說道,「一邊是你的,一邊是我的,我收拾好了,是你走還是我走你說個話,房產證上的名字隨時可以劃掉一個。」
  葉寧遠看著分立兩處的行李,近乎哀求地看著秦時雨,他以為這幾天足夠他冷靜了,沒想到等他回來,看到的卻是這麼個局面。
  秦時雨看著他此刻一臉扭曲的模樣,面無表情地開口,話語冰冷,字字抨擊。
  「葉寧遠,這幾天我仔仔細細地想清楚了,是人總會犯錯,我們彼此承諾過永不背叛沒錯,可你若只是一時昏了頭玩了一夜或許我也許還能說服自己接受,就算我心裡再怎麼噁心再怎麼不情願。可你別把我秦時雨當成傻子,你和容磊搞了一年,怎麼能有臉回來再躺在我的身邊抱著我說愛我,被我撞破真相你留下我一個人,你怎麼還能那麼理所當然地在他那裡抱了五天的溫香軟玉。我是天天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你別忘了,我秦時雨如果真是一無是處的傻子,當初你葉寧遠怎麼會看上我!」
  說到最後一句,秦時雨終於吼了出來。
  「小雨,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葉寧遠看著秦時雨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心疼得厲害,伸手就要去抱他,卻被秦時雨拍飛了手。
  「你讓我冷靜,是不是就是希望我能接受你在家養著我,在外面再養一個容磊,哼,葉寧遠,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時雨最後再看了一眼他曾經相愛相處了八年的愛人,然後拎起自己的拉桿箱和電腦,頭也不回地離開。
  葉寧遠見他真要走,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臂,求他:「小雨,你別走,我馬上就和容磊斷絕關係,以後都只有你一個人……」
  「放手!」秦時雨冷冷地看他,語氣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葉寧遠一怔,沒有鬆手反而掐地愈緊,英俊的臉龐上染上一層陰霾,秦時雨不止一次見過他這副模樣,就像一方霸主,居高臨下,震懾駭人。
  「小雨,你想清楚了,有時候離開容易回來難!我現在還是愛你的。」
  是嗎?秦時雨勾起唇角哼笑,他這張威嚴的臉嚇退過不少人,偏偏對他毫無用處。
  「你是不是說我走了你就不愛我了?呵,我們完了,葉寧遠,以後你想把容磊扶正再養個小三小四,都與我無關。」他忽然放鬆了身體,掀眼凝望著葉寧遠,苦笑道,「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
  葉寧遠在S市勢可通天,真的撕破臉皮對他沒有好處,況且畢竟他們深愛一場,真的鬧到你死我活也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等關門聲過去很久,葉寧遠才從「小雨已經離開他」的事實中回過神來,環顧了一圈熟悉的家,他二話不說,下樓上了車,粗獷的切諾基疾馳離去。
  拿出鑰匙打開容磊家的門時,容磊正搬了個凳子坐在陽台上畫畫,一聽到聲響,那張失落精緻的臉上馬上浮現了歡快的喜悅,毫不做作和掩飾。
  「寧遠,你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容磊穿著毛線襪子的腳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跑過去,緊緊抱住葉寧遠的腰。
  葉寧遠面無表情地拉開他,把鑰匙扔在沙發上,說道:「小磊,這套房子就給你了,等下我會讓助理送一張支票過來……」
  葉寧遠話未說完,容磊大大的眼睛裡就裝滿了眼淚,一顆顆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著實惹人憐愛,可此刻葉寧遠顧不了這麼多了,他一心只想著怎麼挽回小雨,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必須快刀斬亂麻拋棄容磊。
  「寧遠……他,他和你分手了嗎?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容磊哭得可憐,卻不敢伸手去抱葉寧遠,葉寧遠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頭卻更想念那個敢和他動手較真的人了。
  他鄙夷地瞧了眼容磊,冷淡地笑道:「就憑你能比得上秦時雨?!」
  說罷,他轉身就走,留給容磊一個絕情的背影。
  「寧遠,不要走……」容磊飛撲過去從背後死死抱住葉寧遠,哭得像個孩子,葉寧遠使勁掰開他的手臂,心裡頭沒來由地煩躁,以前他是很享受這小孩的黏糊勁,現在卻覺得怎麼那麼膩人。
  「你再和我做一次,你再好好愛我一次好不好?我就和你分手。」
  葉寧遠頓了頓,轉身摸了摸容磊的臉,一把抱起他走進臥室,隨腳踢上了房門。
  煩躁和惱怒一併發洩到這貓一樣的小孩身上……
  

  5、至親 ...

  秦時雨趴在窗口看著外面嘰嘰喳喳飛過的鳥,底下走動的人比鳥還要小。
  「你瞧你那點出息,被人戴綠帽子還被人從家裡趕出來,」柳尋拿了兩罐啤酒走過來,用腳踢踢秦時雨的腿,一臉鄙視,「跟了他那麼多年,好歹也敲他個百八千萬啊,至少還能交點房租給我。」
  「嗤……」秦時雨拉開啤酒罐,仰頭灌了一口,差點又吐了出來,媽的,真難喝。
  除了雞尾酒他喝不慣任何酒,一喝就想吐,別看葉寧遠在外頭被人伺候得習慣,在家裡卻是個堪比職業的調酒師,總是配合著他的口味調出他想喝的雞尾酒來。
  「說起來,我天天在家,他確實沒可能把容磊帶回家來做,想必那家那床還算乾淨的,早知道我該一腳踹了他才對。」秦時雨懶洋洋地瞇起眼,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柳尋咕嘟咕嘟喝了近半罐啤酒,嗤鼻道:「你現在可真是孬透了,家裡家外都被人欺負,嘖,搞不好我得離你遠點,免得惹禍上身。」
  柳尋這麼一說,秦時雨忽然想起來那天在酒吧二話不說上來就強吻得他幾乎窒息的男人,忍不住詢問:「上回在酒吧遇到的那個男的到底是什麼身份?」
  秦時雨想到那人散發的氣勢打了個冷顫,況且,上回他和柳尋約的應該是普通酒吧吧,又不是GAY吧,怎麼會吻到他頭上來了。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柳尋斜了他一眼,狹長的眼角帶著絲戲謔,「一個葉寧遠已經折騰了你半條命,還想搭上個那種類型的男人?你想知道我也不告訴你,聽我的勸,其實要想過安穩日子還得找個平凡人,譬如我!」
  柳尋大言不慚地指指自己,秦時雨一巴掌拍他腦門上,說了句,「滾你的,和你過三天一準被你氣得吐血。」
  「那你說的,你三天後就給小爺我滾蛋,一個人落得個清靜!」說著,柳尋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下。
  秦時雨笑了笑,把視線重新放回到窗外。
  是葉寧遠還是平凡人,這個怎麼說呢,看對了眼愛上了,誰還管你是天神是魔鬼,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好。
  在柳尋家住了將近一個星期,秦時雨決定回趟老家,人很實在,在外頭受了委屈就想著回家。
  剛在電腦上和編輯說要離開一段時間,林菲莉的電話就飆了過來,可是就算她發再多的魔鬼通緝令都沒用,拖稿是作家的通性,而每個編輯其實早就有這心理準備了。
  收拾了兩件衣服,離開的時候,柳尋軟骨頭樣靠在門上看著他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告訴他,我明白他的意思,要找早就將我找到了。」
  秦時雨點頭,沒有擁抱他。
  柳尋是這樣一個人,他從來不讓自己的軟弱示於人前,所以他不需要安慰,他會認為那是在羞辱他。而他自己,卻習慣在別人露出軟弱的姿態時伸手替他遮掩,就像在酒吧,他伸手摀住了秦時雨的眼睛,不讓別人看見有眼淚流下來。
  從S市到B市,坐飛機兩個小時都不到,但是秦時雨選擇了火車,十一個小時,晃晃悠悠地朝著北方一路而去,他每年都會回一趟家而每年都是搭機,原來沿途的風景已經改變了那麼多,比當年他南下求學時陌生多了。
  他撐著下巴坐在座位上,想起了一句話,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我們看風景的心情。當年南下今日北上,多年之後,風景愈加精彩,只是心口恍然一片荒蕪。
  秦時雨走了,葉寧遠卻不知道,他將S市幾乎翻了個天也沒有找到秦時雨,甚至連出關記錄都想辦法查到了,都沒有秦時雨的名字,雖然他在震怒中後知後覺地想到了火車,可無奈火車沒有實名制,即便他真的坐火車走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葉寧遠這會兒才發現,他除了知道秦時雨是B市人,對他的家人竟然一無所知,自從當年秦時雨和家裡決裂之後,一旦他提起他的家,秦時雨總是眉心緊蹙一臉難受,久而久之,葉寧遠就不提了,所以,他至今不清楚秦時雨的家庭情況。
  他現在就算包機飛到B市也無從下手搜尋……
  「小雨,你聽我說,我和容磊分手了。」
  「小雨,回來之後要回我個電話。」
  「小雨,我愛你。」
  秦時雨在回家的出租車上開了機,語音信箱裡全是葉寧遠的留言,一通接著一通,深情款款情意綿綿。
  秦時雨除了冷笑還是冷笑,昔日的甜言蜜語現在聽來分外刺耳。
  只怕他和容磊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也會咬著他的耳朵呢喃這三個字。
  說實話,秦時雨相信葉寧遠還愛他,也許依舊是很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葉寧遠的位置越來越高,勢力野心越來越大的時候,這份愛就摻了雜質。
  風花雪月,何其誘惑。
  走了一個容磊,也依舊會有趙磊,張磊,李磊出現,有些溝,你會跨過去第一次,下一次跨過去的時候只會更加坦然和毫不猶豫,前方明媚歡樂,又怎麼捨得丟下。
  秦時雨整理著收件箱,發現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蹙了下眉頭,他點開。
  「啊……嗯……寧遠……快點……」聲音不是很想,但在這小小的空間裡也足夠被人聽清了,司機剛聽出是什麼動靜,一臉驚訝地回頭看了秦時雨一眼,還暗罵了一句操。
  「我愛你……就算你和他分手了……再找別人……我也愛你……」隨之就是短暫的哭泣聲,然後戛然而止。
  秦時雨冷眼看著日期,正是他們正式說分手的那天,葉寧遠哪是給他戴了頂綠帽子,這分明是頂綠鋼盔啊。
  下車的時候,那出租車司機黑了一張臉,看向秦時雨的眼神還帶了點鄙夷,秦時雨下車前頓了頓,問那司機:「師傅,您是不是覺得聽了特噁心?」
  那出租車司機大約沒想到他會問,到愣了。秦時雨笑了笑,說道:「我也覺得特噁心,就不吐您車上了。」
  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秦時雨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抑制住噁心反胃的衝動,把手機扔進包裡,邁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院子的大門敞開著,秦時雨徑直走了進去,聽到客廳的電視聲,他小心翼翼地過去,對著沙發上那兩位老人的背影叫了聲:「爸,媽!」
  沙發上的人同時一怔,秦母回過身來,一瞬間已然淚流滿面,可是沒等她上前抱住太久沒見的小兒子,只見一個煙灰缸猛地朝秦時雨砸過去,秦時雨沒躲,被當頭砸到,鮮紅的血沿著他的左額角緩緩流下,驚得秦母直呼造孽。
  「你滾,誰讓你回來的?不准你再踏進這個家門,是不是和那人過不下去就想到家了!滾!」
  秦父一身軍裝,剛毅威嚴,只有那花白的頭髮為他添了幾分蒼老的顏色,砸了個煙灰缸似乎還覺得不夠,他抖著身子就要去拿掛在牆上的鞭子。
  「司令。」一個同樣身穿軍裝的年輕人衝進房子,急忙攙扶住秦司令,強行將他扶回沙發上,「您身體不好,請不要動怒。」
  一邊拍著秦司令的背,那年輕人朝秦時雨使了個眼色,秦母站在一旁眼中含淚,左右為難。
  「爸,對不起,我就是想回來看看你們。我馬上就走,您別生氣,陳彥,照顧好我爸。」秦時雨急忙後退著往外走,唯恐再氣到爸爸,又苦笑地看向他媽媽,「媽,您多照顧自己還有爸爸,我先走了。」
  說完,他逃也似地離開了家,不是害怕挨打,只是愧疚自己的不孝,怕自己留在那裡爸爸會更生氣,不能讓救護車再來一回……
  「幾年都不回來,一回來就走,畜生,畜生。」秦父怒罵間,眼眶卻紅了起來。
  秦母抹了把淚,坐到老伴身邊,勸他:「你當年那一病嚇壞他了,再說他一回來你就打,他是怕你再看見他生氣才不敢回來,每回打電話都不忘告訴我一定要注意你的身體,可你看,你動起手來從來沒個輕重,剛才他流得滿頭是血。」
  秦父一聽,身體一震,回頭就朝陳彥揮手:「還不快去找他,別死在路邊丟我秦家人的臉!」
  陳彥超秦母點點頭,匆忙追了出去。
  秦時雨從家裡跑出來沒多少路就不行了,頭暈得厲害,還伴著陣陣抽痛,他伸手摸了摸頭,一手的血。
  路人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多管閒事的,現在的人大多會聰明得選擇明哲保身,誰也不會故意去淌別人的渾水。
  秦時雨靠著旁邊的樹,腿腳漸漸發軟,完了,血再這麼流下去,他絕對要見閻王。
  迷迷糊糊的,他隱約看見一輛車停在路邊,不一會兒,從車裡跑出來一個男人,抬起他的臉,車內的那個人點點頭,他就覺得身體倏然騰空,被人抱了起來……

 

6、容晉 ...

  當陳彥追出來的時候,只看到秦時雨被帶上了一輛車,他記下車牌馬上讓人查了一下,後來便得知是去了醫院。
  秦司令聽說之後,就沒有再管。身邊的人都知道,秦司令對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恨,但他決計不會親口說出要兒子回來的話,既然有好心人幫了他一把也就算了。
  秦時雨清醒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摸了摸額頭,那裡纏著一圈繃帶,受傷的地方碰一下依舊會一抽一抽的疼。
  等他皺著眉忍著抽痛從被子裡坐了起來,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病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人,此刻,那人正面對著窗戶站在那裡,一身奢貴的黑色西服恰到好處地突顯出他健碩的體格,冷傲的神情充斥在他那張五官深如雕刻般的側臉上。
  有些人的氣質與生俱來,不需要多加猜測就能明白,比如葉寧遠的狂,比如這個人的傲。
  「你好,請問是你救了我嗎?」秦時雨輕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對方注意。
  站在窗邊的男人這才轉過身來,對視的剎那,秦時雨清晰地看到對方豹子般瞇起來的雙眸,精銳戲謔,深若寒潭。
  秦時雨閉了閉眼,依稀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可想了一會兒卻完全沒有印象。
  那人走到病床邊,順勢坐下,朝秦時雨伸出手。
  秦時雨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不料,對方只是拿著被子給他往上拉了拉,順手朝裡邊掖了下。
  「只是正好見到你在路邊倒下,舉手之勞。」低沉醇厚的嗓音驀然響起,他表情冷漠,不想聲音卻意外地溫和。
  秦時雨翹起唇角笑了笑,道:「多謝了。對了,我叫秦時雨。」
  容晉握住他伸出來的手,吐出兩個字:「容晉。」
  又是姓容的,秦時雨眸光閃了閃,暗自腹誹,他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了,聽到姓容的就想到葉寧遠和容磊那噁心事。
  「對了,勞煩容先生在這裡相陪,我想我的傷沒什麼大事,之後就不用麻煩您了。」秦時雨想著不要太麻煩別人,話說出口才覺得似乎趕人的意味更明顯。
  「我是說,不能再耽誤您的時間。」秦時雨又接著解釋。
  容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不會。你好好養傷就好。」
  言辭間竟然有種不容抗拒的強勢威嚴,秦時雨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這個叫容晉的男人控制欲太強,他並不是很喜歡和這類人打交道,因為他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可是想想,對方好歹也救了他一命,他總不能黑下臉真把人給趕走。
  一時間,兩人沒了言語,病房內的空氣詭異地流動起來。秦時雨暗自苦笑,知道的明白容晉是救了他的恩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什麼仇人在這兒對峙呢。
  湊巧,秦時雨包裡的手機響了,及時緩解了尷尬。
  容晉不等他下床,把包拎給他,然後將空間留給他之後便離開了病房。
  秦時雨看著容晉帶上門,低頭看了眼手機,葉寧遠三個字不停地閃爍跳躍著。
  要不要接?秦時雨躺在床上,一隻手懸空拎著振動歡唱的手機,他可以想像那頭的葉寧遠是用什麼表情在打他的電話,那張臉看了八年,親吻過撫摸過,分手之後,每每想起,心裡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他想起某部電視劇裡的一句台詞:我也有心,我也有肝,我也有感情,你不在,我和誰說去,我的感情又能怎麼辦。
  他也希冀過,這只是一場夢而已,其實寧遠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誤,而他不過是和他慪幾天氣,像以前一樣冷戰幾天,雨過天晴。
  只是現實傷人太深,葉寧遠所做的錯事是他無法容忍的那件。
  說他有感情潔癖也罷,說他死心眼也罷,如若現在回頭,他只怕在和葉寧遠上床的時候也會吐出來。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偏執,葉寧遠戳中了他的軟肋。
  想到那通語音彩信,秦時雨覺得噁心,最終還是沒接,不管那一通一通連續不斷的電話,關機,將手機扔到桌子上,用手蓋住眼睛揉了揉。
  容晉也馬上推門走了進來,讓秦時雨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外面偷聽偷看。
  「我讓人給你買了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說著,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打開蓋子,一股好聞的粥味瞬間瀰漫了整個病房,掩蓋了消毒水的氣味。
  「容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秦時雨接過容晉遞過來的粥,掀眸望住容晉,心裡的疑問像貓爪撓心一樣逼得他不得不問,「你湊巧救了我而已,不必對我這麼照顧吧?」
  容晉稍稍愣了一下,臉頰上深邃的線條柔和了一點點,道:「做了就做了。」
  說了等於沒說,秦時雨忍不住囧,再說,他真的不懂得考慮一下別人的意願麼,一切都隨著自己的想法來……
  葉宅
  葉寧遠好不容易打通了秦時雨的電話,對方卻一個都不接,到後來甚至關機,怒極氣極他幾乎想摔了手機,偏偏旁邊八歲的侄子還又跳又叫地纏著他不放手。
  葉嘉齊是他哥的兒子,不知道為什麼特喜歡秦時雨,以前有機會就總跑他家去纏著秦時雨,現在知道他把秦時雨氣走了,更是鬧騰了。
  「葉寧遠,你不把雨哥哥找回來我和你沒完,葉寧遠,我要雨哥哥回來……」
  「葉寧遠,你真壞,一定是你傷了雨哥哥的心他才離開你的!」
  本來就找不到秦時雨,電話也不接,葉寧遠一直心情不好,這會兒更是煩躁一把拎起侄子的衣領隨手扔了出去,衝他低吼:「閉嘴!什麼雨哥哥,他是你叔!」
  葉嘉齊被摔得屁股像裂了好幾瓣,哭著撲進奶奶懷裡,委屈得不得了。
  「寧遠。」趙蘭厲聲警告葉寧遠,「他是你侄子,也是你說打就打的?為了個外人拿孩子撒什麼氣!」
  見葉寧遠站在那裡臉色不佳地不吭聲,趙蘭緩了語氣,說道:「這件事,是你不對,不過這樣也好,你身為葉家人,總不可能一輩子和一個男人攪合在一起。」
  「媽!」葉寧遠聲音放高,顯然不願意聽到從他母親口中說出這種話。
  「別不愛聽這話,寧遠,我當初就告訴過你,那孩子骨子裡的勁你看不透也捉不牢,那孩子心狠著呢!我看他走了就未必會回頭。」趙蘭抱著孫子也沒給葉寧遠好臉色看。
  葉寧遠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牆上,關節處破了皮,點點血漬留在雪白的牆面上,他冷冷地開口:「哼,秦時雨再狠能狠到哪兒去,我怎麼可能讓他離開我!」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葉家,一腳油門,切諾基風馳電掣般飆了出去。
  趙蘭歎了口氣,心中暗罵她最能耐的兒子,卻遠不知身邊人的脾性。
  

  7、醉酒 ...

  在醫院呆了幾天,該檢查的都檢查完了,現在秦時雨的額頭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白紗布覆蓋著傷口。
  走之前本來想找機會再向容晉道個謝,只是容晉並沒有出現,秦時雨想想對方能將他送來醫院等他醒來也算不錯了,確實是沒有必要陪他到出院,也就沒有多想。
  辦好出院手續,秦時雨拎著包走出醫院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傍晚六點左右,正是下班高峰期,馬路上人來車往,顯得分外擁擠。
  很多年以前,他還是個倔強少年的時候,他也曾一個人在這醫院裡住過。那時候他剛跑回家和爸媽說自己喜歡男的,而且一輩子只喜歡男的,被身為司令的父親抽了半夜的鞭子,後來還是大哥和陳彥把他送到醫院來的,只是後來,就剩下他一個人在這裡住了一個月。
  回到S市的時候,葉寧遠立刻找到了他,眼眶通紅地盯著瞪著,然後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只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小雨,再也不要嚇我了!」
  那時候,他下定了決心,這一輩子就跟了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害怕他不再回來害怕到哭。
  多少年過去,少年成長了,熾熱的感情溫吞了,最終一輩子的承諾也隨風消逝,過去一去不回,未來卻再也不會有那個為他痛哭流淚的少年。
  B市的交通是出了名的擁堵不堪,等秦時雨到達先前預訂好的酒店時才發現他在京城的出租車上居然浪費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無語了一下。
  在房間裡收拾了一番,出門的時候,秦時雨又折返回來對著鏡子把額頭上的紗布掀掉了。
  趕到約定的地方,秦時雨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的嚴尉一。
  這裡是家Gay吧,以前他經常陪柳尋過來,然後便是嚴尉一追著來逮柳尋,久而久之,這地方就像他們的據點一樣,只是如今柳尋跑到S市去了,嚴尉一的身份又與以前大不相同,要想三個人再在這兒湊一塊恐怕沒什麼希望了。
  「時雨,你來了。」嚴尉一一身正裝,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無時無刻散發著一本正經的氣質,那些摟抱在一起親嘴的Gay們在他眼前就像一個個小透明,完全撼動不了他嚴肅的表情。
  「尉一,好久不見。」秦時雨到也習慣了嚴尉一刻板的臉,笑著坐了下來。
  知道秦時雨喝不了其他酒,嚴尉一替他要了Martini,秦時雨端起來喝了一口,接著又喝了一口,卻沒有要先開口說話的意思。
  兩個人就那麼一聲不吭地坐著,不知道的人鐵定以為這是倆互不相識的客人。
  沉默了半響,秦時雨實在是沒有嚴尉一那種硬抗的毅力,只得先開口說道:「你真的一點不想問柳尋的事?」
  嚴尉一眉目清俊剛毅,聽到柳尋的名字時那副嚴謹的表情才裂了道口子,道:「他有你陪著應該過得還不錯。」
  秦時雨放下酒杯,歎了口氣,嚴尉一果然知道柳尋在哪兒,而且還對他的現狀知道得很清楚。
  「他讓我帶句話給你,他明白你的意思了,要真找早就能找著他了。」
  秦時雨這話一出,明顯看到嚴尉一的身形晃了下,他們這幾個人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那才是真的瞭解到骨子裡了,秦時雨知道要讓嚴尉一有所動搖,絕對要在世界十大難事中位居榜首,明明在意,卻死也不說出口。
  不過,能讓嚴尉一動搖總算好的吧,秦時雨替柳尋開心了一下。
  「時雨,你回去的時候也替我帶句話給他。」嚴尉一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深邃深不見底,「我要結婚了。」
  說完,嚴尉一就站起來像是準備要走,彷彿他來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卻被秦時雨一把抓住手腕,震驚道:「什麼?你要結婚?那柳尋怎麼辦?」
  「那你們以前的事算什麼?年少輕狂的衝動還是什麼曾經美好的記憶,只要放在心裡就足夠了?」不等嚴尉一開口,秦時雨忍不住冷笑,如果不是因為嚴尉一也是他一起長大的夥伴,他一定會管不住自己的拳頭。
  「逃走的人是他。你也知道他從我身邊逃走過多少次。」嚴尉一的臉色並不算好,還帶著一絲疲累,秦時雨真怕他說出「我累了,真的累了」這種話,那表示他真的打算放棄這段感情了,可事實上呢,他要結婚了這句話會更動聽嗎?
  「尉一……你……可是……」秦時雨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是想著柳尋知道了會怎麼樣。
  「時雨,我們會發展成這樣我們自己最清楚為什麼。」嚴尉一眼神黯了黯,說,「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聚聚。」
  「你不愛他了,可以習慣去抱著女人了嗎?」
  嚴尉一彷彿沒有聽到他這句話,挺拔的背影穿過人群,消失在酒吧門口。
  呆坐了很久,直到搭訕的人打破了他的沉默,婉拒了對方的邀請,秦時雨端著馬天尼從角落裡出來,坐到吧檯,看著周圍的人們,他不禁笑了起來。你看,造化總是弄人,他和葉寧遠恩恩愛愛七八年,最後分手收場,嚴尉一和柳尋為了點感情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還不是天各一方各過各的生活。
  秦時雨一口喝乾了馬天尼,又讓吧檯侍應生上了杯酒,有句話說,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和葉寧遠如今是落了個兩敗俱傷,到底誰會更痛一點他也不知道,只是回憶起來,不管是激情歲月還是溫吞生活抑或是最後的破滅,都讓人心傷得難以自持,拿把刀在心口上割了一刀又一刀也不過如此。
  心痛的時候,那一口氣冷不防地堵住,上不來下不去就覺得像要窒息般難受,腦中一片空白,看眼前的景象都似群魔亂舞,脫離了原來的軌跡。
  一連喝了好幾杯,秦時雨的醉意已經很明顯了,他試圖從吧椅上下來,腿腳卻一陣發軟,整個人往前跌去。
  一雙手臂出現得那麼巧,及時抱住了他的腰,秦時雨抬起頭笑了笑,說了聲謝謝,一眨眼,眼前的人變成了葉寧遠,正深情款款地看著他。
  秦時雨抓著他的胳膊,聲音輕得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的:「寧遠,你知不知道,我就算再堅強,心也會痛的。」
  容晉看著他像要哭出來偏偏又在笑的表情,皺了皺眉,拉著他就往外走,秦時雨跌跌撞撞地好幾次差點摔倒,一驚一嚇,這才看清牽著他走的人並不是什麼葉寧遠,酒意一下子消褪了大半。
  把人塞進自己的車裡,容晉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傷好了嗎?」
  秦時雨把視線從窗外的閃爍霓虹上收回來,偏過頭把劉海推到上面,「已經結痂了。」
  容晉看了一眼,點點頭,又問:「我一直沒問,你做了什麼被人打成這樣?」雖然第一次見面見識過他揮拳頭的舉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時雨骨子裡還是個喜靜不喜動的人,雖然他的架勢並不賴。
  「被我爸拿煙灰缸砸的。我爸到現在都不原諒我。」秦時雨朝他苦笑了一下,又把視線轉回車窗外,容晉的沉默讓他繼續說了下去,「當初啊,他告訴我他喜歡上我了,問我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真的,我沒答應但是我問他,你是不是要一輩子和我一起,他說是,那種眼神太堅定了,讓我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
  「然後我就回家來了,我直接跪在我爸面前說,爸,我喜歡男的,一輩子都喜歡男的,改不了了。我爸用鞭子把我抽了個半死,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好了之後就回他那去了,答應他,我願意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我當時就想,要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了,不能藏著掖著,不能讓他見不得人,不能等以後被我爸媽逼著非結婚不可再和他分手,我得先讓我家人知道我喜歡男的,我喜歡他,那我才能和他在一起,我得為我們兩個人負責。」
  秦時雨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直到最後,容晉只模模糊糊地聽到他說:「一輩子能有多久,他為什麼就不能堅持下去呢,下輩子他去找別人我再放手好了……」
  

  8、意外 ...

  一輩子能有多久。
  容晉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秦時雨,思緒一晃,記憶裡也有一個溫柔的笑臉,小時候也曾牽著他的手說過會一輩子在他身邊,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輩子」這三個字到反而被遺忘了,說不出是被歲月磨光了堅持還是被刻意拋棄了承諾。
  把一輩子當成死心眼堅持的人,現在還能找到幾個。
  容晉想起秦時雨坐在車上目光深遠地說起那些話時,沒有後悔,只是淡淡地緬懷著過去的感情,那表情,明明堅強得讓人佩服,也同樣脆弱得讓人心頭泛起憐惜。
  「寧遠,寧遠。」床上的人突然動了起來,不停地叫著葉寧遠的名字,不一會兒,又猛地縮起身體,帶著哭腔悶哼,「疼……」
  容晉到底是經歷過太多事的人,連反射需要的時間都比別人少,俯身抬起秦時雨的臉,問:「你怎麼了?哪裡疼?」
  「到處都疼,有人拿針扎我。」秦時雨大叫著拿手去撓臉,一撓就是一條血印子,容晉連忙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自殘行為。
  看起來不像生理病症,容晉猜想或許是悶在心裡沒有發洩的鬱結引起的心理性神經痛,再加上喝了酒之後身體感覺會變得更加敏感,所以疼痛感也加劇了。
  秦時雨緊閉著眼,手上卻拚命掙扎著企圖讓容晉鬆開對他的桎梏,雖然體型上來說容晉比他高大也比他強壯,但秦時雨到底不是容磊那樣弱弱的孩子,況且從小跟著大哥在秦司令的棍棒教育下也被訓練了多年,以往和葉寧遠動起真格來打架的時候就算不被相讓他也不是那麼容易輸的,本來容晉也沒打算真心壓制,一不小心就被他掙脫開去,見他伸手就在手臂上抓了一道血痕,又要往臉上招呼,容晉索性壓上他不安分的身體,兩隻手按住他的肩胛骨,一條腿躋身在秦時雨的兩腿間,總算是讓他不能動彈了。
  這一番搏鬥終於讓秦時雨喪失了不少力氣,雖然臉部表情還是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但也不想再反抗了。
  容晉鬆了一條手臂撐在他身旁,看著他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剛才的搏鬥而微紅的臉,勾起了唇角。
  在他眼裡,這是個非常年輕而朝氣的男人,他的身體裡有一股勁,大部分人已經缺少的那鼓勁,和一種近乎於偏執的堅持。
  容晉忍不住把他攬過來,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掌在他的背上輕拍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安撫了他,秦時雨的表情漸漸放鬆了下來,糾結的眉宇也展開了,整張臉又恢復成原來那份柔和。
  將他額前的頭髮推上去,容晉在他已經結痂的傷口上親吻了一下,笑道:「這是你勇敢的勳章,秦。」
  不得不承認,他心裡是讚賞他的,這份勇敢已經足夠獲得他的尊重。
  「……」就在這麼想的當口,容晉的笑容一頓,垂眸便看到一隻手正沿著他的腹部撫摸到腰際,然後又沿著腰直接摸上了他的胸口。
  秦時雨往他懷裡靠了靠,抬起頭慢慢地親了一下他的下巴,緊接著沒等容晉抽回被他枕住的手臂,只見秦時雨的眼睛霍地睜開,用力一推,整個人猛地趴到容晉的身上,將他壓在了下面,鑽進他的頸窩就細細地啃了起來。
  容晉為他這舉動哭笑不得,明明應該是很誘惑的行為,可在他此刻看來,卻怎麼看都覺得秦時雨是個正在撒嬌的小孩子,就算他真的想似乎也下不去手。
  他伸手扶住秦時雨的肩,把他的嘴從自己脖子上推開,沒料到擅自輕薄別人的人反而怒了,抬手就打,被容晉一把抓住手,他的力道向來就大,條件反射的一捏明顯捏痛了秦時雨,更是惹惱了他,安靜了沒幾分鐘的房間裡再次傳來肉體搏鬥的聲音。
  這個男人喝醉酒之後實在太不安分了!
  容晉不知道,以前葉寧遠之所以不讓秦時雨喝酒,一是因為秦時雨酒量差,而關鍵的原因,就是喝醉了的秦時雨根本就六親不認,誰不順著他他就揍誰,掄起拳頭都是實打實的,和平時那個斯文的小書生完全不同,簡直是人格分裂的典型。
  「再來我真的會上了你!」
  原本是句威脅的話,只想讓這醉酒的男人老實點而已,誰知道秦時雨非但不怕,還笑著再一次推倒他,大大方方往他身上一坐,動手就去撕容晉的衣服。
  容晉眸光深邃,任由他撕,撕完了他的再看著他撕自己的,等兩人的衣服都差不多落地的同時,容晉伸了手臂一把圈住秦時雨的肩膀,修長有力的腿往旁邊一帶,就將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反身壓在床上,按了他的肩膀,分開他的腿。
  秦時雨不停扭動著身體,像是索求又像是不耐,根本不給容晉太多的時間做前戲,反而在進入的時候才因為疼痛悶哼著往前爬了爬,想逃。
  容晉不容分說,拉住他的腿拖回自己身邊,將他整個身體都按進被子裡,到了這一步誰惹的事自然得由誰來善後,不容拒絕地頂了進去。
  「啊……寧遠……慢點……」秦時雨疼得身子一縮,容晉俯身壓下,伸手扣著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臉來,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底下的身體抖了抖。
  「我不是葉寧遠。」說罷,狠狠抽_動了一下,秦時雨迷迷濛濛地睜著眼轉過臉看他,卻看不清壓在他背上的人是誰,茫然地問著:「你是誰?」
  容晉把他翻過身來,正面相對著,低頭吻住秦時雨開合的嘴唇,帶著濃烈男人氣息的味道佔據了他的口腔和呼吸,「我是容晉,叫我的名字。」
  「容晉……」秦時雨在他親吻的空隙裡重複了一遍聽到的名字,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就被容晉的強勢攻佔帶入了無盡的慾海裡,沉淪不絕。
  清晨的露珠在落地窗上凝成細小的亮光,厚厚的窗簾遮擋了早晨的陽光,讓房間裡的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秦時雨睜開眼,一眼就看出這不是自己住的酒店,他困惑地坐起來,頓時覺得渾身的骨頭散了架一樣的酸疼,像被人敲開又重新組裝起來,鈍痛不已。
  下了床,他拉開厚重的窗簾,簡直有一頭撞死的衝動,剛才他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上一定不是他的錯覺,某個部位刺痛也不是錯覺,低頭看看身上的痕跡更不可能是在這麼高檔次的酒店裡被狗咬了。
  秦時雨用手扶著額頭,閉著眼好好回憶了一番,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個人是容晉。
  因為昨晚他最後是跟著容晉走的,再之後的事情一片模糊……
  他以前總覺得,酒後亂性只是借口,不存那麼點心思又怎麼能說亂就亂,可事實證明他錯了,他對容晉毫無心思不說,即便是容晉,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歡他。
  他並沒有因為和容晉上床而因此在葉寧遠的事情上覺得好受一點,兩個互相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讓秦時雨覺得無比難受,後悔顯然已經毫無用處,但是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
  仔仔細細地洗完了澡,秦時雨看著地上自己破碎的衣服無言以對,最終,他還是擅自偷了一套容晉的衣服穿上,然後溜了。
  喝酒誤事,秦時雨以身為鑒,發誓以後就算打死都不會再喝醉酒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喜歡寫H,一筆帶過的最好。
  捉蟲一隻。
  

  9、挽留 ...

  後來,秦時雨在B市又呆了兩天,期間偷偷摸摸回家過一次,沒被秦司令發現,只和秦母說了些話就走了,走得時候秦母眼睛紅紅的,看得秦時雨恨不得扇自己倆耳光,可即便他扇了他還是沒辦法喜歡女人,所以這耳光他會預存著,以後回家秦司令要打他就受著。
  回酒店之後打了個電話給大哥,正巧這段時間大哥在歐洲,兩人沒機會見面,於是在電話裡聊了幾句,然後,秦時雨拎著來時的包回S市去了。
  剛從機場出來,他就被堵牢了。
  是葉寧遠的人。
  秦時雨滿不在乎地上了車,此時此刻,就算他不想上,葉寧遠的人恐怕也不會就那麼放他離開,只怕葉寧遠老早就派了人在機場車站堵他了,在B市他無可奈何,可S市畢竟有他的天下,要堵他一個秦時雨,輕而易舉。
  車子停在本市最有名氣的娛樂會所門前,秦時雨下車之後抬起頭看了看,這地方葉寧遠以前帶他來過,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連裡面是什麼構造都快記不清楚。
  葉寧遠的兩名手下「護」著他進去的時候,他本人正和一群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裡頭喝酒,見到秦時雨,葉寧遠和那些人打了招呼就快步走了出來,拉著他進入旁邊的包間,狠狠地抱住了他。
  「小雨,你回家怎麼都不告訴我一下?」葉寧遠咬著他的耳朵,語氣分外溫柔,那聲音磁性得一塌糊塗,以前秦時雨愛死了他在自己耳邊輕聲呢喃的聲音,可惜只是以前,現在聽來他只會忍不住想像他在別人的耳邊說話的樣子。
  秦時雨推開他,笑笑:「葉寧遠,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我剛下飛機很累,想回去休息。」
  葉寧遠順勢把他拉到沙發旁坐下,側身支開手臂把他圈在自己的身體範圍內,英俊的臉上充滿了歉意,「小雨,你回來吧。」
  「回去啊?」秦時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如果真的跟你回去了,可是以後和你上床的時候一想起你做過的事就想吐了,站不起來了,你怎麼辦?你還能有勁嗎?還是只要有洞給你插就行?」
  葉寧遠的臉色明顯沉了一下,隨即似乎又發現理不在自己手裡,又放低了姿態,說道:「小雨,你可以去看看隔壁的那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裡有賢妻,在外頭也會抱各種各樣的女人,可我和他們也不一樣,我是一時犯渾犯了錯,只要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犯了。」
  秦時雨臉上的笑意倏然不見。怪不得把他帶到這裡來,原來只是為了給他看這些例子。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念在兩人多年的感情還能給葉寧遠一些好臉色看,這會兒他卻覺得噁心,太噁心了。
  「葉寧遠,你的意思是說,你有地位有勢力有錢了,所以劈腿找小三是天經地義,每個人都會做的?!你犯渾犯了一年,這一時到夠久的!」
  葉寧遠直到現在也不真心覺得自己有多錯,曾經的少年是一心一意對他的,那麼現在的這個男人已經打心眼裡認同了這普遍的社會現象,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他愛家,但也想在外面玩樂。他已經成功轉型成將愛和性完美分開的新時代男人了。
  再也不犯?!滾你媽的。秦時雨發狠用力推開葉寧遠,倏地站了起來。
  「我犯了一次錯,你就那麼恨我!」無論怎麼低頭迎來的都來冷屁股,葉寧遠也冷笑了起來。
  「說句庸俗的話,有愛才有恨,葉寧遠,可惜我現在連恨都不想再恨你,」秦時雨怒火攻心,好不容易接受現實的心再一次鮮血淋漓,「我也不會說會忘了你,畢竟曾經我們真心相愛過,可是我們已經完了,從你和容磊第一次滾到一起的時候你就應該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求你放過我成嗎?」
  言罷,秦時雨不想再看葉寧遠痛苦卻充滿戾氣的臉,甩開他的手就走。
  他要趕快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小雨,我再求你一次,回到我身邊好不好?」葉寧遠忍住骨子裡冒出來的戾氣,一掌拍在門上,擋了秦時雨的路。
  八年啊,他不能相信也不想相信,小雨就能那麼狠心真的不再要他了,他們愛著對方明明愛得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合為一體。
  什麼容磊還是其他男人,他想要一起慢慢變老的只有這個人,變成兩個老頭子一起死了一起燒成灰放在一個骨灰盒子裡。
  「葉寧遠,瀟灑一點吧,這樣不像你。」秦時雨雲淡風輕地微笑,他的微笑如同和煦春風,那時候,十八歲的流氓就是被書生這樣的笑容治癒了才死皮賴臉地賴在他身邊千方百計把他拐到手,誰知道,分手的時候,他面對的卻是他們開始的那個笑容。
  一切回到了原點,秦時雨用這個初始的微笑給他們之間畫上了一個句號,將他以為會持續下去的圓畫成了圈。
  秦時雨從九曲十八彎的走廊拐出來的時候,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人一輩子都處在不停的糾結中,有些事有些人放是必須要放,不放堵心,放了卻也不見得心裡就有多少愉悅。
  所以當他看到週身彷彿都籠罩著一股氣勢的男人迎面走來時,他的表情根本就來不及收回,前幾天意外地滾了床單,滾完他就溜了,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
  孰料,容晉見到他之後只是略微點了下頭,深如雕刻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便收回了視線,和他擦肩而過,跟在他身後的男人也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秦時雨回頭去看,只看到容晉很是挺拔威嚴的背影,一轉過了拐角。
  稍稍鬱悶了一下,秦時雨無所謂地揚了揚眉,也好,真要駐足停留談起來可能真的要尷尬了。
  離開會所,秦時雨打了的直奔柳尋家,到家的時候柳尋沒在,約莫半個小時後才見他拎著一袋零食開門進來。
  「呵,還知道回來。」柳尋沒好氣地把購物袋扔在秦時雨腳邊,往沙發上一坐,捏住秦時雨的臉頰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遺憾地歎息,「怎麼你爹沒往死了再抽你頓?好說也打落你幾顆牙啊。」
  秦時雨不客氣地從購物袋裡拿出一包薯片,兩掌一拍,啪破了個口子,他夾起一片往嘴裡一放卡嚓卡嚓咬了起來。
  「你能念我些好的麼,我不挨打你難受得慌是不是?」
  「你難得明白一回我的心。」柳尋從他手裡奪過薯片,自己吃。
  秦時雨把腦袋湊到他面前,指指額頭上的疤,「我爸拿煙灰缸砸了我一腦袋,流了我滿頭的血,要不是陳彥,我估計還要挨頓鞭子。」
  柳尋一呆,把僅有的那點關心合著薯片吞回肚子裡,笑道:「破相了,得慶祝下,來罐啤酒?」
  他起來打開冰箱拿了兩罐啤酒,照例扔了一罐給秦時雨。
  秦時雨現在對酒有陰影,也沒打開就放在手裡玩。
  兩人忽然就沉默了。
  這一次,還是秦時雨先開口,雖然猶豫了一下,可有些話總歸要說,柳尋有權利知道。
  「那個……尉一讓我帶句話給你。」
  「嗯?」柳尋喝著啤酒,漠不關心地挑了個單音。
  「他要結婚了!」
  「咚」的一聲,一罐啤酒掉在地板上,啤酒從裡面濺出來,濕了柳尋的褲子。
  秦時雨默默地看著柳尋的側臉,柳尋長得漂亮,一點都不像他那個曾經是特種兵的爸,多數是像他媽,可他們這幾個一起長大的誰也沒見過他媽。
  此刻,他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娃娃。
  猛地,柳尋撿起地板上的啤酒罐站了起來,然後,就是啤酒罐和牆壁劇烈的碰撞聲,等秦時雨反應過來的時候,連他手裡的啤酒也被奪走和牆壁相撞去了。
  柳尋陰沉著臉走回自己房間摔上門,不一會兒,秦時雨就聽到裡頭驚天動地的摔東西聲,前前後後持續了近十分鐘才停止,恐怕能摔的都摔完了,然後他把自己摔地上了。
  就算他只是個傳話人,但那傷人的話也是從他嘴裡出來讓柳尋知道的,秦時雨明知和自己毫無關係,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誰都不順心啊……秦時雨看著牆壁上的痕跡這麼想。
 

  10、要求 ...

  因了那些處處不順心的事,秦時雨在家修生養息了幾天,狠狠地睡了幾天大覺,只是有時候醒過來看到不是那個熟悉的房間會不由地發怔,隨後才慢慢想起來,這不是他和葉寧遠那個家了,這是柳尋的窩。
  那個家的房產證上雖然是他和葉寧遠兩個人的名字,可當初全額付款的是葉寧遠,所以他也不會說分他一半,他比不上葉寧遠的財勢,養活自己卻是足夠的。
  為此,柳尋很鄙視地嘲笑了他一番,明明劈腿的是葉寧遠,怎麼淨身出戶的人反到是他了,沒出息,太窩囊。
  中午的時候,柳尋還沒有起床,秦時雨做了午飯,剛準備坐下吃,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林菲莉,不禁汗顏了一把,考慮著接不接,接了那邊傳來的必然是咆哮聲,誰讓他拖稿拖了那麼久。
  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稿子反正是還沒完成的,秦時雨自暴自棄地接了電話,出乎意料之外,林菲莉非但沒咆哮,反而笑呵呵地很歡樂。
  「時雨,你機遇來了,有人看中了你的稿子想拍成電視劇,就是夜明之犬那部。」
  「呃……」秦時雨皺起眉頭,「靈異類推理小說拍成電視劇靠譜嗎?而且那部小說是單章獨立故事的……」
  「靠不靠譜咱們談了再說嘛。」
  秦時雨想了想,點頭,「也好,這些事你負責解決就好了,如果真行了我只有一個要求,男主角我得看了滿意才行。」
  「哈哈哈,你想潛規則呀?」
  在林菲莉調侃的大笑中,掛了電話,秦時雨忍不住也笑了出來,不過他笑得不是潛規則,而是在想莫非他歹勢過去,時來運轉了?
  他不缺錢,可寫作是他的鍾愛之事,也是他的事業,小說被拍成電視劇,那無疑讓他的事業又上升了一個高度,說不開心那絕對是忽悠人。
  吃完了午飯,秦時雨去敲了柳尋的房門,敲了半天毫無動靜,於是他轉了轉門把手,一打開才發現那一片狼藉中哪有什麼柳尋,他昨晚根本沒有回來!
  柳尋的性格秦時雨是知道的,那人瘋起來什麼事都敢做,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禍害人,也能毫不猶豫地傷害自己。
  秦時雨準備打柳尋電話的時候,柳尋的號碼正好打了過來,他接起電話,剛準備落下的心又瞬間提了上去,「什麼?醫院?好,我馬上過去。」
  他趕到醫院是在二十五分鐘後,報了柳尋的名字,就有護士查詢了病房號告訴秦時雨。秦時雨推開門時,柳尋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喝酒喝出胃出血!秦時雨恨鐵不成鋼地揪揪他的耳朵,要不是看他一臉虛弱地躺在那兒可憐樣,他搞不好能揮著鞭子給他來一頓,讓你毒舌,讓你自暴自棄,讓你不坦誠,讓你不愛惜自己,可惜還沒等他想完,柳尋就掀開了眼皮子,狹長的眸子瞇起來瞪向他。
  「想弄死我你沒機會了,我醒了!」
  「你繼續往死了灌酒,不用我弄你也離死不遠了。」秦時雨暗歎柳尋實在敏銳,笑著坐到床邊,順便也毒舌了一把。
  他伸手摸摸柳尋的頭髮,這個近乎安撫的動作讓柳尋驀地一怔,有些彆扭地別開頭,甩了甩頭髮。
  「你真的讓我想弄死你了!」秦時雨仗著現在自己很健康而病床上的人很虛弱,把柳尋的頭髮揉了個亂七八糟,低吼,「小時候你光著屁股我都見過了,現在讓我摸一下頭髮怎麼了?」
  「你是不是從來不把我當兄弟?什麼事都一個躲著,每個人都會痛,痛了就想哭,男人女人同性戀異性戀有區別嗎?要有區別,上帝何必給一個同性戀的男人裝上淚腺?你如果是真男人,該哭的時候就給我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柳尋冷冷地看著他,往旁邊挪了下,拍拍床:「兄弟,在我出院前請你陪我同床共枕眠
  。」
  秦時雨轉身就走:「我去給你買點粥。」
  剛出了柳尋的病房,秦時雨低頭走著冷不防撞上一人,「抱歉」二字還沒說出口,他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四字成語「陰魂不散」。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氣勢強大的容晉。
  「你怎麼在這裡?」容晉垂眼看著秦時雨,淡淡詢問,目光快速地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嗯?哦,我朋友住院了,我來照顧他。」容晉的主動開口讓秦時雨有些錯愕,他以為這次大約又會像之前相遇一樣擦身而過,點頭之交。
  「嗯,我來看一下兄弟。」容晉說完,點點頭擦身而過。
  秦時雨到釋然了,瞧,多說一句話還是點頭之交。
  「嘖,你們兩個人怎麼又勾搭上了?」身後,柳尋披著衣服靠在門上,一隻手上還打著點滴。
  「要不是他救我,我爸那一煙灰缸就把我砸得流乾血成乾屍了。」秦時雨說完,心想不對,又問,「什麼叫又勾搭上了?」
  柳尋翻了個白眼,哼哼冷笑:「你再和他接個吻不就知道為什麼了。」
  秦時雨馬上反應過來,直抽了一口氣,驚訝道:「那個強吻我的人……就是他?」
  「我說過你少和這類人接觸,看來是晚了,你知道他是誰嗎?」
  秦時雨搖頭,他最多知道容晉是個有錢人。
  「容家三少爺,美國唐人街一把手,他回了這S市,就是容家一把手!」柳尋看著秦時雨的臉,順便好心地回答了他此刻的疑問,「沒錯,他是你前夫的對頭,回國勢必是來替容家奪天下的。」
  黑道頭頭,在這S市,恐怕是比葉寧遠更強悍的人物沒有之一。秦時雨雖然和葉寧遠在一起很久,不過葉寧遠那些事他知道得不算多,容家也只聽說過名號,一個字,強。其他就不知道了。
  想起容晉那擺明了不好惹的氣勢大約也可以想像出容家的強。
  他就那麼不小心和他滾床單了,唉,造孽啊。
  「你不是給我買粥嗎?還不給小爺滾去買?」柳尋一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丟下一句話回病房了。
  秦時雨覺得自己不管在誰面前都能當大爺,偏偏在柳尋面前就變成了小的。
  凝眉看了一眼容晉離開的方向,秦時雨朝著相反方向離開了。
  下午,秦時雨就在病房陪著柳尋,互相毒舌,口水掐架,引得路過的護士醫生總以為裡面有人在打架跑進來剛想勸架,卻發現裡頭的兩人隔得十萬八千里,一個躺床上一個躺沙發上,誰也沒看誰,只有嘴巴在動。
  除了兩個當事人,大家都囧了。
  到晚上天黑了之後,秦時雨才起來準備回家,臨走,柳尋用冷眼瞧著他,一副「你就能真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的態度鄙夷他。
  秦時雨笑了笑,擺擺手就走了。他不信柳尋真能讓他躺旁邊,即使躺了也會被他一腳踹下來。
  晚上,秦時雨敲鍵盤敲了一個通宵,早上六點才睡,睡了一覺醒過來時已經接近中午。收拾好了出門準備去醫院,卻在小區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不是葉寧遠的人,而是前兩次相遇時都跟在容晉身後的那個男人。
  「秦先生,你好,我是容少的助理聶裴,容少讓我帶你去個地方。」聶裴說著直接拉開了車門,態度恭敬卻強硬。
  秦時雨心想,到底是跟著容晉的,想必是跟著久了,就連那股強勢都那麼像。說句很認真的話,秦時雨打心眼裡是不太願意和容晉有太多接觸的,雖然他們認識沒幾天,但是容晉無時無刻都在控制他,一句話也好,一件事也好,似乎都要聽從他的,這種感覺讓人不爽,會讓人覺得自己只是個提線木偶,容晉扯一下線,他就動動胳膊伸伸腿。
  聶裴一手扶著車門,耐心地等待秦時雨上車,彷彿他不上車他就一輩子不關這門了。
  內心掙扎了許久,秦時雨發現自己還是拗不過他,也只能上車了。
  「容晉為什麼要見我?」秦時雨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瞼看看前面的聶裴,聶裴笑了笑,沒有回答。
  秦時雨也就沒有追問,容晉總不至於因為和他滾過床單而把這件事當成污點所以要抹殺他了,接觸不深,可他至少可以肯定,容晉雖然不見得喜歡他,應該也不討厭他。
  到了目的地,秦時雨下車跟著熟門熟路的聶裴往裡走,只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裡怎麼看都是獨棟別墅,他們正從面積頗大的花園往正門進去。
  沒等他詢問,聶裴到先開了口,說道,「秦先生,這是容少的房子,以後你需要住在這裡,伺候你的傭人都很齊全,請你在這裡等著容少回來。」
  秦時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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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羽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