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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頂級傀儡師有多牛掰造麼?

一個人率領一個傀儡軍團神馬的,帶出去遛個彎都能嚇死一大票人有木有?

就算一朝穿越了還能……當個白痴=_=

好吧,當個白痴總比被人從小當成怪物的好。

於是,這是一個關於白痴VS.怪物,變成白痴&怪物的故事。

傀儡師:娶個男老婆也不是不能考慮。

豪門怪物面無表情,心花怒放。

 

第1章 開竅

「老大,媽媽去上班,餓了飯菜在桌子上,看好小冬瓜,知道不?」龔月桂看著自己已經有十五歲,但是眼神純淨,話都不多一句的大兒子,跟對著小孩子一樣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又一遍。

沈江瑜把才三歲大的弟弟抱緊,鄭重點頭:「嗯。」

龔月桂還是不放心:「真的聽明白了?」

沈江瑜嚴肅臉再點頭:「嗯。」

這到底算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龔月桂為了這個大兒子是操碎了心。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把兩個兒子綁褲腰帶上。但這會兒也沒辦法,今天是她第一天去上班,絕不能遲到。

「在家乖乖待著,不准去你爸的房間,也不准往山上跑!」

「嗯。」

「嗯。」三歲大的小冬瓜沈江鈞也跟著嚴肅臉點頭。

龔月桂看著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簡直心塞。

龔月桂很不放心地走了,完全沒發現她前腳剛走,她大兒子就帶著小兒子往「爸爸的房間」去了。

爸爸的房間是沈家最大的一間屋子,甚至比龔月桂用來堆放雜物的倉庫還大。裡面擺滿了各種木料,有些還是整根的原木,另外最多的是各種大大小小的木匠用的傢伙什,還有一些沒完工的家具。這無疑是一間木匠的小作坊。

沈木匠的遺像高高掛在牆上。這個多半時間都被汗水覆蓋的漢子,在照片裡面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說是相貌英俊,甚至不比那些個影視明星差。

當然,這照片是龔月桂選的。沈木匠那麼年輕意外去世,當然不可能像老人家一樣提早照好遺像。作為感情深厚的夫妻,龔月桂選的必然是丈夫最英俊的那一張。

兄弟兩個一進去,都是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接著沈江瑜就給弟弟做小木馬。

小冬瓜看看哥哥,再看看放在角落的半成品,歪著頭有些不太明白。

沈江瑜的動作很快,巴掌的大小的木馬沒半個小時就做好了。

小冬瓜一直乖乖在邊上看著:「好了嗎?」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沈江瑜用砂紙細細打磨了一遍,再用刷子刷去木屑,然後才把小木馬放在小冬瓜的手上,「好了。」

小冬瓜看著手上的木馬,又扭頭看了看角落的兩個木馬:「跟爸爸做的不一樣。」

沈江瑜當然也看到了。兩個木馬都是沈木匠做的,樣子算不上好看,也就是中規中矩。其中一個是給小冬瓜的半成品,還沒做完,沈木匠就去世了。另外一個則是在他小時候做的,木料用得很實誠,只是後來村子裡有小孩兒的人家看中了,討去玩,兜兜轉轉最後幾乎到了人家的灶肚裡,差點被當成柴給燒了。還是龔月桂看到了,拿了回來。為了這個,龔月桂沒少被人在背後說閒話,什麼小氣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

這種沒道理的事情,在沈家頭上發生不少,誰讓他們沈家是外姓人呢?更何況,沈家在村子裡還算是有錢。

沈爸爸是個木匠,手藝很好,跟著人在大城市裡做裝修,雖然是辛苦活,但是在村子裡有這分收入頗為讓人眼紅。這兒可是叫上蘇村。

沿著梨花江,這一溜不僅有上蘇村,還有中蘇村和下蘇村,全都姓蘇,據說是同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

幸虧老天「長眼」,讓沈家的兒子是個白痴,還是個飯桶。後來夫妻兩個隔了十幾年,才又生了個小兒子,可惜小時候沒顧好,不知道怎麼的,一條腿就瘸了。

村子裡這些人這才沒把眼睛瞪成紅兔子,隔三差五地還能說兩句可憐心疼之類,既不要錢又能顯出心善的話來。所幸,這些人心地要說多壞也不至於,好人還是有的。

龔月桂的這份活就是村裡人介紹的。哪怕是做個勤雜工,對於龔月桂這種幾乎從來沒有出去工作過,學歷也只有初中文化的人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了。

沈家當然還存了一些錢,但是龔月桂不是坐吃山空的性子。家裡面大兒子到現在也不過是能自理的程度,小兒子就更加不用說了,還是個離不得人的年紀,開銷樣樣都不少。至於土裡刨食,山村裡面三畝地加上兩個山頭,一年幹到頭能有多少?

現在眼看著沈木匠死了,家裡就剩下一個結婚後就沒出去工作過的龔月桂,帶著一個白痴大兒子和一個瘸子小兒子,也不知道這日子怎麼能撐下去。哪怕是只能拿最低工資的勤雜工,龔月桂也是萬分珍惜。

沈江瑜對爸爸做的小木馬存在著一份天然的敬畏,雖然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兒童玩具,甚至已經破爛到不成樣子了。連帶著,就連沈木匠給小冬瓜做的那個半成品,他也不敢下手,只能就這麼放著。

「哥哥做的和爸爸做的當然不一樣。」

小冬瓜歪著頭想了想,嚴肅臉點頭:「嗯。」

沈江瑜:突然不想知道小冬瓜在嗯什麼。

巴掌大的小馬很精緻,除了大小和顏色之外,幾乎像是一匹真正的馬。只要看到這麼一匹馬的誕生過程,任誰都不會把白痴兩個字套在沈江瑜的頭上。

但是沈江瑜在過去的十五年裡面,確實是個白痴,哪怕沒有任何一家醫院能檢查出什麼問題來。

沈江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自家事還不能對別人說,甚至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自己媽說。

他要怎麼說,你兒砸只不過投胎的時候把上輩子的記憶力和精神力全都帶過來了,只是身體太弱雞,扛不住辣麼強的精神力,所以變成了白痴?

如果他這麼一說,龔月桂只會有兩個反應,一個是請個大仙來跳大神,二是以為自己兒子白痴好了又變成蛇精病了。

兩種可能性他都不想嘗試,反正他也懶得跟人打交道。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賺錢,當務之急還是把小冬瓜的腿給醫好。有病趁早治,小孩子的恢復能力強,早點治好,以後康復的機會就更大。

要是在他上輩子,這樣的傷根本就算不上傷,隨便找個治療系的異能者就能治好。高級的治療系異能者,甚至只要傷者有一口氣,就能保命,耐心花上一段時間,哪怕缺胳膊斷腿也能完好如初。

可以說,帶上一個高階的治療系異能者,幾乎就等於立於不敗之地,前提是這個治療系異能者跟自己是一條心。

要說他上輩子就栽在這麼一個治療系異能者手上,不過栽的不止他一個,而是一共八個人。最後還是他把那個治療系異能者幹掉的。

想到這裡,沈江瑜不由得有些得意,嘴角就露出一點小人得志的笑容來,扭頭看到小冬瓜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他趕緊恢復嚴肅臉:「哥哥帶你去山上玩。」

小冬瓜嚴肅臉:「嗯。」

所謂的山上,其實就是一片丘陵。上蘇村附近並沒有什麼成氣候的高山峻嶺。村裡面地少,連片的山頭被劃分到各家各戶,基本也不能出產啥,最多也就是撿個柴。當然,對小孩子來說,那些味道酸澀大過於酸甜的野果也是很好的零食。

到沈家兩個山頭,只需要從自家打開後門往上走就是了,根本就不用過別人的眼睛。

小冬瓜是個紮紮實實的矮墩墩。三十斤的重量對十五歲的少年來說,是不小的負擔。不過沈江瑜這些年的飯也不是白吃的。身為異能者的體魄比起常人來說要強健許多,再加上他這些年消化的精神力的輔助,足以讓他把小冬瓜背到山上。

山頂的風景對小冬瓜來說是陌生而新奇的。因為腿的關係,別的山娃子們這麼大就能跟著家裡的大人或者哥哥們到處走,他的活動範圍卻基本侷限在家裡;就連地裡面,他也基本沒去過。

龔月桂擔心村裡人說閒話,乾脆就不讓小冬瓜出門。不過小冬瓜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家裡已經有一個不上學的白痴大兒子,小兒子哪怕瘸了一條腿也必須得上學。

當然這不是眼下的事情,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日子拖過一天是一天。

小山頭並不太高,但是視野比起四面圍牆的家裡,自然要好太多。

山頂上略顯平坦,不過還是有一些亂石和橫生的枝杈藤蔓。沈江瑜擔心小冬瓜受傷,緩過一口氣後,抱著小冬瓜一舉,把小孩兒架在自己脖子上。

小冬瓜先是被嚇了一跳,雙手漫天揮舞,隨即緊緊抓住沈江瑜的頭髮。

沈江瑜嗷嗷了兩聲:「小冬瓜,鬆手。哥哥扶著你呢,別怕。」頭皮都快被扯掉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冬瓜就放鬆了手上的力氣。這樣的海拔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叢生的灌木,蔓生的野草,隨風搖曳的野花,穿插在林間若隱若現的溪流……

「哥哥,那裡有個人!」

臥槽!誰家那麼不開眼,他們家的破林子都有人惦記?沈江瑜跟著小冬瓜的手指看過去,林木蔥蘢間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喂!」

那人沒吭聲,似乎也沒動彈。

沈江瑜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把小冬瓜放在地上,囑咐:「哥哥過去看看,小冬瓜在這裡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冬瓜:「嗯。」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對腿腳不便的小短腿來說,哪怕是一顆小石子都足夠危險。他轉頭四顧,很快就扯了兩截藤蔓,也沒有怎麼加工,直接攥在手裡扯掉了多餘的枝葉,兩條藤蔓就像是蜥蜴一樣快速游動了兩下。一條隨即在小冬瓜的腳邊蹲伏。

另外一條則往林間一竄,很快就消失了身影。沈江瑜跟隨其後,放緩步子。從這裡到那個人所在的小溪邊看著近,實際上要走的話還是要一些時間的。

山裡面的路不比平原,很多時候看到走不到,非得繞路才行。等沈江瑜走到那個人的身邊的時候,早就通過蜥蜴將那人的大致情形瞭解了。

一個看著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有大量的傷口,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衝過來的,傷口已經被泡得發白,整個人發著高燒……

「也不知道還有救沒救。」沈江瑜咕噥著,大致檢查了一遍,把少年往背上一甩。

少年因為粗暴的撞擊力吐了一口溪水出來,人也勉強睜開了眼睛。

沈江瑜嫌棄地看著自己慘遭荼毒的衣服,又咕噥了一句:「乾脆放著燒成白痴算了。」話是這麼說,他還是一步步艱辛地把人往山上背。

掙扎出一分清醒的少年面無表情,再度暈倒。

這個人,真奇怪……

第2章 天然同盟

澹台銳意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少年正在洗衣服。少年顯然很不擅長這些,不過是一件衣服,水盆裡的泡沫已經溢了出來不算,還弄得整個井台邊都是。

他有些期待等一下少年會滑一跤。

沈江瑜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轉頭對上一張蒼白沒血色的臉:「……嗯。」

澹台銳意剛想道謝,巴掌大的小馬駒「得兒得兒」地跑過……

他看了看一騎絕塵的小馬駒,再看了看沈江瑜,面無表情:「……嗯。」

沈江瑜蹲下繼續洗衣服。

此時距離他把澹台銳意背回來不過一個小時。果然,天生精神力強悍到接近異能戰士程度的人,只要梳理完精神力,自然就能把身體機能調整到最佳。去什麼醫院啊,都是一群庸醫,收費那麼貴,竟然還說他是白痴!

伴隨著神智的清醒,過往的種種他全都「記」了起來。以前他腦子渾渾噩噩,經歷了的事情只不過存儲在大腦裡,並不理解具體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的精神力,過去十五年貧瘠的生活根本就像是一頁紙一樣,完全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就能融會貫通。

這個世界很大,只是上蘇村太小。也因為他是個白痴,過去的活動範圍也小,知道的事情也少。獲知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一台電視機。

哪怕是從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外出,和沈木匠每年歸來時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他都知道在上蘇村不能有什麼作為,更別提要給小冬瓜治病了。

這個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看著相似,到底有著極大的不同。只是他現在一片懵懂,只能繼續裝聾作啞……不,是裝白痴。

必須得走出去!如果沒法找到替小冬瓜治療的方法的話,他還可以找找有沒有治療異能的人。他想到救回來的那個傢伙,知道這個世界上哪怕大部分人都沒有異能,但是應該還是有一部分人有的。他自己的情況特殊,並不能作為範例;但是裡面那個少年應該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那種精神力本身就應該有一些異能了。雖然還達不到戰士的程度。

不過他不擔心。只要找到有治療異能的人,他哪怕自己培養也可以。身為最頂級的異能戰士之一,各種修煉異能的方法他差不多都有涉獵。哪怕他並不會配置各種輔助升級的藥劑,問題也不太大。畢竟他要的只是一個醫生,而不是一個戰士。

沈江瑜在心裡面盤算,澹台銳意則在窗邊躺下,拉起薄被繼續捂汗。腦袋已經沒有了沉重的感覺,身上還有點痠軟,倒沒有太多的不適。比起從山崖上被人推下來遭受到重擊的那一刻,現在的情況簡直好到不能更好。

既然他很好,那麼就得有人不好。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句話對澹台家族尤為適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親情反倒是其次,甚至是末節。他這個澹台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從出生開始就礙到了許多人的眼,尤其他還是個怪物。

他的視線轉向靠窗的牆壁,隔著牆的對面是另外一個怪物。明明不認識,甚至相互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是這種同為怪物的認同感,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很不對,他明明知道,但卻無法阻止。

畢竟,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同類。

至於不久前的那場「意外」,他不在意究竟是誰下的手。有些事情沒必要查那麼清楚,這樣送上門的好藉口可不多得。他總得好好利用,才能不「辜負」他們的一番心思。

十多歲的少年,臉上甚至都還帶著一絲稚嫩,勾著嘴角冷笑的樣子,竟然帶了一分昳麗。不期然撞進沈江瑜的眼中,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明明是個還沒好全的病鬼,臉色白得跟刷了白漆一樣……夜半書生盼女鬼是一種怎麼樣的萌點?他是不是太重口了一點啊啊啊!

「我把粥放在這裡,餓了自己吃。」匆匆放下碗筷,沈江瑜跟被鬼追一樣蹦跳著逃跑。

活了兩輩子的傀儡師蹲在門口捂臉:他是不是戀童癖啊!

不不不,這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長得好看不是錯,長得好看還衝著人亂笑就是錯。

沈江瑜迅速擺正了心態。

龔月桂踩著自行車回來,看到蹲坐在門口一臉嚴肅的大兒子,車把一歪險些沒摔下來:「老大,飯吃了?」

沈江瑜抬頭:「嗯。」

龔月桂忐忑地一邊把自行車推進院子,一邊問:「小冬瓜呢?」

「嗯。」

要不是從小帶到大,龔月桂幾乎想扔自行車!她今天第一次把放在眼跟前的兩個崽子扔開,到了新工作場合連路都差點記不全,好不容易總算沒出什麼錯的到了下班,找個自行車還找了三圈。工作單位是個度假村,佔地面積有幾個山頭那麼大。

龔月桂決定自己去找小兒子。自家的房子不大,她幾乎一下就找到了。

小冬瓜在自己屋裡呼呼大睡。白嫩嫩的小肚皮露在外面,腳丫子左一腳右一腳地亂蹬,也不知道做夢是在打仗還是在打架。

龔月桂鬆了一口氣,替小兒子把被子蓋好,一抬頭看到大兒子正在把車籃裡的菜提到廚房。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沈江瑜的情況,她比誰都明白。說是白痴,但並沒有完全喪失自理能力。簡單的話只要多說個幾遍,他還是能夠聽得明白的,尤其對各種危險的事情,他更是絕對不會去碰。所以她才能勉強放下家裡面,外出工作。否則的話,就是日子過得拮据一點,她也絕不會對兩個兒子放手。

但是主動做家務什麼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別看只是幫忙提兩個袋子,沈江瑜的這麼一點點動作,讓龔月桂瞬間紅了眼眶。她這一刻只想跑到丈夫的靈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她一直不相信大兒子是白痴。看,連省城的大醫院都說她兒子沒什麼問題。老大隻是開竅得晚了一點罷了。她低頭抹了把眼睛,匆匆跑去廚房:「老大,晚飯吃釀茄盒……」

釀茄盒!沈江瑜的嘴角往上提了提。這個世界比起以往世界的最大不同,就是食物要豐富得多。營養劑什麼的見鬼去吧!

龔月桂說完見沈江瑜沒反應,也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今天看到有賣藕的,頭上一節一會兒媽媽給你們兩個吃新鮮的。不過你要看著小冬瓜,別讓他多吃。」

「嗯。」嫩藕!

「剩下的明天媽媽給你們做桂花糖藕。」

「嗯!」

「今天的大排不錯,一會兒做蔥烤大排。等媽媽再到地裡面摘點菜燒湯……」

「嗯~」

龔月桂一邊說一邊在用刀背敲大排,突然停下動作,轉過頭審視:「老大?」

嗯?沈江瑜眼也不眨地看著龔月桂,腫麼了?不說菜名了嗎?明天吃什麼還沒說完呢。

她放下刀子,擦乾淨手,突然一把扯下沈江瑜的褲子:「你是不是拉屎了啊?」

摸索著走到廚房的澹台銳意,對著少年的半拉白屁股,面無表情:「抱歉,我只是想問洗手間在哪裡?」

沈江瑜伸手一指。

澹台銳意點頭:「謝謝。」

龔月桂愣了半天,連褲子都忘了給沈江瑜拉上:「老大,那人是誰啊?」

沈江瑜默默自己拉上褲子,扭頭走出了廚房。他,頂級傀儡師,被一個普通農村婦女扒了褲子……

梨花江沿岸,幾撥人馬正在緊張地搜尋中。

車輛墜崖導致傷亡,本來就是大事故,更何況出事的人身份不凡。

澹台二字的份量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提並論,甚至不是普通富商能夠相提並論的。澹台家族在外界聲名不顯,但是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都能在不經意見看到澹台家族的影子。衣食住行,各行各業。

事故一出,直接就由上面成立了專案小組。負責人不知道出事的究竟是澹台家族中的哪位,甚至很肯定這裡面肯定有著澹台家族或者類似的幾個家族的手筆在,但是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他找不到那位失蹤的澹台家的少爺,他很可能就前途無亮了。

參加專案小組的無一不是擁有豐富的經驗,再加上來之前都被人鄭重提點過,或多或少都知道其中的貓膩。心裡面有怨氣不假,但未嘗沒有一絲爭勝的意思。他們或許不知道澹台家族有多麼了不起,但是換了別的時候,他們顯然沒有機會和這種層次的人接觸。

看看,不就是找個人。以前只能放在屏幕上眼饞的各種先進裝備,只怕不夠用,全都匯聚在眼前。這就是大人物的能量啊。

搜尋的人除了專案小組之外,還有一些澹台家族的僱傭人員。

人多好辦事,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各種痕跡。

「看來是往梨花江上游去了。」專案小組的組長調出衛星圖,放大梨花江這一塊,「梨花江的上游水系很複雜,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撇開受害者的特殊身份不提,任何救援工作都刻不容緩。萬一錯過了救援時間,很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第3章 大怪物

梨花江並不是什麼出了名的名川大澤。所謂的江,也只是相對於山裡面的那些小溪流而言。

澹台銳意倒是已經來過幾次,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是太短。

龔月桂現在做事的那個度假村,就是澹台銳意的產業。最初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到了這裡能有個像樣的住處。

龔月桂聽到澹台銳意的名字,並沒有表現出有什麼吃驚。她連頂頭上司的名字都沒記全,哪裡會去記老闆的名字,尤其這個老闆還是幕後的。她只是有些稀罕四個字的名字。

在知道澹台銳意是出來玩迷路的之後,她關心了幾句:「這幾年山裡面看著沒什麼東西了,還是要小心。別仗著年紀輕亂跑,在山裡面迷路可不是好玩的。」梨花江這一帶雖然不是什麼高山峻嶺,但是丘陵地帶的地形地貌也複雜,遠一點的地方當地人都不敢去。

「驢友」澹台銳意點頭受教,一邊毫不客氣地跟沈江瑜搶嫩藕片吃。

沈江瑜覺得這貨討厭極了。民以食為天。膽敢跟他搶吃的,長得再好看也不能原諒!

澹台銳意燒退了,身上的一身擦傷和淤青看上去觸目驚心。

龔月桂想著兩個兒子難得有個玩伴,也不忍心就這麼讓澹台銳意就這麼一個人走,當下說道:「放心在嬸子家住下,一會兒去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等把傷養好了再走啊。」

「嗯,謝謝嬸子!」澹台銳意顯然很會順桿子爬。

沈江瑜不可思議地看過去。意思是這貨還得跟他搶好幾天口糧?!媽媽,對待親生兒子要不要這麼殘忍?

龔月桂看到大兒子呆呆地看著她,順手拍了拍腦門:「老大乖乖照顧小哥哥知道嗎?」

沈江瑜低頭,突然不想「嗯」。

澹台銳意發覺了,故意把藕片嚼得咵嚓咵嚓響,心底裡面暗樂。至於在樂什麼,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沈江瑜扭開頭,幼稚!他伸手端著剩下的幾片嫩藕,嘰拉著大拖鞋跑去叫小冬瓜。今天小孩兒很興奮,回家不久就倒頭就睡,現在也該起了,否則晚上睡不著。

龔月桂接著要炒菜,把澹台銳意也趕了出去。

瘦高個很自然地就把手放到沈江瑜的頭頂上摸了摸:「謝謝你救我。」這個小少年比他還矮半個頭,身體也不算強壯……嗯,倒是挺有肉的。他下意識地捏了捏沈江瑜的臉頰,視線掃過腰下面的部位……好白。

傀儡師這個職業對精神力的要求本來就高得變態。在沈江瑜上輩子的時候,那種人人都有異能的世界裡,能夠修煉有成的傀儡師都寥寥無幾。在他之前,歷史上最高等級的傀儡師也只是勉強達到異能戰士五級的標準。但即便是五級,也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地地步。一個人能夠指揮一個傀儡軍團什麼的。

沈江瑜上輩子是異能戰士九級。哪怕現在他的精神力才剛恢復到異能戰士門檻的程度,對他人的視線什麼的也是很敏銳的,尤其那視線帶了點類似不懷好意。

沈江瑜抬頭:想幹嘛?

澹台銳意耳朵尖一紅,別過頭,捏臉的手卻順勢滑落到小少年的肩頭。高度剛好,嗯!

沈江瑜不習慣跟人親近,但也沒到牴觸的地步。他先拐過一個彎把澹台銳意送到自己的房間:「你先休息一會兒,晚飯我叫你。」

頂著一身看起來很嚴重的皮外傷,澹台銳意確實是動一動就痛一痛。不過不動躺著的話,受壓面積更大,更痛。

所以,可以不躺著麼?

沈江瑜把放在自己肩頭搭得很順手的爪子拿下,眼神堅定:不可以。

「好吧。」澹台銳意不知道自己在氣弱什麼,自然而然地聽從了「上級」的指示,說服自己這個小少年時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應該聽他的。

緊盯著不聽話的小孩爬上床躺平,沈江瑜才去龔月桂的房間把小冬瓜給叫起來。等把小冬瓜打理完,又吃完了藕片,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

沈江瑜的眼中突然發現一個瓶子。很實誠的玻璃瓶子,裡面還有一大半藥酒。沈木匠幹得是一半技術活一半體力活,家裡面常備藥酒。以前是買的,後來的都是龔月桂自己做的。

「老大,吃飯了!」

「哦!」沈江瑜一邊回答,一邊帶上小冬瓜,帶上藥酒瓶,叫了澹台銳意起來吃飯。

八仙桌上飯菜堆了兩層。澹台銳意不明白這麼短的時間內,龔月桂是怎麼一個人捯飭出來的。

龔月桂一邊盛飯,一邊招呼澹台銳意坐下,表情有些忐忑:「嬸子家沒啥好東西,小意你將就著吃點。」

「嬸子客氣了,看上去很好吃。」澹台銳意對食物並不挑剔。他並不像外界瞭解到的那樣,是個單純養尊處優嬌慣著長大的大少爺。從很小開始,他就接觸到各種體能訓練和野外生存訓練。尤其是在野外生存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挑食的餘地。

菜的種類不多,但是都份量十足。

龔月桂笑著把最後一個飯盆放到了沈江瑜的面前。

澹台銳意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小冬瓜面前的是小碗,龔月桂和他面前的都是正常的碗,沈江瑜面前的是一個臉大的飯盆!飯還堆得高高的。

沈江瑜一頓飯吃了五盆飯。

澹台銳意看了看條件不怎麼樣的沈家,深刻懷疑是被這貨給吃窮的。

吃晚飯,四個人兵分兩路。龔月桂帶著小兒子,沈江瑜帶著澹台銳意。

沈江瑜津津有味地看著美食節目,兩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澹台銳意白天身上疼,睡不著,看著以噱頭居多的美食節目嗤之以鼻:「其實不那麼好吃。」

上蘇村偏僻,沈江瑜又沒什麼見識,電視上很多食材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好不容易來了個似乎很有見識的澹台銳意,立刻請教起來。

澹台家族殷富數代,對吃的講究和道道自然也多。他隨便說了自家的幾道私房菜,就把沈江瑜說得直嚥口水。

因為話題的吸引度,兩個人坐得極近,沈江瑜的腦袋幾乎貼著他的胸口,微微仰著頭,滿眼星星地看著他,讓他感覺很爽。這種突然收穫了一個弟弟的趕腳簡直不能更棒!

因為他本人的關係,他的生活軌跡周圍幾乎就沒有什麼同齡人,偶爾有的幾個看到他也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要跑多快就跑多快。哪裡會像沈江瑜一樣主動湊過來。

就在澹台銳意沉浸在這種溫馨(?)的氣氛中的時候,沈江瑜忽然一咕嚕站了起來,把靠坐在床頭的澹台銳意放平扒乾淨。

澹台銳意:「幹嘛?」大意了!從知道這貨把自己從山裡面背出來的時候,他就該知道這貨的力氣不小,他還能吃五盆飯那麼多!

沈江瑜用一隻手就鎮壓了澹台銳意的反抗,揚了揚手上的酒瓶子:「給你上藥。」乖啊~

澹台銳意想起自己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的樣子,這要把淤血全部都揉開,他還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沈江瑜桀桀怪笑:「一會兒讓你哭著喊媽媽。」讓他說一堆他吃不到的好東西。

他倒了藥酒在掌心搓熱,剛想「下毒手」,就發現到澹台銳意異樣的沉默:「喂,你怎麼了?」

澹台銳意扭過頭,把臉埋在枕頭裡,半天才悶聲說道:「我不會喊媽媽。」頓了頓,「我媽媽看到我逃都來不及。」

咦?哪裡有媽媽看到自己兒子會逃跑的?

吃過一頓飯,臉色勉強能看一點的少年,用一種鬼一樣的調子幽幽地自嘲:「畢竟誰會承認自己生了個怪物?」

怪物?沈江瑜歪頭不解。

澹台銳意看著懵懵懂懂的少年,突然產生一股說不上來的怒氣,再響起的聲音飽含惡意:「你不也是個怪物嗎?」用木頭雕的小馬駒竟然會那麼靈活自在的跑路……

啪!沈江瑜一巴掌拍在青青紫紫的後背上。

澹台銳意只感到渾身一個激靈,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毛孔像是壞掉的水龍頭,冷汗迅速就佈滿了全身。好狠!

沈江瑜倒不是有意打擊報復。他有些走神。按照這個傢伙所說的,有異能就是怪物嗎?這傢伙的異能甚至連戰士的標準都沒有達到,那他自己呢?大怪物?

如果龔月桂知道了他是個大怪物,會不會不認他這個兒子?以後再也不會給他做好吃的食物了的意思嗎?!

沈江瑜扁了扁嘴,直到把一瓶藥酒全部給澹台銳意抹完,才回過神。

澹台銳意早就已經痛暈過去了。

第二天的早飯桌上,龔月桂沒有看到澹台銳意。她有些擔心,跑去兒子的房間一看,發現他睡得好好的;再三交代沈江瑜要照顧好小哥哥和小冬瓜,她才出了門。

龔月桂還沒走到村口,就被龔紫萍給叫住了。

龔紫萍和龔月桂都是龔家存的人,一起嫁到了上蘇村,關係還算親近。龔月桂的工作就是龔紫萍的老公幫忙介紹的,龔月桂很感激。

「啥事兒啊,紫萍?」

龔紫萍笑得有些深意:「好事。知道你趕著上班,晚上到我家來一趟,再跟你說。」

第4章 說媒

澹台銳意醒來的時候,幾乎感到重生的喜悅。然後他抬頭看到坐在身邊的沈江瑜,冷汗立刻就浸濕了衣服。

臉色原本就難看的沈江瑜,這會兒的臉上陰沉地能滴水了。

沈家佔地面積最大的房子是「爸爸的房間」。剩下的就是沈木匠和龔月桂的主臥,現在是龔月桂帶著小冬瓜住。再往下的是客堂和倉庫。

沈江瑜的房間幾乎只比衛生間和廚房大那麼一點點。

那是龔月桂特意挑的房間。在她心裡面是不放心兒子一個人睡一個房間的。可是成長期的男孩長得快,實在不適合再和大人住在一起。再加上她用心教了那麼多年,沈江瑜自己睡是沒多大問題的。

即便如此,龔月桂也是特意佈置了一番。簡單來說,沈江瑜的房間很小,放了一張雙人床之後,就只能再放兩把椅子,一張很小的充當床頭櫃的桌子,連衣櫥都沒有的。

在這種近距離的衝擊下,沈江瑜立刻就嫌棄地看著澹台銳意:「昨天就出了一身汗,現在又是,身上都酸掉了啊。」那麼臭,睡的還是他的床。不行,他得趕緊洗床單,曬被子。

昨天的一身汗是被沈江瑜給折磨的;今天的一身汗是被他給嚇的。澹台銳意弱弱地給自己爭取:「小魚,對待病人要溫柔一點。」

小魚是誰?沈江瑜一歪頭,一個清脆的巴掌拍到澹台銳意的身上:「叫老大。」媽媽都叫他老大,這貨以為自己是誰啊,敢叫他小魚!

澹台銳意當然不會叫沈江瑜老大。現在形勢比人強,他顧左右而言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提起這個話題,沈江瑜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下的表情,頓時雷電交加。他咬牙切齒地扭頭對著一個方向:「只是有人嫌命長。」

昨天他上山做了兩隻蜥蜴傀儡,完成使命後,他並沒有撤掉精神力,而是讓它們潛伏在村子裡。他需要瞭解這個世界,從身邊開始。

結果今天一早就讓他知道了噁心事。

上蘇村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兒,中間段的人不是出去唸書了,就是出去打工了。

龔紫萍也是外出打工中的一員。她回來剛好趕上沈木匠過世,從身後事到給龔月桂介紹工作,著實幫了不少忙。

「你別看不起人,老沈出事是意外,拿了不少賠償款。」說這話時的龔紫萍,哪裡有在龔月桂面前的一分淳樸善良,完全是一副譏誚刁鑽的嘴臉。

在她面前的除了她老公蘇文林之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這人是他們在租屋附近認識的,據說門路大著,算是他們朋友裡面的大人物。

男人叫鄒正,模樣不算多英俊,但也周正。他點了根菸,慢慢吸了一口,眯著眼睛問道:「我看他們母子三個過得辛苦,連買個菜都要算計著。就是有賠償款,又能有幾個錢?」

龔紫萍對鄒正的話嗤笑一聲,抬手給蘇文林和鄒正都添了一回茶,一邊說道:「五十萬。龔月桂親口跟我說的。」

蘇文林早就知道,這會兒只是眯著眼睛低頭喝茶。

鄒正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數字,過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濃煙:「龔大妹子別開玩笑。五十萬?工地上的那些事情,我還不知道?能有個五萬就差不多了。」

「這裡面當然是有講究的,不過龔月桂也不好說。」反正她只需要知道龔月桂有這筆錢就行,具體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她才不想知道。

鄒正叼著根菸,又是半天不動,良久才問:「龔大妹子,這話你得確定?肯定是五十萬?」

龔紫萍跟個男人一樣一拍胸口:「肯定有五十萬!」

「好!」鄒正一拍桌子,「幹了。事成之後,你們拿十萬。」

十萬,這數字顯然比蘇文林夫妻兩個預計得要少。但是他們想想事情幾乎不用他們出馬,這十萬等於是白來的,兩個人對看了一眼,蘇文林做主應了下來:「行,就聽鄒哥的。」

情緒亢奮的三個人,誰都沒發現,不起眼的角落裡,一隻灰不溜丟的蜥蜴正趴在那裡。製作用蜥蜴用的藤蔓是昨天沈江瑜隨手扯的,並不是什麼經久耐用的東西。哪怕因為沈江瑜的精神力的介入,讓它枯萎的時間延長了一些,但也有限。

透過蜥蜴的視線,沈江瑜冷笑地聽著三個人先是落實了如何分贓,接著討論怎麼處理「兩個拖油瓶」。在聽到三個人準備把他和小冬瓜扔進山裡的時候,他的表情倒是平靜了下來。

坐在他身邊的澹台銳意卻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於精神力強悍的人來說,現在就像是坐在一頭準備獵食的凶獸的身邊。

擇人而噬!

澹台銳意掙紮著想起床。睡了一覺之後,反倒是各種痠痛都出來了,手腳都不聽使喚。

沈江瑜看不過眼,一手就把澹台銳意提了起來。只是他的個子比澹台銳意要矮一些,這麼一提直接讓無處受力的澹台銳意撞到了他的身上。

澹台銳意趕緊伸手環抱住沈江瑜的肩膀,還是避免不了下巴重重撞擊在他的肩頭。

好疼!

小冬瓜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自己哥哥跟個果男摟摟抱抱。

沈江瑜完全沒覺得啥,看到小冬瓜就讓他到外面去玩一會兒木馬,自己還得給個半殘擦身,還得洗床單曬被子。

澹台銳意羞愧地任由沈江瑜擺佈,感覺自己嬌氣了。

死潔癖加家務殘,給半殘擦身差點把人擦成半身不遂,洗個床單跟打仗一樣。

富家少爺看不過眼,撐著快斷掉的身體接手:「還是我來吧。」好歹他還專門學過一些,洗個被單不成問題,更何況這是他弄出來的,得自己負責。他拉過小椅子,跟個老太太一樣慢吞吞地坐下,再慢吞吞地彎腰。

沈江瑜質疑的眼神不要太明顯:「你行嗎?」

男人腫麼可以說不行!澹台銳意呲著牙,目光堅定:「我行的。」

「不要逞強哦。」

一點都不逞強。

好吧。沈江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扭頭扯了幾根草。澹台銳意都沒看清楚動作,就變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螳螂。

螳螂揮舞著前臂大刀,拍了拍翅膀,直接就飛了出去。

沈江瑜去跟小冬瓜玩小木馬了。

澹台銳意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繼續低頭搓被單。等擰乾晾好,他才發現一個問題:「你家沒洗衣機嗎?」

沈江瑜:「……有。」

這種停頓是他自己都忘記了嗎?

午飯,小冬瓜吃了一小碗;澹台銳意吃了一碗;沈江瑜吃了五大盆。

澹台銳意覺得自己找到了沈江瑜力氣大的原因:「再來一碗。」

沈江瑜:「沒飯了。」

然後,他就把澹台銳意扔在家,自己背著小冬瓜繼續去後山探險。

被扔下的澹台銳意,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爺爺,是我……嗯,我受了點傷,不嚴重,被人救了……知道,我有分寸……不,我暫時還不想回去……沒關係,我會處理……爺爺再見。」

成片的擦傷,巴掌長的口子,昨天就已經癒合了。今天早上他被沈江瑜擦身的時候,結的痂也被擦了下來,現在剩下的是一道道新生的粉紅色的皮膚。那些淤青腫痛,現在也緩和了大半。再過幾天應該就看不出受傷的樣子了。

他的復原能力一向比別人快,但從來沒有一次和這次一樣。問題絕對出在那個小怪物身上。他得留下來,就算不能明白原因,也應該爭取到這麼一個盟友。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把沈江瑜帶上。

吊扇在頭頂嘩嘩地轉悠,澹台銳意沉默地坐著盤算,眼裡面是這個家的情況。但是他知道的還太少太少,或許並不足以讓沈江瑜留在身邊。

更何況那樣的小怪物,根本就不會被人控制吧?

山上的太陽很大,晾在院子裡的被單很快就曬乾了。沈江瑜回來和澹台銳意一起鋪床,再放上曬得軟軟的被子。

沈江瑜嗷嗷叫著在上面打了個滾。

小冬瓜看到了,也爬上去湊熱鬧。

澹台銳意看著兩個小孩兒滾地露出大半截白肚皮,手指動了動。小怪物的肚皮和屁股一樣白。表面上很正經:「快把衣服拉好,肚子露在外面要著涼的。」

異能戰士的體質超出常人。沈江瑜從來就沒著涼這個概念,但是小冬瓜身體弱,他還是坐起來幫小冬瓜拉好衣服。

小冬瓜表示要在哥哥這裡午睡。

他跟著沈江瑜玩瘋了,根本就忘記午睡這回事情。現在精神頭過了,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來。

沈江瑜想想下午也沒事,乾脆簡單擦了擦和小冬瓜一起睡,還邀請了一下澹台銳意:「你要不要也睡一下?」

午睡這種奢侈的事情,距離澹台銳意已經很遙遠了。再說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還睡什麼?

想是這麼想,澹台銳意還是爬上了床。

龔月桂回來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的。她走進屋裡一看,三個小傢伙睡得四仰八叉。

小冬瓜幾乎整個人都壓在沈江瑜身上。沈江瑜和澹台銳意兩個人頭碰頭頂著睡。

她想到早上龔紫萍的話,也不急著叫醒他們,趕緊去龔紫萍家一趟。

第5章 找死


晚飯桌上,龔月桂的表情有些奇特。

沈江瑜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礙於他還得裝白痴,也不好說什麼。

龔月桂其實是想找人商量來的。但是大兒子是個白痴,小兒子才三歲,剩下一個還是客人。最後她只能一如往常,洗洗睡了。

不同於龔月桂的平靜,龔紫萍那裡的三個人臉色全都難看到不行。

他們三個都沒想到,龔月桂竟然拒絕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帶著兩個拖油瓶,年紀也不小了,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敢推三阻四!」龔紫萍恨得眼睛都紅了。

鄒平看著龔紫萍的樣子,悶悶地抽了兩口煙,沒吭聲。

三十七歲的男人,早年結過婚,結果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死了;現在孤身一人,想找個人收拾家裡過日子,小孩也不會再要;自己做點小生意,一年的收入幾十萬上下。

他想不明白,這樣的履歷為什麼龔月桂會不接受?當然這履歷是假的,可也是琢磨了龔月桂的現狀想出來的。

他這次跟著龔紫萍和蘇文林一起到上蘇村,也是閒來無事。他沒有正經工作,在幾個酒吧網吧之類的看場子,手底下有七八個小弟。在聽到龔紫萍說起龔月桂這一號人物的時候,他並不介意發一點小財。

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村婦女,多好騙。剛才見了龔月桂之後,他才發現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樣子。固然龔月桂確實和大部分的農村婦女一樣,又老實又不懂打扮,甚至還有些木訥;可是三十多歲將近四十歲的女人了,還生過兩個孩子,不但長得端莊秀麗,連身材都沒怎麼走形,露出來的肌膚更是細白瑩潤。哪怕臉上微微帶了點歲月的痕跡,也只是憑添了一絲風韻。

鄒平沒想到會在這種偏僻的小村子裡見到這樣的女人,一時間心裡面有幾分假戲真做的意思。等到聽到龔月桂拒絕了,他心裡面也沒有生氣,反倒覺得龔紫萍現在的發作很有幾分女人的嫉妒心。

龔紫萍也確實如此。從小到大,她處處被龔月桂壓了一頭;就連嫁人,也是龔月桂嫁得好。當年多少姑娘要嫁給沈木匠,偏偏就看上了龔月桂……

蘇文林扯了一把老婆,悶聲說了一句:「行了,少說兩句。」轉頭又對鄒平說道,「鄒哥,你別介意。龔月桂和她男人感情好,她男人現在才剛死……」

鄒平點點頭:「我出去走走。」

通過蜥蜴旁觀了全過程的沈江瑜,臉色猶如修羅夜叉。

讓澹台銳意覺得如果不把小怪物的情緒穩定下來的話,他晚上很可能會被不小心給咔嚓了。

「到底怎麼了?能跟我說說嗎?」

沈江瑜也沒個能商量的人,就把前因後果老老實實說了。

澹台銳意不太明白:「那你為什麼不去跟嬸子說?」

「……唔。」沈江瑜露出一點類似於心虛的表情,聲音都有些漂浮,「因為我還是個白痴。」

澹台銳意見識再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這小怪物哪裡白痴了?如果天底下的白痴都是這樣的,那什麼才叫不白痴?

沈江瑜明顯不太想解釋,凶巴巴地瞪眼:「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現在還是個白痴就行了!你說,怎麼報復才算合情合理?」

澹台銳意想到沈江瑜的特殊能力,覺得他說的白痴很可能是真的,畢竟沒人能夠把白痴一裝就裝十幾年,還連自己朝夕相處的媽媽都能夠瞞過的。難道這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代價嗎?

他不禁對沈江瑜產生一點同病相憐的情緒,然後立刻被沈江瑜不客氣地掃乾淨。

「你這噁心巴拉的什麼眼神?」沈江瑜也沒興趣糾結這個,繼續追問報復手段,「直接幹掉,是不是不行?」

澹台銳意還在被噁心巴拉四個字戳傷中,立刻就被幹掉兩個字給敲回神,不確定地問:「幹掉是殺死的意思?」

「當然。」他原先的世界裡,將強者為尊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社會秩序雖然存在,但是對像他這樣的強者根本就沒有絲毫約束力。那時候的他說一不二,幾乎是想幹掉誰就干掉誰。當然他也沒那麼無聊就對了。

可是通過他這些天看到電視上,哪個地方隨便死個把人都能各個電台滾動播出,顯然死人不是一件小事情。

特權階級仔細想了想:「要干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會讓人找到證據。」就像他這回被人暗算,相信等他回歸的時候,早就被處理得一乾二淨。

「只是,那三個人的所作所為,並不一定要干掉吧?」

沈江瑜皺緊眉頭:「我幹掉惹到我頭上的傢伙,這有什麼不對嗎?」

澹台銳意仔細看了看,發現他竟然是真心那麼想的。按照他所說的過去十五年是個白痴,為什麼會有那麼危險的想法?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身為兄長的責任。

一個一片空白的小怪物,最初的思想和價值觀由他來塗抹……

「你幹嘛又露出這麼噁心巴拉的眼神?」沈江瑜一把將澹台銳意拍平在床上,一手關掉燈,深深覺得,「我就不該找你來商量。」不過話說出來了,心裡面好過多了。

哎,竟然不能干掉,那幹掉半個不知道可不可以?譬如說伸手砍手,伸腳剁腳之類的。咦?不對,這樣只能算是干掉小半個……既然只有小半個,那應該沒啥問題。

澹台銳意不知道身邊的小怪物在想什麼,剛想把一些常識性問題灌輸進去,就見人一拉薄被,在他身側躺平了。

「喂!」從來沒嘗試過被人無視的感覺,澹台銳意極度不平衡地去推沈江瑜。

忘記睡在身邊的人是披著人皮的小怪物,後果就是被一巴掌拍平。哪怕是夏天,一晚上沒蓋被子睡覺,第二天醒來澹台銳意也感覺到鼻子有點堵。

沈江瑜被嚴肅批評了。

「老大,你是不是睡覺搶被子了!」龔月桂對兒子的「朋友」很看重。她兒子至今這麼木訥,說不定和缺乏與人交流也有一定關係。但是兒子是個白痴,一般人也不會和她兒子多說什麼,更別提是交朋友了。

村子裡,沈江瑜的同齡人本來就少。到了現在,差不多歲數的能讀書的都去外面了,不能讀書的也都出去打工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澹台銳意,哪怕只是在這裡養傷幾天,她也覺得是件好事。她看得出來,澹台銳意對沈江瑜沒半點歧視,甚至兩人的關係還不錯。

他自己的被子還需要搶麼?沈江瑜轉頭瞪澹台銳意。

澹台銳意正琢磨著怎麼把薑湯偷偷倒掉,結果就被龔月桂順著沈江瑜的視線盯上。

「小意啊,薑湯快趁熱喝。」

小意趁熱喝了薑湯,比感冒沖劑更*。

沈江瑜送走了龔月桂,抬腳踩了踩瞬間躺平在沙發上的死人:「小意,繼續昨天晚上的話題。」

放在身側的胳膊被一隻光腳丫踩得轉過來轉過去,圓圓的腳趾頭時不時頂在自己的腰側癢癢肉上,澹台銳意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弓身縮腰,一把扣住腳丫子,問:「昨天晚上什麼話題?」昨天晚上除了凶殘小怪物之外,還能有什麼話題?

沈江瑜眯了眯眼,一手提起在邊上旁觀的小冬瓜,三十斤份量直接壓在了澹台銳意的胸口。

沒有點亮胸口碎大石技能的澹台銳意,頓時就胸悶了。小怪物的弟弟是個小混蛋,竟然還在他胸口坐了幾下。他們到底有沒有一點自己是病人的認識?

小冬瓜蹦跶了兩下被哥哥提了下來,看著「新坐騎」眼神很留戀。

沈江瑜看到,摸了摸小冬瓜的頭頂。他的精神力現在只夠驅使一些小東西,等他進入了二級,就能給小冬瓜做玩具車了,全自動的。

澹台銳意為了避免再度遭受重擊,只能從沙發上爬起來,把這個世界的一些常識問題個小怪物科普一番。

沈江瑜問得很仔細,從刑法延伸到地方管理條例結束。澹台銳意感覺被最嚴厲的老師抽考了一次。

小冬瓜在旁邊很跟著似懂非懂地點頭。

「小冬瓜聽懂了嗎?」

小冬瓜嚴肅臉點頭:「嗯。」

澹台銳意:總覺得自己教壞了小孩子。

沈江瑜把事情整明白了之後,撇了撇嘴:「不能整個幹掉,也不能只幹掉小半個……」幹掉了不被發現,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什麼叫幹掉小半個?澹台銳意看著突然間沉默下來的沈江瑜,總覺得自己最好不要知道小怪物腦子裡在想什麼。

打打殺殺的事情適合月黑風高,現在有小盆友在邊上,兩個大點的稍稍準備了一下,就輪流背著小冬瓜上山玩耍。

小冬瓜對新坐騎格外偏愛,甚至在自家哥哥要換班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要,大馬比較高。」

沈江瑜:這麼快就喜新厭舊是不對的。

澹台銳意:隨便給人起綽號是不對的。

巴掌大的小木馬:短腿桑不起。

澹台銳意在山上比沈江瑜這個地主還熟悉,找野果,找小獵物,找野菜,連埋在地裡面的植物塊根都能被輕鬆找到。

沈江瑜偏頭:「原來你是木系。」

異能中,木系也被稱為生命系,他們操控的是生命而不是其它死物。木系是最好的種植師,幾乎是萬能植物專家。高級木系異能戰士,如果在草木繁盛的地方,戰鬥能力甚至可以直逼一個軍團。可惜,木系的復原能力只針對植物,對人類沒有絲毫作用。

「木系?」

第6章 圖窮匕見

澹台銳意在山林裡如魚得水,但他從來沒想過這是因為異能。

沈江瑜毫不吝惜地給他科普了一番,一邊用精神力把石頭挪開,讓植物跑開。

小冬瓜跌跌撞撞地和小馬駒追著一顆小草。

小草很靈活,細細長長的「腿」跟拖把一樣密集,在地上唰唰唰地跑得飛快。

澹台銳意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你也是木系?」

「嗯?不是。我是傀儡師。」他頓了頓,「確切的說,我是單純的精神系,是無屬性。」看在他給科普法律常識的份上,沈江瑜決定也給對異能沒概念的土包子科普一下,免得總認為自己是怪物,或者把他當成怪物。

所有的異能者,全都是通過精神力來操控。精神力的強度和精度,直接決定了異能者的等級和戰力。而幾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屬性,無屬性的非常少,這一部分通常被直接定義為廢物。

當然其中也有一種特例,那就是像沈江瑜那樣,精神力強大到遠遠超出同級的怪物。只不過別人施展異能,只需要直接使用異能,少部分需要媒介;但是單純的精神系需要施展異能,就對媒介的要求極高。

沈江瑜解說的全程都保持著平板的播報音,但是澹台銳意只需要腦子正常,就能聽清楚蘊含其中的……

#我很牛掰#

#愚蠢的凡人,統統給朕跪下#

#跟我相比,其他人都是渣渣#

沈江瑜提問:「理解了嗎?」

澹台銳意機械點頭:「嗯。你的人緣一定很不好。」

一箭正中要害!

沈江瑜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起來。強者的威嚴不容挑釁!

澹台銳意半點不放在心上,繼續說道:「我有個問題。既然你從小生活在上蘇村,還是個白痴,為什麼你會知道那麼多?更何況,『我們聯盟』是哪裡?人人都有異能?」

沈江瑜凶狠的臉色僵住了。他現在要不要滅口,這傢伙知道得太多了!

在澹台銳意的注視下,沈江瑜微微紅了臉,低頭小聲吶吶:「哦,那其實是我過去十五年做的夢,一不小心做得太投入了。」

小冬瓜仰頭:「哥哥做夢能做十五年,好厲害!」他不明白十五年要多久,但是……好厲害啊!

可惜,澹台銳意不是小孩子。他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字:「哦。」

沈江瑜握拳,果然還是該滅口。

澹台銳意想得更多。沈江瑜剛才的講述並不複雜,還略去了很多部分,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異能的構成體系,對木系異能講得比較多,對自己的傀儡師職業也做了很不要臉的高度讚揚。

一樣標準既然已經形成了體系,顯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更不是一個常年不接觸人的白痴能夠做得到的,哪怕想像力再豐富也不行。

在沈江瑜決定把澹台銳意謀財害命的時候,未來式‧受害者‧澹台銳意慢吞吞地開口:「所以,其實我並不是什麼怪物。」

沈江瑜不知道澹台銳意幹嘛老是糾結怪物這個詞。要知道在他原先的世界裡,怪物在某種程度是對個人實力的讚揚。

「你沒有用過藥劑,也沒有系統的鍛鍊方法,單純只是靠著本能,能夠成長到現在這種接近異能戰士的程度,算是很了不起了。」沈江瑜難得說了一句中肯的評價,「但是,你距離怪物還差得遠呢!」

所以,這種他才是怪物的樣子是在驕傲麼?澹台銳意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江瑜:「嗯。」隨後又問,「系統的鍛鍊方法?」

沈江瑜一抬下巴:「你出多少錢?你知道在一個強大的傀儡師面前,沒人能夠保有秘密。哪怕是頂級的木系異能戰士。」

豪門公子開啟不差錢模式:「要最好的。」

其實自從聽到龔紫萍說的五十萬之後,沈江瑜對錢已經沒有太大的執著了。他是沒什麼金錢觀念,但既然五十萬能夠引來壞人,那麼應該還挺多的,最起碼短時間內,家裡面不用為了錢而發愁。

另外,五十萬應該不夠治療小冬瓜。

對澹台銳意來說,錢只不過是個數字。哪怕他今年還不到十八歲,但是手下已經有了幾個團隊在運作。目前為止投入的項目也有賠錢的,像是龔月桂現在所在的度假村,因為梨花江一帶地處偏僻,還是呈現虧損狀態。但是總體而言,還是賺錢的多。

梨花江度假村絕對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每年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山中名貴的蘭花苗。

蘭花品種極多,名貴的只佔極少數。至於下山蘭能賣出高價的,更是和國寶差不多。偏偏澹台銳意在這方面極有靈性,他已經親手培養出五個新品下山蘭。最低的價格也在一苗數十萬。最高的,差不多一苗數百萬。

他現在知道原因了,那是因為他是木系異能者培育,天生對植物有影響力。或許並不是他找到了新品蘭花,而是經過他的培育之後,蘭花變異成了新品。

以上,賺的只能算是他的零用錢。好吧,澹台銳意覺得沈江瑜應該不會直接提錢,畢竟他是個聰明的小怪物。

「你應該有很多醫療資源吧?」

「嗯,我有私人醫生。」從他出生起跟蹤到現在,只服務於他一個人的醫療團隊。沒錯,是團隊,包含了方方面面。

「如果你想治療小冬瓜的腿,我這邊可以找到相關方面的權威專家會診。」有需要就好,他能有談判的餘地。不然採取非常手段的話,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得罪這個小怪物。

常識廢眨眼,權威啊專家啊會診啊,聽上去好像很高端。

澹台銳意見沈江瑜沒反對,語調平常地接著說道:「另外,我想你需要和嬸子分開一段時間。」

「嗯?」分開了,誰做好吃的飯菜給他?他只會熱菜,不會煮菜啊。

奸商循循善誘:「你不是需要恢復嗎?」一指頭戳戳腦門,「白痴什麼的。」

「哦,也對。」沈江瑜點了點頭,神情有著澹台銳意難以理解的沮喪。

明明知道那是個小怪物,澹台銳意還是被那種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的神情弄得心頭一顫,下意識拍撫略少年單薄的肩膀:「怎麼了?」

沈江瑜很糾結:「唔……我可以住你家嗎?」貌似澹台家有很多好吃噠~只是這樣一來的話,他是不是入侵了澹台家的領土?像他這樣強大的傀儡師,萬一讓整個澹台家的人都崇拜他腫麼辦?他會不好意思的!

難以拒絕,並且正中下懷。澹台銳意控制著面部表情保持嚴肅,點頭:「可以。到時候就說你也需要治療就好了。不過這樣一來,你得搬家了。」

沈江瑜目瞪口呆地聽著澹台銳意給他列時間表。

「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要進山看看有沒有蘭花苗。無論找不找得到,最多一週,我們就離開上蘇村。最好今天晚上就讓嬸子把工作辭了。然後找搬家公司……這個我來安排。

一會兒我先找人在醫院附近找房子,好讓嬸子住。你就跟我住一起。我會請家教來給你補習,回頭我們一起上學。」

他今年高三,小怪物的歲數剛好可以讀高一,到時候他就可以有個人和他一起上下學。他還可以給小怪物輔導功課,想到小怪物會可憐巴巴地向他請教問題,他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房子啊治病啊,這一類的花費,沈江瑜完全可以問心無愧地讓澹台銳意支出。一套九級異能戰士的修煉功法,完全是無價之寶。但是這個世界的異能者那麼少,肯定得跌價。剩下的他的學費和家裡的生活費,他還是得想辦法自己賺。雖然他認為自己不需要上學。

但是:「要搞這麼複雜?」

當然必要,否則的話他怎麼把人拐在身邊?既然是不同的世界,哪怕是同樣的功法,萬一他修煉出了差錯怎麼辦?教練當然得隨時待命才可以。

澹台銳意就耐心地跟他一樣樣解釋:「小冬瓜的病如果能治好的話,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嬸子肯定得陪著。」

有道理。

「你也要『治病』,那就不能和嬸子他們在一起。」

很有道理。

「等你病好了,你這個歲數不讀書的話,嬸子肯定不會放心。」

非常有道理。

「治病得趁早。而且你們最好跟著我一起走,路上好有個照應,我這邊也方便安排。」

沈江瑜一點頭:「好,聽你的。」

澹台銳意依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臉,就像是完成一件例行的談話,心裡面早就樂開了花,暗搓搓地盤算著等小怪物到了他的地盤……哼哼。

而且,小怪物沒上過學。到時候他得給他把課程安排得滿滿的,作業多多的,不做飯不准吃飯!以小怪物的飯量,一頓就能把他餓哭……好棒!

沈江瑜一眯眼睛:「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這傢伙剛才精神波動好劇烈!

澹台銳意嚴肅臉裝傻。但是這會兒的他還不明白,要瞞過小怪物需要的不僅僅是表情到位。

沈江瑜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看看小冬瓜已經把自己滾成泥冬瓜了,伸手就把泥冬瓜丟給澹台銳意。

泥冬瓜:「大馬,駕駕!」

澹台銳意低頭看自己身上粘上的各種草屑塵土。

沈江瑜意思意思拍了兩下:「回去洗澡。」

澹台銳意的臉上更嚴肅了。這小怪物拍人好痛!肯定又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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